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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2025-07-02  作者:倪匡  来源:倪匡作品集  点击:

  高达没有观赏那场时装大展,就独自离开了巴黎。
  失窃的原石毫无线索,上哪里去追回它呢?
  为了查证克莉丝汀所说“故事”的真实性,高达搭机直飞缅甸首都仰光,再包车前往瓦城。
  他不愿惊动警方,花钱请当地旅行社的导游兼翻译,带他去瓦城的一家报社,找出当年的社会新闻资料。
  花了两小时,才找到占很小篇幅的一则凶杀新闻,被杀的是个不明国籍的外地人,警方于案发后并未查出他的身份。
  凶嫌在逃,是当地一个名叫阿汀娜的私娼,血案现场就在她住的地方。
  高达困惑了,克莉丝汀当年自然不可能是现在的姓名,但报载杀死那人的是阿汀娜(克莉丝汀之母)。究竟是克莉丝汀延用了她母亲的名字,还是阿汀娜根本未死?
  换句话说,现在的克莉丝汀,就是阿汀娜本人!
  如果克莉丝汀就是阿汀娜,以案发当时的年龄判断,应该已是五十多岁的妇人,仍然靠出卖肉体维生的可能性不大。
  而且,如今的克莉丝汀,至少是六十岁左右了。
  当然啰!以目前的医药发达及美容技术的进步,花钱买回外表的青春并非难事。何况,高达听到和自己亲身经历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这已不足为奇。
  高达在瓦城花了两天时间,向各方面明查暗访,终于查出阿汀娜操贱业是为了抚养幼女,但为了方便接客,一直把女儿寄养在别处,直到病重时,才把未成年的女儿接回。
  但附近的邻居,都不知道这个西方血统的女孩名字。
  阿汀娜死后,这少女不但“继承母志”,步上出卖肉体的后尘,同时也以阿汀娜为名。
  高达这才确定,克莉丝汀没有撒谎,她确实是阿汀娜的女儿。
  现在的问题是,上哪里去找回那块神奇的原石呢?
  毫无线索之下,他突然想到了“老黑”。
  那天当克莉丝汀去饭店见他,说出当年逃入深山,遇见“老黑”的经过时,他就想到这个奇装异服的垂死老人,很可能不是地球上的人类。
  无论老人是不是来自外太空的其他星球,必然是“异类”无疑,否则怎会有那么一大袋钻石?
  照克莉丝汀所说,在深山中遇见“老黑”的情形判断,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老黑”独自入山寻获那只兽皮大口袋(他既要求克莉丝汀送往印度,自然是入山寻找的)。不幸生病腿又受了重伤,以致无法亲自完成心愿。
  另一个可能,假定“老黑”真是外星人,不可能凭空掉落在深山,必定有某种飞行器,譬如太空船或飞碟之类。也许是飞行器失事,因而受伤,再加上重病才困在山中的。
  如果是前者,他们一定尚有其他人在印度,说不定是在分头搜寻那神奇的原石,而被“老黑"”找到了它。
  假如是后者,飞行器的残骸就必然仍留在山中。
  于是高达雇人组成一支探险队,由向导带路入山搜索。
  按照克莉丝汀当年逃亡的路线,深入山区搜寻了两天,果然发现一株被轰断的大树。
  向导看了大树的断裂处,肯定地判断:“这棵树是被闪电击中的!”
  高达心里有数,却不愿跟他争辩。
  但寻遍附近一带,并未发现“老黑”的尸骨残骸。
  高达心想:“也许老黑’死后,尸体被野兽拖去吃了吧…..”猛然又想到,尸体可能被野兽拖走,他那支“太空枪”
  应该失落在附近才对。
  除非是被后来经过的人发现,把它拾获带走了。
  仔细搜寻了附近一带,结果毫无所获,既未发现那支“太空枪”,亦未见任何尸骨残骸。
  探险队继续深入山区,搜索了半个月,甚至走出山区到达伊洛瓦底江边,仍然毫无发现。
  高达颇觉失望,付出一笔钱解散了探险队,便独自取道孟加拉转往印度。
  到达印度已是九月初。
  他这时才想到,印度这么大的地方,克莉丝汀并未说明是哪一个城市(事实上“老黑”也未向她指明),究竟该去哪里呢?
