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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途遭暗算 宁死不吐秘
2024-08-26  作者:马腾  来源:马腾作品集  点击:

  高永悠悠醒转,几疑置身在地狱中,四围一片森黑,阴风阵阵,霉腥之气触鼻,身躯一动,欲撑身坐起,但觉浑身无力,四肢酸软,颓然吁了口气,躺在地上欲起不能。睁着眼,想尽量看清楚眼前的环境,但四周森黑一片,茫茫然恍如置身无底深潭,任什么也看不到,只看到黑!黑暗包围着他。
  他只好放弃了想弄清楚自己置身何地的念头,重新闭上了眼。
  不过,有一点他很明白,他之所以置身这如黑暗地狱般的环境,是着了道儿,被一个酒寮老板迷倒,而置身这里的。至于怎样到了这里,昏迷了多久,他就不知道了。

×      ×      ×

  他记得很清楚,那天他因为有事耽搁了——是为了追查一批神秘的人,为了赶赴和祖谊在怀山镇的约会,告诉他自己发现的一个惊人阴谋,一口气连赶了百多里路,直走得口渴肚饿,恰在这时,看到前面不远处,枝叶晃动间,一角酒旗飘扬,心中大喜,脚下加快,晃眼间来到一间茅草搭成的酒寮前。
  酒寮前放有四五张桌子,散坐着三五七个行客,未坐下,先闻到一股扑鼻的酒肉香,口里不由“咕”一声吞下一口馋涎,肚内咕咕直叫,忙一屁股坐在一张空桌前的凳上,不待他叫唤,酒寮的老板,一个毫不起眼的糟老头子,已快步来到他面前,殷勤地问:“客官可是要喝酒?小店只有独沽一味五香牛肉,怎样?”
  高永只想填饱肚子:“好,就来两壶酒,二斤五香牛肉,老板,可有馒头,来它五个!”
  酒寮老板连声道:“有,小老儿这就去给客官端来。”
  很快就亲自端上两壶酒,一盘牛肉和一盘馒头。
  这间酒寮就只得这糟老头儿一人,老板是他,伙记也是他。
  高永不虞有诈,本来这些山林野店,就是为行商路客而设,他也司空见惯,但他仍加了小心,溜眼一看邻近桌子的食客,个个都是标准的行客,有两三人已然结账离去。他也就放了心,实在肚饿口渴得很,满满斟了杯酒,一口喝干,夹了箸牛肉,大口吃起来,不错,酒香,牛肉的味道亦好,他满意地点点头,想不到这种简陋的野店,也有这样好的酒肉,风卷残云般,两壶酒,一盘牛肉,加上五个馒头,全到了肚里。
  抹抹咀,招手叫来酒寮老板,准备结账离去。
  槽老头一步步来到他面前,脸上带着诡秘的笑容:“客官,走了吗?”
  高永也不在意,掏出一锭银子:“吃饱了还不走吗?多少钱?”
  “客官,只怕你走不了,钱,算了吧,就当老汉奉送你一餐!”糟老头嘻笑着说。
  高永心内一惊,目光如刀般盯注在糟老头满布皱纹的脸上:“老丈此言,是何意思?”
  “意思就是你走不了,高大侠!”糟老头仍是一脸诡笑,但目中精光大盛。
  “你究竟是谁?”高永接触到槽老头目中精光,心头一凛,“你认识在下?”
  “当然认识,不然,老汉怎会要你留下!”糟老头手一扬,散坐在桌上的食客纷纷站起,迅速移动,形成包围之势。
  高永这时已知落入陷阱,霍一声从桌上站起:“哼,想留住在下,没有那样容易!”正要有所动作,却感一阵晕眩,身躯晃了晃,勉强站定,“你们……在……酒中下……下了……毒?”
  糟老头诡笑一声:“不是在酒中,而是在牛肉中,啊呵,倒也!”
  随着糟老头一声:“倒也!”高永但觉天旋地转,身随一软,“咕咚”一声,软倒在地。
  以后的事,他什么也不知道了。

