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双绝神君与双绝刀
2019-09-18  作者:龙乘风  来源:龙乘风作品集  点击:

  (六)

  晨风吹来,夹着阵阵花叶清香。
  每天拂晓时份,舒仲庭例必策马骋驰于郊野,这几乎已成为他每天绝不间断的习惯。
  舒仲庭,本是山西人氏,十五岁出道江湖,二十岁就成为山西第一大镖局的总镖头。
  山西第一大镖局,也是名副其实,的确是山西最大的一间镖局。
  经过三十年的艰苦奋斗,第一大镖局业务更兴隆,舒仲庭也成为了巨富。
  但舒仲庭并不是那种容易满足的人。
  虽然他已拥有巨大的财富,但他仍然要更进一步,扩展自己的事业。
  五年前,他花了几十万两,买下了一个市镇。
  虽然,这市镇只有百来户人家,但能够在短短几个月时间,就把整个市镇里所有一切都买下来,这非但要有足够的财力,还得要有点手段。
  因为并不是每个人都肯出卖自己的屋子的。
  但舒仲庭却很成功地,把这个市镇上的每一幢房子,每一寸土地都买下来。
  现在,这市镇已完全改变。
  他把这地方易名为大销金窝,无论你是男人或是女人,无论你现在的年纪有多大,也不论你的身份是什么人,只要你来到大销金窝,就可以获得不少人梦寐以求的享受。
  当然,无论你是什么人,想获得这些享受,必然要有钱。
  这几乎是放诸天下而皆准的条件。

×      ×      ×

  舒仲庭已很久没有回山西了。
  第一大镖局没有歇业,它的业务仍然是不断地蒸蒸日上。
  但舒仲庭却已不把它放在心上。
  因为镖局虽然赚钱,但和大销金窝相比之下,它每年所赚的数目,也许还及不上这里一个晚上的收益。
  当然他也从来没有打算结束第一大镖局。
  因为他还有俩个儿子,他们都只对镖局的生意有兴趣,对于大销金窝,反而觉得不是味儿。
  舒仲庭并不勉强他们。
  所以,他的儿子现在已掌管着第一大镖局,而他却是乐不思蜀,宁愿留在大销金窝。

  (七)

  每天清晨策马骋驰于郊霽,是一种乐趣。
  一种无以上之,没有任何事情可以代替的乐趣。
  他策马来到渡山湖。
  渡山湖下有座大桥,桥面宽阔,可以让两匹马同时并肩疾驰。
  但现在他只有一个人,一匹马。
  而这座大桥,也已成为他每天必经之地。
  因为他除了骑马之外,还有另一一个嗜好,就是下棋。
  在桥彼端,有一座六角亭。
  每天清晨这个时候,总会有个人在这亭下,等他对奕二局。
  那是一个和尚。
  这和尚并不老,还没有五十岁。
  他总是喜欢穿着一套雪白的僧袍,手里挽着一串又圆又乌亮的佛珠。
  他叫闲僧。
  从外表看来,闲僧的确很清闲,每天除了吃斋念佛之外,唯一要干的事就是下棋。
  至于他的棋艺如何,除了舒仲庭之外,恐怕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因为除了舒仲庭之外,他根本就从来不与任何人对奕,而且每逢他俩下棋的时候,附近一定不会有人,原因也很简单。
  闲僧养了一头花豹。
  没有他的许可,任何人想接近这座六角亭,最少都要先问一问花豹。
  闲僧下棋,一定要清静。
  绝对的清静。

×      ×      ×

  当舒仲庭来到这六角亭下的时候,一切都很清静。
  闲僧已来了。
  花豹也在。
  石桌上的棋盘,也已摆好了棋子。
  这本来很正常,
  但事实却是刚好相反。
  因为花豹平时是喜欢蹲在一株大榕树下的。
  但现在,它并不是在榕树下,而是在榕树上。花豹撞于爬树,它在树上,本来也不足为奇。
  但它却也不是自己爬上树去,而是给人用绳子缚着,就像只大棕子吊在树枝上。
  它甚至连吼叫声也叫不出来,因为它已昏睡过去。
  能够让一只花豹昏掉,然后缚在树上的人,当然很有点本领,
  但和砍下闲僧脑袋这件事相比下来,却还是太微不足道了。

  (八)

