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艳尼勇救总捕头
2019-11-04  作者:龙乘风  来源:龙乘风作品集  点击:

  六月十二日,开封府天气晴朗,甚是燠热。
  开封府位于黄河南岸,五代的梁、晋、汉、周均建都于此。
  从开封往西南走不远,就是中国四大镇之一的朱仙镇。
  还有四天,就是刀剑大会之期,这场盛会,不但把朱仙镇弄得沸沸扬扬,即使在开封府内,也是街头巷尾,常见有人谈论此事。
  在宏庆楼头,正有一群汉子高谈阔论,说得口沬横飞。
  一个头戴铁盔,满面虬髯的大汉正在比手划脚地说道:“八派十一帮人材辈出,今年一定好戏连场,俺本来要在六月娶老婆,为了要瞧这场热闹,也就只好押后再算了。”
  在他的身旁,有两个黑衫汉子,两人脸色都是青惨惨,全无半点血色,其中一人怪笑一声,说道:“瞧热闹并不是正经事,怎么连娶老婆这等大事都置诸不理了呢?”
  头戴铁盗的大汉例嘴一笑,道:“讨老婆这种事,天天都干得,但刀剑大会却是五年一届,岂可错过一次,”
  那黑衫汉子道:“上一届你怎么又不见人?”
  戴铁盗的大汉道:“五年前俺正在苦练气功,所以无暇拨冗观战。”
  黑衫汉子道:“你练甚么气功?”
  大汉还没有回答,另一个黑衫汉子已冷冷地说道:“他能够练得了甚么气功,就算真的苦练,练出来的也只怕是屁功而已。”
  此言一出,立时惹来哄堂大笑。
  头戴铁盔的大汉居然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笑吟吟地说道:“练屁功也有用处,这门子功夫,用来对付怕臭之人,是最好不过的。”
  他说到这里,面上更有洋洋自得之色,冷不防隔桌一人长臂暴伸,也不知道是用甚么尖锐的东西,在他脸上用力地刺了一下。
  这一刺当真痛彻心肺,头戴铁盔的大汉立时杀猪也似的叫了起来。
  他一面大叫,一面伸手向右颊上摸去,这一摸之下,他的右掌立刻染得一片殷红。
  “是血!是血啊!”头戴铁盔的大汉又惊又怒,向那两个黑衫汉子道:“俺的脸居然给人戳破啦,这岂不是要破相了?”
  左边的黑衣汉子脸色骤变,陡地一拍桌子,目露凶光地瞪着隔桌的一个人。
  这人身穿一袭青袍,背负长剑,手里却捧着一瓶状元红,正在喝个不亦乐乎。
  黑衣汉子怒道:“你是八剑派的灰孙子?”
  青袍人淡淡一笑,道:“你何必生气!我只是用了一枚钢针,想试试那位仁兄的面皮究竟有多厚而已。”
  黑衣汉子冷冷一笑,道:“你可知道这位仁兄是甚么人?”
  青袍人道:“他叫甚么名字,我可不知道,但这人练的屁功十分了得,相信大家都已很清楚,在下是个怕臭之人,所以只好戳一戳他的面庞,好让他使不出这门厉害之极的屁功来。”
  宏庆楼头,又是响起一阵哄笑之声。
  头戴铁盔的大汉啐了一口,怒道:“小子,你准是他奶奶的活得不耐烦了!”
  青袍人悠然道:“你说得不错,我从两岁的时候开始,就已开始感到活得很不耐烦,但那又如何?老天爷还不是让我一年一年的活下去吗?”
  头戴铁盔的大汉怒喝一声:“臭小子!今天你大可以如愿以偿了!”
  怒喝声中,又夹着呼呼两声,这大汉连打两拳猛击青袍人。
  青袍人伸手一挡,大汉两拳却给他轻易地挡回去,大汉还想再打,但整条右臂已又酸又麻,剧痛难熬,第三拳无论怎样也打不出去了。
  青袍人哈哈一笑,道:“兄台号称‘铁臂将军’,果然是名不虚传,佩服!佩服!”
  大汉又惊又怒,颤声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俺的名字,却在这里装模作样!”
  青袍人摇摇头,笑道:“兄台尊姓大名在下的确懵然不知,才有人对我说你有个外号‘铁臂将军’,我初时也不怎么相信,想不到原来却是真的。”
  铁臂将军又是脸色一变:“那个多事的人是谁?”
  青袍人淡淡道:“你是不是想好好揍他一顿,以消心头怒火?”