  既然漫无目标,他便决定去了首都新德里再说。
  “老黑”只嘱克莉丝汀把东西带到印度,既无对方的姓名地址,也没有连络的电话,必须等对方来找她。
  唯一可资辨识对方身份的,只有小腹部位刺的金色小蛇标记。
  由这一点看来,可见那块神奇原石本身、必会发出什么磁力或讯号,在一定的距离范围之内,利用某种特殊探器应可侦察出它的方位。
  因而,克莉丝汀只要把它带到印度,对方即可找到她——而她却无法寻找对方。
  但高达并未带来那块神奇原石,自然不可能将对方引出。
  不过他有个预感,如果“老黑”真是来自外太空的其他星球,印度很可能尚有他的“同类”,甚至建有秘密基地!
  高达住进当地的一家观光饭店后,便打了个越洋电话到巴黎,但克莉丝汀正好外出不在。
  这是周末,高达心想:“她要主持酒会,晚上一定会在的!”
  现在是下午两点多钟,高达不能一直留在饭店等到晚上,他冲了个澡便去闲逛打发时间。
  半个多月以来,高达大部份时间是在深山中翻山越岭搜索,几乎没有见到过女人。
  印度美女闻名于世,她们具有另一种特色,尤其外出脸上蒙着面纱,更令人觉得富于神秘感。
  高达既来到这个古老的国度,自然不会错过欣赏印度美女的机会。当即以旅行支票,向服务台兑换了些印币。
  他走出饭店不远,忽见一群儿童,跟着个衣衫槛褛的中年乞丐,起哄地一路又喊又叫,有的还捡了小石子掷向那乞丐。
  乞丐大约四五十岁,矮矮瘦瘦的,看样子像是个白痴,对身后跟着一群儿童,以及路人的异样眼光浑然不觉,只是两眼望天,一路嘀自语着。
  高达逛街的目的是欣赏美女,对这种景象毫无兴趣,甚至不愿多看一眼。
  印度虽然贫穷,但在首都新德里,仍可见到不少跟得上时代潮流的新女性。她们已不受旧传统的束缚,从穿着和打扮上就可看出,这些女性深受西方文化的影响,迈向新的生活方式。
  她们摆脱了传统的服饰,照样穿得袒胸露背,在大街上招摇过市。
  高达对这种装扮早已司空见惯,不足为奇,反而对保守的印度传统装束大感兴趣。
  入境随俗,他当然知道印度妇女的保守观念,对她们只是可望而不可及罢了。
  高达走马看“花”,闲逛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一条小街上,发现一家以“夏威夷”为招牌的酒吧。
  门口有个瘦高的东方人,正向过往的行人招揽,一眼发现高达走近,忙趋前以流利的英语招呼:“先生,进来喝一杯吧。”
  高达正好有点口干,想喝两杯啤酒解解渴,刚要走进酒吧,忽见迎面走来那如同白痴的乞丐,只是跟在后头的那群儿童已不知去向,大概是被他摆脱了。
  乞丐刚一走近,瘦高汉子就一阵喝斥,把他撵开。
  高达一时好奇,便问道:“他要干什么?”
  瘦高汉子不屑道:“别理他,他是个疯子,每天疯疯癫癫到处乱闯找他老婆,说他老婆变成蛇跑掉了。”
  高达一听,心中不由地暗自一怔,更觉好奇道:“哦?他怎会认为他老婆变成了蛇?”
  瘦高汉子为了拉生意,只好耐着性子道:“这家伙是个玩蛇卖艺的,大概蛇玩得太久了,才会胡思乱想。”
  高达“噢”了一声,见那乞丐已垂头丧气走远,忙追了上去,拦住他道:“喂!我请你喝两杯如何?”