×      ×      ×

  正午时份,一个公子哥儿般的人客来到了。因为崔菁菁的私逃而扰攘惊乱,现在业巴恢复平静的艳芳楼,鸨母一看那人的打扮,已知来客是个有钱的主儿,堆起一脸谄笑,道:“这位公子,可是来散心,咱这儿有的是俏姊儿,甜心儿,包保公子你满意。”
  不待那人开口,高声唤道:“艳红,俏绿——有贵客到,快来待……”
  公子哥儿般的客人截口打断了鸨母的唤叫,含笑道:“在下此来,是慕名求见崔菁菁姑娘的,大妈能为我安排吗?”
  鸨母一听客人提起崔菁菁,不由叹了口气:“公子来迟了,她不在了!”
  那公子哥儿的客人一楞,急急道:“大妈不是骗我吧?在下从京中到此,就是想一睹崔姑娘丰彩,在下是诚心一片。”
  鸨母道:“公子,老身说的是实话,老身怎会将上门的客人赶走?”
  “那是真的了,”那人好生失望,“几时走的?”
  鸨母见他像个纨裤子弟,不想放走这只肥鸭子,满脸堆笑地“哦”了一声,道:“请公子原谅,老身真是昏了头,竟然让公子站着说话,公子,快请这边坐,坐下好说话。”
  坐下后,立有女婢献上香茗。
  “公子请用茶,”鸨母殷勤招呼,但一想起崔菁菁私奔,使她失去了一棵摇钱树,心内隐隐作痛,一时间忘了说话。
  那公子哥儿喝了口茶,注目问道:“大妈,请说吧!”
  随手从袖中掏着一锭足有二十两的纹银,放在茶几上:“小小意思,大妈请收起吧!”
  鸨母眼光一亮,忙不迭一手将银锭拿在手中,放入袖中,谄笑道:“公子太客气了。老身多谢了。”
  有钱入手,精神一振,于是滔滔不绝,将“龙游四海”祖谊的深夜相访,崔菁菁破例接客,到翌日早上发现不见了那客人,及崔菁菁主婢的事,说了个口沬横飞,详详细细。
  那公子哥儿听得很仔细,特别是提到当鸨母提到祖谊的相貌时,不厌地详地一再要鸨母说得清楚详细点,对于崔菁菁的容貌,他也问得很详细。
  鸨母一口气将哄动洛阳城的大消息从头到尾说完,怅怅地说:“那杀千刀的汉子,老身一眼就看出他不是好人,说不定菁儿和可可是被他强掳了去!”
  公子哥儿般的客人一笑起身:“在下告辞!”
  迈步朝外走。
  鸨儿赶忙起身:“公子,你不找个姑娘……”
  下面的话说不下去了,因为那客人已走出了门外,头也不回!

