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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2025-04-12  作者:摩云生  来源:摩云生作品集  点击:

  晚霞已敛,暮霭渐浓。
  秋风拂处,砭骨侵肌的寒风,迎面袭来,凋叶纷落,秋风之中,掀带着凉意,屹立在萧瑟秋风之中,有一少年人,他仰首望着天空闪烁着的寒星,明月如钩,隐现在一片昏黯的夜色之中,大地一片迷茫。
  那少年正是雷云,他感慨地发出一声长啸后,口中发出梦呓般的自语:“想不到,我踏入这旋涡之中……现在,我的目标丧失了,唉……我得知我之仇人已死,感庆幸才对……但是……我在茫然之中觅找仇人,竟找出这人生险恶的那一面。”
  他似是叹了一口气,又似平静了下激动的情绪,又道:“爷爷……您死前为什么不将生前之事,交待清楚,为什么……为什么?……我盲目地觅找仇人;而现在发觉您生前之仇人皆死,但已经太迟了,我已变成一个武林公敌的人物……爷爷……您该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难道我当真去做那天下绿林之盟主吗…………但是……我不做那盟主,又能做什么呢?师父非但误解了我,他老人家竟想置我于死,而甘心……我做错了吗?师父为什么这么恨我呢?”
  “哑哑”数声夜枭鸣声,自晚风中传来,雷云倏感四肢发寒,毛骨起栗,他略略整理了一下混乱的思绪,微一耸肩,身法如行云般,向那遍地凋叶的小径中直奔前去。
  夜色苍茫,那数声夜枭鸣声,随风传入耳中,陪衬着这凄凉的夜晚,有一份说不出的阴森感觉。
  须臾,雷云突然顿住了身形,夜色中,依稀可见他那付英俊挺拔的面庞,流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
  他骇然自忖道:“敢情是我的痛伤已趋恶化,我的身法像是没有以前矫捷了。”
  他忽自出了一身冷汗,紧张地自语道:“莫非是那肩伤影响了我的功力。”
  片刻之后,他证实了心中所想的:“唉!是了,我肩上之伤,接近琵琶骨,若伤势牵连到琵琶骨,功力势必大减。”
  雷云顿感一阵心灰,心意倏沉,抬头望了一下,悬映天边的残月疏星;良久,又似惊觉地脱口轻喊道:“后天……那是我身居天下绿林盟主之日;嘿!师父既然如此对我,我何不将错就错,或许可借那份邪派之势力,替自己创出一份事业……唔!绿林道未必俱是邪恶之辈,也有豪迈之辈,我雷云若是当真操纵天下绿林豪杰的话,也未当不能作出一番事业……”
  忽然,他感到兴奋,他想起了一段孩提之时,自己依偎在爷爷怀中,听爷爷讲故事。
  那是梁山泊一百零八个英雄豪杰的故事……
  盗亦有道……
  一个年未满二十的雷云,竟自己辩驳着自己往后可能做错的事情;然而梁山泊的故事,那一百零八豪杰的英雄事迹,响在他脑际,他下意识地涌起了豪迈之情。
  于是,他显出了焕发的神情,脸上泛起了欢悦的笑容,将自己变成了领导一百零八条豪杰的宋江……身虽置处于绿林,但也做着行侠仗义,除暴安良的事迹。
  他竟时而将往后所走的步子,渗溢着这种慷慨的事迹想像之中……
  蓦地,后路传来数声夜枭怪鸣,他只觉得那夜枭鸣有点怪异,似是受人惊动而发,不觉摒除了心中杂念,凝神静听。
  果然被他听出一些轻微的衣袂飘风所掀起的猎猎声响,他忙一耸双肩,身形闪至一边,身形轻似柳絮,往小道旁一棵古龄巨柏后,隐藏住身形。
  两条人影如行云流水般,飘至雷云方才所站之处,但闻有人发话道:“玉萍,那‘寒天孤叟’古瑟霆敢情快来了,待会可得防备他使阴险;在不到紧要关头时,吾等不必显露身份。”
  雷云凝目一望,只见那发话之人,竟是那分别半月的“天涯侠侣”“鬼手匠”令狐冰,另一个不用说了,端地是“奇丑甲天下”的丑妇人。
  雷云一直记得那一天酒楼上的第一幕,这两个怪人那天所显露出的内功,却是罕世无伦的。
  但雷云听完“鬼手匠”令狐冰所说的话后,又是一惊,不料惊念尚未定,突闻一声高亢的狂笑之声,起自身后。
  雷云霍然大惊,疾地转首,引目望去,只见身后两条人影,兔起鹘落般,快若电光,自身边擦过,雷云不禁长长吁了一口气。
  那人影正是“天涯侠侣”所等待之“寒天孤叟”古瑟霆及“芙蓉郎君”酆齐遥。
  他们行驰之速度极为迅速,故没有发觉雷云隐藏古柏之后。
  “寒天孤叟”古瑟霆身形一定,哈哈一笑,道:“先生真是信人,哈哈……东西带来了没有?”
