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战云密布
2025-06-25  作者:慕容美  来源:慕容美作品集  点击:

  鉴于葛品扬曾经是五凤帮的红鹰堂主,对帮中一切及内外地势知道得一定很多,如果他确已投敌,成了九子魔母的向导的话,真是心腹大患。
  除了雷阴婆沉着丑脸,难以看出她的内心如何外,那四个侍女和四个鹰士都不禁变了神色,目光也透出骇异。
  葛品扬瞥见之下,刚自心中一动——雅真等三女和那两个中年妇人,已经簇拥着四个精壮村夫抬着的山轿来到。
  轿中的九子魔母冷森森地道:“冷心韵何在?她可准备好了?速即传报!”
  雷阴婆也冷森森地道:“已准备好了,大驾只管前行,要不要我们派人带路!”
  向四个侍女扫了一眼,道:“准备伺候,掌灯带路。”
  四个侍立齐言应道:“得令!”
  很娴熟的点燃了宫灯四盏,高举手中。
  魔母哼了一声:“真是不知死活!冷心韵好大的胆子!”
  雷阴婆也哼道:“本帮由上到下,没有怕了谁的。”
  魔母由轿里探出半面,面纱一晃,盯住雷阴婆,哼道:“你的胆子也不小,看你年纪也一大把了,是五凤帮的什么人、却给人当作奴婢差使?”
  葛品扬心中一凛,迅忖道:“老婆子好厉害,又施展攻心之术了。三言两语,咄咄逼人,大有挑拨作用!”
  他又忖道:雷阴婆功力虽高,大约不知魔母厉害,无异以卵击石,一言不合,必然溅血当场!
  刚要砌词转圆——雷阴婆丑脸一寒,冷笑道:“这是本帮的事,不劳过问!”
  雅凡娇叱:“无礼!”
  魔母厉声道:“在老身面前,胆敢一再出言不逊?看来非加惩戒,不足立威!”
  她声音骤然变得十分难听:“你也七老八十了,自己批颊十数,再滚开去吧!”
  魔母言出如山,葛品扬曾经亲眼见过天山二魔受辱灵帝陵、各失一耳的事,看来,雷阴婆也非吃瘪不可了!
  如要雷阴婆这个冷傲、孤僻得不近人情的老婆子自行批颊打嘴,当然是办不到的事,那末,针尖碰麦芒,硬碰硬,非砸锅不可!
  雷阴婆目射凶光,一顿拐杖,冷笑不语。
  那四个侍女神色大变,掩不了内心恐惧。
  这也难怪,雷阴婆在五凤帮中的地位,等于太上帮主的近臣心腹,表面上虽是雅静山庄的司阍老妪,由于冷心韵与她同病相怜,且又是同辈人物,加之她与五台三魔中淫魔严尚性的关系,对她一向另眼相看。因此造成她在五凤帮中的特殊、微妙的身份。
  在鹰士和女婢心目中,除了太上,就是对雷阴婆特别敬畏了,一则她面冷严峻,使人害怕,二则连黄鹰以下,身为帮主的五凤,都尊称她一声“婆婆”,现在,眼看作翻脸动手不可,在这种情势下,她们又震慑于九子魔母的凶威,哪有不惊惧之理?
  只听魔母厉叱一声:“难道要老身下令动手?”
  雷阴婆一顿拐杖,道:“等着!”
  魔母冷叱一声:“给我掌嘴!”
  那两个中年妇人本是侍立软轿左右,左面的一个立即应声而出。
  葛品扬疾喝一声:“且慢!”
  雷阴婆哼了一声:“小子,你没资格多嘴,站开去!”
  葛品扬暗暗叫苦,心中道:“这下糟了!”
  在他的右耳中突然又有人吹气,一缕冷风直透耳底,又是怪声怪气的调门:“小子,你站开!有好戏不看,难道要给人垫背!”
  葛品扬心在狂跳,怦怦不止,骤然的惊喜,更感意外,话到嘴边,硬生生地倒抽一口气,又咽了回去。
  魔母喝道:“还不动手!给我加倍掌嘴再说!”
