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爱女突失踪 慈父费思量
2024-08-24 作者:马腾 来源:马腾作品集 点击:
慈父心
熊大小姐——熊大爷的心肝宝贝一夜没有回家,熊大爷也一直没有睡,在书房中团团转,急得他一拳击碎了一张紫檀木茶几。
怎能令他不急呢,自从妻子死去后,熊大小姐就是他唯一的亲人,掌上独珠,万一有什么意外,叫他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妻子——熊大小姐的母亲。
自从在吃饭时分,久等熊大小姐不归,熊家大院就立时派了人到镇上镇外去找,初时还以为熊大小姐贪玩,一时忘了回家吃饭——只要熊大爷在家,无论怎样忙,必是陪他的独生女儿熊大小姐一起吃饭,后来去找的人纷纷回报说镇上镇外熊大小姐常到的地方均找不到,这下才真的急了,熊家大院上下人等,全都知道熊大小姐不见了,没有依时回来吃饭,熊大爷心内急得不得了,但表面如常,不露一丝痕迹,分派手下七十二骑,立时在镇外二百里范围内搜查,务必要将熊大小姐找到。
熊大爷和两位盟弟坐在大厅上,心焦地等着消息。
熊大爷实在坐不住了,站起来在厅上来回踱步,不时望向厅外,希望有好消息回报,他的宝贝女儿平安回来了。
坐在左边的一位环眼虬髯大汉眼看着熊大爷不安地在大厅上走动着,他也是心焦得很,忍不住也站起身道:“大哥,待小弟也去找君丫头回来!”
身形一动就往厅外大步行出。
熊大爷虽然心急,但内心仍是很冷静的,闻言连忙将大汉拦住,道:“三弟,急什么,坐下来,相信君儿会没事的,一定会回来!”
他这是在安慰自己,也在安慰虬髯大汉。
这虬髯大汉就是熊大爷的盟弟:人称“雪豹”的雷莽。
雷莽猛力跺了一脚,不情愿地坐下。
坐在右手边的另一位中年人,神态沉稳,双目炯炯有光,白脸无须的,是结盟老二:人称“开碑手”的古诚。
古诚虽然心内焦急,但却极力抑压着,对仍在走动的熊大爷道:“大哥,坐下吧,相信不久就有消息回报君儿会平安回来的。”
叹了口气,熊大爷坐下来。
雷莽忽然道:“大哥,二哥,有人回来了,许是君丫头回来了吧。”
熊大爷和古诚也早听到了有马蹄声远远传来,俱不由翘首望向厅外。
急骤的蹄声密如鼓点,骤然停下,一人从厅外奔进,正是七十二骑之首李锷,快步跨进厅,躬进饱拳,正要开口说话,性急的雷莽已急不及待地问:“李锷,可是找到了君儿?”
李锷急忙回道:“禀大爷,二爷三爷,属下在北面搜查,一直搜出二百多里,全无大小姐的踪迹,东南西三面也全无踪迹,属下恐三位爷心急,故先行回报,七十一骑还在镇上镇外搜寻,请大爷示下,该如何办?”
其实熊大爷及二爷古诚一见李锷那不安的神色,已知道绝无好消息,心里有了准备,也不怎样紧张失望,倒是雷莽,急得不得了,粗声道:“搜,务要将君儿找寻回来。”
李锷没有动,眼望着熊大爷,等他发话。
熊大爷心内如焚,表面却力持镇定,平静地道:“三弟,盲目寻找不是办法,现在天已大黑,找人很困难,李锷,七十二骑可分作两批,一批先回来休息,另一批分作四组,分四个方向再仔细寻找,叫他们带上灯龙火把,一有消息立刻回报,二个时辰后另一批接替前一批,快去!”
李锷一抱拳道:“属下立刻照办!”
转身快步出厅,不一会,大门外响起了急骤的马蹄声渐渐微弱,终于听不到。
刹时间大厅内三人沉默着,谁也不出声,沉重的气氛笼罩着大厅,空气仿佛凝结了,良久,还是熊大爷首先叹了口气,开声道:“二弟三弟,君儿要有什么不测,叫我如何对得起她死去的娘!”