×      ×      ×

  高永肚子里饿得咕咕直叫,他也记不清在酒寮晕倒后,到现在已隔了多久未吃过东西到肚,总之觉得饿,饿得难受。
  正在难受,听得“当啷”一声响,随着有一道不大明亮的光线投射进来,沓杂的脚步声跟着响起,有人来了。
  睁开眼睛,眼前大亮,身前站着三人,一人居中,两人手持火把,左右面立!
  高永先不去看眼前三人,游目打量四周环境,他想清楚自己置身何在。
  目光迅速扫视,四面皆是岩石砌成的墙,墙脚青苔斑驳,地上霉湿,紫黑的血渍隐约可见,光线投射进来的地方是一道铁门,门口有石级而下,看环境,这可能是一处地牢,阴冷的风可能是从通气孔吹入的。
  躺在地上,目光从身前当中站着的人的双脚朝上看,火光照耀下,清晰地看到这人的容貌,粗眉大目,狮子鼻,海口,双目精光闪射,年在四十左右,身材中等,穿一件土黄长袍,负手而立,正狠厉地盯视着他,瞬也不瞬。
  目光移到左右两人身上,是两个身穿劲装的壮汉,面无表情,手持火把。
  目光移回当中那人身上,目光相触,高永不由心头一凛,这人好深厚的功力!
  两人目光互视,较上了,最后,高永抵受不了那人如刀锋般锐利,寒冰般冷厉的目光,收回了目光。
  那人得意地嘿嘿一笑,一接触他就胜了对方,所以他得意,也有信心从对方口中得到他要知道的东西。
  经过了一段暂短的沉默,那粗眉大目的汉子开声道:“高永,你如不想受苦,老实答我所问!”
  语声凶狠。
  高永浑身无力,躺在阴湿的地上,很不好受,但又不能自己坐起来,他很想坐起来:“先扶我坐起来再说,你们究竟在我身上下的什么毒?”
  那汉子巨目精光一闪:“先答我所问再扶你起身!”
  “不!”高永语声坚决地说:“先扶我坐起来!”
  粗眉巨目汉子目中凶光一闪即没,大概他也觉得高永躺着,对于他的盘问有点不方便,手一挥:“扶他起来!”
  那两个手执火把的壮汉像哑巴一样,头一点,上前一步,用空着的一手朝高永胁下一把,将他扶坐在墙前,一声不响,左右站回那粗眉大汉子身后。
  高永无力地倚坐在墙上,觉得舒服多了,吐了口长气,不待那汉子发问,开声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何我会浑身无力?”
  粗眉巨目汉子狞笑一声:“这是地牢,什么地方就不必知道了。至于你何以会浑身无力,因为你吃的五香牛肉中,混有‘软筋一醉散’!”
  高永听得悚然一惊,脱口道:“‘软筋一醉散’!难道那酒寮老板就是‘毒狐’邱一狐?”
  “正是!”那汉子揶揄地一笑:“可惜高大侠知道得太迟了!”
  高永怒道:“卑鄙下流!”
  粗眉大目汉子哈哈一笑道:“不如此,如何请得你到此!”
  高永强抑心中怒气:“咱们素不相识,亦无瓜葛,为何将我关在这里?”
  “问得好!”粗眉大目汉沉容道:“终于回到了本题,费了这样多心机手脚将你弄来这里,就是想问问你对咱们的事知道多少!告诉了谁人!”
  高永心内明白,但假装不明:“你我素不相识,我怎会知道你们的事,阁下可能弄错了。”
  粗眉大目汉子狞笑道:“弄错?咱们也会弄错!别装佯了,这十多天来,你一直暗中窥视跟踪咱们的人,你以为咱们不知道?”
  “既然知道,为何不早下手?”高永知道装不下去了。
  “咱们一时弄不清楚你的动机和身份,直到查明了你的姓名身份,嘿嘿,原来大有来头,竟然是江湖上最负盛名的‘倚剑楼主’高楼剑的堂兄,‘萍踪不定’高永高大侠,说!你究竟查到了多少?”
  高永知道落在这般人手里,万无幸理,这班丧心病狂,数典忘祖的家伙,是什么事也敢干的出来,自己中了江湖上凶名远播、使毒大名家、狡猾如狐“毒狐”邱一狐的“软筋一醉散”,功力全失,毫无抵抗力,这次只怕劫数难逃了。
  他抱着一死之念,心里反觉安定,谈笑着,平静地说:“知道很多,但就是不告诉你们。”
  粗眉大汉子阴狠狠地说:“只怕由不得你!”
  高永道:“我知道多少,对你们已无关重要,因为我已被你们关在这里,功力全失,永远也出不了这地牢,即是不能告诉别人,知道也等于不知。”
  粗眉大汉子沉思一会道:“你究竟告诉了‘龙游四海’祖谊多少,祖谊去找谁?那洛阳名妓崔菁菁和你的关系怎样?”
  高永不由大吃一惊,想不到对方知道得这样多,确实不简单,也令人可怕:“我不会回答的,你这是白问!”
  深沉一笑,粗眉大汉子冷哼道:“你不说我也猜到,虽然我不知你对祖谊说了些什么,但我知道你和祖谊有个约会,并且知道祖谊不见你赴约,一定会去找一个人,但想不到竟然找的是洛阳名妓,并且双双失踪,看来崔菁菁不是名妓那样简单可能另有身份……”
