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武侠书库 倪匡 青凤奇仇 正文


2025-05-08  作者:倪匡  来源:倪匡作品集  点击:

  陆康和丁小莹,本来眼看已是神仙眷属。变故骤生,心中的难过,直非笔墨所能形容。刚才互相见面之后,又重申爱意,真是生离、死别在这短短的两天中,不知经过了多少波折。然而两人的爱情,却反而更为坚定。陆康一见小莹处在危境,一时间也忘了自己伤已渐趋严重,见叫两声,母亲晃若未闻,心中急将起来,又大叫道:“妈!”
  这一下撕心裂肺,其声凄凉无比,听得人毛骨悚然。文素玉猛地一震,见陆康摇摇幌幌站了起来,忙道:“康儿别动!”
  陆康抬头向上望去。颤巍巍地抬起手来,指着文素玉,挣扎了半晌,方道:“妈!你……你好!”
  文素玉眉头一皱,道:“康儿天下有的是美貌女子,你还愁没有妻室么?包在妈身上,你快回房去休息吧!我已中了这贼妇一暗器,动弹不得!”
  陆康一听母亲中了暗器。虽然恼恨母亲不知道自己心意,但母子之情,总是在的。心中又是一急。道:“妈,你伤得不碍事么?”
  文素玉强笑道:“自然不碍事,要死在这胖贼妇手中,还当了得?”
  陆康尚未答腔,赛玉环袁浩已然气得满头散发。
  只见赛玉环上下起伏,厉声骂道:“我就是要叫你死在我的手下,还叫你不得痛痛快快地死!”
  身形一幌,判官笔在陆景面前虚点两点,叫道:“小莹。死命缠住这贼子!”竟向文素玉扑来。
  赛玉环虽然身躯肥胖,但动作矫捷已极。何况此时,她早已置生死于度外,心中更是怒气勃发。人一赶到,右手判官笔早已扬起,“凤凰三点头”,一刹时间连点三下,点的乃是文素玉头顶“百会”、“上星”、“神庭”三穴。
  这三个穴道,全属太阳经,为人身最紧要的穴道。不要说赛玉环袁浩一支判官笔挟着雷霆万钧之势而来。就算是寻常壮汉,用力点了上来,也禁受不住。
  文素玉一见赛玉环狠狠扑到,便知道自己贪口舌上的便宜,惹了大祸。眼看赛玉环怨毒冲天,就算自己没受伤,也不易应付。何况只是盘腿而坐!心中大惊,百忙中顾不得腿上所中的龙须镖,真气倏地收回,凝于掌心,身子不动,仍是双腿跌坐,手腕一翻,使出昔年度如老尼威震群魔的“铁掌”功夫来,向疾点而至的判官笔,连砍两掌。
  这两掌,文素玉因自知处境危急,真是毕生功力所聚。掌风到处,果然将判官笔来势化开。
  陆康在下面一看,情形又变,那一旁,丁小莹听了赛玉环的话,死命将陆景绊住,但那里是对手。早已被陆景杀得手忙脚乱。另一边,赛玉环一招走空,二招又至,看母亲时,勉强站了起来,重又跌倒,情势也是危急,不由得又晕了过去。
  文素玉忍住腿上龙须镖之伤,勉力应付了三招。只觉腿上麻痒感觉,越来越重,知道自己身子一跳动,龙须镖上的龙须,已被挑断,逆血脉上行。弄得好,一条腿废了,还算上上大吉。弄得不好,就此丧命。
  看赛玉环时,只是围住了自己,招如雨下。知道她心里并不是想在判官笔上令自己丧命。而是想自己跳动不已,无暇防止龙须逆血脉而上!
  想到此处,不禁心胆俱裂,不禁急叫道:“当家的快来。我不行了!”
  陆景见赛玉环扑了过去,心中本就着急。只惜丁小莹在一柄流星虎爪锤上,也极有造诣。打久了,虽非陆景敌手,但急切间,那里撇得开?
