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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神枪绝技 百步穿杨
2025-08-01  作者:马云  来源:马云作品集  点击:

  花束之内,未见有炸弹藏在其中,即使站得较远的人,也可以看得到。
  军火专家向他的助手打着手势。
  助手把一些人劝开,让出一条路,让军火专家将花束投入花园中的一个水池。
  没有人知道他何故会这样做,但从他用手帕掩鼻的动作付测,他大概已知道花束中所收藏的并非炸药,而是毒气。
  果然,专家向警方负责人报告:玫瑰花之内有个小巧的装置,隐藏在花瓣内的毒气管,能在适当时候自动喷出毒气。
  毫无疑问,有人要杀死余大为。
  于是那个把花束送入来的小厮顺理成章地,被警方扣留问话。
  余大为的手镣被开启了之后,受到警探的忠告,凡遇上可疑的事情,立即按警钟通知他们;同时切不可离开病房半步。否则,他随时有可能被人杀死。
  但是谁要杀他?黑手党呢,还是自己人呢——宗明的手下么?
  照常理推测,当然以前者的可能性较大;但如果想深一层,却又以后者的成分较高。
  因为黑手党如果要杀他,根本不会选择这个时候动手。
  但宗明派人杀他,却有足够的道理,主要是担心他向警方招供。因为除黑手党之外,宗明也是一名警方要找的罪犯。
  许多人既然都会这么想,身为当事人的余大为当然亦会这样想。所以那一晚,他根本无法入睡。他想的问题太多,包括了阿生对他说的每一句话在内。
  万一他获得省释,他会不会一出医院门口就被杀?一如阿生所提出的警告那样。看情形确是大有可能的。
  不管是黑手党,或者是宗明的人,都足以对他造成威胁。
  阿生就算没有能力促使警方真的把他放了出去,但他的建议却有可能被警方采纳。例如放他出去,诱捕其他人犯等等,看来都是非常实用的做法。
  余大为在忐忑不安中睡去。
  恶梦是难以避免的,问题只怕噩梦会一旦变成为事实。
  夜半余大为曾一再惊醒。
  醒后他睁大了双眼往四下里张望,但见一片空虚,静得令人感到心悸。
  他不知道以后还将会发生一些什么事,但他的前途并不乐观,这却是可以肯定的。于是他开始有些后悔,后悔入错了行,一失足成千古恨。他开始悔不当初,但看来为时已晚。
  虽然在荷兰,法律对许多种犯罪形式是相当宽容的,问题却是来自各方面的压力难以抵挡;他想象着自己要不是死在黑手党的杀手枪下,便是死在自己同党的手中。
  胡思乱想中又天亮了。
  太阳的光线足以给人一种难以名状的勇气,尤其是久处于黑暗中的人。
  余大为下了床,他走到窗前,伸了一下懒腰。
  他顺手推开了窗门,做了几下深呼吸。
  岂料就在这一刹那间,他感觉到有些东西由他耳畔擦过。
  他非常机敏地放眼望过对户高处的天台,只见有人伏在栏杆上,一支长程来福枪,正朝他瞄准。
  他想也不敢多想一下,随即倒在地上,伏身于墙后。
  他惊魂未定,已看见了放在窗后不远处的一把木椅的椅背上,现出了二个弹孔。
  毫无疑问,由他耳畔擦过的必是第一枚朝他发射的子弹,但可惜差了一线,没有命中,却中了他身后的椅背。
  当枪手发射第二枚子弹时,他已离开了那个站立的位置,于是子弹又再次落空,椅背加了一个弹孔。真可恶!到底是谁如此心狠手辣?
  余大为想起昨天送进来的毒玫瑰,以及眼前的暗杀,就忍不住高声呼叫起来。探员扑入房内,余大为向他高声警告。因为他不敢探首窗前张望,不知道那枪手是否还在对面天台上。探员一边高声招呼外面的同僚,一边已拔枪冲到窗后。
  但是,天台之上见不到人影。
  余大为有了探员壮胆,也探首张望,但对方显然已经躲避。余大为担心探员指他神经过敏,指示着椅背上的弹孔给探员看。探员首先把窗门关上,才看椅背上的弹孔。他一边观看,一边埋怨余大为不该开窗。
  探员说:窗门上的玻璃是防弹的,室内又有空气调节。所以为安全计,余大为不该再将窗门打开。否则会给人可剩之机。
  外面值勤的探员闻讯冲上医院对面的一幢大厦天台。
  但是,那儿连影子都没有。
  大批警方人员闻讯赶到现场调查,静寂的医院内,又变得闹哄哄的。
  余大为思前想后,越想越不对劲,终于向一名警官表示,要求见阿生。
  阿生很快就来了。
  “也许你说得对,我应对你说出一切!”余大为叹气道,“他们要杀我,还有许多方法。我在这里也不安全,出去就更加危险了!”
