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午夜传怪声　频频出凶案

2024-08-26  作者：南宫宇  来源：南宫宇作品集  点击：

　　转眼已是三天。
　　垂柳山庄之内，一片苦愁。
　　大厅之内，已设置了夫人灵位，赫连容若已请了一班尼姑，诵经超渡。
　　赫连容若与女儿，守在灵前，两人是出奇的冷静，赫连容若在灵前不语，连翠韵姑娘也再没有哭声。
　　翟天星与八位参帮旗牌，祭奠完毕，各自回到居处。翟天星心中有无数狐疑，可是，却无法找到半点解释。
　　赫连翠韵在激动中说话，母亲是被人谋害而死，这话虽然经过赫连容若的解释，但他并不信服。
　　从种种迹象看来，赫连夫人并没有被人谋害的可能，然而，这话表示什么？
　　赫连容若独居于垂柳轩内，并不与夫人同楼，内中似乎另有奥妙之处！也许，夫人久病，赫连容若不想打扰她，可是，看她对夫人情深一片，没有道理要住在那简陋的垂柳轩内。
　　而且，他有满怀心事，未来要向翟天星倾吐，但忽然传来夫人死讯，翟天星当然不能在他悲苦之际而向他询问。
　　赫连翠韵是唯一亲侍在夫人跟前的人，那么，赫连夫人究竟向她说了些什么？虽然，她一再向父亲否认母亲在弥留之时，说过半句话，可是，翟天星可以肯定，赫连夫人一定有向女儿作临终嘱咐？但嘱咐什么？
　　只有赫连翠韵一人知道，翟天星当然不能直接问她，而且，连父亲也不愿意说的话，又怎会说给翟天星听？
　　垂柳山庄之内，人口十分简单，但赫连容若与夫人，女儿三人，却并不简单。
　　翟天星在这三天之内，并没有闲下来，他走遍了垂柳山庄之内每一角落，但完全没有发现。
　　他也暗中观察，八位远道而来的旗牌，对赫连夫人的逝世，都感到异常的悲哀，他们对赫连夫人那份感情，并不是同情，而是一份崇敬！
　　翟天星有点不明白，赫连夫人与这八位旗牌，分别已有十多年，究竟这种崇敬之心，从何而起？难道赫连夫人，在未来西湖垂柳山庄隐居之前，在参帮的地位不比寻常？可能性是有，但并不大，最多她只是副帮主的夫人！
　　今天正是赫连容若的寿辰，当然，翟天星与八位旗牌都没有吃到寿酒，只吃了一顿素筵。
　　入夜之后，灵堂之内又有一堂法事。
　　众人意兴阑珊，都提早入睡。
　　翟天星居处的东厢，离开灵堂十分远，但微风吹送，送来阵阵诵经与木鱼声。
　　低沉的梵音，回荡在微风，倍令人愁思萦怀，翟天星提早入睡。
　　夜半，一阵低沉的叹息声使翟天星从梦中惊醒。
　　他不动声息，仍躺在床上！
　　那阵叹息之声又起！
　　翟天星一跃而起，破窗而出。
　　可是，外面声沉影寂，那里有半个人影？
　　以翟天声的武功，三十丈之内，无论有何声息，甚至是低微的呼吸之声，也难逃过他的耳目！
　　天空乌云密布，一片黑沉沉！
　　翟天星正想转回身，却瞥见了一个人影。
　　一个女子的身影，在那片假山闪过。
　　翟天星纵身一跃，扑向假山。
　　可是，那女子身影闪过，并没有在假山之后。
　　假山之后，是一片常绿的矮树丛。
　　翟天星心中一凛，难道是赫连夫人回魂？但随即推翻了这个荒谬的推想！
　　假如真有回魂之事，赫连夫人也没有理由来到东厢，可是，自己并没有眼花。
　　垂柳山庄之内，只剩下一个女子，难道是赫连翠韵？
　　是的，一定是赫连翠韵！
　　她一定有事要向自己倾吐，但自己是一个陌生的男子汉，因此便在假山之处留连，她究竟有什么事？
　　正在胡思乱想，左推右测之际，灵堂之处却传来一阵人声！
