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双鹰追踪
2020-01-31  作者:履云生  来源:履云生作品集  点击:

  说到中原五怪正在全神注视头上低飞盘彷,乘隙下击之苍鹰,突见身前不知何时到来一个身着青衣,面如冠玉的人物,对五怪招呼道:“中原五大侠,别来无恙!”
  中原五怪大大惊之下无形中一个疏神,那头苍鹰乘势便如闪电般,疾扑而下,铁爪如刃,眼看在这危机一发之际,林独脱口一声惊呼。
  随见那青衣怪客,单袖一指叱道:“金儿且慢!”
  那头苍鹰来势急,去势更急,青衣客叱声刚出口,双翅一抖,立时冲空而起,眨眼间已赶上另一头鹰,略一盘旋,即越岭飞去。
  林独见苍鹰已去,仍暗暗叫声好险!随又听那青衣怪客慢吞吞对中原五怪道:
  “终南一别,倏忽数载,中原五大侠想必尚未忘怀我天边枭主葛某人吧!”
  瞎仕一听,白眼一翻,手中龙头拐用力一跺,正要发话,铁算先生急忙抢先答道:“天边枭主葛洪名垂天下,岂有忘怀之理。葛枭主,数年不见,愈见尊仪丰,未知骤尔莅降,有何赐教?”
  天边枭主淡淡一笑道:“都功秘录,罕世奇书武林中人莫不欲得此为快,尚幸我来得正是时候,这还用问么?”
  说罢转身双手一背,面呈漠然冷笑,显得十分倨傲之态,从容慢步走人众人之间,逐一指认道:“武当掌门,少林主持,衡山二友,阴山双怪,黔边五鬼,蜀道双魔……”
  说至此一顿,突然问郝老二道:“郝老大呢?”
  郝老二早已是面无人色,战战兢兢了半天,始答道:“老大何去,老二素来不知,枭主如欲招他到来,我此刻就去。”
  说着一长身,立时借故往谷口就走,天边枭主冷笑一声,道:“我并未叫你找郝老大,你急怎的,回来!”
  他说“回来!”两字时,单手往郝老二轻轻一招,说也奇怪,郝老二本往前奔去,这时竟然一个跄踉,反往回倒退数步,终于站立不稳,一跤跌倒在地。
  这时的郝老二简直狼狈至极,平日的凶焰不知到那里去了,爬起后,忽的一骨碌竟双膝跪在天边枭主跟前,哭丧着脸,说道:“如有触犯枭主之处,望开恩宽免!”
  天边枭主一步步向他身前走去,郝老二忽地脸色大变,非仅嘴唇牙战抖得厉害,而且全身也像中了羊涧疯般,颠抖起来,同时两膝后退,口中告饶道:“枭主不!枭主不……”
  天边枭主青衫飘飘,从容向他走去,毫不动容,行若无事。可是郝老二退过几步后,陡地大叫一声:“姓葛的,我与你无仇无恨……”
  话未说完,猛然一跃,一掌“推窗望月”,呼地朝天边枭主打去。
  天边枭主又是一声冷笑,青袍袖一拂,道:“郝老二,我本无留难之心,你可要自己找死么?”
  看他这么轻描淡写似地一拂,但实是具有无上威力似地,郝老二闷哼一声,一个身子已被摔出一丈开外,动颤不得。
  林独自始至尾只看得心惊肉跳,这时暗暗想道:“难道郝老二就这样给那青衣客一掌打死了么?这样郝老大要借我这手除去郝老二,岂非已然无望?”
  他正这样想着,天边枭主又发话道:“郝老二,你这等无礼,本应处死,但你若能告我“都功秘录”现在谁身上,本枭主便网开一面,饶你一命。”
  林独一听已知郝老二并未立时死去,只是受伤而已!半响,郝老二果然微微呻吟爬起身,张口低声说了一句什么,林独因相距过远,并未听清。
  但天边枭主又大声道:“郝老二别谢我了,快说都功秘录在谁身上。”
  郝老二将目光移视林独身上,林独望着全身一凛,暗道:“看来这次决无法幸免了!”
