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三阵赌命
2020-01-31  作者:履云生  来源:履云生作品集  点击:

  天边枭主早已打了主意,答道:“第一阵咱们就在掌上见高下。第二阵由这第一峰看看谁先到了隔了几个山的丈人峰,第三阵我有个小小阵势,你能破得了吗?”
  林独笑了笑答道:“是不是你那个不成体统的扁毛阵呢?”
  天边枭主听了并未作声,只缓缓的向林独走来,林独问道:“这第一阵的掌法怎样比法呢?”
  天边枭主冷笑一声,道:“自然咱们掌对掌的打了。”
  林独连忙摇头道:“那不成,你要与我对掌,这二三阵就不用比了,你想想看,你之功力尚不及我师伯,怎能与我比掌力呢?我们还是想别的法子比吧。”
  林独说是实话,天边枭主虽然未与林独正式比斗过,但就凭他刚才那一挥之力竟能挡住自己袭向李老儿这掌风,强弱已判,天边枭主那会明知故犯呢?可是天边枭主想不出别的法子,林独一时也无甚好的法子。
  两人沉吟片刻,天边枭主突然道:“这样吧,这第一阵但留着第二阵再比,咱们先比第二阵吧。”
  林独笑道:“这第二阵乃是轻功,葛枭主!你这轻功虽高,但在峨嵋你竟连我人影也未见名、你想能胜我吗?”
  天边枭主诡笑一声:“这是我的事,用不着你关心,咱们谁先到丈人峰这一阵就算谁胜,你同意了吗?”
  林独道声走吧!谁知他话音刚落,天边枭主已一纵而起,直如风驰电掣朝青城第一峰下奔去,林独立时一声长啸,青城山上赤龙盗,铁木大师与少林掌门觉修禅师,衡山二友,武当诸道士,以及李小艺,牧羊玉女等人连林独怎样起步的都未看清,已失了他之踪迹。
  但,林独奔至峰下,竟不见天边枭主的影子,不山心中大奇,暗道:“难道他真要比我快么?”
  他只在心中动了动,并未在意,接着全力而驰,一连越过两座峰头,眼看丈人峰就在眼前,他一高兴,嘬口又是惊天长啸,就登上丈峰山壁的丛树梢上,真是凌空飞渡,快得出奇。
  就在他登至山腰之际,陡感一条黑影一幌而没,他并未看清这是什么,以为只是一块云影,并未在意。
  转瞬过后,丈人峰顶就在目前,他陡地听得天边枭木一阵朗笑道:“林独,天边枭主等你多时了,敢情你在中途睡了一觉么?”
  林独听了大吃一惊,抬眼望去,一点不假,天边枭主早傲然兀立峰顶,状甚悠闲,脸不红,气不喘,根本就不像全力奔过一程之人。
  林独这第一阵便输给天边枭主,心中既焦急又纳罕,刚到峰顶,一个纵步,便要去抓天边枭主的手腕,对他是怎么来的问个清楚,天边枭主猛退一步,大喝道:“林独,言尤在耳,你反悔了么?”
  林独知道自己激动过甚,可是又想不起天边枭主怎会比我快呢?于是强自抑住心中之疑惑问道:“葛枭主,你这份轻功在下实在佩服,但是你能告我是从那一条路上来的吗?”
  “天上有天,天下之武功就是你林独最强吗?告诉你?本枭主蹈空踏虚,凌虚飞渡,你信不信?”
  林独听了只望着天边枭主发楞,忽然想起快至峰顶时的那个影子,心中一动,恍然大悟,不由也哈哈大笑,随即脸色一变,道:“葛枭主,这样的欺人之行为,为武林中之人所不齿。”
  天边枭主知他已悟出他是骑着大鹰从空飞至,但他仍傲然道:“林独,我欺谁来呢?你不自怪本领不济,却来怨人?你想想我是不是只说谁先到达这丈人峰,谁便得胜,而并未言明以何种方法到来,这你就不能怪人了。”
  林独想了想,真是如此,只得忍下这口气,只怪自己过于疏忽,未察他其中之奸计,致输他一阵。
  天边枭主说罢得意非常,又是一阵纵声大笑。林独一拂说道:“葛枭主不必洋洋自得,还有两阵尚未比过呢!”