  铁臂将军哼的一声,道:“俺揍不揍他,那是俺的事,你只管说出他的狗名便是了。”
  青袍人道:“那么你听住了,他姓唐,叫唐竹权。”
  “唐竹权!唐竹权!”铁臂将军“呸”一声,道:“俺只当他是个屁……”
  “屁”字甫出口,一只蒲扇般大小的手掌突然从天而降,没头没脑地把他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铁臂将军给打得天旋地转,好不容易才能定了定神,此刻,只见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奇胖无比的大汉,正在笑眯眯的瞧着自己。
  “你是甚么东西?”铁臂将军骇然地喝问。
  “老子就是唐竹权,你是不是只当老子是个屁?”这大胖子笑着说。
  铁臂将军吃了苦头,知道来者绝非善类,语气登时软了下来:“俺现在不跟你们计较,来日方长,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他一面说,脚步一面不断向后退,显然是想脚底揩油,逃之夭夭。
  唐竹权却忽然伸手把他抓了回来,笑道:“且慢,你不是有两个很够义气的朋友吗?要找老子报仇,何必等待十年八载,尽管叫‘乌衣双煞’出手便是。”
  铁臂将军给唐竹权伸手一抓,就像是小鸡给老鹰抓住了一般,哪里挣扎得开。
  他见形势实在十分不妙了,只好苦着脸大叫道:“鲍大侠鲍二侠,这胖子好凶呀!”
  原来那两个黑衫人是一双兄弟,左边一个是兄长,叫鲍天德,他的胞弟叫鲍天行,江湖上的人都叫这一双兄弟做“乌衣双煞”。
  铁臂将军虽然也曾练过武功,但却只是第四五流脚色。
  他武功虽然不行,但却喜欢吹牛,装腔作势,尤其是狐假虎威这种手段,他是最在行的。
  可是,今天他却交上了霉运,遇上了天下第一号大醉鬼唐竹权。
  还有那个青袍人,铁臂将军虽然还未曾知道他是甚么来历,但刚才他使了一招半式,就已弄得整条胳臂疼不可当,好像快要断折的样子,由此可见,对方也是个极难缠惹的人物。
  现在,他给唐竹权抓住了,只好盼望鲍氏兄弟立刻出手,为自己出这一口鸟气。
  谁知鲍氏兄弟却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放下了一锭银子,两人就若无其事地离开了宏庆楼。
  铁臂将军大吃一惊,急急叫道:“鲍大侠!鲍二侠!两位怎可走了?”
  鲍氏兄弟还是头也不回,转眼已消失了踪影,铁臂将军又是失望又是生气,忍不往破口骂道:“他奶奶的,见死不救,临阵退缩,算是甚么英雄好汉?”
  青袍人忽然冷冷一笑,说道:“这两个本来就是狗熊,刚才你却叫他们大侠二侠,那真是天下奇闻!”
  铁臂将军苦着脸,叹道:“罢了,想不到本将军一世英名,今日就断送在宏庆楼上,俺是技不如人,要剐要杀,任悉尊便好了。”
  唐竹权瞪了他一眼,道:“你算是甚么脚色,也值得老子又剐又杀吗?”说着,五指一松,把铁臂将军放了。
  铁臂将军如获大赦,再也不敢在宏庆楼停留,匆匆夺门而去。
  但他才冲出宏庆楼,就已给人迎面重重打了一拳,这一拳的力道真是非同小可,最少打碎了他十五六枚牙齿。
  铁臂将军惊怒欲绝,定睛一看,打自己这一拳的人赫然竟是鲍天行!
  “鲍二……”铁臂将军惊呼叫道:“你……你怎么打俺?”
  鲍天行冷冷一笑,道:“咱们兄弟临阵退缩,见死不救,绝对不是甚么英雄好汉,既然不是英雄好汉,那么就必然是卑鄙小人,既然是卑鄙小人,自然心胸狭窄,刚才你骂咱们兄弟,此刻鲍某只是还你一拳,那是念一场相识,否则,嘿!嘿嘿……”
  他没有再说下云,但言下之意铁臂将军是听得出来的。
  他惊怒交集,脸上又是冷汗,又是血浆迸流,真是一塌胡涂之极。
  鲍天行“嘿嘿”冷笑几声后,才赶上前头,跟鲍天德远扬而去。
  就在这时候,却有三个破衣怪人嘻嘻哈哈的走了过来。
  “咦,这位仁兄在这里做甚么了?是不是个唱戏的?”一位怪人走到铁臂将军面前,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着。
  另外一人却道:“唱戏赚钱并不容易,这真是血汗钱哪!”
