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河桥上,当三绝抓住了三个玩蛇的人以后,棍奴拖着根长棍,走近蜷缩在地上不敢移动的二三条毒蛇,竖着棍子,对准蛇头砸了下去!棍王的动作既快又准,片刻之间,蛇儿全部被砸死了!”
轿头路旁的民众,看了一幕最精彩的“蛇戏”,纷纷鼓掌喝彩。
钦奴代狐王下达了命令:“起轿!”
三绝押解着蛇王谷的三个奴才,随着轿队威风凛凛地通过了清河桥。群众除了鼓掌欢送外,至少有十多个青年男子,紧跟随在轿后边走边私语着。很显然地,他们是要跟着狐王去直捣蛇王谷,观赏“蛇戏”的第二集,第二集比第一集一定是更精彩。
没想到轿队在通过清河桥以后,钗奴坐在轿顶上,代狐王指挥轿队直上雷公岭,在上岭以前,释放了三个蛇王谷的奴才,他三人不但不叩谢狐王不杀的大思,而且拔脚向后狂奔,在桥头右转,直回岩山底下的蛇王谷。
这可把十多个跟随的年轻汉于急透了,赶紧挡在轿前,要求狐王救人救到底,彻底捣毁蛇王谷,以绝后患;不然,狐王远去以后,下一次赶集时,蛇王谷的人仍旧是照样派人收取过桥费。
钗奴代狐王告诉大家说“狐王最喜欢做送上门的生意”,这是因为“送上门的生意”最好做了,请他们跟上雷公岭去,保证再演出一场精彩好戏!
上雷公岭的路虽然宽大,除了通行狐王的大轿外,轿旁还可容护卫一人随行.这是因为每年五月十三日,雷公爷爷的生日下山巡视时,村民们特别为他开辟的“官道”,以便于前呼后拥和摇旗呐喊,以显扬“神通广大”。
上山的路虽然是宽大,但它有三十度左右的倾斜度,正符合两拳在前以手提着轿杆子,双腿在后面肩托,轿内狐王仍然是如履平地,好一个不识趣的钗奴,她仍然是坐在轿顶上,而且突然代狐王下达了快速奔行的命令,很显然地,钗奴是在考验两拳双腿的手劲和脚力。
命令发出,两拳双腿如接圣旨,使出了全身力气,拚命向岭上疾奔.在奔行中,轿儿发出“呼呼”生风的声音,使跟随在轿后的村民,一转眼间就抛在轿后五大多远。
“眼奴!”耳奴也昂着头儿对千里眼说:“在自溪镇里时,我说两拳能力能举鼎,双腿双脚踢千斤,可不是吹牛皮的啊!”
“耳奴,钗奴好厉害啊!”千里眼转头望着顺风耳说。
“你这话怎讲?”
“雷公岭上有毛病,你没听出来?”
“哇!”顺风耳颤动着耳朵后说:“有人在骂狐王,说什么接到了蛇王的飞鸽传书……
还有,要他们假扮和尚……”
“快禀告狐王”
“狐王能听出九里外人类的动作来,用得着我报告她吗?”
“这是你的职责,报告了没事,不先报告,追问下来,你还有七十七棍记帐后没挨打,你承担得了吗?”
“谢谢老弟一语道破,老夫铭感肺腑!”
“不要你‘铭感’我了,快去报告吧!”
于是,跟随在轿后的顺风耳飞步向前,奔行在狐王轿侧,恭敬地说:“敬禀狐王,蛇王已飞鸽传书给派在雷公庵里收香火钱的奴才,全都化妆成假和尚……”
“多嘴!”轿内传出声音:“我早就知道了,用得着你来报告吗?
“这是奴才的职责,不敢不报!”耳奴理直气壮地说。
“嗯!这样说来,有理,十分有理!记帐的七十七棍,免了!”
“谢狐王大恩,谢狐王大恩”耳奴听后,高兴得手舞足蹈。
“替狐王办事,只要是鞠躬尽瘁,自有享受不完的好处!”钗奴翘着嘴巴说:“上了雷公岭以后,就看扇奴的表现了!”