  说罢双袖一抖,循原路飞奔回第一峰,天边枭主随跟着,他两人刚越过一座山,远远便听得杀声连天,林独心中猛地吃了一惊,他耽心李老儿内伤未愈,如铁木大师与赤龙盗乘机下手,李老儿必难逃毒手。
  而且,林独知道铁木大师的黑气毒氛,厉害无比,无不是佛道两家至高罡气的神功,决难破他,而李老儿真力虽高也只是普通掌力,怎能迎战这种万分歹毒的指功呢?
  他这样一想,恨不得插翅飞回第一峰上,脚下无形中迸出全力而奔,他这一施出无上轻功,天边枭主那就相形见绌了,凭他用尽吃奶之力,仍然在转眼间林独早又越过一座峰头走得无影无踪了。
  天边枭主只有自我解嘲笑道:“反正在轻功上我已贏了你一阵,回程你再快也没用了。”他自言自语的说着,非但不赶,反倒更慢下来了,到后来,干脆一步步走回去,这样更能够显出他的从容不迫,视之泰然的风度。
  林独有如一阵狂风般奔回第一峰顶,举目一看峰上刀光如林,霍霍生光,果然是武当众道士乘林独与天边枭主比赛轻功,赶往丈人峰之际,发动五行百兽阵,围攻赤龙盗与铁木大师,为武当掌门人宁真子复仇。
  但这时峰顶已倒着几具武当道士的尸首,少林掌门方丈觉修禅师手执方便铲,衡山二友的双剑舞得风声呼呼,寒光闪闪,但只在赤龙盗与铁木大师身前身后跳来跳去,似首顾虑太多,不敢贸然近身。
  赤龙盗与铁木大师却兀立峰顶,毫不在意似地只炯炯注视着周围之变化,而并不轻易出手攻敌。
  这时林独游目四望,见武当众道士此刻正摆着一个虎形阵,而且还在风车般乱转,蓦地,觉修禅师的方便铲一抡,施了一招“横扫千军”,接着微微一震,陡如一条匹链般埋没赤龙盗与铁木大师当罩去,同时衡山二友手腕一抖,也舞起两蓬剑花,迅如电掣,裹向两人。
  赤龙盗虎吼一声,喝道:“老匹夫想是不要命了。”
  对方便铲与双剑之袭击,根本不加理睬,呼地凭着一双肉掌竟接了过去,他双掌一出,带着一股飒然风声,迎向觉修禅师与衡山二友。
  但觉修禅师与衡山二友早有默契,三人猛地一分,避开赤龙盗之掌风,随即转身一旋,三人各施绝招“云帚清天”,“青云出岫”,“鹰落平沙”,出其不意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快疾身法攻向铁木大师。
  铁木大师虽戒备应敌,也来不及打出黑气指毒,只袍袖一拂,跟着向横里一跃,但仍是迟了一步,只听咝地一声,一只袖只已被衡山二友之长剑划破一块。
  当时气得铁木大师鬼嗥般厉叫一声,一条又黑又瘦的身子忽地纵起空际,觉修禅师,衡山二友在江湖中也是一派掌门,自属顶尖人物,那有不知厉害,而且三人又是胸有成竹,进退均是互拥相呼应不必有谁招呼,三人脚下一点已同时抢开三丈之外。
  铁木大师那会甘心,又厉叫一声,凌空一转,十指箕张,罩向衡山老二。衡山老大与觉修禅师大惊,从旁闪到,抡起方便铲与长剑抢攻铁木身后,同时大喝道:“老二快躲开,老鬼毒气厉害,千万别使其沾身。”
  衡山老二那有不知危机一发,猛一运气,倒纵出二丈,恰恰避毒氛施袭,接着单手一挥大叫道:“上。”
  武当众道士一声暴喝,阵势一变成为鹤形,分三个方向进袭,那正是鹤抓与鹤嘴,
  顷刻之间已将赤龙盗与铁木大师围在中央,剑如雨下,向两人猛刺而至。
  原来铁木大师所练黑气毒指,并未练到家,他用过一次便要将打出之毒氛收回后,方能再用,开始时,众人不知他之厉害,故有数道士中毒罹难,但一经知道他之弱点,顿时变了战法,先由觉修禅师与衡山二友引铁木大师出手打出毒氛,然后武当众道士便发动阵法,一齐而上。
  他们这样一来,果然收效,赤龙盗与铁木大师立时手忙脚乱,两人同时狂啸一声,一鹤冲天,纵起三丈多高,正要凌空要一点脚面,斜掠出阵围时,武当众道士间突有一人暴喝道:“长虹贯日,着!”