  “鬼手匠”令狐冰还以一笑道:“古老弟,这一点你大可放心,老夫既然收了你的银子,怎会失信呢?哈哈……”
  伸手入怀,拿出了一羊皮所包裹的小包,交与“寒天孤叟”古瑟霆手中后,又道:“东西在这了,老弟你该满意了吧?”
  “寒天孤叟”古瑟霆伸手接过那羊皮所包裹之小包,亦不当场打开,顺手放入自己怀中,笑了笑道:“好了,我们的生意完成了。”
  “鬼手匠”令狐冰轻笑了一声,慢慢地走近那奇丑妇人面前,低声笑道:“玉萍,我们该走了。”
  “寒天孤叟”古瑟霆突咧着嘴唇,嘴角掠起一丝狞笑,眼中竟泛射出杀机,手慢慢地放入怀中,一会后又慢慢地拿了出来。
  自怀中出来的手,已带着鹿皮手套,而且已握紧成拳头,这些举动虽是缓慢异常,但站在远处古柏之后的雷云,却看得清晰异常。
  雷云一颗心几乎跳出了口腔,只闻“芙蓉郎君”酆齐遥阴恻恻地一声冷笑,道:“古大哥,依我看别那么费事了,干脆一人给他们一掌算了。”
  “鬼手匠”令狐冰一闻此言,倏的回头,狠狠地瞪了“芙蓉郎君”酆齐遥一眼,哈哈一笑道:“这位老弟所说的是指谁?”
  话犹未了,身后突掀起衣袂风响,“蓝玉萍”那付丑恶已极的脸容倏地一沉,容貌显得更为可怖,身形如风,往“鬼手匠”令狐冰身旁一落,口中发出一声冷酷异常的笑声,阴恻地说道:“你是说,给我们一人一掌是吧……哈哈……”
  她话一说完,竟发出一阵如银铃般的笑声,笑声清脆而悦耳,但传入“寒天孤叟”及“芙蓉郎君”耳中,甚至站在远处古柏之后的雷云,都感得这清脆而高亢的笑声,竟时而悦耳,时而刺耳。
  悦耳之处,宛如梦游似境,神志清醒,如方自沐浴而起,周身有说不出的自在。
  但刺耳之处,头胀肌裂,全身上下竟似遭致无数尖锐的细针戳上似的,尤其是耳朵,嗡然直响,大地上一切声音,在这一刹那间,像是完全消敛般。
  “寒天孤叟”古瑟霆悚然一惊,惊忖:“我可当真走了眼,那奇丑妇人竟有如此深厚之内力;所幸事尚未晓,我以‘红丝摄魂腐骨网’,或可与其一战。”
  念头一歇,独自踏前一步,狞笑道:“令狐先生,这可怪不得我心黑手辣,只怪我托你所办之事,无法让你泄漏。”
  “鬼手匠”令狐冰神色一整,脸上丝毫不觉惊骇之态,若无其事目光四眺,使目光注定于雷云所隐身之古柏时,突纵声狂笑起来:“哈哈……古老弟,别做梦了,老夫就是不说,恐怕也有人知道了。”
  “寒天孤叟”古瑟霆闻言大惊,电似的目光,向四下一扫,惶恐地说道:“你是说此处有人?”