  何况陆景并无伤她性命之意,招数也就不能太为狠辣。两下里一凑,幌眼便是十余招。直到文素玉大叫一声,这才知再不赶去救援,妻子命便不保。手臂一抖,将青凤剑抖起一阵嗡嗡之声,由上而下,直劈过去。
  丁小莹见来势凶猛,不由得不避,怎知陆景以进为退。一剑劈到一半,便倏地收回,人也倒纵出去,来至赛玉环身旁。一连四剑,荡起千重剑影。赛玉环这才无暇去伤文素玉,母女俩又和陆景杀在一起。
  陆景将两人紧紧绊住,一点也不敢放松。文素玉赶紧闭气,将七八条龙须,阻在腿弯处。
  一幌眼,又是十七八招,形势仍无变动,只是丁小莹避开陆景一招“狮子摇头”时,狼狈了些,“喀”地一声,将脚底下一片瓦踏碎了,人也向后一仰,几乎跌下屋顶去,幸而仗着虎爪锤前荡之势极大,这才将身形稳住。
  就在这一块瓦片被丁小莹踏碎的一刹那间,文素玉心头猛地一亮,已有了制服丁小莹与赛玉环的法子,想了一想,觉得再妥当也没有,便叫道:“当家的,使下盘功夫!使下盘功夫!”
  陆景正在焦躁,乍听文素玉叫他使下盘功夫,心中还不明白,略缓了一缓,赛玉环判官笔直攻过来,“阴廉穴”几乎为她点中,怒道:“使什么下盘功夫,可不是在练武场上!]
  文素玉急道:“蠢材!就因为不是在练武场上,才要使下盘功夫!”
  陆景一听,暗叫好主意,猛地向前跨出一步,“玉带围腰”,手中青凤剑划出一个圆圈,将丁小莹和赛玉环两人同时逼开,不等撤剑,双脚一进,将内力由脚底传至瓦面,总共不过一眨眼功夫,便倏地向后退去。
  赛玉环挟杀夫之仇而来,如何肯让他退走?尖叫一声:“贼子休走!”一步赶过,怎知陆景刚才一运劲,已以上乘内家阴力,将十余块瓦片,踏成粉碎。不过因为他用的是巧劲,是以瓦片虽然碎了,还照原样铺着。天色又暗,并看不出来。
  陆景存心诱赛玉环上当,一步退出时,故意露个破绽。赛玉环不知就里,一脚踏了过去,突然觉得脚下一浮,一条腿已有半条伸下了屋面。
  这才大吃一惊,心知若再为犹豫。结果更坏,急忙双手一张,用尽生平之力,只听“轰隆”一声响,屋面上破洞,已被她一张之力,弄得更大,她人也落了下去。
  赛玉环一跌下屋中,丁小莹便落了单。陆景见计已得售,精神一振,喝道:“你也下去!”右腿横扫,紧接着身形陡涨,两腿交替踢出。丁小莹一则心中发慌,二则本身武功较弱,更无法抵挡陆景那“玉环步鸳鸯腿”。头两腿避了过去,第三腿避不过,在胯上被踹了一脚,向前抢出几步,陆景手臂一长,一把抓住了她虎爪锤的练子,向怀里一带,丁小莹更是站立不稳,也向破洞中跌进屋去。
  此时,陆宅家丁,见男女主人,尽和外人相斗,全都执了兵刃,守在下面。常言道:“强将手下无弱兵”。洞庭双侠府中,虽是家丁,也都习过几手武艺。赛玉环一跌落房中,映着外面火把透进来的亮光一看,见是一间书房,急忙奔到门口,一脚向门上踹去。
  她满拟这一脚,定可将门踹开,怎知非但踢不开门,一阵疼痛,敢情那扇门,乃是铁铸的!
  赛玉环一急,强忍疼痛,返身至窗门口,准备跃窗而出时,窗外又有十数件兵器封住,急切间冲不出去。而屋中又是一声响,回头一看,跌下来的乃是丁小莹,心中一急,虽听得背后“嗤”地一声,也已躲避不及,只觉“肩贞”穴上一麻,身子一软,不由自主,倒在地下,知已被人家“飞石打穴”之法封了穴道,心中虽是恼恨,却也无法可施。
  丁小莹跌入书房中,尚未站起,陆景已跟踪而下,长剑一挺,迳刺丁小莹咽喉,丁小莹百忙中看见赛玉环吃亏情形,知道再难逃出人家手掌,将心一横,非但不避,反而直迎上来,双眼一闭,道:“你杀吧!”