  忽地残儒在一旁说道:“葛枭主远道而来,势必非得秘录不可之姿态显而易见,不过,据我看来,枭主就知秘录落在谁手,恐亦非如此轻易可得。”
  天边枭主一听,回头冷冷问道:“怎么呢?这样说来那得秘录之人到是大有来头,非泛泛之流了啊。”
  残儒单臂一指林独答道:“这倒不是,你看秘录就在此人身上,可是你曾想到孤掌难鸣,众寡悬殊么?”
  天边枭主初见残儒指着林独,看林独那付模样,不觉一怔,后一听残儒提起孤掌难鸣,众寡悬殊之话,突地仰天大笑—阵,笑止立即转身对着武当掌门,少林主持,衡山、阴山、崂山等人,慢声问道:“都功秘录已归我葛某人所有,你们那个不服呢?”
  说罢静候笑话,可是这些人寂然不语。
  天边枭主候了一刻,见无人开口,突地一声暴喝:“你们那些脓胞,快给我滚开去!”
  说着双袖一抖一挥,立时一股狂飙,急掠而出,众人无不跄踉倒退,那敢与他敌对,当时一哄,朝葫芦谷外星散而去。只留下武当掌门,少林主持,衡山二老,因顾及一派之掌门宗师身份,未曾随众离去,不过也远远站开一边。天边枭主也再未理会。
  天边枭主待众人抱头鼠窜去后,回身瞥了林独一眼,这才又徐声对中原五怪道:“我欲留下此人,五侠有何赐教?”
  残儒话已说出,不便收回,答道:“恐怕没那么容易,葛枭主虽在终南大会时,独斗群雄,败洱海王姜超,伤金钩一钓林宗、与玉犁神耕李老儿,拼斗三日三夜,不分胜负、威名远播,声震武林,可是你之凶残,更为震惊宇内,终南一会,丧在你手里的武林高手,竟不下数十人之多,都功秘录如再人你手,难保江湖海内之至我五人如欲在那时遭难,不如还是此刻一拼上算。姓葛的,你欲取得都功秘录的话,先得打发我五人才行。”
  天边枭主闻言,面上毫无表情,却是突然他那袭青衣,无风自动,五怪看着暗自戒备,知天边枭主内功精湛,掌力雄浑著称,尤以他所练无形罡声,就是玉犁神耕李老儿,也不愿与之正面相接,知道厉害。
  天边枭主运气一番后,冷冷道:“这样说来,那是非得动手不可了吗?我看中原五大侠,成名不易,还是先仔细想想吧!”
  瞎仕性子火烈,闻言喝道:“残老顾说得对,动手就动手,还多说什么?”
  天边枭主蓦然又是一阵哈哈大笑,随即脸孔一板,嘬口就是一声惊天长啸,声势吓人,大声答道:“好,我便一以对五,别以为你们五人称霸中原,今日合你们五人之力接过我三招,江湖中便没我天边枭主之名。”
  说着全身一抖,竟似突然胀大了一倍,林独一看,心中也暗暗为中原五怪捏着一把冷汗。
  这时中原五怪,那还敢大意,只见醉丐居中,残儒、铁算与僵僧,瞎仕分左右肩靠肩,挨在一起,同时五人全身半沉,扎稳马步,除瞎仕反闭眼而待外,其余四人均运精摒息,眼神奕奕,全只注视天边枭主。
  天边枭主突又冷哼了半声,双手缓缓平胸举起,就在与五怪相隔丈余处,双掌齐发蓦地狂爽卷地,一股无比凛厉之掌风,随他掌势打出,朝中原五怪当头罩下。
  立听中原五怪同时暴喝一声,五条九手也反击而至,就此双方掌力一接之际,天边枭主突然一个倒纵,顿又哈哈大笑。
  可是中原五怪却是个个脸色惨白,隐现痛苦神情,九条手臂均在微微颤抖。
  林独见了,心中大为同情,就是僵僧、瞎仕对他有谋夺相害之意,可是在生死相关之际,五怪竟又能连成一气,共御强敌,即料到中原五怪本是至交,至后来始因故反目成仇,但遇着大敌时,又能含力驱敌,他这样一想,无形中对僵僧、瞎仕也敌意全消。
  眨眼问,天边枭主第二掌又将打出,林独心中着急,却是毫无办法,只见天边枭主双掌推出之后,却与第一掌时完全不同,风声不响,尘土不扬,无半点动静,不过五怪却仍与上次一般,九掌齐出应敌。
  林独正看得奇怪,突见五怪个个毛发俱张,双眼猛瞪,额上豆大之汗水如雨,阵阵流下,尤其那九条手臂伸出后竟似收不回来一般,手心朝外,凭空而举。
  一时把个林独看得心惊肉跳,心如针刺,知道这时双方均全力以性命相拼,丝毫不留余地。
  他再看天边枭主,却是嘴角微含冷笑,双掌平平放在胸前尺许,好似并不在意一般。
  林独更加心如刀割,知道天边枭主这时实未出全力,中原五怪已是这么吃力,如他全力而施,中原五怪那还能抵敌得住么?