  顿地武当众道士哗然一声应喏,手中之剑一齐向铁木大师与赤龙盗飞掷而出。
  —时间,天空中剑光如涛,涌向空中两人,林独看得这种威势也惊心动魄,暗忖:“武当孤注一掷之招法,真是与铁木大师赤龙盗拼上命了。”
  铁木大师真不愧是赤龙盗师叔,虽在这寒剑如雨之环境下,仍然大叫道:“师侄留心应敌,不必惊慌!”
  自己却屈臂弓身,不慌不忙,左抓右踢,把周身之剑一一打落,但赤龙盗却一下拨及不及,臂腿之上同时中了两剑,好在只是皮肉之伤,并无大碍。
  两人一横身,终于斜飞出五丈之外着地。
  这时武当众道士手中已失长剑,一时又检拾不及,不觉均怕铁木大师与赤龙盗从外而杀来,个个心惊肉跳,为自己之性命耽忧。
  这种千载难逢之良机,铁木大师与赤龙盗是何等样人,那会放过,赤龙盗厉喝一声,抽出赤龙鞭,铁木大师鬼叫一声,两掌发黑,一转身,就要杀向武当众道士,如这真为两人所乘,武当定会死伤狼藉,无法收拾了。
  就在这时,林独那会让两人大肆屠杀而见死不救呢?一声轻笑,脚下一点至铁木大师与赤龙盗前面。立掌当胸,道:“赤龙,铁木和尚,暂诸息手,待我与葛枭主打完二三阵,你们再打不迟。”
  觉修禅师一见林独挡住两人,知道他是为救援而出,一挥手,众道士拾起长剑退过一旁。
  赤龙盗见林独横加阻碍,突然破口大骂,道:“林独,分明武当的臭道士死在顷刻,你却来阻止咱们,为何刚才你远远站着袖手旁观,此刻却又挺身而出呢?你这王八蛋也太过欺人了’。”
  林独哈哈笑道:“赤龙恶贼,你也不想想无端将人家掌门人打死,理亏在你,我不阻你们,难道还会帮着你再打武当道士吗?”
  就在此刻,天边枭主已到,林独见着他,想起因他狡计败了一阵,不觉脸色一觉,对赤龙盗与铁木大师喝道:“你两人别罗嗦,有账要算,待我与葛枭主打完之后再说。”
  说罢单掌一挥,一股潜力逼向两情。赤龙盗与铁木大师只得哼了两声,跳过一旁,望着林独与天边枭主又相峙而立。
  这时峰上之人想知道他二人之胜败结果,但也只有从他两人之脸色表情上去分辨,一看天边枭主这时从容不迫,面带微笑,林独却紧绷着脸,形成了一个强烈的对比,众人无不大感奇怪。
  众人这一看清,十成知是天边枭主得胜,于是各有各人不同之想法,愁的是李小艺与牧羊玉女,快慰的却是赤龙盗,铁木大师,他两人对林独之武功看是莫测高深,而在轻功上却败给天边枭主,自是快慰十分。
  李老儿虽受伤跌坐在地,运气活血自疗,但也挂心林独的胜败,低声问牧羊玉女:“那第一阵谁胜了呢?”