  闲僧是个怎样的和尚?
  别人也许不会知道,但舒仲庭却很清楚。
  因为这个和尚,并不单是他下棋的对手,而且也是他的杀手。
  舒仲庭能够在江湖上屹立不倒,闲僧可说给他极大的助力。
  十二年前,当舒仲庭还在山西第一大镖局座镇的时候,闲僧就已替他杀掉八个人。
  这八个并不是等闲之辈,而是山西三间镖局的总镖头、镖师。
  闲僧杀掉他们,是因为这八个人都看不起第一大镖局。
  直到舒仲庭建起大销金窝之后,闲僧也一直在暗中帮助着他。
  无论是谁想杀舒仲庭,闲僧就会去杀他,而且杀得干净俐落,不留半点痕迹。
  无论舒仲庭想对付谁,只要在下棋的时候,说出那个人的名字,那么,他很快就可以看见那人的脑袋。
  舒仲庭当然很重视闲僧。
  闲僧也一直忠于舒仲庭,甚至有些人曾用万两黄金,想拉拢他背叛舒仲庭,结果反而给闲僧所杀害。
  闲僧对舒仲庭的忠心,是绝对不容怀疑的。
  因为这个僧人,本来就是舒仲庭的亲弟。

×      ×      ×

  冷冰冰的石桌上,除了摆放着三十二颗棋子之外,还摆放着一颗头颅。
  看见这头颅,舒仲庭闭了呼吸,但眼睛却睁得很大。
  这赫然竟是闲僧的头颅。
  舒仲庭拴好了马,面色沉重地,坐在石椅上。
  闲僧虽然已经脑袋搬家,但一双眼睛也和舒仲庭一样,睁得很大。
  舒仲庭的脸色也和闲僧一样,变得极其难看,就像个死人一样。
  他忽然冷冷大喝:“什么人?还不出来!”
  语声未落,大树后已缓缓地岀现了一个年轻剑客。
  舒仲庭目光一转,落在这人的脸庞之上。
  “这和尚是你杀的?”,
  “不错。”
  “你可知道他是谁?”
  “知道,否则在下也不会胡乱杀人。”年轻剑客淡淡一笑:“他既是个和尚,也是个杀手,在和尚来说,他是个好和尚,在杀手来说,他更是一个出类拔萃的好材料。”
  舒仲庭沉着脸:“但你却毁了他!”
  年轻剑客淡淡道:“我本不想动他,但却有人求我,要我替他报却一段血海深仇。”
  舒仲庭道:“这人是谁?”
  年轻剑客道:“你一定认识他,他以前曾经是第一大镖局的镖师。”
  舒仲庭默然。
  年轻剑客慢慢的接道:“若不是亲眼看见,就实在很难相信,人,称‘飞太岁’的林洛飘,居然会变成一个只能在地上爬着行走的老残废。”
  舒仲庭忽然笑了。
  “原来你是为了林洛飘而来的。”虽然他在笑,但这种笑容,却是那么冷,那么可怕。
  “我不是完全为了林洛飘才来的。”年轻剑客的声音也同样冷峻,充满着一种沉重的压逼力:“但林洛飘一家六口,只剩下他一个死里逃生,他也已变成残废了,而造成这桩参案的凶手,就是闲僧。”
  舒仲庭冷冷一笑道:“林洛飘吃里扒外,竟然勾结大盗雷洪要打大销金窝的主意,这种人杀之不枉。”
  年轻剑客冷然道:“林洛飘与雷洪联手,是因为你设下陷阱,害死了雷洪十六个兄弟,雷洪虽然是贼,但却本着侠义心肠,二十余年来,都只是劫富济贫,从未害过一个好人。”
  舒仲庭沉着脸:“如此说来,还是舒某的不是了?”
  年轻剑客冷冷道:“林洛飘惨案,暂且不提,现在我只想问你,创建大销金窝,耗资不菲,这笔财富,舒老板是从何而来?”
  舒仲庭瞧着他看了半天,忽然道:“我也想问,你是谁?”
  年轻剑客道:“我若不说呢?”
  舒仲庭叹息着,道:“其实你说与不说都是一样,反正你很快就会变成一个死人,死人又何须还有名字?”
  年轻剑客却说道:“在下姓卫,卫空空。”
  “果然是偷脑袋大侠卫空空,”舒仲庭吸了口气:“难怪连闲僧的脑袋也给你偷去。”
  他忽然以一种闪电般的速度,离开了六角亭。
  卫空空没有追。
  因为就在这时候,亭外已出现了五个刀手。
  舒仲庭的目光,遥遥注视着卫空空道:“告诉你,这里毕竟还是我的地方,你虽然在这里杀了人,但却绝对无法在杀人之后,还能从容逃去。”
  卫空空悠然笑道:“我也没有想过要逃。”
  舒仲庭冷冷道:“上!”
  五个刀手早已把卫空空包围着。
  但卫空空一点也不慌乱,他甚至对舒仲庭说:“我现在安全得很,你却要小心一些。”
  舒仲庭冷笑。
  诚如他所说,这里是他的地方。
  虽然,这里距离大销金窝已五里之遥,但仍然属于他势力范围之内。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眼前这位偷脑袋大侠,的确并非浪得虚名之辈。
  他以为闲僧是给卫空空出其不意所杀的。
  但他错了。
  卫空空是在极公平的情况下,与闲僧决一死战的。
  闲僧没有小觑卫空空,但仍然给对方把脑袋砍掉下来。这五个刀手,也是刚才赶到六角亭。
  他们是大销金窝八组刀手中,排名第二组的断肠组。他们擅长断肠刀法。
  五刀齐出,刀刀断肠。
  可是,他们这一次遇上了克星。
  五刀犹未发,突见一条黑影闪过,劈劈拍拍之声四响,五人同时惨呼闷哼,脸色惨变。
  卫空空没有动,他仍然是那么的悠闲,静静的站在那里。
  但这五个刀手的腿,却全都被人敲断了腿骨。
  这阵痛苦的滋味,他们将会毕生难以忘掉。