  乞丐听不懂,以那对失神的眼睛,茫然看着他。
  高达只得做出喝酒的手势,又指指酒吧,向他比手划脚一番。乞丐终于会意出来,露出受宠若惊之情,欣喜地连连点头,跟着高达走回酒吧门前。
  瘦高汉子眉头一皱,正要斥开乞丐,高达已掏出张一千卢比”的印度钞票,塞在他手上道“我想听听他的故事。”
  有钱能使鬼推磨,瘦高汉子立即笑颜逐开,恭恭敬敬让高达带着乞丐入内。
  难怪这酒吧以“夏威夷”为名,里面不但布置成热带风光,女侍一律身穿草裙。
  高达他们一走进去,就由两名女侍笑脸相迎,并且为他们套上花环。
  当其中一个为乞丐套上花环时,不免露出一脸诧异之色,似乎认为这里不是他该来的地方。
  打狗看主人的面子,既是高达带进来的,女侍也就不便过问,使乞丐难堪了。
  这时酒客尚不多,估计仅约四、五成,而且几乎全是来自外地的观光游客。
  酒吧备有小型三人乐队,以电吉他为主,身上仅穿草裙的上空舞娘,正随着快节奏的夏威夷音乐,表演着火辣辣的肚皮舞。
  女侍领高达他们入座后,即有两名穿沙龙的吧女不请自来,径自在一旁坐下。
  高达向女侍要了啤酒,问道:“你们会说英语吗?”
  一名吧女笑道:“我是英国人!”
  高达大喜道:“好极了,就请你替我当翻译。”随即掏出两千卢比给了她。
  吧女谢了一声,将两张钞票塞进沙龙的袒胸领口里,笑问:“请问要我为你做什么?”
  高达指指乞丐道:“我要听他关于老婆变蛇的故事,请你替我翻译。”
  吧女忍不住笑出声来:“先生,你会有兴趣听这个疯子胡说八道?”
  高达道:“我有兴趣!”
  吧女又笑了笑道:“何必听他说,我们都听过,他说他那漂亮的老婆,突然变成蛇跑掉了,害他到处找。整个新德里,凡是有女人的地方他都找遍了。先生,这就是他的故事。”
  高达洒然一笑道:“我要知道全部细节,最好由他亲自说,请你一句句翻译给我听。”
  吧女无奈,只好转向乞丐,以印语转达了高达的意思。
  乞丐听了,似乎难得遇上了知音,使他大为振奋。
  女侍正好送上啤酒,他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才开始说出整个故事。
  (他说几句,由吧女翻译给高达听后,才继续往下说。这里为了便于叙述起见,把他所说的一气呵成,以便读者了解,并且以第一人称述说。)
  以下就是他所说出的整个故事:
  我叫阿里,是以表演玩蛇维生的“弄蛇人”,在印度“弄蛇人”被视为卑贱的行业,形同乞丐,几乎一辈子注定了独身,没有人愿意嫁给这种没有出息的人。
  通常我们都是当街卖艺,选个适当的地点席地而坐,取出一支笛子,吹奏一段富有东方神秘情调的旋律,以吸引路过的观光客,而绝大多数都是附近好奇的儿童。
  当看热闹的人聚集得差不多了,我才把面前柳条篮子的盖子揭开,继续吹奏笛子,将篮内的眼镜蛇引出,使它随着旋律翩翩起舞,以博取观众的掌声和赏赐。
  说到这里他苦笑一下,叹道:“所谓的弄蛇人,仅有这一技之长,其实跟乞丐有什么两样?”