  牧羊玉据实答道:“看林哥哥之脸色,好似这一阵败给天边枭主了。”
  李老儿听得一怔,喃喃道:“那怎会的呢!葛洪我知他甚深,他这轻功尚不及我,怎能胜得了林独呢?”
  他又闭目寻思一刻,终未想出是何道理。
  这时早听大声道:“这第一阵我输在你之诡计之下,第二阵应较量较量掌力,比可想出一个妥善之法呢?”
  无边枭主暗忖道:“第一阵我已胜了他,如这第二阵再能胜他,第三阵就不用比了,可是分明他如今之掌力当可独步天下,如不取巧实难胜他。”
  他沉吟一刻,忽地心中一亮,想出一法,立时喜出望外,哈哈大笑,道:“林独,较量掌力之法自然想出来了,只是不知你敢不敢接受。”
  林独不暇思索,脱口叫道:“葛枭主,只要你想得出法子,在下无不奉陪。”
  天边枭主又诡笑问道:“这话当真,说出来可不放反悔。”
  林独道:“葛枭主,我林独男子汉大丈夫,言出如山,几时曾反悔过呢?”
  天边枭主突又朗然几声长笑,缓缓弯身,从地上拾起一块拳头大小之山石,扬了扬,笑道:“林独,响们就是比这样一块大小之山石,谁甩得远谁便得胜,自然是谁之掌力雄厚谁便能得胜了,这样的比法既公平又互不伤人,再好不过了。”
  林独一听愣在当地半响出不了声,额头渐渐冒汗,他心中暗叫道:“好一个狡滑之徒,他明知在掌上无法胜我,却想出一个这样的绝法子来,表面上看投石远近确是掌力厚薄关系甚大,实际却又未必,这那里是比掌力呢?简直是比全身力量配合得当与出手准时恰到好处之技巧,如果运用不得当,一下失手,你就是有再大的力量也投不远的。”
  “葛枭主,那里像是比掌力,简直是小娃儿甩石片之玩艺儿。”
  天边枭主知道林独无必胜之把握,更加得意,笑道:“林独,这是小娃儿甩石片的玩艺儿,固然不错,但却能测出你我掌力之强弱以分胜负,怎么,你反悔了吗?”
  林独只听得全身一凛,暗道:“糟了,如这一阵再输与了他,那我必欲谨诺言,不死也无脸见人了!,
  他这样一想,无形中更是紧张异常,可是他既已答应人家,势又不能反悔,只得硬起头皮,大声喝道:“葛洪,我竟未料到你是这么一个狡诈之徒,林独既答应你,当然不再反悔,那么你先出手吧!”
  天边枭主又哈哈大笑一阵,道:“那么林独,他也拾块同样之石块罢,不要待我之石块出手后,你竟以因石块大小不准之由抵赖起来,那可不好,同时那面咱们也要各派一人看清落点,以分远近。”
  林独无话可说,只得拾起一块与天边枭主同样大少之石块,同时向李小艺与牧羊玉女两人招手,两人应招而至,林独略吩咐几句,结果牧羊玉女退回李老儿身边守护李老儿,由李小艺担任看准落点之事。
  李小艺与牧羊玉女这时听天边枭主竟欲用这种方法比赛,心中也万分替林独耽心,脸上更显出沉重之色,这种越出武林之外之比斗是谁也无万分之把握的。
  其实天边枭主本身何不是如此呢?不过他只是显然必败之第二阵,竟给他想出这样一个有胜之望的方法,同时他又已胜过一次,纵然这一阵就是败于林独,他也仍有最后之一阵得胜之机,故不像林独之紧张而已!他也一招手,忽从峰侧跳出一个白衣小孩奔至李小艺之身旁,暂充裁判。
  李老儿也为林独捏着把冷汗,虽然受伤,也忍痛站了起来,炯炯望着两人投石。
  天边枭主先投了,大家看着他,他配合得恰到好处,石块投出时翁翁作响,不高不低地落向二百步外,他极表满意,望了望林独,得意地笑道:“现在轮到你了!”林独望者手中拳头大小的石块发怔,他毫无把握能胜过天边枭主,但这一投决定他们这次赌斗的命运。
  林独紧张异常,额上的汗水也颗颗下流,他举手正要投出,突然李老儿一声大喝道:“慢些!”
