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狡猾凶嫌　鸿飞冥冥

2024-08-02   作者：名家接龙   来源：名家接龙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七彩艺苑双尸案，不论杀人手段或埋尸方法，都是一件骇人听闻的罕见案例。
　　勘查埋尸现场后，服务于警界三十余年的老刑警林陈水曾作如下表示：本省光复以来，从未发生过这样的案例。凶嫌杀死妻子和情敌之后，竟将两具尸体埋葬在自己家中，实在惊人之至。对于凶嫌所创下的这项犯罪新纪录，警方除了至表重视外，并将凶杀现场和埋尸地点摄成纪录像片，以作日后训练刑事人员的参考。
　　八月七日，凶案暴发迄今已有三天。
　　但在办案人员侦骑四出下，凶嫌仍旧鸿飞冥冥，逍遥法外，始终难以掌握他的真实行踪。
　　由于这件凶案对社会造成的震撼性极大，为了提早破案，省警务处长黄对墀特为下令省刑警大队及全省各县市警察机关全力协助；并由省刑警大队长林永鸿再以八号分机通令所属密切注意凶嫌汪文明的行踪，及对台北市警局派往中南部的办案人员全力协助外，同时，下令省刑大成立项目小组，发挥团队精神，全力支持台北市的办案人员，务必要将凶嫌及早逮捕归案，以维法律尊严，并对社会大众做出圆满交代。
　　警方所采取的此一措施，实为以往罕见的大手笔侦缉行动，等于是在全省各地撒下了天罗地网，让凶嫌插翅难飞。
　　项目人员经过连日来的紧密侦查，首先获得了一条最新的线索：凶嫌汪文明在案发后骑了一辆本田牌：三七五号的五十西西机车，身上带了七千元现款，曾去江山楼风化区嫖妓；可惜惊鸿一瞥，旋后却又失去了他的踪影！继而，项目人员重又获得了另一项宝贵线索：凶嫌汪文明有一姘妇，名唤柳罔市，住于台北市郊。有人亲眼目睹，柳罔市陪伴凶嫌汪文明已经逃离台北，可能潜往台中。这条线索非常值得重视，因为凶嫌汪文明曾经住过台中，一定会有台中方面的社会关系；更值得重视的是：死者徐绢红杏出墙的事件，也就是在台中发生的。
　　警方既然已将凶嫌汪文明准备杀害奸夫作为报复的可能性列入分析之内，则此次凶嫌台中之行，当然不能等闲视之。
　　于是项目小组特别派出两名最精干的成员漏夜南下，会合已经派往的项目人员，必要时纵然采取地毯式的搜索，也要将狡猾的凶嫌揪了出来。
　　项目小组所派出的两名干员，在警界中可是响当当的角色。他们是一男一女：男的是李强，女的则是素有“双面娇娃”之称的陆红。
　　李强和陆红，都在“雌雄大盗”案件中有过杰出的表现，无论斗智斗勇，都将他们的潜能发挥到了极限，而为现代办案技巧树立了一个可钦而又可爱的典范，颇受识者们的赞许。
　　这对最佳拍档连手出击，真的能使案情急转直下吗？


　　为了争取时间，以及行动方便，陆红是骑了她那辆心爱的红色追风二五○机车；后座上载着李强赶去台中的；那辆流线型的重型机车，等于就是陆红的注册商标。
　　在台中项目小组所成立的临时指挥中心报到后，他俩便分道扬镳。派往台中的先遣人员，已将开设在X路的父妇产科医院列为重点目标，并将该院负责人X医师列为被保护对象；故而安排了数名干员，已将该院作好严密监控，以守株待兔的方式，等候凶嫌汪文明“大驾光临”。
　　李强就是奉派加入了这项任务的行列。由于他的加入，这支伏兵不啻如虎添翼。
　　凶嫌汪文明不在附近出现便罢；否则，他将很难会有漏网的机会。陆红则独自骑了她的追风二五○，针对凶嫌汪文明在台中的关系人着手。
　　在拜访关系人的过程中，凶嫌汪文明的舅舅蔡爽朗对于这个外甥的印象十分恶劣，因而一向很少来往，故而对他目前的行踪一无所知；于是再去拜访凶嫌汪文明的岳母。