  那中年妇人一声不响,腰一折闪,双掌已发,快得目不及瞬。
  “啪”的一声,雷阴婆连闪三闪,任她再快,也只让过一掌。
  另一掌被打实,左颊立时浮现五条血痕掌印。
  雷阴婆本是一张满布皱纹、如驴粪蛋的丑脸,血痕一现,更是刺目。
  加之急怒之下,顿时狞厉如鬼。
  她哼也不哼一声,满头白发,“刷”地直立,“呜呜”锐啸,已经连挥三杖。
  杖势凌厉。风起数丈,虎虎生威。
  四个鹰士和四个待女,早已骇然辟易。
  连那中年妇人也不敢轻攫其锋,身形幻动,连换方位,掌封门户,才让过三杖攻势。
  雷阴婆身手一经展开,飞步连环,一杖紧过一杖,卷起漫空杖影。
  听到的是刺耳杖风。
  看到的是怪蟒翻腾的杖影。
  一下子把对方逼得走马灯似的乱转。葛品扬迅忖道:今天才看到这白发老婆子的真功夫,果然姜是老的辣。刚才大约是疏神,挨了一下,如今以兵刃对付空手,抢了先机,大约一时不致落败。
  自己如何应付当前局面?
  想溜?不可能!
  留下,不是办法,未免有坐以待毙的愚笨。
  自己必须设法火速脱身,他最关心的当然是师父、师母和师妹蓝家凤。
  还有——一个影子在他脑中见过,心情立时一沉。
  自己借口带路,本就是想利用时机脱出控制,向师父、师母报警,现在弄得骑虎难下,解围既无计,脱身更无方,不知如何才好。
  他正心急如焚,目光乱转,只想那个“传声”的恁老头能够火速现身,也等于救星由天而降,解决最难解的事。
  猛听魔母厉叱:“恁地不中用!连区区疯魔十八杖也应付不了?”
  另一个中年妇人提醒着:“二妹,这是五台家数,由雷公拐和降魔铲变化而来,可以近攻切入!”
  在动手的中年妇人一声不响,飞快地避开雷阴婆杖势,左施右转,连绕周遭三匝,趁雷阴婆随她身形变化,移步换形的空隙,突然身随掌进,如水银泻地,钻孔直入。
  一瞬间,两团人影相合。
  杖风呼啸中,强烈的掌风轰然而起。
  雷阴婆未料到对方身法如此诡异,真的敢在凌厉的杖风中“切入”,拐杖利于远攻,不宜近守,短兵相接时,反感累赘。心惊之下,不容变招,转念,单掌疾吐,以攻为守,咫尺之间,正好和对方没然退到的掌风相遇。
  雷阴婆刚想趁势撤身,拐杖一式“盘打”,猛觉右臂一震,杖身已被对方翻手抓住。同时,一缕尖风,“刷”地作响,直袭右曲地。
  分明想逼她撤杖。
  雷阴婆心中一狠,右臂猛沉,又猛然一振,想震脱对方抓杖之手,同时借势场腰斜身,卸去对方指力,左手出阴掌,向对方疾划而出。
  这一招,极似最阴毒、最下流的“叶底偷桃”,实在却是淫魔严尚性的三绝把中的悬崖倒泻。
  这种专攻人下盘的阴手,令人防不胜防,措手不及,如果以淫魔的追魂煞手印手法打出,中者十九立死。
  敢情雷阴婆是想拼着两败俱伤,打着险中求胜的主意。
  她却忘了对方是以武功诡异,不同于中原武学身法取胜。
  只见眼前一花,幻影立失,一招阴手打空,“劈——劈——啪啪!”好清脆。雷阴婆左颊、右颊又连挨几下结实的“锅贴”,被打得晕头转向。拐杖也已脱手,被对方顺手夺去。
  葛品扬大为不忍,身形刚动,话声未出,耳中又响起了耳熟的怪声怪气:“小子,瞎忙什么?我老人家还没动,你算得老几?”
  场中人影突分!
  那中年妇人本是身形幻动,双手连挥,左右开弓地打着雷阴婆的耳光,倏地如被雷殛,向后疾退,重重一声闷哼,几乎跌翻在地。
  这是变中之变!
  这边的四传女和那边的雅凡等四女同声惊呼,不约而同地纷纷抢出。
  雷阴婆丑脸青肿,紫胀成了一个五官难辨的烂茄子,血流鼻、口,一声不发,翻腕自拍天灵盖。
  奇事又现!就在四个侍女张口结舌,骇然却步间,雷阴婆疾翻的右掌,在打实天灵盖刹那,突然一震,颓然下垂,人也翻身仆倒。
  同时,那个中年妇人也连打寒噤,摇晃不定,被雅凡和雅心二女左右扶住。
  魔母目光如电,四面疾扫一眼,喝道:“怎么了?谁敢在老身面前弄鬼?滚出来!”