  他缓缓不至林独身旁:“师侄,你这么紧张,心浮气荡,怎能投远呢?记住,这种投石之技,在于指,腕臂,腰以及脚底下之力量运用,一起施用方可投远,否则必败无疑。是故心中镇定,气凝意一,乃是致胜之道。”
  李老儿说罢因内伤喘息了一阵,转身缓缓退了两步,又还身说道:“记住,切戒紧张。”
  天边枭主等得有些不耐烦,冷笑一声道:“李桑,林独掌力雄浑,运得着你教吗?”
  李老儿也冷笑道:“葛洪,你这狡诈之徒,这那里是比掌力呢?要真是比掌力,林独只须一招半式便足可制你死命。”
  天边枭主不再与李老儿答腔,回头催着林独快些出手,林独听着李老儿的话,连忙神气归一,运起丹田真气,注入右手指,腕之上。
  他天地之桥更是早已通畅,足部之力更可运起纳于腰际。他一切细心体悟一番,更虚恍了恍石块,觉得畅然而适,并无不妥之处,顿时间信心立增,与刚才之紧张心怯之情大不相同。蓦地,他大叫一声:“艺姐,你看准了!”
  向前猛窜二步,扬臂旋腰,石块呼地一丝破空之声,有如流星飞蝗,向前飞去,刹时已越过天边枭主之落点,超过天边枭主的几十步,那边李小艺忽喜极跳了起来,大叫道:“啊!独弟弟!你胜了!你胜了!”
  李老儿精神一松,忽又跌坐在地。林独却重重地舒出了一口长气,可是额上的汗水反而如雨点般下落,就像赶了段急路,停下来之后,才大汗淋漓。
  林独胜了一阵,紧张之局初解,回视天边枭主时,他怔怔地站着,脸上无一丝表情,现在只剩下最后一阵以分胜负了,林独初露笑脸,笑道:“葛枭主,人我互胜一阵,已交平手,现在就要见识一下你那扁毛阵了。”
  天边枭主冷笑一声,道:“好,别瞧不起我那些鹰鹞儿,它们会将你撕成粉碎。”
  林独这时精神陡长,气高趾扬,哈哈朗声笑道:“葛枭主,我看你那些扁毛畜牲,一只只都色厉内蕴,凶恶可憎,我要是让你剩下一只带回去,便不算我林独之本事。”
  天边枭主灵机一动,又借机加增他得胜之机会,立刻也大喝道:“好,就是这么,我那些鹰鹞,你要能使之不留一只的话就算我败,从此天边枭主不再出江湖,如有一只尚能翱翔天际,林独!那你就败于在下了。”
  他此话一出口,李老儿与李小艺,牧羊玉女无不大惊,暗想鹰鹫乃是百禽之雄,翱翔天际,其速如电,一泻千里,林独就有再高之本事也难以一一歼灭,除非他能腾云驾雾,就休想办到这事。
  李老儿深虑林独会冒昧贸然应接下来,那真是无异自裁了,顾不得自身内伤,又是一跃而起,喝道:“葛洪,你要不要脸,竟说出这种话来,林独要是大罗真仙,能在空中任意翱翔,也就不会找你这匹夫比什么武,斗什么胜败了
  天边枭主一看李老儿又横加干预,也十分愤怒,喝道:“李桑,我又不是与你比,要你唠叨甚的呢?你我之约,尚未践履,你凭什么从横一再架梁呢?有种你就出来斗斗。”
  天边枭主也实在辣着,他明知李老儿已受伤不堪比斗,却故意激他。李老儿那受得下这口气,一挽双袖,大喝道:“好,葛洪!你接招吧!”