  我十几岁就学会了弄蛇,直到三十出头,仍然是孤家寡人一个,住在简陋的小木屋里,跟几条眼镜蛇为伴。每天能把肚子混饱就不错了,根本不可能有积蓄,那还敢奢想成家。
  那一年印度流行霍乱,蔓延全国各地,人畜遭殃。我也病倒了,虽然大难不死,养的几条蛇却无一幸免。大病初愈,为了要抓些蛇回来训练,我独自深入了塔尔沙漠。
  记得那时也是九月中旬,天气非常酷热,沙漠中又不易找到水源。加上我病后体力尚未完全复元,终于在第二天傍晚就不支昏倒了。
  当我清醒时,已经是次日的凌晨,挣扎起来一看,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大蛇穴附近:我玩了十几年的蛇,抓蛇时身边带有蛇药,任何毒蛇闻到就不敢近身,甚至无法动弹。
  我是以捕蛇和玩蛇为业的弄蛇人,见了蛇非但不怕,反而如获至宝。但是,当我正欣喜万分时,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了。原来我所见到的,是在距离几码外的蛇群之中,坐着个白白胖胖的可爱小女孩!
  她大约只有两岁,居然无惧于群蛇环洞,双手各抓了条眼镜蛇当玩具,在那里玩得非常开心。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是刚醒来神志不清,或是沙漠中常见的海市蜃楼。可是,当我定神看时,证实所见到的并非幻觉,而是实实在在的。
  一个两岁的小女孩,怎会独自坐在蛇群中玩耍?
  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可能有飞机在附近失事,坠落或迫降在沙漠中,这小女孩命大,得以不死,爬进了蛇穴。
  不过我又想到,小女孩虽年幼无知,不懂毒蛇的可怕,但她怎会未曾受到伤害?
  为了获得答案,我立即向附近一带搜寻,希望能寻获其他生还者,至少会发现她父母的尸体或失事飞机的残骸,这小女孩绝不可能是凭空掉进蛇群中的。
  但我搜索了两、三个小时,没有任何发现,再回到蛇穴时,那小女孩仍安然无恙,在蛇群中玩得很开心。
  我不能任由一个小女孩留在蛇穴中,抓了几条蛇放进麻布袋,就把她带了回去。
  当时我有一个想法,认为失事的飞机可能坠落沙漠中,我不敢太深入,所以未能发现。如果小女孩的父母能生还,或是罹难家属报了案,必会有人展开搜救。一旦获知我救回了小女孩,必然会有一笔可观的赏金,那可是笔意外之财。
  可惜一星期过去了,一个月,一年也过去了,始终没有一点消息,小女孩反而成了我的重大负担。
  这里我必须补充说明一下,我住的地方非常偏僻,是在接近沙漠的山下,附近根本没有人居住,只有我一个人住在那简陋的小木屋里。不!从那时起,应该说是我和那小女孩两个人住了。
  小女孩一天天长大,愈长愈可爱,可惜是先天性的聋哑残障。我们之间必须靠手势,比手划脚表达彼此的意思,否则无法沟通。
  我仍然靠弄蛇维生,白天去城里各处表演,就把她一人留在小木屋里。她很乖,从不外出乱跑,只要有几条蛇作伴,她就能很开心地玩上一整天,等我天黑前替她带回吃的。
  一直没有人寻找这小女孩,我已把她当作属于自己的了,并且为她取了个名字叫“蛇妞儿”。
  蛇妞儿发育很早,才十一、二岁,就如同一个成熟而美丽的少女了。(在印度,这种年纪的少女,很多已经结婚生子为人母了。)木屋很小,仅能放得下一张单人木床,蛇妞儿从小就跟我一起睡。那一夜,我做了个怪梦,梦见一条巨蟒变成了人形,向我百般挑逗,要我跟她做爱。我这老光棍从未接近女色,那经得起她的诱惑,情不自禁地冲动起来。
  就在这时,我突然从梦中惊醒,发现蛇妞儿赤裸裸地坐在床边,双手正好奇地在我身上轻抚着。
  我一时忘了她根本听不见,不由地喝问:“蛇妞儿!你在做什么?”
  蛇妞儿露出一脸天真无邪的笑意,以手势问我,她的身体为什么跟我不一样?