  语声一停,故意不说下去。
  高永听得心头大震,想不到对方调查得这样清楚:“你们究竟如何知道的?”
  粗眉大汉子得意地道:“你能够调查追踪咱们,咱们也可以暗中调查追踪你,明白了吧!”
  高永苦在心里,却说不出口,同时也感到事情的严重,现在他后悔叫祖谊去找崔菁蓄了,但后悔已无及!
  粗眉大目汉子的话继续像利箭一样射向他:“咱们之所以将你下手,是想让你不能赴约,好让祖谊去找咱们要找的人,哈哈,此计妙吧!”
  高永现已心知他们要找的人,为了证实,冷笑一声道:“我根本就没有叫祖谊去找任何人,你们将会白费心机!”
  粗眉大目汉子道:“不管你有没有,相信你总会将查到的,有关咱们的事告诉他一些,这就够了,他见你不依时赴约,自然就怀疑你为了追查咱们,被咱们发觉,杀了或抓住关起来,而你只有一个唯一最近的人,那就是名震四海的‘倚剑楼’主高楼剑,他必定会去找他,这就够了,咱们就可以从他身上,追查到江湖上神秘莫测,不知其所在的‘倚剑楼主’!”
  高永心里暗叫一声:苦也!表面仍镇定地道:“这只是我个人的事,至于高楼剑,根本不知情,你们为何要对付他?”
  “不是我们要对付他,而是他要来对付我们。”粗眉大目汉子语声略顿,接道:“你在江湖上失踪,迟早会被他们知道,他必会追查,以他的武功机智,善谋慎思,不难会追查到咱们,与其让他先下手对付我们,何不先下手对付他,反正他是我们迟早要对付的人!”
  高永目皆欲裂,瞪目道:“奸贼!迟早你们会遭到报应!”
  粗眉大目汉子道:“只要荣华富贵到手,管它报应不报应!”
  高永大声叫道:“奸贼,有胆就杀了我!”
  粗眉大目汉子阴阴一笑道:“杀你是迟早的事,不过,现在你却死不得,因为咱们不想再费手脚,从祖谊身上追查高楼剑的所在,咱们想直捷了当,从你口中知道他的所在。”
  “梦想,我根本不知高楼剑所在,就算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高永斩钉截铁!
  “笑话!你是他唯一亲人,会不知‘倚剑楼’的所在?你不说,嘿嘿,在我的独门手法逼供下,从来没有一个人能不说实话的!”孤眉大目汉子满脸狞恶,一步踏前,就要动手。
  高永眼珠一转:“慢着,咱们谈谈条件怎样?”
  粗眉大目汉手已抬起,准备下手,闻言一怔:“谈条件?你已落在咱们手中,还有何条件可谈?快说!我可不耐烦!”
  高永现出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咬牙道:“我虽然不知你的逼供手法如何惨酷,但在下自信,可以抵受得了!”
  粗眉大目汉子犹豫地放下了手,不信道:“你肯将‘倚剑楼’的所在说出?”
  “只要你答应不杀我,并给我找解药。在下说出‘倚剑楼’的所在!”高永胆怯地说。
  “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粗眉大目汉子目光如刀,望定在高永脸上。
  高永望着他,脸上露出哀求的表情:“在下想通了,人只能死一次,在下还不想死,为了自己可顾不了兄弟!”
  粗眉大目汉子双目注意在他脸上,足有半盏茶时间,仿佛想看透他的内心,可惜,他看不透:“好,我答应你,现在你说吧!”
  高永却道:“只凭你一句话,有何保证?”
  “你要如何才信?”粗眉汉子急道。
  “最起码你得先解了在下身上所中之毒!”
  “你想得倒美,要是给了你解药你不说,那时你已恢复了功力,我奈你何?”
  “那么,先给在下饱餐一顿,总可以吧?”高永退而求其次,肚子饿得实在难受。
  粗眉大目汉子考虑一下,点头道:“好,就让你饱餐一顿再说!”
  由于他踏前了一步,和两个手执火把的壮汉距离远了点,只好扭头吩咐左边的一个壮汉道:“去叫他们端一些酒食来,要快!”
  那壮汉一躬身,转身朝门口走去。
  岂料变生俄顷,高永等的就是这一霎间,乘粗眉大目汉子扭头的一瞬间,疏于防备,嚼舌自尽了!
  粗眉大目汉子扭回头,看到高永头歪垂搭拉在胸肩处,一缕鲜血从他口角溢出,脸色一变,条然俯身探手,捏开了高永的咀巴,但见满口鲜血,舌头不见了一大截,手一起,按在鼻孔前,没了气息,不由恨得咬牙切齿,挺身脚起,一脚踹在高永胸前,但听一阵骨折肉裂声,高永整个胸已凹陷下去,不成人形。
  “妈的!该死的家伙!”他转身大步向门口走去,剩下的一名壮汉,持着火把,像木偶一样紧随在身后,自始至终,没有出过一声。
  “当琅”一声,铁门又关上,地牢中只留下高永那不成形的尸体,但随着铁门的关闭,黑暗重新笼罩了地牢,连高永的尸体也掩没了。