  葛品扬扭紧的心刚一松,嘘了一口气,心中叫道:如果是龙门师伯所说的那位匡庐老前辈,也该出面了,老婆子已叫阵,此其时矣!
  却寂无回应。
  难道不敢和魔母照面?如不是怕,为何藏头不出?
  魔母冷哼一声、如一缕轻烟,由轿中平飞而出,飘落在那中年妇人面前。
  就在魔母现身刹那,那中年女人不能自禁地猛打喷嚏,忙自掩口,寒噤立止,魔母刚哼了一声,她已激声道:“有人暗袭!”
  魔母冷笑一声:“好大胆的鼠辈,不怕逃上天去。”身形一晃间,窜入凤仪亭中。
  两个中年女人和雅凡等四女不待吩咐,各撤身形,向四面散开。
  这里一面是绝谷,一面即是山路,凤仪亭矗立于山道入谷之口,方圆不足十丈,除了凤仪亭里可能有人潜伏外,其他四面可以一目了然,雅凡等分散搜索,显得多此一举。
  眨眼间,魔母由亭中旋风般卷回,重重地哼了一声,一挥手:“杀进去!”
  短短三个字出于魔母之口,使人毛骨惊然。
  葛品扬知道魔母毛了脸,恼羞成怒,迅忖道:“可能是师父师母已有了部署,故意先布下这着闲棋,先挫魔母气焰,只是,如果师父、师母知道有庐山的老前辈来到的话,尽可以堂堂之阵、正正之棋,和魔母作一了断,何必这样虚虚实实?以师父的性情,也不会如此的——”
  魔母既已亲口下了一个“杀”字,非同小可,可能造成伏尸遍地的惨局。
  猛听魔母喝道:“品扬!你带路,今夜老身非大开杀戒不可!”
  话声未落,双手轻挥,快得不可形容间,惨嗥声起,震栗夜空,那四个鹰士连手也未动,就好比被极大的力道猛推,如球滚出,直坠崖下。
  葛品扬未料到魔母暴怒之下,出手这么快,这么狠,这么绝!那四个侍女惊骇之下,连手中纱灯也执不住,本能地飘身疾退,发出惊叫。
  魔母连面纱也没动一下,喝道:“有种的可以滚出来了!”
  葛品扬恍然大悟,原来魔母下杀手,只是为了逼出隐身不见人影的人,这种激人出面的手段,太毒了,也许就是什么“攻心”之术吧?
  仍无反应。
  魔母冷哼一声:“走!”
  人已飞回轿中。
  葛品扬硬着头皮,一声不吭地昂然向前,当先进入山道。瞥见妙手空空儿百忙中向他直伸舌头。
  很暗,很暗,很黑的山道中,显得一片阴森。
  那四个抬轿的精壮村夫大约受惊过度,忙得脚也软了。
  这一来,就显得进三步,退一步越走越不对劲了。
  只听魔母缓声道:“你们辛苦了,歇下来。”
  四个轿夫巴不得这一声,惊魂不定地放下轿子。
  魔母由袖底拿出一个锦袋,倒出大把紫金砂,道:“这个,是给你们买酒吃的,如走不动了,可以就此回去,如能送到地头,老身再加赏。”
  黄澄澄的金砂,在阴暗中泛着炫目的光芒。
  四个轿夫愣了一会,面对面,眼瞪眼,一声不吭,又抬起了轿杠。
  葛品扬暗笑:“这,真是人为财死了,敢情又是老婆子的攻心之术,如果她以杀人威胁,四个无知村夫即使怕死,唯命是从,却也力不从心。只有以利诱之,才能收到安慰鼓舞之效。”
  一行迤逦前进,约莫走了数十丈的山道,突然,空中连声轻爆,洒开漫空旗花。
  每朵旗花都是金色,一经爆开,就成了一只一只的金鹰,栩栩如活,好像没空金鹰飞翔。
  葛品扬一看,便知是黄鹰冷必威已亮出了旗号。
  这种特制旗花,乃冷面仙子准备在五凤帮光大江湖之时,及在中秋大会上作为信号之用,以五种颜色代表五凤、五鹰。
  他刚沉声叫了一声:“必威大哥!且听——”
  猛听一处悬崖之上,传出冷必威一声断喝:“谁是你大哥!好大胆的叛徒,竟敢引狼入室,本座容你不得!”