  这问题教我如何回答?即使是做父母的,对她这么大的正常女儿,也不易用适当的言词解释清楚,何况她是个既聋又哑,从未跟其他任何人接触过的小女孩(尽管她的发育已似成熟少女)。
  当时我根本无从向蛇妞儿解说,只有斥她赶快睡觉,心里却在想:“这女孩一天天长大了,不能再让她跟我睡在一起,改天得弄些木材回来,为她加盖一个小房间才行。”
  我还没有睡着,她竟侧身搂住我,又不停地在我身上轻抚起来,尤其对我的下体特别好奇。天哪!这早熟的十一、二岁小女孩,竞然已对异性发生了强烈的兴趣!
  在这种情形之下,我没有更好的办法,唯一能做的只有装睡,根本不去理会。可是,我毕竟是个正常男人,一个也有七情六欲的老光棍。虽然极力强忍住,但经不起她连续轻抚,使我逐渐冲动起来。
  我一时情不自禁,翻起身抱住了她狂吻不已,同时两手在她赤裸的身上恣情地抚摸。天哪!当时我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竟然那样冲动,而她只是两岁就由我带回来抚养长大,才不过十一、二岁的小女孩!
  但昏暗的烛光下,这个早熟的小女孩,看来竟似发育成熟的少女。
  她对我突如其来的举动,非但丝毫不觉惊惧,反而紧紧搂抱住我的身体,仿佛怕我会突然停止或跑开似的。
  我那时已经混乱了,愈来愈冲动,简直形同疯狂,狂吻着她的嘴唇,她的双峰,以及她的遍体……最后我脱去了身上的短内裤,像一头疯狂的猛兽扑压在她身上,在毫无拒抗下强暴了她。
  不!“强暴”这个字眼用得并不恰当,因为她并没有挣扎或抗拒,就好像她希望我这样做似的。
  从那一夜起,我们之间的关系和生活形态都有了改变,她已不再是我抚养的小女孩,而是我的妻子。
  在那山边的小木屋里,我们没有物质享受,也不受任何外人的干扰。一对老夫少妻,过着夜夜春宵,如鱼得水的甜美生活。
  不久,蛇妞儿怀孕了,我仍然每天去城市里弄蛇赚钱维持生活。那一天傍晚,我从城里带了些食物回来,发现她坐在小木屋前的地上,正在跟一个陌生的老人比手划脚地交谈。
  这些年来,从来没有人来过我住的地方,如果对方是个年轻人,我一定会怀疑他不怀好意,垂涎蛇妞儿的姿色,但他是个至少六七十岁的老人。尤其看他那一身破烂的衣服,可能还比不上我,说不定也是个弄蛇人。
  老人见了我,立即起身迎上前自我介绍:“我叫桑达古,是来自尼泊尔大吉岭山里的巫医。”
  “噢,我是阿里。”我对巫医一向抱着敬鬼神而远之的态度:“请问来这里有什么事?”
  桑达古笑了笑道“我正准备进入塔尔沙漠,找寻一种罕见的蛇类,经过这里,发现这间木屋,以为是没有人住的。想不到会住着这样一位美丽的姑娘,只可惜……”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索性接道:“不错,她是先天性聋哑,就算我有能力负担医药费,恐怕也治不好她了。”
  桑达古问道:“你有没有试过巫医?”
  “巫医?”我惊诧地看着他:“你是说,巫医可以医治她的聋哑?”
  桑达古微微一笑道:“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可能不相信,但巫医确实具有很多不可思议的治病方法,如果你愿意一试,我可以让你们有意想不到的奇迹发生。不过,我必须要有相当的代价。”
  我不禁苦笑道:“我只是一个苦哈哈的弄蛇人,形同乞丐,恐怕不可能……”
  桑达古接道:“我要的代价不是金钱,只是利用你捕蛇的本领,协助我进入沙漠寻找一种罕见的蛇。”
  我自信地道:“那不成问题,但不知你所谓罕见的蛇,是那一种蛇?”
  桑达古道:“一种全身金色的小蛇。”
  “金色小蛇?”我摇摇头道:“我捕了这么多年的蛇,非但没有见过,甚至从未听过蛇有金色的。”
  桑达古正色道:“所以我才称它为罕见的蛇。”
  我想了想道:“你确定塔尔沙漠里有这种蛇?”