  双臂一振,“斜阳落雁”便向天边枭主扑去,天边枭主微微冷笑,一沉身,双掌微抬,待时而发。
  林独一见李老儿不顾性命的扑去,也大喝道:“师伯!施不得!”
  人紧接着直扑而起,一伸手,恰把李老儿拦腰抱住,凌空一扭腰,投了回来,对李老儿求道:“师伯,你内伤未愈,此时不宜动手与人比斗,天边枭主虽奸,但师侄自问能胜过他,师伯还是一旁静观吧!”
  李老儿仍然气得脸色铁青,喘息道:“师侄,葛洪之奸计实在使我忍无可忍,你怎能歼灭如许之多的飞禽呢?”
  林独答道:“师伯,这事师侄已成竹成胸,我决不留他片毛只羽回去,我会对付他的,我这时说你或许不信,师伯瞧着吧。”
  李老儿终是十分怀疑,但不得不点了点头,坐了下来。牧羊玉女又连忙为他推拿活血。
  林独转身,这才对天边枭主朗声,道:“葛枭主,三阵赌胜败,尚留这最后一阵,你全力施为吧!”
  天边枭主心中暗许,蓦地一条右臂直举起来,立即听得不知何处传来的两声雕鸣,接着一红一白两个小孩似纵而出,各人手执一面小旗,男孩黑旗,女孩的黄旗,在第一峰上东西两端站定。
  林独怕飞鹰群至,伤及旁人,尤其对李老儿不放心,不由大惊道:“武当诸道友,请各自小心,葛枭主之恶禽,训练有素快速无比,一个不愤便会给啄瞎眼睛,裂肉撕身,残忍绝伦,你们身藏暗器之人,可以取出备用,以防万一。”
  随即他又对李小艺与牧羊玉女道:“艺姐婉妹,好好护着师伯,别为飞鹰所乘,艺姐的九子银针可取出扣在掌中准备应敌。”
  天边枭主见林独这种慎重的样子,轻笑道:“林独,你不用为别人耽心,我不会向他们采取攻击的,现在你准备吧,我的鹰儿来势特急,不要说你把它们杀光,就是你能应付已是不易了。”
  林独答道:“谢谢你的警告,对你那扁毛阵,林独早已见识过了。”
  天边枭主不再答话,只轻笑了笑,又单手一挥,金儿玉女立刻黄黑小旗高举,远远又听得一长一短两雕过后,青城第一峰侧面四周,顿然拍翅之风声四起,强扑而出。
  林独见了蓦然一声长啸,青城诸峰无不回声呜应,一时啸声远远播散,一分动听,而这啸声又出林独丹田真气,峰上之人均惊于他之内功精甚,皆自暗暗佩服。
  就在林独长啸过后,他展开身法,就朝峰侧群鹰扑去,鹰理也不理,冲空而成起成千上万之飞鹰,片刻之间,便在空中排成各式的队形,无比的雄伟壮观,绕着青城而飞。
  参与青城之会的人,无不既感讶异,又感这种壮丽的场面开了一次睹所未睹的眼界,而天边枭主更加得意忘形,仰天张臂狂笑不止。
  林独在众人看来是扑向群鹰,其实不然,他是奔向第一峰与第二峰之间的那颗巨松,因为他知道鹰群过众,如欲一一歼灭,凭掌力不如仍借助于松针较为轻巧有效,因此他直向巨松奔去,不久,到得松下,群鹰已绕青城二周,他连忙一纵上树,脱下青衫竟包了一大包松针,如以根数计,就是再多一倍鹰群,也足可应付。
  他取足松针,重以奔回第一峰上,天边枭主一看林独取来松针,胸色陡地一变,因前数日鹰群伤在此针之下的为数不少,这时见林独重施故技,想到他辛苦训练的群鹰,立会遭到一次无情劫运,不觉脸上就成了颜色,颤声问道:“林独,你准备以这种无情歹毒之法对付我的鹰儿么?”