　　人声嘈杂异常，彷佛有极其严重之事发生。
　　翟天星立刻回房，披上衣裳，赶赴灵堂。
　　灵堂之内，却是大放光明！
　　进了灵堂，只见赫连夫人棺木之上，伏了一人。
　　八位旗牌与赫连翠韵都围着伏在棺上之人。
　　饶勇夫第一个便看到翟天星，道：“好了！翟大侠也来了！”
　　翟天星忙道：“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让开，翟天星可以清楚地看到伏在棺上之人！
　　赫连容若！
　　赫连翠韵哀道：“我爹爹……”
　　翟天星走近一步，看见赫连容若拥着棺木，背上却隐隐可见呼吸起伏，他的心才稍为安定，赫连容若并没有死去！
　　饶勇夫道：“翟大侠，赫连兄爱妻情重，竟然……”
　　翟天星忙道：“他并没有死去！”
　　众人正在扰攘之际，并没有翟天星那么精明。
　　赫连翠韵连忙扶起父亲，其他人也帮着她。
　　赫连容若全身瘫痪，脸孔呆滞。
　　当他们放赫连容若在偏厅一张长椅之上，翟天星便发觉有点不大对劲。
　　赫连容若是个学武之人，也许，他隐居在垂柳山庄，已把武功放下，可是，他全身有如一堆烂泥，就算他受了什么严重剑创伤，也不至于如此。
　　灯光之下，赫连容芒的脸孔，略呈微紫！
　　翟天星道：“快请大夫！”随即在怀内，拿出一个小小的瓷瓶，那是他常带在身上的解毒之药。
　　赫连翠韵已经吩咐了家人，急往找大夫。
　　翟天星道：“我不知他中了什么毒，不过，我这瓶解药，也能暂时止住毒性蔓延！”
　　饶勇夫扶起了赫连容若，掀开了他的嘴巴。
　　就在这时，饶勇夫狂叫一声，差点儿把手中的赫连容若抛在地下！
　　众人不知他发生了什么事，不禁也同时惊呼！
　　翟天星眼明手快，一手托着赫连容若头部，这样才没有使赫连容若被抛起！
　　饶勇夫吃惊地道：“副……帮主的舌头……”
　　翟天星不待他说完，便伸手捏开赫连容若的口腔，翟天星一看，也呆了一呆！
　　众人都已看得清楚，赫连容若口腔之内，竟然没有了舌头！
　　赫连容若头向右侧，一口鲜血便立即淌下。
　　随即，赫连容若已然苏醒，口中发出一阵咯咯之声，声音异常刺耳而恐怖！
　　饶勇夫悲声道：“副帮主，是谁割去你的舌根？”
　　赫连容若张大了嘴巴，咿咿呀呀的不知说什么，然后，又喷出一口鲜血。
　　翟天星道：“先把他放下，看看身上有没有其他伤痕！”他首先搭着他双臂。
　　翟天星仿如触电，突然放手。
　　赫连容若双手堕下！
　　翟天星又再提起他右脚，又突然放手，赫连容若右腿同时下堕！
　　翟天星脸上立时变色。
　　赫连翠韵急道：“他怎么了？”
　　翟天星说道：“他全身主要经脉已断了！”
　　赫连翠韵惊异道：“什么？”
　　八位旗牌立时又再査验，翟天星并没有说错，赫连容若身上主要经脉也断了！
　　饶勇夫叹道：“副帮主为何梦自绝经脉而死？”
　　翟天星道：“他并不是自绝经脉！”
　　众人有点诧异，但立时也明白过来！假如他是自绝经脉，他又何苦要先断自己舌根？
　　赫连翠韵道：“有人谋害我爹爹！”
　　众人面面相觑。
　　忽然，绿旗牌邬克指着翟天星道：“是你！”
　　翟天星错愕地看着他那骄傲的神色。
　　邬克续道：“你看，我们各人都是衣衫不整，只有他——”
　　众人看着翟天星，灵堂内各人，除了赫连翠韵之外，只有翟天星一人，是衣衫齐整的。
　　赫连翠韵是赫连容若的女儿，她定然不会是凶手。
　　翟天星并没有解释，他是一个不喜欢解释的人。
　　蓝旗牌庞传鼎道：“这个可能性不大，杀人也并不一定要衣衫齐整！”