“大哥,可能是君儿一时贪玩,走远了,迷了路,一时间弄不清方向,才迟迟未归也不一定,小弟相信君儿会没事平安回来的!”古诚安慰说。
雷莽以拳拍掌道:“大哥,小弟可坐不住了,二哥陪大哥坐等消息吧,小弟还是出去走走,看能否找到君丫头。”
熊大爷正想开声劝阻,雷莽已跳起身,一股风般卷了出大厅,霎眼间已消失在大门外。
望着雷莽在大门外消佚的身形,熊大爷不由道:“三弟就是改不了这性子!”
古诚道:“就让他去找一趟也是好的,他是有名的雪豹,或许可以找到君儿也不定,最少也可找到点蛛丝马迹。”
熊大爷不由道:“以三弟在雪原上的本领,但愿能找到君儿回来。”
古诚关怀地道:“大哥,时候已不早了,还是先吃饭吧,小弟去叫他们准备,如何?”
熊大爷摇头道:“君儿不回来,我绝不吃饭!”
语气斩钉截铁。
古诚知道这位盟兄的性情,也了解他现在的心情,换了是他,也是食不下咽,于是就不再出声劝了。
倒是熊大爷省起了,关切地道:“二弟,我一时忘了你也未吃晚饭,你不用陪我了,先去吃饭吧,天寒地冻,饿着肚子可不好受。”
古诚耳在听,心内感动得很,他本意也不是要吃饭,其实那有心情吃饭,他是见盟兄一副愁急的样子,想用吃饭喝酒来暂时消解他的愁急,想不到熊大爷真的叫他去吃饭,当下道:“大哥不吃,小弟那有心情吃!”
熊大爷道:“二弟何苦如此!”
古诚忽然问道:“大哥,君儿今天忽然无缘无故失踪,事有可疑,依小弟之见,咱们要好好思考一下才是。”
熊大爷点头道:“二弟说得不错,初时我也以为君儿一时贪玩,忘了回家,但自听李锷回报,二百里内不见人踪,我就有此想,平时君儿是绝少到镇外一百里外去的!”
迟疑了一下,古诚终于道:“大哥,你看是否是仇家所为,将君儿绑架去?”
熊大爷霍的站起身,旋又坐下,沉重地道:“有此可能,那就麻烦了,君儿也危险得很!”
古诚道:“大哥不要忧急,这只是猜测,不知近日镇上有可疑的人出现否?”
熊大爷听说,即时高声喝叫道:“万总管!”
立时有一老者,身穿长皮袍,疾步由右边厅外转出,快步行入大厅,垂手道:“见过大爷,二爷,大爷有何吩咐?”
熊大爷道:“这两天镇上可有可疑的人出现?”
总管万昌道:“回大爷,据他们回报,这两天镇上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原来熊家大院在镇上布有眼线,有什么武林人或陌生人在镇上出现,全皆了然,躲不过那些布下的眼线!
“可有些不寻常的事发生?”古诚插口问。
“没有。”万昌答:“镇上和平时一样,丝毫看不出和平日有何不同。”
“君儿是不是今天早上出镇的?”熊大爷问。
“是!”万昌不加思索地答:“大小姐平时总喜欢一个人在镇外雪原上遛跶,不喜有人跟随,今天早上也跟以往一样,所以各人皆不以为意,想不到就发生了这事。”
“你退下吧,吩咐各人小心,说不定有事发生!”熊大爷作了最坏的打算——熊大小姐被人梆架或杀死了!
“属下知道!”万昌退出大厅。
“假定君儿被绑架,谁人有这样大的胆量?”古诚沉思着问。
熊大爷沉思不答。
一艮久,熊大爷才无比沉重地道:“二弟,我想来想去也想不到谁有这样的胆量和能耐将君儿绑架去。”
“大哥,这只是假定,不如这样吧,动员所有人手,在镇上镇下来个澈底搜查,就算找不到君儿,总可找到点线索,总好过坐在这里干着急!”一顿又道:“小弟亲自带领人去搜,大哥就在家里主持一切吧!”
“好!二弟,就这样办吧!”熊大爷实在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 × ×
熊家大院为了失踪的熊大小姐,来了个总动员,除了老弱妇孺外,全部被派出去找寻熊大小姐!