  第三人点头不迭,道:“老二说得对,瞧他满嘴是血,额上有汗,果然是血汗齐来,唱得落力得很。”
  铁臂将军大是气恼,怒道:“谁说俺是个唱戏的?”他刚给鲍天行打碎满嘴牙齿,这句话虽然说得嗓子响亮,但却还是含糊不清。
  先前第一个说话的怪人“哦”的一声,道:“原来他不会唱戏。”
  第二个怪人接道:“就算他会唱戏,嗓子如此混淆,也一定不会唱得动听。”
  第三个怪人耸了耸肩,道:“我明白啦,他满嘴血污,一定是吃了酒饭却无钱会帐,所以给伙计打将出来。”
  第一个怪人叹了口气,道:“这太可怜了。”
  第二个怪人道:“你在说谁可怜?”
  第三个怪人抢着说:“老大当然是说这酒家的老板可怜,他老人家艰苦经营,却给这厮白吃白喝以致大赔老本,那还不够可怜吗?”
  第一个怪人道:“你怎知道这酒家的老板是个老人家?我说他是个后生小子,他也不是艰苦经营,而是快活经营,倘若做生意不快活,又怎会有这许多人争着去做?”
  第二个怪人道:“那也并不一定,师父常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可见世上有不少人是自甘作贱,专门要让自己大吃苦头的。”
  第三个怪人道:“为甚么要说苦头?甜头不可以吗?”
  第一个怪人道:“还是酸姜头好吃一些,咱们不妨就叫茶博士弄十碟八碟来,让我们大家吃个痛快……”
  这三个破衣怪人你一言我一语越扯越远,渐渐地再也提不起兴趣去理会铁臂将军,只顾你挤我撞的登上了宏庆楼。
  就在这三个怪人登上宏庆楼之际,“乌衣双煞”忽然又再折回。
  在他们的背后,还有两男一女,那两个男的一穿黄衫,一穿白衫,年纪都在四旬左右,但穿黄衫的俊雅斯文,风度翩翩,而穿白衫的却是面有刀疤,相貌奇丑。
  至于那个女的,虽然头发乌黑,但面上皱纹重重打折,看来最少也有六十多岁,她也和鲍氏兄弟一般,全身黑衫,手里拄着一根蛇形拐杖。
  铁臂将军从老远望见乌衣双煞,已吓得魂不附体,早早溜掉,他本来是想到朱仙镇看热闹的,但朱仙镇还没去到,他这张脸庞已比开油酱店的铺子还更热闹。
  而这时候,宏庆楼也很热闹,猜拳行令之声,不绝于耳。
  楼上虽然高朋满座,喧闹无比,但若要在人丛里找寻唐竹权,仍然是轻而易举的事。他这个人本来就已胖得厉害,再加上大肚子旁边的一个大酒坛,就算是老眼昏花之辈,也很容易一眼就认出了这位唐大少爷。
  他是天下第一号大醉鬼,他喝酒的本领是无人不服的,但这时候,却有一个人陪着他喝,他喝一口,这人也喝一口,绝不赖账,绝不拖泥带水。
  这人就是背负长剑的青袍人。
  乌衣双煞才上楼,就看见这青袍人正陪着唐竹权喝得不亦乐乎。
  鲍天行冷冷一笑,道:“这小子的酒量,似乎并不比唐大少爷差到哪里去。”
  鲍天德干咳一声,道:“他是个酒囊,唐竹权就算能够把他完全灌醉了,自己也非要陪醉九分不可。”
  鲍天行道:“酒囊卫空空?”
  鲍天德道:“正是卫空空,也有人叫他做偷脑袋大侠。”
  鲍天行道:“只怕因果循环,他的脑袋也会给别人砍掉下来。”
  鲍天德说道:“这自然不会是甚么奇事。”
  就在他完这句话的时候,唐竹权身边的大酒坛突然有如炮石般急飞过来!