　　凶嫌汪文明的岳母，也就是死者徐绢的亲娘。这位老妇人除了不齿凶嫌的为人外，并对爱女之死悲恸逾恒，哭哭啼啼地请求警方早日破案，不要让她的女儿死不瞑目。
　　“老太太，”陆红用安慰地口气说：“请你放心，为了缉捕汪文明，我们已在全省各地撒下了天罗地网，他是不可能逍遥法外的；但是，如果你能提出更可靠的线索的话，将会帮助我们提早破案，好使死者早日含笑九泉。你愿意帮助我们吗？”
　　“愿意，愿意……”徐母神情激动，“为了替阿绢报仇，哪怕我的老命不要，我也情愿帮助你们早日抓到那个天寿的畜牲！”
　　略顿，她又神情沮丧地接着说：“可惜我不知道这个畜牲藏在哪里？要是知道了，我会亲手抓住他，让他还我女儿的命来！”
　　说到这里老泪纵横，咽不成声！
　　陆红本来怀着满腔希望，至此顿时化为乌有。
　　这位心急如焚的“霹雳警花”离开徐宅后，马不停蹄，又去拜访凶嫌汪文明过去的女友陈茹嫣。陈女又名秋子，她对一名女刑警的蓦然造访，感到非常吃惊！“请你不要顾虑太多，”陆红和颜悦色地说：“我之所以贸然造访，是想从你口中知道一些有关汪文明的事情，不会对你的名声造成任何不良影响，这一点请你放心。”
　　陈女沉吟片刻：“你想知道些什么呢？”
　　陆红带着笑容：“首先谈谈你们之间的交往经过，有妨碍吗？”
　　“噢！”陈女苦笑着摇了摇头：“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已经事过境迁，我不想再去提它。”
　　“关于他的为人呢？”
　　陈女的眼神闪了闪：“他是一个性格偏狭的人，跟朋友间交往，常常为了一点小事斤斤计较；后来我和他分手，主要的原因也就是为了这点。”
　　陆红含笑点了点头：“性格偏狭的人是很难相处的，这次杀妻案的发生，和他的狭隘心态应该有着密切关系。”
　　“也许是罢。”陈女微带笑容神情含蓄。
　　“在你眼中，汪文明有没有什么长处呢？”
　　“制造人像模特儿的手艺相当精良，也能吃苦耐劳，这就是他的长处。”
　　“七彩艺苑命案发生之后，汪文明有没有和你作过联络？”
　　一开始，陆红是采迂迥方式和陈女展开对谈；现在突然转到重点主题，致使陈女难免有点紧张。
　　“没有，”陈女急忙解释：“自从汪文明和我分手后，双方就没有过任何来往。请问，你们警方怎么会调查到我头上来了呢？”
　　“坦白地告诉你，根据我们所得到的线索，认定汪文明和他的姘妇柳罔市已经潜来台中，所以不得不作广泛地查询；至于惊扰了你的地方，请你不要见怪。”
　　“哪里，”陈女带笑说：“这是你们的职责所在，我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可惜汪文明真的没有和我联络，否则的话，我绝不会袒护这样一个残忍的凶手，请你相信。”
　　“关于他在台中方面可能隐藏的地点呢？”
　　陈女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跟他之间早已断了来往，怎么还能知道有关他的动向呢？这方面我是帮不上忙的了，请你原谅。”
　　“噢！”陆红感到非常失望。
　　“案发迄今已有数日，你们真的没有见到过汪文明吗？”
　　陆红被她问得有点啼笑皆非：“没有，连他影子也没见到过；否则早就将他逮捕归案了，何必还要劳师动众地到处查访呢？”
　　陈女笑了笑，她那诡异的笑容，让人难测高深。
　　“你笑什么？”陆红诧异地问。
　　“怕的是纵然见到汪文明，你们也会当面错过。他的化装技术是相当高明的。”
　　“哦！”陆红感到意外。