  这一下倒将陆景吓了一跳,慌不迭手臂一缩,总算有了将苦面神丁澄刺死的教训,丁小莹未为青凤剑所伤。
  陆景将剑撤回之后,见丁小莹已了无斗志,迹类疯狂,青凤剑锋利无比,碰上了再要误伤,事情虽可过去,内中隐情,却弄不明白。因此一翻手腕,倒转剑柄,在丁小莹“软穴”上一按,丁小莹一个站不稳,便倒了下去。陆景这才松了一口气,叫道:“拿灯来!”
  家丁推门而入,将灯点了。文素玉在屋顶破洞中俯视,见丈夫已获全胜,但却不将两人杀死,心中大是不满,命人搭了楼梯,进入书房中,只见陆景已将两人提在一起,两人穴道被制,动弹不得,眼中几欲冒出火来。
  赛玉环如此,陆景心中还不奇怪,因为素知她在武林中以脾气火爆著称,但丁小莹,凭自己见过几次的印象来说,真是温柔顺娈,此时却也如此,真是奇怪已极。想了一想,便道:“小莹,你到底与我们家有何冤何仇?”一面说,一面要去解她穴道。
  文素玉一把拦住,道:“你干什么?”
  陆景道:“你别管,我有主意,”一伸手,已将丁小莹穴道解去。丁小莹猛地跳了起来,纤掌一幌,便要向陆景砍去,猛地听得门楣处一人叫道:“小莹!”
  丁小莹回头一看,正是自己心上人小铁猴陆康,胸前鲜血斑斑,不由芳心如绞,叫道:“康哥!”
  一旁将文素玉气得浑身发抖,叱道:“贱婢,假惺惺作甚?”
  丁小莹疾回过身来,厉声问道:“谁假惺惺?假惺惺的是他!”手指直点陆景。陆景冷笑道:“丁姑娘在下一生闯荡江湖,青凤剑下死的,不是巨憝大恶,便是死有余辜,这点倒还自信得过!”
  丁小莹两眼圆瞭,咬牙切地道:“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的畜牲!”
  陆景勃然大怒,一拍桌子,将那只玉狮子震得跳了起来,“拍”地在地下跌得碎成数块,道:“陆某人如是这样,当在姑娘面前自刎谢世,我伤令尊——”
  话还未讲完,丁小莹尖叫道:“别说了!你自己看!”右手一把抓住了左手衣袖用カ一撕,一声裂帛之声过去左臂衣袖,已被撕去,露出欺霜赛雪一只玉臂来,臂上却刺有两行指甲大小的字,墨迹深入肌里,清晰可见,陆景心中大奇,跨前一步,定眼一看,不禁呆了。
  原来在丁小莹手臂上刺的两行字,清清楚楚,乃是:“持青凤剑者,掌砍汝父,足踢汝兄,奸杀汝母,汝不杀其父子,九泉莫见汝父!”
  陆景几乎怀疑自己看花了眼,急忙定眼再看,一点也不错,正是那几个字。
  这时,连文素玉也发呆了,张大了口,出不了声,陆景则转过头去,不看室内三人。
  一刹那间,这间书房中,静到了极点,静到了令人心悸!
  突然间,“哨”地一声,陆景手中青凤剑跌到了地上,叫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赛玉环不是好端端地在么?怎么会——”
  丁小莹嘴角掀起,不知她是见了陆景的狼狈情状,心中欢喜,还是想起这血海般的深仇,心中愤怒。
  文素玉呆了一呆,也直跳起来道:“这丫头胡说八道,定是昨晚出去,自思无理,找匠人刺了字来这里讹诈!当家的别睬她!”
  陆景也猛地想起,自己错杀苦面神丁澄,还是昨晚的事,而且丁澄根本没有儿子,杀丁澄也是一剑刺死,何来“掌砍汝父,足踢汝兄,奸杀汝母”之说?分明是丁小莹搅的花样,自己在江湖上,名头响亮,给她这样一来,若是传说出去,还当了得?
  这类血海深仇,行事者如此斩尽杀绝,人神共愤的事,江湖上侠客义士,个个俱不能容,就算自己,见了这样的孤儿,也必定要助他一臂之力,代他报了不共戴天之仇!
  如今丁小莹竟将这种事,诬裁在自己头上,今日不将事情弄个清楚,以后还能见人么?就算事情弄清了,也非得将她一条手臂,砍了下来不可!