刹时间,镇上镇外火把灯笼点点,镇上凡客栈皆被搜查,可疑的外来人均被盘问,凡是被认为可疑的地方,可供躲藏的处所;来了个彻底搜杳一,弄得平静的镇上人嘈犬吠,不一会镇上的人都知道熊大小姐——熊镇女神失了踪,至今,不见影踪。
二爷古诚也带着一部份熊家大院的人,在雪原举着灯笼火把,不论树林荒庙,山洞岩缝,兔窝兽窟,搜遍了,不要说人,连一丝线索也找不到,最令人可惜的是,黄昏时份雪花飘飞,将雪原上留下的一切足迹蹄印及线索都掩没了,无法找到线索!
扰攘了一夜,七十二骑甚至搜寻至三百里外,也是一无所获,熊大爷一夜在书房中没睡,又怎能睡呢?接到的都是令他失望不安的消息,到黎明时份,二爷古诚无精打彩而回,心情沉重地向他一摊手,不语坐下,他不用问也知道又是找不到,一颗心不由直往下沉。
熊大小姐不但是他的独生女,也是他的命根,他的希望,虽则熊大小姐是女不是男,熊大爷也不计较,在熊大爷来说,这个女儿甚至比见子还要好。
古诚坐在椅上,见熊大爷一晚未睡,双目红丝满布,容颜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不少,脸上失去了平日那种神彩威仪,像个八十岁老翁般,不禁为他难过,站起身子,行到熊大爷身前,关心地说道:“大哥,你累了,去睡一会儿吧,有小弟在就成了,一有君儿的消息,小弟会立刻通知你。”
抬起失神的双眼看了古诚一眼,感激地道:“二弟,你去睡吧,你比我更累,奔波了一夜,唉!君儿影踪消息全无,叫我怎能入睡?”
两人在书房中相对默然,愁脸对苦脸,突然,书房外响起了一阵急疾的脚声,两人看了一眼,不由紧张得站了起来,双目急切地瞧着书房门口,都希望一步跨进来的是君儿,或是来报吉好消息的,熊大爷此刻心情,可说紧张到了极点,就算面临死亡关头,也没有如此紧张过!
“大哥!”人未见,已闻声,熊大爷和古诚从其声已知是雷莽,并且从其声音中充满兴奋猜想,必是有好消息回报,两人不觉同时精神一振。
一阵风般,老三雷莽进入了书房,两人见他脸上有兴奋之色,更加确定了雷莽有好消息来报,同时上前一步,迫不及待地迎着雷莽问道:“三弟,可是找到了君儿?”
“二哥,你也在此!”雷莽看见古诚也在书房中,“小弟来不是告诉找到了君儿——”
两人一听,同时失望地“喔”了一声,熊大爷更像泄了气的皮球般,退后一步,跌坐在椅上,垂首不语!
“不过小弟却找到了线索!”雷莽接上被打断的语道。
熊大爷和古诚听得心头一振,熊大爷更像服了剂兴奋剂,一下子从椅上弹起,一伸手执着雷莽手臂急道:“三弟,快说,发现了什么线索?”
古诚也目光急切地望着雷莽。
“小弟几经辛苦,找到了一行脚印及一行马蹄印。”雷莽说。
“这和君儿的失踪有关?”古诚问。
“大有关系。”雷莽看一眼两人道:“君儿昨天出门,不是骑着匹白马吗?”
两人点头,等雷莽说下去。
“小弟从雪地上浮松的落雪掩盖下找到脚印和马蹄印,此外再找不到别的线索,而君儿早上是骑马出去的,因此这些马蹄印有可能是君儿骑马留下的。”
两人不由同时点头。
熊大爷急问:“马蹄印和足印在那里发现?”