  这酒坛比唐竹权的肚子还大,虽然其中美酒已给喝了不少,但剩下来的最少还有三四十斤,是以这一下子的撞击力,实在是十分惊人的。
  鲍天德脸色微变,他明知这是唐竹权要考考自己的武功,若要侧身闪开,虽然容易,但面上却毫无光采可言了。
  他是乌衣双煞的老大,有意在众目睽睽之下炫耀一下自己的本领,丰意既决,立时凝运内力于右掌,要以一掌之力,把这坛酒牢牢接住。
  刹那间,大酒坛已直飞过来!鲍天德右掌平伸,当大酒坛飞到之际,立刻以掌心托住坛底,他这一托四平八稳,大酒坛就像是给他的手掌黏住一般,连些微颤动也没有。
  众人立刻响起喝采之声,说他临危不乱,功夫了得。
  哪知众人赞叹之声犹在,鲍天德突然身子一震,面上露出惊怒的神情,接着,一阵震天巨响,大酒坛摔落在地上,立时四分五裂好不惊人。
  唐竹权“咦”的一声,继而怪声笑道:“怎么啦?支撑不住了?手软了?”鲍天德却只是瞧瞧自己的右掌,只见掌缘部份,突然冒出了两道血痕,而在指骨之上,却有两条毛茸茸的虫儿正在蠕动着。
  这两条毛虫色彩斑斓,看来甚是妖异,他掌缘上的血痕,显然就是这两条毛虫的杰作。
  鲍天德惊怒交集,用力摔掉毛虫,忿然用脚将之踏死。
  唐竹权哈哈一笑,道:“好厉害的象脚劲,这两条虫儿有知,当知今日之死,实在重于泰山,而非轻于鸿毛也。”
  鲍天行怒喝一声,骂道:“枉你是唐门子弟,竟然用这鄙劣手段暗算我兄长,快把解药拿来,否则休怪咱们不客气。”
  唐竹权瞪着他,嘿嘿笑道:“唐门弟子,本来就是专养毒物,擅长暗算对手驰名江湖的,你要骂不妨骂,但等到天下间所有唐门子弟都要来找你两位算一算账的时候,两位就会知道,老子这点‘放虫小技’,根本就只能当是笑话一场而已。”
  他是杭州唐门大少爷,平时与蜀甲唐门甚少往来,可是杭州唐门与蜀中唐门同出一脉,虽然两者之间行事作风,武功渊源以至暗器手法各异,但若真的闹起甚么巨大风波,两地唐门子弟仍然是会同气连枝,共御外侮的。
  若论武功,两地唐门俱有卓绝技艺,但蜀中唐门暗器之歹毒,却是中原武林之冠,是以只要提起蜀中唐门,江湖中人无不退避三舍,尽量少惹之为妙。
  所以鲍天行听见唐竹权这番说话,立时脸色一变,他知道唐竹权并不好惹,若再惹到蜀唐门那一边更是天大的麻烦。
  但鲍天德的右掌,已渐渐肿胀,似乎十分不妙。
  突听一人“哇”声怪叫,那是宏庆楼的一个小二。
  这小二叫平六,他耳朵特别长,所以好几个相面的都说他一定是个长寿之人。
  但就在这时候,他忽然给一只粗糙的手撕掉了左边耳朵。
  这一下变故,十分骇人,这小二只是站在一旁,既未有任何异动,也没有开口得罪过仟何人,但却突然祸从天降,无缘无故的就给人撕掉了一只耳朵。
  撕掉他左耳的,是个脸有刀疤,相貌奇丑的白衫汉子。
  平六不懂武功,胆子也不大,骤然看见自己的耳朵给人撕掉下来,不禁急得当场大哭。
  但白衫汉子出手如风,居然又再扯住了他一边的耳朵,同时喝道:“噤声,再叫就把你这只耳朵也撕掉下来。”
  平六虽然痛澈心肺,但神智还是十分清醒,心想:“看相的都说我的耳朵特长,寿命也必比常人长久,如今断了一耳,已是折寿一半,若再连右耳也给撕掉,岂非命可休矣吗?”一想到此处,也不必白衫汉子再行警告,立时止住了哭声。
  他不作声,唐竹权却已暴跳如雷,怒声骂道:“白吼山,你在江湖上也算是一号人物,却竟然向这等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骤施毒手,真是他妈的禽兽不如!”
  那白衫汉子冷冷一笑:“枉杀无辜,禽兽不如这八个字,白某早已听惯了,正是横眉冷对千夫指,你骂你的,我杀我的,就算有人天天骂我十二个时辰,白某还不是活得挺好吗?”
  唐竹权给他气得七窍生烟,怒道:“姓白的,不管你横眉直眉,老子只问你一句,你倒底放不放人?”
  那白吼山笑道:“这小子跟白某无怨无仇,我怎会老缠着他不放?但鲍老大中了你的暗算,这解药还须向唐兄讨取。”
  唐竹权却叹了口气,道:“若要讨取解药,这又何必问我这个大胖子?”
  鲍天行怒道:“不问你却要问谁?”
  唐竹权道:“问你也可以,就算是问你兄长讨取,也无不可。”
  白吼山大吼一声:“你岂不是在消遣咱们吗?”
