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渡假逍遥　深海奇遇

2025-01-21  作者：南宫宇  来源：南宫宇作品集  点击：

　　圭鹤龄与马狮龙并不是正正式式的进入海港，而是在最近的一个浅滩上了岸，并且把舢舨弃置了。
　　那浅滩没有人迹。
　　他们经过乱石的崖岸，爬过了一些荆棘丛，来到公路，在公路上走了一会，才找到一辆计程车。
　　马狮龙觉得非常奇怪。
　　为甚么圭鹤龄遇到这么严重的事，竟然不去报警，反而要闪闪缩缩的上岸？
　　他把一切看在眼里，但并没有追问。
　　马狮龙一向认为，对方要说的话自然会说。
　　登上计程车，圭鹤龄对司机道：“国际酒店！”
　　马狮龙仍然忍耐着，并没有发问。
　　汽车到达国际酒店，幸好他们身上仍有一些零钱，下了车，入了酒店大堂。
　　圭鹤龄站在大堂，不一会便有人上前，十分恭敬的道：“圭先生，这么晚？”
　　“是的，刚接来一位朋友！”
　　“圭先生，请跟我来！”
　　看来这位是酒店的高级人员，而圭鹤龄也是这酒店的常客，否则他不会这么容易便得到房间，并且不用在柜枱上办理任何手续。
　　这间国际酒店是名副其实的国际化酒店，在这旅游季节，入住的人极多，大堂上的人也是熙来攘往。
　　他们终于关上了门，坐了下来。
　　圭鹤龄拨了个电话。
　　他等了很久，仍然没有人接听，然后，他放下了电话，叹了口气。
　　“怎么了？”马狮龙问。
　　“麻里没有先我们回去！”这话并非是意料之外，他顿了一顿，道：“马狮龙，我真佩服你。”
　　“你是我的好友，我相信你！”
　　圭鹤龄望着马狮龙，眼光充满了感激。
　　马狮龙道：“告诉我可以说出来的事！”
　　圭鹤龄道：“假如是正常的话，我应该做的第一件事是甚么？”
　　“当然是报警！”
　　“是的，妻子失踪、游艇被炸、自己与朋友几乎命丧深海，当然是立刻找警方协助！”
　　“你自然有你的理由！”马狮龙道。
　　“马狮龙，你的确是一个好朋友，不过，假如你是我，你会怎样？”
　　马狮龙虽然与圭鹤龄是好朋友，但究竟是分别已久，并不清楚他的现在情况。
　　“我与麻里结婚，是我的幸运，也是我的不幸！”
　　“为甚么这么说？”
　　“这件事情，我相信是由她引起的！”
　　“麻里？”
　　“麻里的身世你也十分清楚，但她的父亲却并不是一个普通的采珠人那么简单！他在采珠这个传统的行业上拥有一定的势力！”
　　“海底是另一个世界，在海底找生活的人，当然会有另外一套的生活法则！”
　　“我不再隐瞒，也不再转弯抹角，其实，麻里的老头子，是个黑社会的头子！”
　　马狮龙并没有作出甚么反应，他明白，所谓“黑社会”，并非是我们一般人心目中的一群打家劫舍的人，也并非是一些专门为非作歹的人。
　　所谓“黑社会”，在传统的意识里，是见不得光的势力；然而，其实真正的意义，是因为某一个行业，因为特殊的条件与需要，正常的力量，例如警察，在一时之间，并不能帮上大忙，因此，那一个行业，便自然而然的组织了一股力量。
　　这股力量经过日积月累，便成了一股势力，这股势力，其实是用来暂时保护这行业，解决一些燃眉之急的事情，后来，事情更为复杂了，才会成为社会所不容的力量。
　　采珠并非是一个容易赚钱的行业。
　　它需要与大自然搏斗，也需要与人搏斗。
　　与大自然搏斗，已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与人搏斗，更是一件艰难的事。
　　马狮龙道：“你认为刚才我们所遭遇的一切，都是与麻里的老头子有关？”
　　圭鹤龄点了点头。
　　“你分析给我听！”