  葛品扬一听语气不善,又惊又怒,刚叫了一声:“请勿误会。”又被冷必威劲喝打断:“来的可是白发老妖婆?”
  魔母厉声叱道:“竖子安敢不逊!还不快报冷氏出面!”
  冷必成喝道:“本帮太上。岂能轻见?本堂主就够打发了!”
  葛品扬啼笑皆非地忖道:“糟了。”
  魔母恶极而笑:“该死的东西!给我拿下!”
  冷必成冷笑道:“老妖婆休得卖狂,尝尝本帮的‘箭阵迎宾’味道吧!”
  葛品扬闻声心生警惕,破风声急,刚听到魔母厉叱一声:“竖子安敢如此!杀无赦!”
  雅真的尖叫骤起:“葛——快躲,贼子放箭!”
  黑暗中剪如飞蝗,密如暴雨射到。
  葛品扬未料到五凤帮会在这里布置孔明箭降。更无奈黄鹰也把他当作“叛徒”,想一并毁于箭阵之下。
  这种箭阵,又名诸葛神弩,乃根据武侯遗著秘制,一发十支,弓强矢猛,不但力道极大,且能动用机器崩簧发射,力能洞穿木石,又在这种天险地势之下,确实不好应付,连还手都找不到目标。
  葛品扬无暇旁顾,大喝一声:“罗兄小心!”
  同时,他劲贯双掌,挥掌护住头面要害,先天太极真气自生反应。弩箭被他掌力一震,已失力道,再碰到先天太极真气,纷纷反弹坠地。
  葛品扬引吭大呼。“冷必成,你敢冒大不韪凭险阻以乱箭克敌,不怕贻辱五凤帮令名和太上清誉么?”
  回答他的是一阵更密集的弩箭。
  只听冷必威呼呼冷笑:“本座奉令行事,一成敌对,动手不留情,你这叛徒,活该给老妖婆殉葬好了!”
  话声中,箭雨一阵紧似一阵。罗集和葛品扬背对背,勉强护住自己。
  魔母百忙中还顾及四个轿夫,喝令他们伏在地上,由雅凡等四女各占一方,把四个轿夫护在中间。
  那两个中年女人眨眼间已失去踪影。
  魔母略一挥手拂袖,弩箭成了鲁槁,摧枯拉朽,根本伤不了她分毫。
  既然劳而无功,何必还要放箭?
  葛品扬怒不可遏,一则痛恨黄鹰卑鄙暗算,二则想到既有埋伏,必然不止这批弓箭手。
  这种强弓劲矢,虽一时奈何不了人,可是,却是大耗真力,如这样不断地放箭,累也把人累死。
  果然,就在弩箭攒射,如雨密集,越来越急之时,忽听轰轰隆隆之声震耳欲聋,磨盘大的石块由两面悬崖上滚下峭壁,其势惊人,凶不可当。慌乱间,听到黄鹰得意的笑道:“老妖婆,可知本帮厉害?前后去路已断,我们要用火攻了。”
  葛品扬听得更急更怒。
  百忙中,罗集栗声道:“完了,做了人家陪葬,太冤枉了!”
  既要顾到强弓劲矢,又要顾到飞滚而下,重逾千百斤的巨石磙木,确实使人心慌意乱。
  突然,一声如雷大喝传来:“住手!谁叫你们乱来的!”
  葛品扬一听到师父天龙老人的声音,兴奋得引吭大呼:“师父,品扬在此!”
  弄月老人的促声继起:“快快住手,怎么一回事?”