金扇公子心想:“我有什么可表现的呢?最多只不过是听狐王的命令行事而已!”
金扇公子还没有“想”完,狐王的座轿已停在雷公庵前的广场上,靠近右边的两株大松树下,正对着来路口的大石牌坊门。
“出轿!”轿内狐王说。
“狐王出轿,众奴恭迎!”钗奴照本宣读。
众奴轿前恭立,钗奴揭开轿帘子,狐王戴着黑面纱像往常一样地走了出来。
狐王出轿后说:“庵内进香去!”
“狐王进香,众奴跟随!”钗奴说。
雷公庵有三百多个和尚,有十多座大小寺院。相传雷公爷爷在十三岁时,是雷公岭下太和村里某大户人家的牧童。
一日清晨,牛儿不听指挥,扬着牛角往雷公岭上巨奔,雷公爷爷紧跟随在牛后,牛儿在岭上的一株桃树下停了下来,牛头仰望树梢,他随牛望去,发现树上有三个红透了的鲜桃,摘食后便立地成佛.每年五月十三日,雷公爷爷寿诞的先一天,由庵里高僧主持沐浴后,那盆有汗臭的洗澡水,大和尚才可每人分喝一碗。这是因为喝下了这碗“圣水”以后,在一年以内不会感染皮肤病。每年雷公爷爷的佛诞日,他端坐在石室里的寝宫开放,让善男信女从右侧门进,瞻仰佛容后,再绕到他的背后,从左侧门走出。
洪武皇帝即位的那一年,雷公爷爷已经是坐镇岭上三百年了,大雄宝殿的台柱全都虫蛀,几乎是摇摇欲坠。有个“不信邪”的村妇,她怎么也不相信雷公爷爷的尸体会完整无疵,当她绕过他的背后时,顺手从发髻上取了只针,在他的后颈扎了一下,没想到冒出来了一滴血。此妇没走下雷公岭,一阵狂风飘起,吹下悬崖而死!这座悬崖也就从那时起,被称为“愚妇崖”,她愚蠢到连神都不相信呀!自从被扎了一针以后,雷公爷爷的颈上留下颗针疤,原本是抬头挺胸正襟危坐;现在是低头沉思,不堪回首了。
狐王走进大雄宝殿时,群僧恭立两侧;“欢迎施主光临!”
大雄宝殿供奉的是雷公爷爷八尺高木雕神像,黑脸黑发,手握黑铁锤子,身子微向前倾,像是准备从云端纵身而下,锤打那些淫贼逆子似的,使人望而生畏。
狐王在神像下敬香跪拜后,住持迎进右厢房的贵宾室,小沙弥趋前上茶时,钗奴一伸手就把他抓住了:“我是当今唯一毒王,十步以内,可闻到毒气;请你自己先喝下这杯茶吧!”
小沙弥当然不肯喝,他抖颤着说:“我不知道,不知道茶里有毒。我不要喝,不要喝茶啊!”
“你不要喝,我喝!”钗奴说后,把一杯毒茶全都喝进了嘴里后,再走回大雄宝殿,右手抓住了个和尚,左手扼着他的脖子,和尚不得不张口。口一张,钗奴含在嘴里的毒茶,像一支箭似的,直射进他的嘴中,而且直通肚内。当钗奴抓着脖子的手一松,和尚便倒地而死!
“害人害己,是你下的毒药;下毒是最卑鄙的行为,是你自己找的,怪不得我!”钗奴说:“诸位一定会问我,为什么知道他是主谋,他口袋里藏有最毒烈的白砒霜!我闻出来的啊!”
钗奴刚才说“十步内可闻到毒气味”,由此可知不是骗人的,众奴对他无不惊畏不已;尤以在场的和尚们看到钗奴灌毒入口的深厚功力和闻毒的绝顶本领,更是惊吓得瞪大了眼睛,愕愕地呆立着。
“好个雷公庵!”狐王发怒了!“全体和尚庵前集合!”