　　“可能这跟他的职业有关，他将经年累月制造人像模样儿的经验，用来让他自己改头换面，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说他会化装，可以隐去本来的面目。”
　　“正是这个意思。”
　　陆红冲她笑了笑：“我想可能你是侦探小说迷，一定看过不少福尔摩斯侦探小说？”
　　陈女顿时露出满脸惊异：“你怎么知道？”
　　“是你在不知不觉中流露出来的，因为福尔摩斯侦探案中所用的化装最多；那太夸张了，并不切合实际。”
　　“怎么，”陈女惊愕地问：“你否定了化装术的效用？”
　　“不，我不能完全否定；但也不能将它看得太过神奇，认为只要化化装，就可使他改头换面，任何人都不会认识他了。”
　　“这话怎么说？”
　　“不论化装技巧多么高明的人，最多只能使自己的皮肤变变颜色，眉毛的形状修改修改，或者在他唇上加上一撮小胡子而已；面貌的骨骼轮廓乃上帝所赐，那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可是，福尔摩斯常用软橡胶一类的物质改变他的鼻子、额骨，或者丰润他的双颊，难道……”
　　“那是写小说的人凭着想象力在胡说八道，不能当真。如果有人一定要学福尔摩斯那样化装，所呈现的面貌一定让人不忍卒睹，而且破绽百出。这种化装后的面貌，也许能够混过一般常人的眼睛；但对训练有素的警探来说，一眼瞟过就会使他原形毕露。所以刚才你说汪文明纵然出现也会当面错过的可能性，在我看来几乎没有。”
　　陈女的神色有点颓丧：“照你这样说，我所提供的数据一点价值也没有啰？”
　　“不，从你口中知道了汪文明精于化装，至少可以帮助我们提高警觉，不要犯下疏失的过错。对于你的合作，我应该非常感谢！”
　　离开陈女住宅，陆红有怅然若失的感觉。
　　本来她是怀着很大希望，想从汪文明过去的人际关系中查出是否他已真的潜来台中？
　　以及可能隐藏的地方？不料访遍了各关系人，结果并未获得要领，与她不来查访根本没有什么两样！
　　现在已是傍晚时分，在返回临时指挥中心途中，陆红的心里一直犯着嘀咕：难道台北方面所掌握的线索不太正确——汪文明和他的姘妇柳罔市潜来台中之说，
　　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警方因分析错误，而将自已导入岐途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却不能稍遇挫折，就要产生这种缺乏自信的想法，更不能因此丧失了办案的精神，必须镂而不舍地继续追查下去。
　　遇到这种情况，首先应将合理的分析范围尽量缩小，然后选择出一个重点目标，全力以赴。
　　陆红的办案作风是一向如此的，这位“霹雳警花”不仅在搏斗技巧方面胜过须眉，而在分析事理方面更是有着独到之处。
　　于是经过绩密的思考之后，立刻将她所骑的机车转了方向。
　　不去临时指挥中心了，干脆去找李强。
　　凑在这个重要节骨眼上去找李强，可不是为了找他闲磕牙；而是产生了非常灵感，也可说是经过续密思考后，所产生的一项结论。
　　非常灵感也好，绩密思考下所产生的结论也罢，拆穿来讲实在很简单：汪文明潜来台中后，既然不和过去的关系人有所联络，无疑证明他的行动更加诡异了；特为赶来台中杀害医师报仇的可能性，自然也就相对地提高。
　　聪明人事先防备，愚笨人事后懊悔。
　　陆红本着这个想法急着去找李强，就是要掌握先机，以免可怕的事情一旦来临，造成警方人员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