  大怒之余,冷笑道:“好个丁姑娘,真是才智双全啊!”
  丁小莹双眼隐露血丝,充满了仇恨,道:“姓陆的,你究竟是人还是畜牲?刚才你说的话算不算数,青凤剑可是你所有?江湖上也无人知道此剑名称?——”
  不等她讲完,文素玉先忍不住,跳了起来,道:“胡说!”丁小莹转过头来,道:“哼!急什么?你说是我昨晚才找人刺上的,可问问你自己儿子,洞房那夜,他看到的是什么?”
  文素玉叫道:“康儿,你别叫这贱人迷住了,快说实情!”陆康一直以面向外,这时才回了过来,冷冷地道:“何必迷住?就算是陌路人,既称行侠仗义,也得为她报了这种深仇!”
  文素玉气得发抖,说不出话来,陆景叫道:“康儿说得对,但眼下她父亲刚故,母亲尚在,臂上所刺之字,何以自圆其说?
  陆康道:“你将赛玉环袁浩穴道解了一问,自然知道,何必废话!”语气冷峻之极。
  陆景道:“好,倒要看看她怎么说!”身形一矮,中指在赛玉环肩上一扣,赛玉环便一跃而起。
  立定之后,调匀了两口气息,叫道:“姓陆的,若你还有一丝人性,便该自刎谢世!”
  陆景冷笑道:“倒要请教!”
  赛玉环袁浩像是成竹在胸,冷笑了一阵,道:“此女并非我亲生,乃是十七年前,我路过九宫山下,在道旁收来的,其时她不过两岁,手臂上已有了这两行字,离她存身处不远,有两间房子,我抱了她走过去一看,三个人倒在地上,两男一女,其中一个男子,尚未气绝,道他一生熟读剑谱,一望来人所持,乃是青凤剑,虽然蒙了面,认不出人来,但剑却逃不过他的眼光,刚好幼女在外游玩,未遭毒手,回来之后,仗着尚有一口气,便在她手臂上刺了这两行字,好叫她大了报仇,陆景,你还有什么话说?”
  丁小莹一面听赛玉环说着,一面咬牙切齿,忿恨过度,眼泪反倒不出来了。
  陆景怔怔地听完,道:“你这话不对,我封青凤剑不用,已二十年,你拾此女之时,乃在十七年前,可知差了!”丁小莹“哼”地一声道:“说得倒好听,你昨晚杀我爹,用的是什么兵器?我们母女俩若有一口气在,就是打你不过,也必定要请武林公断,看你敢不敢与整个武林为敌?”
  语意咄咄逼人,陆景想了一想,委实难以辩驳,杀丁澄错在自己,只得叹了一口气,道:“昨晚我再用此剑,为的是怕峨嵋金顶,济智禅师的同门师兄弟,前来报仇,至于伤了苦面神,事出无心,丁姑娘想曾目击当时情形!”
  赛玉环“嗤”地一声,冷笑道:“好一个事出无心,难道是他自己向你剑上撞来的么?”
  陆景哑口无言,陆康听得实在忍不住了,他在洞房之夜,无意中提起青凤剑三字,想丁小莹乃是将这柄剑名,刻骨镂心地记在心中的,只因陆景为了江湖上因争夺利剑的事,时有发生,得了一口利剑,往往未见其利,先见其害,因此将剑名秘而不宣,除了文素玉、陆康之外,并无人知道。
  而他用了几年,便将剑封起,藏在书的中间,只说已然失去,久而久之,武林中人对剑的印象,自然淡薄了,是以赛玉环袁浩和丁小莹千方百计打听,总打听不出,陆景更禁绝陆康和人提起。
  陆康谨守父命,再加丁小莹做梦也不会想到这柄剑会在自己心上人手中,也不曾和她讲起过。直到昨晚,才骤然发现,她无时无刻,都要报这段血海深仇,因此激动之下,立即出手,但对方究竟是恋慕多年的情人,下手时,手儿发抖,是以陆康才只受重伤,而未丧命。不然,早已死在丁小莹的流星虎爪锤之下多时了。
  事发之后,陆康一直也深信此事乃自己父亲所为,心中的难过,也就无法再提。一个是自己情投意合的心上人,一个是扶养自己成人的父亲,两面俱都难以偏袒。而且连他自己,也是丁小莹必须手刃的敌人之子。当时丁小莹一家,所遇如此之惨,杀仇人父子报仇,也是寻常之事。因此虽然仍和丁小莹情爱不变,也愿助她了心愿。明知丁小莹绝不会偷生,可是事情既是那样,又有什么办法呢?这时,听陆景的话,陆景讲的虽是实情,但别人听来,却词意推搪,便忍不住道:“还多说什么?你贪生怕死,我先死给你看!”