  “鬼手匠”令狐冰得意地一笑,道:“不错,我令狐冰不将此事告知他人,若有人自己听到,我可不负这责任……”
  蓦地里,“芙蓉郎君”酆齐遥脸色大变,恐惧地喊出:“你们是‘天涯侠侣’……”
  “鬼手匠”令狐冰冷笑道:“不错!‘天涯侠侣’就是我们俩……”
  突朗声一喝:“小伙子,别再藏头隐尾了,快出来吧!老夫早就知道你在那里了。”
  雷云大吃一惊,他做梦也没有想到,“鬼手匠”令狐冰有如此深厚之功力,自己隐藏在树后,非但没有移动身形,连大气都不敢呼一下,“鬼手匠”令狐冰竟能发觉自己,这份功力岂不骇人。
  当下,硬着头皮,掠身飞出。
  “寒天孤叟”及“芙蓉郎君”见有人躲在树后,已经大吃一惊,发觉那人竟是雷云,更为之大惊,尤其是“寒天孤叟”更为惊骇了。
  “鬼手匠”令狐冰朗声一笑,道:“姓古的,我们可是银货互交了,哈……这事恐怕这雷云还不知道;若是他知道,我可也不负责;但我可保证的是,此事我绝不会向外泄漏!哈……”
  笑声未落,倏的脸色一沉,怒喝道:“我俩之行踪可也不能泄漏;嘿!若是外界得知‘天涯侠侣’重现江湖时,我会拿你们两人的脑袋派用场。”
  “寒天孤叟”见其当着雷云之面,说了这么一段话,直吓得魄散魂丧,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
  雷云亦不禁大奇,暗道:“‘寒天孤叟’和他又会有什么阴谋呢?”
  “芙蓉郎君”酆齐遥似是想起自己和“寒天孤叟”古瑟霆的计划,而怕见雷云,惊骇之念一生,陡自泛起杀机:“此处除了‘天涯侠侣’外,别无他人……唔!只可惜的是无法敌过‘天涯侠侣’,不然的话,一并把他们毁了。”
  “鬼手匠”令狐冰突双眸急转,瞥了众人一眼,咧嘴一笑道:“玉萍,我们走吧;嘿!谅他们也不敢泄漏我俩之行踪。”
  话落人已飞起,这一次,他们不再隐藏自身的武学了,但见一前一后两条黑影,在暮色中,倏起倏落,瞬息之间,已消失了身形。
  “寒天孤叟”古瑟霆望着“天涯侠侣”离去后,不觉重重地喘了一口气,脑中如电光般一忖量,想着自己和“鬼手匠”令狐冰见面时,每一言,每一语,会不会留给雷云发觉自己制造人皮面具之事。
  一会之后,他更觉放心了,方才语音之中,丝毫没有露出口风,雷云根本无从得知,自己所布之阴谋。
  于是,他又恢复了常态,故意朗声豪爽地一笑后,说道:“雷老弟……哈哈……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咱们俩又见面了。”
  雷云对方才那一段话,心中充满了疑惑,遂冷笑一声,生冷地问道:“你方才和那自称为‘鬼手匠’令狐冰者,有什么协定?”
