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日中秋节,夜里,明亮的月光照着如诗如画的绝情谷外的阳池。池畔,一两个蓬头垢面,一老一少的乞丐,正在烧烤着一只叫花子鸡,准备在池畔赏月。
“徒儿,为师饿了,先喝几口酒吧!”老丐说着,已揭开了身旁盛满了酒的那个大葫芦盖,“咕咯咕咯”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师父,还有一大包落花生,你拿出来下酒吧!徒儿手不空,在忙着烧鸡呢!”
“普天之下,只有月狐门下弟子不可以得罪啊!”老花子边喝边说。
“那是为什么呢!”小丐说着,把烧好了的鸡递了过去。
师徒二人吃着鸡,边喝酒边聊了起来。
“月狐门下只有一个女弟子,她们都是单传。谁要是得罪了她,准会满门遭诛.自月狐门创门立户以来,连少林寺
也对她们敬鬼神而远之呀!”
说着,老花子又喝了一口酒,继续对小花子说:“我们丐帮的先帮主神丐,可以称得上是一世之雄了,可就连他也败在月狐仙子的手下!”
“师父,我想请教你,狐王可是月狐门下的女弟子?”
“狐王是桃花谷主老狐王黎文尧的女儿,你在复兴堡时,不是亲眼见她回桃花谷去了么?”
“那是钗奴呀!我说的是先前整天戴着面纱的那个女狐王,那个你一见了就双脚发抖的女狐王,她到底是谁呢?”
“你很想念她,是吗?”
“她曾是我的主人,奴才怎有不想念主于的呢?”
“胡说!”老丐拉长了脸吼道,“她和钗奴早已说得明明白白,狐王轿前的四缺三绝两拳双腿一扇一支笛,臣服的是代表先主的白玉狐杖,是先主!怎能说你是她的奴才呢?”
“徒儿懂了!”
“世间最怕的乱了主奴关系,主奴就是师徒,因此,钗奴在狐杖离手时,立刻尊称轿前护卫叫‘诸位大哥’,你可了解其中的至情至理?”老丐喝了口酒,又接着说,“还有,不管何人,问到月狐门时,你都要一问三不知,说漏半句话,就会人头落地!”
“徒儿谨遵师父吩咐!”
“这也不能怪月狐门。她们代代单传,每代只有一个女弟子,怎能有闪失呢?”
“那——轿内狐王一定是月狐门下唯一弟子了?”
“五大武学宗师评定你为当今四大杰出青年侠士之一,是绝顶聪明的人之一,你应该对月狐门有十之八九的了解了。”说着,老丐打了个呵欠,‘师父酒醉饭饱,要睡觉了!”
说睡就睡,老花子倒在池畔便“呼呼”大睡了。
别以为他真的睡着了,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望着身旁的徒弟,神秘地笑了笑,才又“呼呼”装睡。
明洁的月亮,照着明洁的阳池。
神秘的阳池,池底有条丈多宽的水底坑道,直通绝情谷里的满(阴)池。
钗奴传授给了史帮主憋气功,史帮主又教会了金扇公子。
唯有学会了憋气功,才能从水道出入绝情谷。
老花子为什么把徒弟带到阳池来,而且选在这中秋月圆之夜呢?老花子不说,小花子只得任意胡猜,却怎么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突然,阳池里金光闪闪,银鳞闪亮。金龙和银龙交织成了一张大床,在阳池里飘浮着。
那浮床的两头,各有一个耀眼生辉,竖起一尺多高的蛇头,床上坐了个只穿了件薄如蝉翼长裙,胸前绣了只白狐的美貌少女,看上去如出水芙蓉,白壁无暇,似一尊玉雕.她长得与钗奴一般无贰,嘴唇边却比钗奴多了个黑痣,如无黑痞,人家定会以为是钗奴了。
美丽少女乘着的那张由金龙银龙绞成的浮床,往池畔的老少乞丐处靠拢过来了。
这两个叫花子都是当今武林一等高手,绝非泛泛之辈,都有人睡神不睡的功夫,即“神灵”护身的修养。
老花子睁开一只眼睛,扫了一眼少女后,象谜似的笑了笑,随即闭紧了双眼。
少女却从浮床上“嗖”地一下跃起了一丈多高,着地后点中了老花子的睡穴,他便呼呼打起了鼾声
小花子刚把双眼睁开,少女眼中冒出两道青光,闪闪地扫射着他。
小花子眼睛迷糊了,完全看不清楚眼前的一切了。他恍恍惚惚站了起来。又迷迷糊糊地脱光了身上污臭的皂衣,不知不觉中人飘了起来,好象被人用双手抱着,跃上了浮床。
银色的月光,照耀着闪着金银色光芒的浮床。
蛇床上的男女,也像金龙银龙那样如胶似膝般交织成一体。
大地静悄悄的,四周一片死寂,只从池面浮床上不时传来翻滚声和欢悦的呻吟声……
日月不停的循环,当玉兔西坠,金鸟东升的时候,老丐才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深长地打了个呵欠。他望着在一旁沉睡的徒儿,自言自语地说。“鲁南双刀简定华死后,仍不知道自己有两个女儿。黎文尧命大福大,一箭双雕,将在绝情谷安享晚年。他应该知道自己多了个夫人,多了个女儿呀;徒儿,你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将来可知道自己多了个女儿么?”
“师父!”小丐突然从地上跃了起来,双手在身上乱摸一气,说,“好像有些不对劲呀!”
“有什么不对劲的呢?”老丐拉长了垢脸说。
“我好多日子都没洗过澡了,身上怎么一夜之间变得干干净净了?”
“你,定是趁我睡熟了以后,在这阳地里学‘鸳鸯戏水’,把全身洗干净了。”
“师父,徒儿并非胡思乱想,不过,昨晚我好像……”
“好像做了个梦,对吗?”
“对!好像是做了个梦!”
“是梦游太虚幻境,碰上了狐媚仙女?”老丐眯着眼睛说。
“师父,你怎么老是取笑徒儿呢?”
“那……你是做了个什么梦,说出来让师父替你解说解说!”
“记不起来了,记不起来了!”小丐抓着头发说,先前整齐的头发,又被他抓得乱七八糟蓬松地盘在头上。
在梦样的人生旅途上,有许多事,我们都是“记不起来了”的呀!
(全书完,狐王的未完故事,在墨龙近著《了情歌》中有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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