×      ×      ×

  堂上巨烛明亮,照耀得一片通明,居中交椅上端坐一位老者,年在五旬左右,长髯垂胸,相貌威严,有一股凌慑人的气势,粗眉大目汉子惶恐地垂手站在右边,堂上只有两人。
  “丁横,你如何交待?”长髯老者严厉地道:“一点小事也办砸了,没用的东西!”
  丁横惶恐地恭声道:“属下该死,是属下一时疏忽,请总座恕罪。”
  长髯老者道:“事情也不能全怪你,高永存必死之心,防不胜防,如今失去一条最直接的线索,要找到高楼剑,只怕要费一番手脚。”
  丁横卑恭地道:“多谢总座明察,咱们虽然失去了一条线索,还有祖谊那一条,昨天接到回报,他们已追蹑在祖谊与崔菁菁身后,相信不久就会追查出高楼剑的下落。”
  长髯老者略一沉思:“丁横,你亲去一趟,这次务必要追查出下落,否则,就留下了祸患,你知道后果的?”
  丁横诚惶诚恐地道:“总座放心,属下定会全力以赴,若有闪失,属下愿意领罪!”
  长髯老者脸容一宽道:“好,有你这句话,本座放心了,事不宜迟,立刻动身吧!”
  “是!属下立刻动身。”丁横躬背抱拳,转身大步而去。
  长髯老者手持长髯,沉思不语。