  他在先前片刻,把自己当作领导一百零八条好汉之宋江,同时也决定做那天下绿林盟主,故说起话来,无意之中,流露出命令式的口吻。
  “寒天孤叟”不觉一怔,沉吟良久,才朗笑道:“哦!我倒是忘了,现在兄弟之身份不同了;唔!是‘三绝二君’五门之盟主了,哈哈……老弟,你也是太得意了一点……”
  他脸上突泛起一丝狞笑,双眸之中迸射出杀机,心中暗想道:“我欲挟天下绿林,势必先铲除这小子。”
  紧握着右手,一步步逼近雷云。
  雷云也发觉“寒天孤叟”古瑟霆神色不对,心中已存警惕之意;倏然,心中一动,忖道:“我现是‘三绝二君’共推之盟主身份,那‘芙蓉郎君’酆齐遥衣着白色,正是‘云采书生’之门下,照说我该可命令他了吧?”
  遂口中朗喝道:“酆齐遥,你可知我现下之身份?”
  “芙蓉郎君”酆齐遥早在“天涯侠侣”未离去之时,已动了杀机,此刻“天涯侠侣”已离去,他大可毫无顾虑地杀雷云了。
  “寒天孤叟”古瑟霆已然逼近了雷云。
  雷云顿感事态严重,心知“寒天孤叟”已动杀机,忙一错脚步,身形后掠了二尺,双掌疾抬,护着胸部,厉声喝道:“酆齐遥!你既知我是五门之盟主,我是能命令你!”
  “芙蓉郎君”酆齐遥瞿然抬目,发觉“寒天孤叟”古瑟霆虽然已逼近雷云,但雷云已开始防备,他深知那“红丝摄魂腐骨网”之功效。
  而且也知道雷云之身手不弱,若以“红丝摄魂腐骨网”来偷袭雷云的话!机会实是不大。
  “我何不引开他之注意力。”
  他想到这里,忙强展笑容,开口答道:“当然了,雷少侠既然受五门恭拜为盟主,我‘芙蓉郎君’酆齐遥身为‘云采’门下,当然受少侠支使。”
  雷云发觉“寒天孤叟”古瑟霆又逼近了一步,遂又退后一步,厉声疾言地说道:“酆齐遥!我命令你说出方才‘鬼手匠’令狐冰和‘寒天孤叟’古瑟霆,做了些什么事!”
  话声甫定,“寒天孤叟”古瑟霆“嘿”然一笑,道:“雷云,你想知道是吧?嘿!还是我来告诉你吧!”
  雷云神态不改,又退了一步,怒喝道:“姓古的,你说就说吧,如此逼近我作甚?”
  “寒天孤叟”古瑟霆突一声冷笑,身形倏自一变,身子微倾,右臂疾地抬起,手腕翻处,一片红云猛向雷云身上罩下。
  雷云霍然大惊,忙身形一矮,身体贴地,迳一旋转,转出一丈之外,身子倏地一拨,翻身站起。
  他不由气得直轩剑眉,怒喝道:“古瑟霆!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寒天孤叟”古瑟霆见自己偷袭失败,已经大怒,手腕一翻,那片红云突然消敛;同时出左腿,踢右脚,快若电光一闪,古瑟霆之身形竟旋转地飞出。
  同时左掌疾然探出,扬掌之处,一股凌厉绝伦劈空的掌风,随之而出。
  雷云见来势凶猛,倒也不敢怠慢,忙双掌一翻,脚步微错之际,展起“掠龙碎步”,但见青影闪闪,身形倏东忽西,身法奇特,快中带疾,翻身掠步之间,双掌一错一合,施展出“中岳之主”欧阳梓成名之绝艺“孤稀绝掌”。
  雷云心气“寒天孤叟”古瑟霆偷袭,陡地翻身间,撮唇发出一声清越的长啸。
  说时迟,那时快——
  “唰唰!”连响,连续三招出手,“孤稀绝掌”尚是雷云首次对敌时使用。
  但见掌影纷纷,掌影翻处,狂飙顿生,雷云一出手就是“孤稀绝掌”之精华三绝招“孤芳稀导”、“云稀日孤”、“寒梅蕊稀”,三招连续出手。