  桑达古迟疑了一下,才说:“我确定有这种蛇的存在,并且相信它是在沙漠里,但没有把握一定能找到它。”
  “如果找不到它呢?”我问。
  桑达古笑道:“以一个月为期,真找不到它我就放弃。”
  我又问:“那你是先为我妻子治病,还是要我先协助你进入沙漠去寻找那条小金蛇?”
  桑达古不加思索道:“为了让你安心陪我去寻蛇,我决定先替她治病,治不好,你也就不必陪我进入沙漠了。”
  我当即欣然同意,答应他以巫术为蛇妞儿医治聋哑。
  在我的想法,对蛇妞儿的天生聋哑,我从来没有奢望过她有一天会能说能听,既然桑达古充满自信,好像对治愈她有着绝对的把握,反正死马当活马医,即使治不好,也不可能比目前的情况更糟吧。
  于是,在我向蛇妞儿比手划脚,使她明白一切后,桑达古便要我留在小木屋外,偕同蛇妞儿进屋开始治病。
  我无法亲眼见到屋内的情形,既无聊又焦灼地守在外面,甚至听不出一点动静。
  直到深夜,才见桑达古满头大汗,气喘如牛地走出。
  我忙不迭迎上前,急切问道:“怎么样?”
  桑达古精疲力尽地在门口坐下,喘息着道:“她睡着了,这一觉可能要睡到天明。你可以进去看看,但千万不可动她。”
  我点了下头,就急忙走进屋去。
  从窗口射进的月光下,只见蛇妞儿全身赤裸地仰面躺在木床上,双手交叉放置在胸前,身体四周则排列着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包括有鸟类的羽毛、鹰爪、兽牙,以及几个缩小的人头骷髅。
  蛇妞儿的睡态十分安详,那成熟而健美的赤裸胴体,简直诱人已极,仿佛是熟睡中的维纳斯女神。
  突然间,我脑子里闪出一个意念;桑达古把蛇妞儿带进来,没有一点动静和声息,这几小时究竟对她做了些什么,使她昏睡不醒?
  一股莫名的怒火,使我转身冲出木屋,愤声向正走开的桑达古质问:“你把她怎么了?”
  桑达古却若无其事地笑道:“你认为我把她怎么了?我是在为她施法治病呀!”
  我怒哼一声道:“治病需要把衣服脱光吗?”
  桑达古这才明白我发怒的原因,轻描淡写道:“这也值得大惊小怪!即使现代的妇产科医生,为女病人检查,开刀或接生,这种情形已不足为奇了,你还这么保守?别忘了,我是个以巫术治病的巫医!”
  我顿时哑口无言,不再跟他争辩。
  桑达古忽然发现我带回的那包食物,放在装蛇的柳条篮子上,走去拿了起来问我:“我整天没有吃东西了,可以吃吗?”
  反正蛇妞儿在昏睡,我也毫无食欲,便点了点头。
  桑达古倒一点也不客气,在地上坐下,打开纸包就把食物用手抓起连连往嘴里送。
  他像是饿极了,两个人的食物,竟被他狼吞虎咽地一口气吃得精光。然后拍拍肚子笑道:“唔…。味道很不错,阿里,你一定很爱你的妻子吧?”
  我漫应了一声,心想:“废话!这么年轻美丽的妻子,谁会不疼爱?何况我是个不容易娶到妻子的弄蛇人!”
  当然,桑达古绝不会想到,我这妻子是从小在蛇穴里“捡”到的。
  可是他却好奇地问:“阿里,据我所知,在印度弄蛇人是最卑贱的行业,不太被人看得起,几乎没有人愿意把女儿嫁给弄蛇人,你怎会娶到这样年轻,又这样美丽动人的妻子呢?”
  我只好随口答道“她是被人遗弃的孤儿,由我抚养长大的。”
  桑达古若有所悟道“噢,大概因为她从小就聋哑的缘故吧?唉!她的父母也太狠心了,即使生理上有残障,总也是自己的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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