　　剪一刀也接口道：“翟大侠是垂柳山庄唯一外来贵客，他没有道理这样做！”
　　红旗牌闵子毅冷然说道：“人心不可测！”
　　傅仲达道：“挑断赫连副帮主经脉之人，定是个心狠手辣之辈，以翟大侠行事之磊落……”
　　银旗牌寇弘道：“你认识翟天星有多久？”言下之意，他也有点怀疑！
　　脸孔慈祥的黄旗牌巫泽道：“你又认识翟大侠多久？”这反问令寇弘一时为之语塞。
　　翟天星道：“你们不用争辩，垂柳山庄之内，只有我们九个客人，如果要怀疑，我们九个人也都有可能。”
　　众人听了，一时也默然下来。
　　赫连翠韵瞟了翟天星一眼，似乎有嘉许之意。
　　躺在长椅上的赫连容若，忽又呀的一声，看他的神情，似乎他是知道谋害他的人，可是，他舌根已断，并不能把心中话说出来。
　　翟天星道：“快拿文房用具！”
　　一个家人不用吩咐，已往里走。
　　同时，一个大夫模样的人，提着一个药囊进来。
　　“大夫来了！”
　　这位大夫，只不过是一位普通的大夫，他仔细地看了一会，道：“我……”
　　赫连翠韵道：“大夫，我爹爹……”
　　大夫道：“老爷全身主要经脉已断，生命并没有什么危险，只不过他已成了废人！”
　　赫连翠韵哭道：“大夫你救救他！”
　　大夫道：“我只能开药方，先把他体内毒物消去，止了舌根的血而已！”
　　翟天星道：“他中的是什么毒？”
　　大夫道：“是柳梗！”
　　“柳梗？”
　　大夫解释地道：“柳梗含微毒，如果吞下，会暂时昏迷，但害不了性命！”
　　众人心中不断嘀咕，假如赫连容若中的是其他毒物，也许会显示出杀人者，可是他中的是柳梗之毒，垂柳山庄力内，遍植杨柳，任谁也可以采得柳梗！
　　大夫开了药方，便立即离去。
　　翟天星道：“纸笔！”
　　那家人早已备了文房四宝。
　　翟天星扶起赫连容若，把笔插在他掌中，可是，一放开手，笔便跌在地上。
　　翟天星叹了口气道：“他右手十指俱废！这个杀人者，真想得周到！”
　　饶勇夫道：“再试试左手。”
　　结果仍是与右手一般！
　　众人均是十分失望。
　　赫连翠韵道：“翟大侠，你有什么主意？”
　　翟天星道：“今夜有没有人发现有外来人迹？”
　　众人互相望了一眼，道：“没有！”
　　翟天星道：“既然没有——翠韵姑娘，你爹爹有没有仇人？”
　　赫连翠韵想了一想，才道：“我从来没听说过。”
　　翟天星道：“翠韵姑娘，你还是先扶你爹爹回垂柳轩休息，我会跟各位叔伯商量！”
　　赫连翠韵与几个家人，搀扶着赫连容若，赫连容若似乎有点不大愿意，却又无能为力。
　　翟天星看着他们离开了灵堂，道：“诸位，你们与赫连副帮主有过一段时期相处，可知道他有没有仇人？”
　　剪一刀抢着道：“没有，我可以肯定，赫连副帮主为人忠厚，是个忍让谦和的君子！”
　　傅仲达道：“我也可以保证，而且，这垂柳山庄，外人并不知道，甚至连我们也不知道！”
　　翟天星道：“那么，你们怎么来？”
　　饶勇夫道：“是副帮主专诚派人接我们来！”
　　翟天星道：“外面既没有仇人，那么，谋害赫连容若的，只有是垂柳山庄内的人！”顿了一顿，看着各人神色，又道：“因此，宅中任何一人，包括我自己，也是有谋害赫连容若的可能！”
　　众人没有说话，只瞪着翟天星。
　　饶勇夫道：“你打算怎样？”
　　翟天星道：“事情未明白之前，任何人也不能离开垂柳山庄！”
　　众人异口同声道：“赫连副帮主十事，也就是我们之事，我们决不会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