  “寒天孤叟”古瑟霆扬名立万于关外,能身列“关外二叟”之一,身法岂是等闲,方才撤出“红丝摄魂腐骨网”失败,只有展起身法以及功力来对敌。
  他因是对“红丝摄魂腐骨网”之使用方法,不甚熟练,但此网之特性,他却知之甚详,故一直不敢再翻开,对起敌来,只能运用左掌,无形之中,功力已减。
  瞬息之间,两人已对拆了四五十招,本以雷云受“中岳之主”欧阳梓苦心督导五年,又继“三绝二君”五家之长,功力自是高出“寒天孤叟”古瑟霆一等;但他肩上早已受伤,功力、身法较之以前,不知差了几许。
  激战中,雷云感到愤怒,不由间,动了杀念,但见他轩眉瞪目,尽情地展出胸中所学,一招紧接着一招,连续发出。
  突然,他双掌一收,双掌再次翻动时,已化成三指,三指箕张着,展起“枯骨门”镇门之宝“三指震天”;手指所点所戳之处,丝丝尖锐破空之劲响,一时大作。
  “寒天孤叟”古瑟霆当然知道雷云所以会这“三绝二君”五门之功夫之来历,故丝毫不现惊奇之态,依然是展出上乘轻功,闪挪身子,倏出单掌,在雷云那尖锐指风中,来回的穿插。
  站在一旁的“芙蓉郎君”酆齐遥,神情忽显得激动异常,心忖:“这厮对‘三绝二君’之艺,为何如此熟练,莫非他当真是‘三绝二君’之徒;若他当真是‘三绝二君’之徒,这一次若无法丧命,后受‘三绝二君’五门当真恭推其为盟主之时,我‘芙蓉郎君’,岂不无法在‘云采’门下立足。”
  战事已呈现紧要之关头,“芙蓉郎君”酆齐遥疾然抬目一望,只见雷云额上汗下如雨,步法、招术,似是没有方才那般有条有理。
  而“寒天孤叟”古瑟霆虽是单掌应敌,却是越战越勇,掌上之威力竟亦似较前增加了不少。
  “芙蓉郎君”酆齐遥不由大喜,心忖:“此刻我若是上前插手,事情不就解决了吗?……哈哈!到时,再用那人皮面具,我又会云采之绝艺;那时候,五门之盟主,定是恭拜我和‘寒天孤叟’了。”
  他晃了晃身形,大步踏了上前。
  雷云方自感到心跳胸热之际,“寒天孤叟”古瑟霆的攻势,竟也突然转激。
  雷云一直仗着深厚之功力,不使自己肩上之伤蔓延,方才在盛怒之下,不顾一切地挥掌,又展出那种最为消耗内力之“三指震天”,故逐渐感到不妙,一时之间,竟发觉气血受阻,四肢竟现孱弱无力之象。
  雷云俊容刹时变得青白,他明白,“寒天孤叟”古瑟霆就算是住手不攻,过一会,自己也会倒下去。
  倏地,一股凌厉绝伦的狂飙,猛袭前来,雷云孱弱地腾身猛向后跃,身子竟踉跄不稳。
  “寒天孤叟”古瑟霆见状不由大喜,“”怪笑地道:“雷云……你可怪不得我……实在是你活在世上,是碍我的事,哈哈……”
  “芙蓉郎君”酆齐遥亦不禁大喜,有若芙蓉的俊容上充溢着得意之色,身形一晃,掠至雷云面前,微一扬眉,厉声喝道:“姓雷的!你也神气够了,嘿!你到阎王处去做那天下绿林盟主吧!哈……”
  他话一说完,似是忍耐不住,心中那份得意,纵声狂笑起来;倏地手掌疾抬,快若电光般,猛向雷云“天灵穴”猛砸。
  雷云霍然大惊,强咬牙,忍着体肤欲裂之痛苦,猛甩双臂,借着挥出掌风之反挫力,身形疾地向后退。
  “芙蓉郎君”酆齐遥似乎早知雷云尚有一丝微弱的反抗力,手掌尚未打实,另一条左臂,急骈双指,双指如,探出如风,快若利矢,猛戳雷云胸腹间之“丹田”重穴。