　　圭鹤龄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道：“我们在海底遇到的人，显然是有组织的，而且似有计划，根本不让我们有机会与麻里接触！”
　　“为的是……”
　　“他们要绑架麻里！”
　　这时，马狮龙对这个结论，实在有些意外。
　　“对付她的老头子？”
　　“我想是。上星期我接过她老头子的电话，告诉过我们要小心！不过，我想，我们生活在这一带小岛，应该是没有甚么危险的。”
　　“他怎样警告你？”
　　“也不算是甚么警告，只是叫我们小心。”
　　“我的出现是否会扰乱你们的计划？”
　　“不，我千辛万苦才能约你来渡假，怎会是扰乱了我们的计划！其实，在水中渡假，对我们来说，尤其是麻里，根本上比陆上还安全。”
　　“结果是相反。”
　　“人生也就是如此难于预料。”
　　马狮龙道：“麻里的老头子有甚么麻烦？”
　　“山口组。”
　　“山口组？这个庞大的组织，似乎不再是传统的日本黑社会组织了。”
　　“是的，一切都已现代化了，而且他们有了钱，一切行动都光明正大，不再是『黑』的了！”
　　马狮龙问：“他们要求麻里的老头子做甚么？”
　　“他没有提及。”
　　“你猜呢？”
　　“大约是与海底有关的事，你也知道，他们的家族一向以海底为重。”
　　“其实这里离日本本土也颇远，我们可以找警方协助。”
　　“马狮龙，你仍然是那么单纯。”
　　“单纯？”
　　“你认为邪一定不能胜正？”
　　马狮龙郑重地道：“是的，这是千古不易的定理。”
　　“我却不同意你的想法，有道是：贼公计，状元才，邪恶的势力总是着着领先。”
　　“领先没有关系，但胜利总是属于正义的。”
　　圭鹤龄并不想再说下去，但想了一想，又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天地有正气。”
　　两人呆了一下，相对大笑。
　　马狮龙道：“好了，我们不要再辩论下去了，我们要面对现实，你妻子失踪，你有何打算？”
　　“我会先知会我的岳父大人。”
　　“然后呢？”
　　“我会在这海岛用我的方法搜索，这里地方不大，我在这里也有人面，因此，陌生人的出没，不能逃得出我的线眼。”
　　“为了追寻，因此我们不再回到你的住所？”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
　　“另外一个原因呢？”
　　“我不想你也受到意想不到的袭击。”
　　“你不够朋友！”
　　“不，我不是小看你，我知道你历年来所作出的侠义行为，破获的毒品军火案件无数……我只是希望保存你的实力，帮我对付这伙人。”
　　他们沉默了一会。
　　“咦，你不觉得有点肚饿吗？”圭鹤龄问。
　　没有提起还好，一提起，马狮龙便觉腹如雷鸣。
　　圭鹤龄看看手表，已是午夜十二时，他道：“想吃些甚么？”
　　“不如下去餐厅……”
　　“不，为了安全，还是打电话吧，叫侍者送上来比较安全一点。”
　　马狮龙没有异议。
　　圭鹤龄拨了个电话，要了两客晚餐。
　　马狮龙解开了身上的衣服，闭上眼睛。
　　圭鹤龄问：“马狮龙，以你局外人的身份，冷眼旁观，有没有另外的看法。”
　　“有。”马狮龙肯定地说。
　　“如何？”
　　“因为我事前不知道你们的事，我只觉得，我们遇到的这件事，并没有你所说的那么复杂。”
　　“简单事？”
　　“事情是否简单，那要看事情的发展，不过，以我的感觉来看，那些人不错是在从事一件坏事，但并没有蓄意去绑架麻里，只不过是我们不幸遇上他们，也是他们的不幸。”
　　“你认为这是我们无端遇上的事？”
　　马狮龙点了点头。
　　“那么，你认为他们正在干甚么事？”
　　“如果乐观一点，可能是发现了宝藏，不希望多一个人插手。”