  “是的。”阿生道,“但如果你不招供,警方也无法把你落案,最后只能把你放出去,然后派人跟踪监视你。这情形相信你也不难想象得到。对吗?”
  “你是中国人,所以我把你找来,希望你帮个忙。”
  “别客气,我你地位虽然对立,但我会尽乡亲之谊,能力范围之内我能做得到的,一定会尽力而为。你放心说好了。”
  “你们没有猜错,我的确是宗明的得力助手之一。可惜,看这环境,我就算能回到宗明那里,他也不会再信任我!”
  “当然,如果他还信任你,又怎么会派人来三番暗杀你?”
  “是的,他既不仁,也怪不了我不情不义!”余大为又说,“其实,宗明是自讨苦吃,我国俗语亦有道‘猛虎不及地头蛇’。这到底是人家的地方,人家既肯好好地跟他合作他偏又大贪,要独吃!这就犯了捞家的大忌!”
  “捞家”是广东俗语,大致是指那些做旁门左道生意的人!
  阿生问:“目前宗明躲在何处?”
  “自从在阿姆斯特丹市逃脱后,一直躲在本市。”余大为说,“但是,如今黑手党的杀手们既然追踪而来,他会不会逃往别处,那就难说了。”
  “你肯定那天在海滩上向你们袭击的人,就是黑手党派来的杀手么?”
  “是的。”
  “他们有多少人?”
  “五六个人,我一时也看不清楚。”
  “既然看不清楚,你又如何知道他们是黑手党的人?”
  “包刚当时与我同行,他认出了其中一个是黑手党人,一边拔枪还击,一边向我们发出警告。可惜我走避不及,以至受了枪伤!”
  “包刚是谁?”
  “长寿餐室的厨子,他也是我们的人。”余大为又说,“当日我奉了明叔之命,由他从沈德那儿收集情报。我们约好在海滩见面,想不到会遇上了黑手党的人。”
  “沈德又是谁?”
  “一家餐室的侍者。他们二人都是我们的线眼,我们因为眼前正处于劣势,必须消息灵通,明叔和我们一样,都希望重振声威,但可借……”
  “这样声威那不振也罢了!”阿生说,“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沈德?”
  “唐人餐室。”
  “如果宗明还留在史芬尼根市的话,你以为在什么地方找到他?”
  “一幢四通八达的住宅楼宇,那是宗明的临时大本营。”
  “可以告诉我那儿的地址么?”
  “可以的,但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警方如何保障我的安全?”
  “你可以继续留在这里,直至到你认为对你有威胁的人都落网了,你才出院。”
  “但是,我仍要坐牢吗?”
  “那要看你过去的案子了。”阿生很坦白地说,“如果你过去曾杀人放火,我不敢多说。否则,单以海滩枪战一役,我可以保证你不会有事,只要你将来肯为警方作证。”
  “过去我也清白!虽然我一直追随宗明干毒品买卖的不法勾当,但从未杀过人。”
  阿生未进来之前,已跟警方高级负责人谈过:他们任阿生作为全权代表,负责与余大为谈判。
  所以阿生才会如此胸有成竹,一边安抚余大为,一边又把他的口供巧妙地传送出去。
  阿生口袋中有个无线电的袖珍麦克风,警方可以在邻室收听到他们二人的谈话,然后加以录音,当然,这一切余大为是不知道的。只有阿生心中明白。
  阿生又问:“宗明的家人呢?”
  “躲在海牙一位侨胞的家中,他正设法安排他们到别处安。”
  “地址也一并给我。”阿生说,“我可以向你保证,除非他们反抗,否则他们一定受到保护,绝对不会受到伤害。”
  余大为于是凭记忆,在阿生递给他的小册子上,写了两个地址,一个是海牙的,一个是史芬尼根——本市的。前者是宗明家人的藏身之所,后者是宗明本人的“临时大本营”。
  阿生有意让邻房的警方及时获悉,所以把地址念了一遍。
  然后阿生又顺口问道:“宗明可不能永远躲起来的,他到底还有一些什么计划?”
  “组织起志趣相投的华人,向黑手党反击!”余大为毫不考虑地说。
  “所谓志趣相投,也就是纠集一些亡命之徒。你以为每一个侨胞都有这种兴趣吗?”
  “我倒不大清楚。不过,宗明不死心,却是显而易见的事!”
  “他目前手上有多少人?”
  “指哪一方面的?跟他一起住在大本营的,还是附从他的?”
  “有许多人附从他么?”
  “不少,但为数也不会多。”余大为道,“宗明有办法暗中劝服一些侨胞出钱出力支持他,所以我有时也不得不佩服他!”
  “是指本市么?”
  “不!包括荷兰几个大城市在内,不管是否他过去认识的侨胞,他都有办法说服他们。所以有人说他是无孔不入!”