  不料,乱箭石雨不但没有停止的迹象,相反地,箭雨更密更急,巨石磙水更汹涌如潮。
  妙手空空地忙于闪避飞滚而下的巨石,一个疏忽,肩背上中了两箭,闷哼倒地。
  葛品扬飘身抢救,刚一把扶起罗集,两块磨盘巨石向他集中砸下,如泰山压顶,又劲又疾。
  他不由得不骇,忙把罗集甩向峭壁之下,一面疾伏身,借势贴地掠出。
  轰!蓬!蓬!巨石打实地上,火星迸射,把地上石板砸得迸裂四射。
  几声惨叱,雅凡等四女在此矢石加剧交攻之下,腾挪闪避,忙于自保,疏于护人。那四个骄夫被巨石磙过,筋断骨折,又挨了一排乱箭,几乎成了刺猬。
  葛品扬气得几乎吐血,他第一次落到这种狼狈状况,生死关头竟无计可施,正危急间——一声耳熟娇叱入耳:“太上有令,不准擅动!必威!你疯了?”
  葛品扬刚听出是黄元姐的声音,怒吼与呼叱纷起。
  空中飞人!
  峭壁之上,悬崖之间,被人抛下三人,落地早已身死。
  葛品扬由三人衣着上看出是三个鹰士,方自一怔,师父天龙老人的喝声又起:“原来是你二人弄的鬼!天山派的脸都被你二人丢尽了。”原来竟是天山胖瘦双魔在此主持埋伏。
  只听瘦魔冷酷的阴笑:“对付老乞婆,不得不如此,蓝老儿,难道你要帮助老乞婆2”
  弄月老人叫道:“天龙兄,我下去看看品扬怎样了?”
  葛品扬只觉热血冲心,几乎泪下,还未开口,如蝗箭雨又向他集中射来。
  他急忙挥掌,先把呻吟在地的罗集护住。
  正在手忙脚乱当儿,黄衣首婢急促的娇喝入耳:“必威,你敢抗令?”
  葛品扬一听声音起于身后峭壁之上,则心中一动。
  她急促的声音又起:“品扬快躲!”
  葛品扬应声贴地,滚出丈许外。
  就在他一跃而起,尚未稳定身形刹那,背后风生,一缕劲风,已直奔胸前七坎重穴。
  葛品扬心中一寒,猛偏上身,骤然一股极大潜力,把他身子不由自主地推出二丈外,一排箭雨,刷刷射落地上。
  惊魂未定,忽发现峭壁上两条人影纠缠一处,突然一齐滚落峭壁。
  刚一怔,两条人影已经滚落实地,定神一看,赫然竟是一男一女!
  男的正是黄鹰冷必成,女的则是黄元姐。
  只见她紧抱住他的腰不放。他双手紧捏住她的脖子,好像要扼死她。
  葛品扬立即明白——刚才黄鹰骤然以一元指发难,向他暗算。她要阻止他,来不及了,只好由后面抱紧他的腰。峭壁之上,滑不留足,黄鹰挣扎不脱,要扼死她,一失足,失去重心,所以一同滚落下来了。
  甚品扬心中惨痛,一阵鼻酸,全忘本身安危,疾扑上去,双手抓紧黄鹰两肩软穴,大喝:“放手!”
  黄鹰双臂顿时脱力,全身酸麻,松开了手。
  葛品扬双手挥处,点了黄鹰左右肩并,一脚把他踢开,扶起她,只见她雪白脖子上现出刺目的青紫扼痕,眼珠上翻,已经窒息闭气。
  葛品扬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忘形地把她抱住,在她背上轻拍一掌,一推她的“喉结”。她吐了一口气,眼珠转动,喉中迸出嘶哑、微弱、艰苦的声音:“你不能杀他——”
  半空中又甩落四条人影,落地有声,又是四个鹰士。
  这时,矢石已止。葛品扬回过神来,他明白,埋伏的人,大约十九已被毁掉,总算逃得一命。看看她,衣裙破碎,和黄鹰由峭壁上滚下时,不少地方被擦伤血流不止。
  他惨然一叹,扫了委顿在地、满身血迹、面纱下目射凶光的黄鹰一眼,道:“黄元姐,不妨事么?”
  她定定神,失血的樱唇一阵抖动,喘息:“你,你也不妨事?”
  倏地,一个老声老气的哼喝:“小子,这是什么时候?呼拉番秃快到了,老婆子又发了凶性,乱杀人了,我老人家难以兼顾。总算你小子命大,就收你作记名弟子好了。”
  葛品扬闻声警觉,刚把她放开,猛觉一股极大吸力把他凌空提起,耳边又响起低喝:“小子,这就叫做‘绝云气,负有天’,‘传摇羊角而上’——你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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