　　圭鹤龄笑了一笑，“悲观呢？”
　　“毒品、军火。”
　　“但麻里失踪呢？”
　　“我认为麻里并不一定是失踪，也并不一定是被人绑架，请原谅我这样说。”
　　圭鹤龄道：“不，你说得很有道理，而且我希望你说的是事实。”
　　“我知道，很多事情表面简单，内里却极端复杂，尤其是牵涉到麻里的父亲。”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谁？”
　　“是送餐来的。”门外应道。
　　圭鹤龄出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高瘦的侍者，手中捧着餐盘。
　　马狮龙不以为意。
　　可是，那侍者一进门，整个餐盘便覆向圭鹤龄的脸上，然后是猛力一推。
　　圭鹤龄反应也快。
　　他退后，返身一脚。
　　他的脚却被那侍者以冷冰冰的手枪指着。
　　马狮龙已扑了上前。
　　那侍者又再一脚踢向圭鹤龄，而手中的枪却已指向了马狮龙。
　　马狮龙看得清楚，那是一支极大口径的麦林，并配上了灭声器。
　　只要他一按，自己整个头颅便立时不见。
　　他略一犹豫，那侍者已闪身至圭鹤龄那里，并且一连踢了他几脚。
　　他出脚极快，圭鹤龄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
　　然后，那人一手攫起了圭鹤龄。
　　圭鹤龄已是有气无力。
　　马狮龙想动，但那支枪又再举起来，马狮龙不再犹豫，飞身扑向那人，并施展“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夺枪。
　　那侍者是个身手极为灵敏的人，不过，他为了要攫着圭鹤龄，无法闪避马狮龙的来势。
　　马狮龙已得手，那枪已落入他的手中。
　　那人抱着圭鹤龄急退，退向门前。
　　马狮龙叫道：“站着。”
　　那人仍然猛拖圭鹤龄，以他作为掩护，直出了门。
　　马狮龙追出。
　　长廊寂寂，忽然，有一个侍者脸带惺忪，从一个房间走出，问道：“先生，发生了甚么事？”
　　马狮龙先把手枪放在背后，道：“没有甚么。”
　　他看到那电梯正在迅速下降。
　　看来那侍者已掳了圭鹤龄下去，马狮龙追下去，但他并不是乘电梯。
　　他一口气跑下了酒店大堂。
　　大堂内一切都十分平静，好像根本没有甚么事发生过似的。
　　他把枪放在怀内。
　　忽然，他看见那位招呼他们入住的经理，便上前问道：“你见过圭先生吗？”
　　“有，他刚出去了。”
　　“跟谁？”
　　“我不知道，看来他们是好友。”
　　酒店门外并没有车辆。
　　马狮龙呆站在大堂一会。
　　忽然，有一个打扮入时的人上前，低声问：“先生，你觉得寂寞吗？”
　　马狮龙有点愕然，但随即明白他的意思，他瞄了那人一眼，转身回房间。
　　房门是大开的。
　　马狮龙喝问：“谁？”
　　一个侍者从门边探头出来，道：“我见你们弄跌了食物，我正在替你们收拾。”
　　马狮龙道：“你想怎样？”
　　“我……我只想收拾一下。”
　　一时之间，马狮龙也发笑起来，这突如其来的事，实在使人不知所措。
　　那侍者把所有东西收拾好后，然后躬身问：“再要过一客好吗？”
　　饿着肚子也不会有甚么补救，马狮龙道：“好，那麻烦你了。”
　　不一会，那侍者亲自把那份餐送了进来。
　　马狮龙给了他丰厚的赏钱，侍者喜出望外。
　　吃完了那一客餐，马狮龙把那支手枪拿出来，仔细一看，内里根本没有子弹。
　　这表示甚么？
　　用来吓人的？
　　马狮龙想来想去也想不通那是甚么原因，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