×      ×      ×

  祖谊,崔菁菁,可可三人,离开了洛阳已有二天,今天晌午时份,来到了一个小镇集。
  小镇集上只有一家食店,三人决定填饱肚子才赶路。
  走进食店,在靠窗的一张桌子坐下来,店小二和店中客人,几曾见过美如天仙的姑娘,所有的目光,不由集中在崔菁菁的身上,小二看得有点痴了,忘了上前招呼。
  “小二!”祖谊见坐下后不见有人来招呼,不耐烦地叫唤。
  小二破祖谊的一声叫喝惊得回过神来,忙不迭三步两脚趋前:“大爷,吃喝些啥?”
  一面手忙脚乱地为三人摆放好杯筷,一面目光仍不时溜视在崔菁菁脸上,不过绝无邪念,他以一种惊为天人的敬慕之情在溜视崔菁菁。
  直到过了很多很多,这个店小二也以为自己见的不是凡人,而是天上的仙女。
  “有好酒好菜只管端来,快!”祖谊吩咐。
  “是!大爷,两位姑娘,小是立即去厨房下吩咐。”小二欠身退下,不时扭头看一眼崔菁菁。
  崔菁菁早已习以为常,也不在意。
  倒是可可,讨厌地道:“这些人真讨厌。”
  崔菁菁微笑不语。
  趁酒菜还沫送上,祖谊低声道:“崔姑娘,咱们究竟还要走多少天?”
  这个问题蹩在他心中已有二天,这二天来,他们尽在东绕西转,令他莫名其妙,不明白崔菁菁何以这样做,但又不好发问,这时他终于忍不住了。
  “祖大侠,”崔菁菁神秘地道:“待会儿吃完饭后出到镇外,你自会知道。”
  “难道闻名已久,江湖中莫知其所在的‘倚剑楼’就在附近?”祖谊问。
  “祖大侠,难道这两天来你一无所觉?”可可抿咀而笑。
  祖谊是何等之人,闻言会意:“姑娘发现了什么?”
  可可拿眼睛望着崔菁菁,见崔菁菁微一点头,才正容低声道:“相信祖大侠也发现有人跟踪吧?”
  “有人跟踪?”祖谊差点惊叫起来,从他的语气,可知他没有发现有人跟踪。
  崔菁菁凝重地道:“是有人跟踪!打从咱们离开洛阳城的第一天,就发现了有人跟踪。”
  “怎么在下没有发现?”祖谊暗暗心惊,也有点惭愧。
  “小妹也是无意中发现的,他们跟踪得很巧妙,一点不着痕迹,现时小妹只是怀疑,为了小心和证实,小妹这两天来一直和他们绕圈子,捉迷藏,相信大侠也觉得吧,终于让小妹证实了,确有人跟踪。”崔菁菁望着捧着酒菜前来的小二,“酒菜来了。”
  祖谊刚想开口,忙将到口的话吞回肚里。
  小二唯恐怠慢了他心目中的仙女,殷勤快捷地为他们摆好酒菜,低下头走了。
  他恐怕自己这个凡夫俗子,看多了一眼会亵渎了天上的仙女,那是不敬。
  三人边说边吃,也不理会食店中其他食客的惊艳目光。
  “如果有人跟踪,那九成和高永的失踪有关!”祖谊喝下一杯酒。
  “不错,如果小妹猜测不错的话,跟踪的人目的是在咱们身上找到‘倚剑楼’的所在!”崔菁菁眼望窗外,瞥见一个人影闪没。
  她不动声色。
  “小姐,若果咱们就这样回‘倚剑楼’,不就正中了他们的计吗?”可可担心地问。
  崔菁菁微微一笑道:“我要他们中计,而不是咱们中计!”
  “姑娘计将安出?”祖谊低声问。
  可可也期待她小姐快点说出。
  崔菁菁一笑道:“祖大侠不要急,还是那句话,待会出到镇外自会知道。”
  三人吃喝完毕,祖谊丢下一锭五两重的银子对小二道:“余下的赏给你!”
  小二连声多谢,哈腰点头,直起腰,三人已不知去向。

×      ×      ×

  出到镇外,由崔菁菁带路,在山野中展开身法,三人如飞而去。
  祖谊尽展脚程,和可可齐肩,差崔菁菁几个身位,不由又暗暗叹口气。
  以他成名多年的“四海游龙”脚下功夫竟然及不上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怎不教他感到惭愧。
  现在,他不但见识到崔菁菁的绝世容颜,惊人才智,更见识到她的惊人身手,正所谓见一斑而窥全豹,轻功了得,身手必然不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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