×      ×      ×

  把这五个刀手腿骨敲断的,是一只铜葫芦。
  铜葫芦里有没有酒,没有人知道。
  但有个叫化,忽然杀出来,把这五个刀手的腿骨敲断,却是每个人都可以看得很清楚的。
  卫空空认得这个叫化,却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忽然岀现。
  看见这个叫化,舒仲庭的脸色更是很难看。
  “乐八方!”这叫化正是逍遥神丐乐八方。
  “嘻嘻,臭叫化来了,大老板乐善好施,想必定不会叫我失望罢。”
  “你想要多少?”
  “一文钱就够了。”
  “一文钱就能够令你满足,你实在不能算是一个贪心的人。”
  “常言道,知足者,贫亦乐,尤其是干咱们叫化这一行的,有人赏给自己一文钱,那已经是很不错的运气。”乐八方眯着眼睛,淡淡一一笑:“像我这种穷叫花,实在很准明白,舒老板本来已经很有钱了,为什么还要冒险,开创一个什么大销金窝。”
  舒仲庭干咳两声,道:“我是个生意人,生意人的事,你很难懂,就像是我也很难会明白你们这些叫化子一样。”
  乐八方点点头,道:“有理,有理!舒大老板的话,实在讲得很有理,难怪杜先生这么信任你了。”
  舒仲庭冷笑道:“什么杜先生?”
  乐八方笑了笑,道:“虽然你是个生意人,而我却是个臭叫化,但咱们都是明白人,‘什么杜先生’这种你还是别说了。”
  舒仲庭脸色一沉,忽然解马,上鞍。
  乐八方“噢”的一声,道:“你要走了?”
  舒仲庭冷冷一笑:“我没有这种心情和你门胡闹下去。”
  乐八方大笑:“想打退堂鼓吗?太迟了!”
  舒仲庭不理,挥鞭策马而去。
  但他只是离开亭子数丈,整个人就已经被一条索子套住。
  舒仲庭脸色骤变,以他的身手,居然会给人用绳索套住,实在是一牛不可思议的怪事。
  他立刻以最快的速度,亮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把绳索割断。
  匕首极锋利,绳索一割即断。
  但乐八方这时候却已身如箭矢,怒射上来。
  他一出手,就点住了舒仲庭的几个穴道。
  舒仲庭登时呆若木鸡。
  马儿已离开他的身子,远远奔去。
  “叭啲一声,舒仲庭像是一个元宝般落在地上。
  乐八方冷笑:“这厮平素好事多为,杀之不枉!”说着,举掌就要在舒仲庭的天灵上拍下。
  舒仲庭大叫:“饶命!”
  乐八方“呸”的一声:“他娘的没种,更加非杀不可。”
  突听一人说道:“且慢!
  舒仲庭目光一亮,又看见一老一少两人。
  那是陶天群和雪刀浪子龙城璧。
  舒仲庭以为可免一死。但他错了。
  陶天群并不是放过他,而是亲自动手,用这个罪恶贯盈的坏蛋,来试一试自己的掌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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