  说吧,两臂便缓缓向上抬去,室内四人,全是行家,一看便知陆康准备自断经脉而死。文素玉首先大惊,叫道:“康儿不可!”陆康凄然道:“活在世上,也徒然惹人嗤笑,倒不如死了干净,”文素玉知他脾气倔强已极,想到便做,什么人都劝不转,以前还肯听父亲的话,这时候陆景在他眼中,虽是亲生父亲,但行为却猪狗不如。心知难以言语劝说,急忙赶过,手臂长处,便在他胁下点了两点。陆康两眼一瞪,话还没讲出,便自不能动弹
  赛玉环见了,冷笑道:“姓陆的,倒看不出你这种畜牲,还生了一个有骨气的儿子!你要是有胆,今晚就再施杀手,要是不敢,咱们就走着瞧!”
  陆景无语可答,半晌,叹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我就自刎以谢——”讲到此处,语音突趋严厉,道:“今日陆某人自刎,为的乃是误杀苦面神丁澄一事,与丁小莹臂上所刺之事,了无干系,赛玉环,丁小莹,你们两人可要心中明白!”说罢,俯身拾起青凤剑来向咽喉便割,丁小莹,赛玉环两人,都认定他罪有应得,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一旁只是苦了文素玉,刚将一个儿子制住,丈夫又要横剑自刎,忙倒跃而起,劈手将陆景手上青凤剑夺了过来。
  她腿上中了赛玉环一枝龙须镖,而且龙须早已挣断,这样做法,对她本身,实在危险已极,但为了夫、子的生命,她那里还顾得到自己?那倒纵身形,劈手夺剑两下功夫,真是出手如电,身子闪过之时,带起一阵劲风,赛玉环见她将剑夺下,正要出言讥讽,忽见书案上,飘起一张纸条,一句话已到口边,又缩了回去,伸出手来,两指一夹,面上立现狐疑之色。
  丁小莹见她面色有异,问道:“妈,你怎么啦?”
  赛玉环道:“你别乱动!”丁小莹不知她为的什么,但也知多半与她接在手中的那张纸有关,看那张纸时,长不过六寸,宽オー寸,上面写着些字,也看不清,心切复仇,又问道:“怎么啦?”
  赛玉环向她瞪了一眼,也不多言,将手中的纸,向陆景一扬,道:“姓陆的,这张纸是从何而来?”
  陆景虽然青凤剑被文素玉劈手夺去,但感到今日之局,若非自己自刎便无法了结,杀人偿命,自然没有话说,不能释然于怀的,便是丁小莹臂上所刺的那件事,因此闭了眼睛,在暗暗叹气,听赛玉环问得离奇,方睁开眼来,顺口答道:“这是我二十年前,立誓不再使用青凤剑,自己下的封条
  赛玉环道:“你此言当真?这上面的字……”
  到这时候,陆景反倒不耐烦起来,道:“赛玉环,陆某人敢作敢为,既然杀了苦面神,便应抵命,你多讲这些废话做甚?”
  讲完,也不等赛玉环答复,便对文素玉道:“娘子,你也别难过,只是在我死后,定要访出是谁杀了丁小莹一家,为我洗脱冤仇,死在九泉之下,我亦暝目了,拿剑来!”文素玉默然无言半晌,将剑递过,却见赛玉环翻来覆去,将那张纸条看了一会,突然叫道;“且住!”
  陆景苦笑道:“你还要怎么样?”
  赛玉环道:“我虽是女人,却也明白事理,陆景,你再说一遍,这纸上的字,是你写的么?”
  陆景道:“这宋徽宗的瘦金体,武林中除我以外,再无第二人写得,”赛玉环又道:“这纸为何会在桌上?”陆景茫然,半晌道:“我也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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