“在君儿平时最爱去的镇外那小林子一带发现的,那地方除了她之外,很少有人去的。”
“正是!”熊大爷有了精神,“君儿平时最喜欢到那里一个人骑马遛跶,雪地上留下的马蹄印肯定是她留下的。”
“那么脚印又是谁留下的?”古诚提出疑问。
“这就很难猜想了。”雷莽道:“不过可以肯定是男人的脚印,脚印和跨度都很大,女人是没有那样大的足印和跨度的,同时从脚印和蹄印去推测,蹄印是跟踪脚印一路去的。”
“可以见得呢?”熊大爷追问。
“很简单,掩没脚印的落雪比较厚些,而掩没啼印的落雪刚好将蹄印掩没,有些还露出了很浅微的印痕,所以才被小弟发现了,连带发现了脚印,由此推想,脚印比蹄印早一些留在雪原上。”雷莽外表粗鲁,其实是个极细心的人,特别擅长雪地追踪,所以才给人起了个“雪豹”的外号。
“知道脚印和蹄印向那个方向走吗?”熊大爷急不及待了。
“小弟一路跟踪下去,发现那是通向驻马镇的方向,可惜在半路上,由于曾经下过大风雪的关系,所有的线索和痕迹皆被雪掩和风所吹扫,就在那里断了,小弟在那里打转了很久,也发现不到些微脚印和蹄印,又恐防你们挂念,于是赶回来报告一切。”雷莽一口气说完。
“三弟,辛苦你了,快坐下来歇一歇,二弟和你也在雪地上找了一夜,想必饿了,咱们吃点东西吧!”熊大爷拉雷莽坐下。
古诚见熊大爷愿意自动吃东西了,忙开声叫道:“来人!”
应声从书房门外闪出一人,垂手道:“二爷有何吩咐?”
“吩咐厨房做些大爷喜欢吃的菜饿来,烫两壶酒,快些!”
那人恭应一声,转身快步而去!
酒菜很快就由下人送到,三人围坐桌旁,古诚首先为熊大爷斟满了酒杯,再斟满了雷莽和自己面前的酒杯,拿起酒杯道:“来,大哥,三弟,喝一杯提提神。”
雷莽是一仰而尽,熊大爹却杯不沾唇,放下酒杯道:“君儿不在,我实在无心喝酒,你和三弟喝吧。”
古诚放下酒杯正想劝他,雷莽已然道:“大哥,你不喝酒,小弟也不喝了。”
古诚跟道:“是啊!大哥不喝,小弟们又那有心情喝。”
熊大爷看了两位拜弟一眼,不觉心头一热,点头道:“既如此,大哥就陪你们喝吧!”拿起酒杯,一口喝干。
古诚也跟着喝干了杯中酒。
雷莽见熊大爷肯喝吃东西,不觉大为高兴,拿起酒壶,斟满三杯,道:“大哥,再喝一杯,君儿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三人一仰脖子,干了,大口吃菜,他们实在是饿了,扰攘了一夜,未有东西落肚,在这大雪寒天,人特别易感到肚饿。
放下筷子,熊大爷道:“三弟,你说蹄印和脚印是朝驻马镇方向走,君儿会不会在驻马镇上?”
“九成九是在驻马镇。”雷莽大口咽下一口菜后,“方圆千里内,朝那个方向的,只有一个驻马镇,小弟敢肯定君儿是朝驻马镇走的。”
“不知君儿可有危险?”熊大爷担心地问。
“相信不会有,以君儿的身手,及三弟刚才所说,发现不到一点打斗的痕迹,据此推想,君儿或是为了不可知的原因而去了驻马镇。”古诚安慰熊大爷。
“小弟也同意二哥的说法,方圆千里价,有谁不知大哥的盛名,敢捋虎须!”雷莽大声说。
“那君儿究竟为何会一反常态,连家里也不告知一声,就去了驻马镇?”熊大爷想不通他女儿为何会一声不响,远去几百里外的驻马镇,因为熊大小姐平时不会无缘无故,不告而远去几百里外地方的。
“关键就在那留下脚印在雪地上的人。”古诚绝对有把握地说。
“对,只要找到那人,就可找到君儿。”雷莽也有同感。
“咱们立即去驻马镇将君儿找回!”熊大爷急不及待地推桌而起。
两人见他如此心急,也了解他此刻的心情,两人心内也很挂念君儿的安危,于是同时站起道:“事不宜迟,咱们立即就去驻马镇。”
三人正想叫人来吩咐,书房门外却传来了总管万昌的声音:“禀大爷,原少堡主求见!”
熊大爷一闻原家堡少堡主此时来到,虽是心急想赶到驻马镇,但为了礼貌,及两家的交情,只好按下焦急的心情,对门外的万总管道:“万昌,大厅待茶,好好招呼原少堡主,我立即就出来。”
万昌在门外应了声,快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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