  唐竹权摇摇头,道:“老子看见撕掉别人的耳朵,心中已吓得发毛,又怎有心把你们开玩笑,解药就在鲍家兄弟的背上,只要狠得下心肠,趁毒力还未散发,现在仍然是赶得及的。”
  鲍天德面露惨然之色,咬牙道:“鲍某明白了,唐大少爷这份恩德,在下自没齿难忘……”说到这里,“呛”的一声抽出背上长剑,接着寒光一闪,居然连眉毛也不皱一下,就把右掌齐腕切了下来。
  唐竹权干咳两下,道:“好一个壮士断腕,老子佩服之至。”
  白吼山“哼”的一声,把平六推开,冷冷笑道:“唐大少爷,白某早已久仰唐门五绝指法天下无双,今天倒想要领教领教。”
  唐竹权哈哈一笑:“终于说到正题上来了,五位登上宏庆楼,本来就是想找老大大打一场,老子若不奉陪,五位必然会好生失望……”
  白吼山“呸”一声,喝道:“你想不奉陪也得奉陪,看掌。”
  “掌”字出口,右掌已猛然劈出。
  唐竹权面色一沉,右手五指箕张,也施展五绝指法与对方周旋。
  两人交手不满十招,双方都感觉得到对手内力深厚,招式也是精绝厉害之极,到了二十招后,唐竹权大喝一声:“这里地狭,老子在街上等你!”语毕,人如肉球般越过栏杆,飞身纵落长街之上。
  他这一纵一跳,不认识唐竹权的人无不大感意外,心想:“这大胖子奇胖无比,从这里往下跳落,岂不是会摔个头焦额烂吗?”但这种担心是多余的,唐竹权虽然看来笨钝,但居然也有一身高明轻功,一些靠近栏杆的人看见他飘然落下长街的姿势,实在是美妙之极,不禁又有人用力鼓掌,赞道:“他妈的好功夫。”
  “是胖子好功夫,还是胖子的娘亲好功夫?”又有一人接着说。
  先前那人还未回答,另一人又道:“白吼山也跳下去啦,这一场架必定打得十分精采。”
  原来说话的正是那三个破衣怪人。
  只听得第一个怪人笑了一笑,道:“唐竹权是天下第一号大醉鬼,他一定可以宰了白吼山。”
  第二个怪人道:“老大,你这话甚是含糊,而且大有疑问。”
  第三个怪入道:“老二,老大的说话出了甚么毛病?”
  第二个怪人老二呵呵一笑,道:“老三,你也不仔细想想,那胖子虽然姓唐,但不见得一定就是天下第一号大醉鬼唐竹权,再说,这白吼山是何许人也,咱们还是一无所知,此人武功如何,大家都是不甚了了,那又怎能肯定姓唐的大胖子一定可以宰了他?还有,唐大胖子手里并无利刃,就算真的可以杀了白吼山,那也不是宰了他,而是击毙了他,由此可见,老大刚才那两句说话,赏在错漏百出,一塌胡涂,不伦不类,一无是处,疯疯癫癫,混账已极……”
  老三却摇摇头,道:“老二,你也错了,白吼山是何许人也,,你自己不甚了了,那是你自己个人的事,跟我老三是风牛马不相及的。”
  老大给老二数说了一顿,正蹩得一肚子闷气,听见老三在为自己反击老二,不禁喜上眉梢,笑道:“对老三有甚么高见,快说快说!”
  老三望了他一眼,道:“你是高等之人,因为你比老二高两寸,老二又比我高了两寸,所以只有你才会有甚么高见,而老二的则是中见。”
  老二不等他说完,便目说道:“我知道了,你的一定是下见。”
  “放屁!”老三哼一声。
  “原来是放屁之见。”老二恍然大悟似的说。
  老三连忙更正不迭:“我是说你放屁,而不是说甚么放屁之见,像我这种人,说出来的当然是真知灼见,童叟无欺,货真价实。”
  老大道:“不管是放屁之见也好,皇帝召见也好,老三,你快说出来,那白吼山倒底是个甚么东西?”
  老三咳了两声,才慢条斯理地说:“这白吼山嘛,他老子姓白,祖父姓白,曾祖父以至曾曾祖父也姓白……”
  老二抢着道:“这个自然,总不成曾有一个姓黑的冒了出来。”
  老三道:“这白吼山,他的师父是何许人也,江湖上一直无人知晓,世人只知道,白不离黄,黄不离白,有白就有黄,有黄也就有白,黄黄白白,白白黄黄,总而言之,总之,黄白一家亲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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