住持无可奈何,只得传令全庵和尚大集合。
在庵前广场集合完毕后,狐王告诉住持:“我来替你清除败类,从今以后,请全心全力为我佛服务!”
“谢谢施主的帮助!”住持双掌合十说,“老朽从今以后,自当竭尽所能,不负佛陀期望!”
众和尚庵前集合完毕,钗奴陪伴着狐王,像阅兵似的检阅着“和尚队”。
狐王和钗奴的眼睛里都发射着摄人心魂的光芒,对准每一个和尚扫视着。
由钗奴指定谁站出队来,谁就得乖乖地站了出来。检机完毕后,有三十个和尚被揪了出来。
这时,狐王对钗奴说:“我好累,进轿!”
钗奴揭开轿帘,扶着狐王进入座轿时,狐王回过头来说:“他们也全都是无辜的,因为他们全都是听命于人,不准滥杀!”
“谨遵狐王令谕!”
狐王进轿后,钗奴趾高气扬地站立在庵前的台阶上,大声宣布:“被狐王和我揪出来的三十个假和尚,全都是蛇王谷派驻在贵庵坐收香火钱的奴才,我主人狐王说不要杀他们,但,现在狐王熟睡!”她用手指着飞奴说:“飞奴,你揭开轿帘子,让大家瞧清楚狐王是否熟睡了?”
飞奴打开轿帘,狐王果然是在轿内呼呼大睡。
“我钗奴可杀人不眨眼!”钗奴接着说:“凡是蛇王谷的人,我一律斩杀!你们这三十人中,有冤枉的,可趁早站了出来,以免玉石俱焚!”
钦奴的话说完以后,三十人中有二十八人站了出来。
钗奴走近没站出的两人,和颜悦色地说:“你两人是诚实人,速回家去好好照顾妻儿。
狐王驾到,蛇王谷危害社会人群,非彻底铲除不可!你两人若不相信,看完好戏后再回家去吧!
接着,钗奴说:“你们站出来的二十八个人,也全都是蛇王谷的奴才,因为你们逃不出我的眼睛,不过……”钗奴的眼睛又对全场的和尚扫视了一遍后说:“还有三个人,我故意不把他们揪了出来!普天之下,好人和坏人,全都逃不过我的双眼;识相的,自己快站了出来!”
那三个假和尚自知不能再隐迹了,只有自动站了出来。
“钗奴的眼睛好厉害啊!”飞奴悄悄地对金扇公子说:“你以后可要小心啊!”
金扇公于不屑地说:“她一直就狐假虎威,假狐王之名以号令群奴,我好讨厌她!”
“不能说讨厌,她替狐王办事,我们理应全力协助!我发现钗奴对你……”
飞奴的话还没有说完,钗奴拉长了脸孔叫道:“飞奴,你过来!”
飞奴是初奴的奴才,不得不走了过去。
“祸从口出,小心脑袋搬家;”钗奴的两眼直瞪着飞奴:“对这些蛇王谷的人,你认为应该如何处置呢?”
“一律格杀勿论!”飞奴毫不考虑地说,
“不,飞奴,心存慈善,必得善报!”钗奴甜笑着对飞奴说,“你以为我刚才毒杀那个假和尚,好残忍!他是桃花谷的叛徒,经常奸淫妇女,是狐王《七杀谱》上有名人,该杀!狐王替天行道,不会错杀一个好人!”
飞奴对钗奴的话苦笑着,心想《七杀谱》又是怎么一回事?
“不要胡思乱想了!以后你自然会懂得为什么该杀的道理,等着看最残酷的杀戮吧!”
钗奴说完后,对飞奴神秘地笑了笑后又说,“刀不利要磨,人不会要学!好啦,回狐王轿前去。”
接着,钗奴大声宣布:“蛇王谷的奴才听清楚,准备迎接你们的主人驾到吧!”
-------------
坐拥书城 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