  他这么一想,侠气顿生,哪知利害,猛然大喝一声:“姓葛的,照打!”
  天边枭主闻声不觉微微一怔,就在这时中原五怪同声“嘿!”然一震,竟把枭主无形罡气掌力逼得偏了偏,只听“轰!”的一声,天边枭主收掌不及,一掌打在五怪身侧,立时尘土飞扬,一块嫩绿之草地,立被那股掌力劈了个数尺见方的深坑。
  天边枭主眼看这一掌必将得手,突被林独扰乱,五怪始脱御掌力,不禁大怒,回头对林独怒斥道:“小子!你的死期也不远了!”
  可是他并未对林独发掌,一沉身对中原五怪暴喝道:“再接这最后一招。”
  天边枭主仍是以无形罡气之掌力打出,顿时,两股掌力又胶结在一起,想持起来。
  林独一见,以双方神色之)司判别,心中中原五怪虽可抵御一阵,必不能持久,终欲伤在天边枭主掌下。
  为救五怪性命,忽地心念一动,想出一法,急忙翻身跃上牛背,大声嚷道:“姓葛的!后会有期,都功秘录你别再想要了!”
  说罢双脚一夹,单掌猛拍牛后股,喝声:“牛哥哥,快跑!”
  那条牛真也似得着灵性一般,四蹄先一阵拨土,突地“哞”一声,一股劲立朝葫芦谷外发脚全力奔去。
  他这样一来果然见效,天边枭主原是为都功秘录而来,猛一撤掌,一声长笑,叱道:“小子,你走得了么?”
  青袍一展,立时随后就追。
  他那身法,真是疾如飘风,眨眼间已在数丈之外,中原五怪同时叫声:“不好!”九腿单拐立也脚不停地赶了过去。
  林独已知天边枭主在牛后紧追,恨不得这条牛生出两羽,插翅飞去。
  奔过一程,林独已快奔至谷口,突听天边枭主在身后锐声呼啸一声,随又叫道:“小子还不快停住交出都功秘录,否则我不用追你,一头笨牛难道还有我金儿玉儿快速么,那时它将你小子撕成碎片,便悔之晚了。”
  林独一听天边枭主话声甚近,回头一看一条青影在身后两丈外,如飞赶来,心中一急,大声吆喝:“牛哥!快奔啊!”
  正在他心急如焚,空中忽听“呱!呱!”两声鹰鸣,举头一望,那两头凶猛苍鹰又不知何时临空盘旋。
  这时,林独已夺至谷口,左面是来时踏径,右面靠山,林木杂乱,林独一提牛绳,朝右侧奔去。
  可是未曾奔行几步,身后一声冷笑,林独猛回头,不觉惊出一身冷汗,脱口“啊呀!”叫了起来。
  原来这时天边枭主已离三二步,探手间已堪要抓着牛尾,林独那得不惊恐莫名吗?