  “你的意思可是:这些侨胞都同情他?”阿生问道。
  余大为点点头说:“一方面是乡亲之情,另一方面是民族观念作祟,以中国人跟欧洲人斗,相信你老兄也希望中国人胜一仗!”
  “不!我只希望他们两败俱伤,因为这种斗法实在太不名誉!”阿生一本正经地说。
  余大为怔了一怔,又说:“除了上述所说的之外,还有一种人,就是希望一本赚到万利的人!”
  “这是什么意思?”阿生问。
  “贪心的侨胞,往往给宗明的心理攻势说服。”余大为说,“他们集资让宗明做非法生意,以为可一本万利,而且又有人代罪、代劳,赚钱之时照分一份,失手之后又有人代罪,多好呢!所以说穿了,宗明的财富,大部分是侨胞们的血汗钱。而宗明本人就‘白手兴家’,大做他的‘无本生意’。他就是靠这样冒出头来的,可惜上了当的人自知那是犯法勾当,有如哑子吃黄莲,不敢作声!”
  阿生这才明白:宗明这个大富翁,内里原来如此这般!
  看情形余大为不会冤枉宗明,他只是在绝望中说出了良心话。
  阿生道:“宗明当初为什么要找黑手党人合作?”
  “这是谁也不想的,谁肯把一块肥猪肉分一半给了别人呢?”余大为道,“无奈宗明当年是初来乍到,对人家这里的环境并不太熟悉,碰巧黑手党人又是无孔不入的,人家既然抓住了他的痛脚,他也只好乖乖的给人牵着鼻子走!”
  宗明加入黑手党,当然有他迫不得已的理由,可惜他事前似乎并未想到黑手党人对付“叛徒”的手段如此认真、垄辣。
  宗明现在大概也知道两面受敌,陷于进退维谷之中。他一方面要躲避警方的追缉,另一方面也得对付黑手党杀手的围剿。
  但是,他为什么不逃到老远的地方去?
  阿生问余大为:“他本来有许多机会逃出荷兰的,为什么还呆在这里?”
  “他不会走出荷兰的,大概黑手党人也知道。”余大为说,“如果他走到老远地方去,他就等于承认自己失败。而且,他还有一班手下和家人,要走也并不容易!”
  阿生道:“难道他还不承认失败?”
  “是的,他很顽固。”余大为道,“他说过了,他要跟黑手党人拼到底,现在只是准备反攻阶段,想不到黑手党的杀手已经找来了!”
  阿生也不明白,黑手党人为什么会如此灵通,竟然会找到史芬尼根市来?
  阿生又想起在阿姆斯特丹市时,曾在钻石展览会中见过那六名杀手,当时他们正追问一枚心形粉红钻石的来历,难道那就是线索?
  阿生于是又问余大为:“宗明是否拥有一枚名贵钻石?”
  “你是指那枚独一无二的粉红心形钻石么?”余大为反问道。
  “是的,我最近在阿市见过!”
  “是他叫人拿去暗中出售的,宗明极需要现金维持我们的生活。”
  “黑手党人可知道他拥有此物?”
  “当然知道,年前在一次秘密庆功宴中,宗明借着三分酒意,当众夸耀过这罕见的粉红钻石,当时许多黑手党人都在场。”余大为又反问阿生:“为什么你会问起它?”
  阿生道:“不妨告诉你,黑手党人可能就是根据这线索追踪到史芬尼根市来时!”
  “嗯!”余大为恍然大悟地说,“我想起了,他当日叫一个熟悉的珠宝钻石商估价,显然是那钻石经纪出卖了他!”
  “那经纪可知道宗明居处吗?”
  “我想不会知道,但最少他也知道宗明目前在史芬尼根。”
  “好吧!你好好地在这儿休息下去吧。”阿生站了起来,“希望我们能够比黑手党的杀手更快一步找到宗明,否则,后果就难以想象!”
  余大为点点头,又望望窗外,他显然不会忘记那些可怕的子弹曾由窗外飞入来。所以他为了生存下去,他就不能不合作。
  其实,那只不过是阿生的诡计而已。阿生因为无法获得一些有用的口供,他觉得这样拖下去,只有对宗明造成更大的威胁,反而对黑手党人更有利而已。
  另一方面他与他师父吕伟良失去了联络,正是生死未卜,他已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所以才向警方建议使用这种“心理攻势”。
  想不到由阿生设计的许多“暗杀绝招”还未使出,余大为已屈服下来。
  这手段虽然有些左道旁门,但对一个歹徒来说,无论如何总比使用暴力好,而且来得更有效和彻底。
  当地警方在邻房所录得的口供,证明阿生的见解是对的。
  现在他们就联合了国际特警人员,分头出发到那处由余大为提供的地方去,希望可以及时找到宗明他们。另一方面,通知海牙警方,按址去找宗明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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