  说时迟,那时快——
  一条黑影挟着破空劲风,飘射至“芙蓉郎君”酆齐遥之身侧。
  “芙蓉郎君”酆齐遥只觉左侧风声飒然,不觉出手迟滞了一点,突感右手腕脉门处一麻,随之整条手臂几蔓延至半身,酸麻不已。
  他不由大惊,瞿然抬目急望,只见“寒天孤叟”古瑟霆笑嘻嘻地探出右手,扣声着自己脉门。
  “芙蓉郎君”酆齐遥勃然大怒,厉叱:“古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寒天孤叟”古瑟霆依然是面泛欢笑,手臂向后缩,猛力一带,将“芙蓉郎君”酆齐遥身形带后两步,然后才松开了手,哈哈一笑道:“酆老弟,你怎地是心急如此。”
  “芙蓉郎君”酆齐遥手腕脉门虽然已被“寒天孤叟”古瑟霆松开,但仍觉手臂发麻,不禁微愠,声亦凌厉,疾然说道:“古兄!你是说小弟心急,也犯不着这样来阻止我呀?”
  “寒天孤叟”古瑟霆若无其事地,朗声一笑道:“酆老弟,你也太激动了,哈哈……我若是不用此法,那雷云岂不死在你双指之下?”
  “芙蓉郎君”酆齐遥怒道:“他死在小弟之手,有何不可?”
  “寒天孤叟”古瑟霆对“芙蓉郎君”酆齐遥之疾言厉色,丝毫不以为意,忽附嘴至酆齐遥耳边,细语道:“酆老弟,他根本就不知道我俩之计划,杀了他又有什么用呢?”
  “芙蓉郎君”酆齐遥一怔,疑惑地望了“寒天孤叟”一眼,轻声道:“可是,二天之后,他就是天下绿林的盟主了,若他记起仇来,我俩不是……”
  话尚未说完,远处突随风传来一尖锐刺耳的怪啸声,这怪啸声传入“芙蓉郎君”酆齐遥耳中,刹时俊容大变,将心想说出的话,硬生生地给噎回去。
  “寒天孤叟”古瑟霆亦自脸色一变,突一拉“芙蓉郎君”酆齐遥衣袖,急道:“酆老弟,我们快走,别让‘赤眉’门下发现我们。”
  说着,已紧紧地抓着“芙蓉郎君”的衣袖。
  “芙蓉郎君”不由大急,急道:“不行!我们该先毁了这小子,不然,后患无穷。”
  “寒天孤叟”古瑟霆突脸色一变,怒道:“酆老弟,为兄所说的,你难道不听?嘿!且莫怪我无礼。”
  话声一落,突右手腕一翻,双指如,电射而出,迳往“芙蓉郎君”喉胸之间,“昏穴”一点;同时两手齐动,竟将“芙蓉郎君”庞大的身躯挟起,身法如行云流水般电射而去。
  雷云在生命遭受到威胁之情况下,冷眼旁观着“寒天孤叟”、“芙蓉郎君”相互矛盾的一幕话剧,心胸之中,起了剧烈的变化。他望着“寒天孤叟”古瑟霆远去的背影,愤愤自语道:“只要我登了盟主之位,第一项事,是下令杀戮‘芙蓉郎君’酆齐遥!”
  须臾,那远处的怪啸声,渐渐近了,雷云忽挺直了身形,竟慢步循着怪啸声的力向走了去。
  他心意已决,硬着头皮接受那“三绝二君”之掌门,以及天下绿林之盟主。
  瞬息之间,他看到了一大批衣着青色的武林人,为首依然是那号称“长脚人”张可人。
  他高举着那长笛,行驰如飞,那怪啸声,也随着他飞驰的速度,而转高昂。突然,那怪啸声消敛了,那批青衣人,已抵达雷云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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