  林独情急拼命,用尽全身吃乳之力,夹牛腹,那牛负痛,突然快速起来,再回头看时,又把天边枭主抛后两丈之外。
  但他刚转回头,倏见一条灰影朝他箭般凶面射到,他根本难得看清那灰影是人是兽。
  林独一看那灰影迎面急冲而至,不知来意若何,微怔之间,灰影早冲至牛头,不觉又是讶然而惊,心想不管是人是兽,势必碰上牛头不行。
  谁知那灰影却是乖巧极伦,眼看就欲与牛头相撞,间不容发之际,竟从半腹下钻了过去。
  接着便听身后“嘭!”地一声大响,天边枭主鬼也似厉叫一声,林独只见于灰两条人影,早已打成一团,林独虽用尽目力,也看不清那人面貌。
  只见两人愈打愈急,后来连人影也看不清了。
  同时,这时鹰鸣甚急,林独哪敢多看,只顾紧夹牛腹,拼命狂奔。
  片刻后,忽感眼前一黑,头顶风声飒然,不问而知,苍鹰已到头顶,林独那会有时间再抬头仰望,急中生智,一伏身,全身一滑,竟钻到牛肚下,抱住那条牛的一只后腿,就在这时,苍鹰铁爪已到。
  那条牛,与林独相处不过几日,并非林独从前养熟之牛,林独在它身上翻翻滚滚已经熟悉。这时林独蓦然抱住它一只后腿,不觉惊得一跳,牛头猛然昂起,两只犀利之牛角正好猛抵苍鹰前腹。
  这样一来,苍鹰如俗下抓,势必也要着上两角,一声惊鸣,冲空而起。
  林独见后,急忙又翻上牛背,一带牛绳,冲进一列杂树林中。
  可是那头苍鹰就是紧随不去,得机便立刻俯冲下击,几次林独均险遭爪伤,好在林独从前为人放牛经年,骑牛本事纯熟,也能临危不乱,故可应付过去。
  这样又奔一程后,眼看两鹰仍自不去,这时日已过午,腹中更是饥肠辘辘,又不知到底奔走多少路程,身落何处。
  尤其是这两鹰如不去的话天边枭主终要寻了来,到那时可真是叫天天不应,要与天边枭主争斗,又直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他这样一想,便暗思如何设法避过苍鹰追踪,他心想如这时是在江湖那再多两头苍鹰也奈何他不得,但偏偏这里举目便是一派山地,可真是无法可想。
  他想着想着,突见迎面一座大丛林,不觉一喜,暗道:“有了!我何不就在丛林之中暂行藏身一下,待那恶鹰去后,再出林奔逃呢。”
  他催牛急赶一程,终于进得丛林,只见参天古木,林荫如盖,恰是逃出高空视线的好所在,再也不虑恶鹰下击了。
  无形中林独便缓得一口气,下得牛背,拣在一株大树根上坐下休息,耳中尤听得两鹰在树稍“呱!呱!”鸣个不停。
  他定下心来,想起在葫芦谷中一幕,尤觉余惧未消,可是他自晨至午一直在紧张万分,惊心动魄之中渡过,这时一松缓,不觉即感周身困乏,四脚瘫软,亟思睡他一觉,补足神气。
  不久,林独果然闭目假寐,谁知刚在他要睡未睡之际,陡地树上一阵断枝落叶,接着“轰隆!”一声巨响,就在身旁不远,凭空落下一块庞基巨石,震得林独惊跳起来,仰头喝问道:“谁?谁在树上暗算人来?”
  他喝过一阵,见树上又毫无动静,蓦然想起这仍是那两匹恶鹰施的手脚,不由破口大骂道:“可恶的扁毛畜牲,有这么一天,看我不打折你的翅膀,扭断你那爪子才怪呢!”
  随即他便想起天边枭主的凶残来,更想到那条灰影不知是何人物,竟能与天边枭主缠斗在一起,如今恶鹰绕林不去,如再将天边枭主引来,岂不要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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