  林独闻言不觉一怔,暗忖:“天边枭主既与自己赌杀绝恶鹰以分胜负,怎会说出这种话来呢?”
  既而一想,定是这些恶鹰平日与天边枭主相处日久,又十分不舍,心中矛盾之故,不由哈哈笑道:“葛枭主,敢情你舍不得这些鹰命?”
  天边枭主知道言,也就无话可答,这时鹰群已快绕完青城三圈,眼看就会俯冲而攻,就在这刹那间,林独因天边枭主这一语之情,忽然想起衡山白须老人话,无形中心中大震,突然大喝道:“天边枭主,你既与群鹰已生情愫,我也不为已,我林独也不愿多造孽,只由你一句话,我只将你的每只儿打伤,并不取它性命,算不算数呢?”
  天边枭主全身又一凛,连连点头道:“林独,我平生从未对谁生过怜悯之心,不想今日却对这些鹰儿大感怜借,也许它们是由我一手调教出来之故,好吧,林独!你这种处置不能不使我佩服,未出手我已先输给你一着,就这样吧,林独小心了!”
  他刚刚说罢,嘬口就是两声短啸,顿时间三只大鹰出现天边,顷刻而至,天边枭主头顶绕飞的三只小鹞,也冲霄而起,与三只巨鹰,分东南西北,各据一方,以防因惧敌逃逸之监守。
  群鹰三周绕完,已聚集峰顶空际,不住盘旋,但圈子却越旋越小,一只只两抓下垂,鹰眼俯视,盯着站在峰顶中央待敌之林独。
  林独连忙自包中抓了两把松针,仰首监视,也不能稍微疏神,东边大鹰一声厉鸣,小男孩的黑旗轻挥一下,东边那只巨鹰领着十数只老鹰,一斜翅,掠了下来,但距林独头顶五丈之上,忽又一场鹰头升空而去。
  可是,鹰群虽尚离地五丈,峰顶的草木已被鹰群振翅之风,吹得摇曳不起。
  紧接着西边的巨鹰也唳一声长鸣,竟领了数百只飞鹰投下,但仍是虚张声势,只是掠飞而过,不过,却带着一股狂风扫过,声势惊人。
  待南方巨鹰投下时,便有数千只鹰群随来,立时峰顶飞沙走石,只觉黑压压一大片蓦然压了下来,吓得在场之人,无不心肠寒战,失魂落魄,可是这群鹰仍是探敌示威而来,所以如此,只是天边枭主想以声夺人,先造成林独之恐惧心理,而真正鹰阵尚未发动。
  这三头巨鹰过后,男小孩忽又黄旗摆动了两下,指向北方,三只小鹞鹰便有二只徐徐飞来,到了知独头顶上空,二只鹞鹰竟上下左右翻腾起来,表演若各式姿式,十分好看。林独不由对天边枭主道:“难它们是葛枭主之宠儿,却是这鹰好玩。”
  两只鹞鹰越飞越低,这时距林独不过丈许,林独正在赞不绝口,突然两只遥鹰双翅一合,如流星如急急箭射向林独,林独大吃一惊,欲用松针飞射已是不及,匆忙间双眼紧闭,大喝一声:“好狡滑的扁毛”
  但他话犹未了,头顶立如着一计巨击,疼痛异常,不觉又大叫了一声“啊唷!”左手之松针便盲目打出,他也不知打中鹞鹰没有,但天边枭主就在这时暴出一阵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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