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一笑虽喜欢向邪恶之徒施以“宫刑”,但他却并不是个赶尽杀绝的人。
他容许花如炭对花如珠说出最后的遗言。
他知道花如珠的武功绝对不弱,而且也必会替胞弟报仇。
但他脸上毫无惧色。
风流魔斧染满鲜血。
花如炭的肤色虽然黝黑,但他的血也和平常人一挨,鲜红得令人有刺目之感。
花如珠的脸色惨白。
霍一笑沉声道:“尔等姊弟二人,作恶多端,今日是你们罪恶贯盈的日子。”
花如珠突然一声吆喝,迸出了两个字:“巨人!”
她在呼叫巨人,但却出现一个矮子。
高巨人。
花如珠一伸右手,冷冷道:“拿你的刀来。”
高巨人毫不犹疑,立刻就把一柄三尺六寸长的五行刀递上。
霍一笑冷冷一笑:“老汉早已想领教花大小姐的刀法,今天看来正是一个好日子。”
花如珠大喝一声:“老匹夫,还我二弟性命来!”
她这一声亲话铡出口,手中的五行刀便彷如箭矢也似的射箭。
这一刀,直指霍一笑的咽喉。
霍一笑临敌经验丰富,并不硬接她这一刀,身子⊥侧,把这一刀避开。
花如珠一刀落空,又一声娇叱。
她的叱喝声极为凌厉,完全不像发自她的口中,倒像是一头雌豹在怒吼一样。
随着这一声娇叱,身形再次鹊般飞跃而起,五行刀再向霍一笑迎头击下!
别看她的身材窈窕,以为她的气力有限,她这一刀击下的威势,倒是狠辣迅速,凶悍无比!刀风呼啸,花如珠步步紧紧追逼。
霍一笑身形急退,并末探取反击的行动。
花如珠杀气大盛。
五行刀花如珠的手上,所发出的力量,连高巨人也不禁为之看得目瞪口呆。
霍一笑身经百战,从未遇过这么凶狠的女人。
但他仍然很镇定。
花如珠的刀法奇快,瞬息之间,又连续发出八十八刀。
霍一笑心中冷笑。
他已准备展开反击。
他是风流魔斧的主人,倘若给这女人一直紧逼得抬不起头,那还成甚么气候?
飒!
霍一笑咽际发出一声长啸,全力挥出一斧。
一斧之后,又再连环劈出十五斧。
他的斧势极其凶猛,而且直接快速,当中杀人,绝不走迂回曲折、诸多花巧的路子。
花如珠却仿佛完金不理会霍一笑的风流魔斧,她的刀势仍然急如电闪,疯狂的继续扑击。
好一场激战。
蓦地,“铿”一声,风流魔斧砍在五行刀的刀背之上。
金星四溅。
五行刀虽然也是一柄好刀,但却竟然无法禁受得起风流魔斧这一击。
刀从中折断。
但花如珠彷如不见,玉腕一翻,断刀仍然疾向霍一笑的胸膛上激射而去。
翟一笑的反应极其敏捷,一个风车大转,又把花加珠这一刀闪开。
花如珠却藉此之势,收住了身形,身子微微向右一侧,左腿飒的踢出。
霍一笑的身子刚转过来,花如珠的脚已踢到!
花如珠这一脚无疑踢得很快,也踢得很准,但霍一笑的风流魔斧也绝对不慢。
花如珠突然浑身猛地一震。
原来霍一笑的风流魔斧,已砍在她的左腿之上!
这一斧砍得很深,差点没把花如殊的左腿砍断。
但在此同时,霍一笑笑然发现自己的胸膛上,穿出了一截染满鲜血的剑锋。
他大吃一惊,直到这个时候,才感到心脏部位传来一阵剧烈的痛楚。
那截染满鲜血的剑锋,瞬即已被抽出来了。
霍一笑立刻转身望去。
一剑从他背后刺过来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用黑布蒙住了脸的黑袍人。
霍一笑惨笑道:“好快的剑法,你……就是地狱镖局的总镖头?”
蒙面黑袍人桀桀一笑,道:“霍老儿,你没有猜错,但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是谁。”
霍一笑的目光变得更黯淡。
花如珠却在此际,用半截断刀,用半截断刀再插在他的咽喉之上!
霍一笑颓然倒下。
蒙面黑袍人冷冷地笑了笑,目注他的尸体喃喃道:“你大概连死后也不知道,是谁要把你置诸死地罢?”
霍一笑的尸体已硬挺挺的,他的确不知道是谁要杀他。
但就在焉时候,一辆马车旁边突然有人冷冷笑道:“他不知道,在下却反而知道得很清楚。”
蒙面黑袍人冷喝道:“谁?”
马车旁缓缓地冒出一个人的脸,他的手里有一把薄而锋利、色泽暗红的长剑。
蒙面黑袍人吸了口气。
“杀手之王司马血?”
那人徐徐地从马车旁走出,淡淡的道:“总镖头就算不认识在下,也必认识我手中的碧血剑。”
蒙面黑袍人忽然叹了口气:“其实,像你这种人材,倘若加盟在敝镖局之中,必然会有更大的成就。”
司马血摇摇头:“总镖头的一番好意,请恕在下敬谢不敏。”
蒙面黑袍人道:“司马血,你认为要杀霍一笑的人是谁?”
司马血毫不考虑,立刻就说出一个人的名字:“庄帅!”
庄帅这两个字一出口,蒙面黑袍人的身子,仿佛微微一震。
花如珠冷冷道:“司马血是马象行一伙的人,何必跟他噜噜嗦嗦,干脆把他杀了。”
蒙面黑袍人叱道:“花老大,你的腿伤得很严重,还是先行把伤势疗养好再说。”
花如珠的脸色煞白,气忿忿的掉头就走。
但她只是向前掠出了丈许,忽然就双手同时扬起,左面一蓬银光,右面一蓬紫光,分从几个不同的角度,向司马血突袭而至。
好阴险的暗器功夫。
蒙面黑胞人同时大笑:“花老大好功夫!”
他立刻配合着花如珠的暗器,一剑就向司马血的退路所在刺去!
蒙面黑袍人与花老大的合作,可谓天衣无缝。
司马血无论闪避也好,不闪避也好,都似乎只有一条路可走。
那是死路。
但司马血仍然立刻就抽身后退,并且腰际猛地一拧,把花如珠的两种暗器同时避过。
但几乎就在同一刹那,蒙面黑胞人的剑已刺到司马血的咽喉上。
他这一剑不能算是极快,但去势却极刁钻阴险,而且计算得极其准确。
嗤!
剑如飞箭,夺人眼目。
司马血好像已无法避闪,也无法回剑招架。
然而,当蒙面黑胞人这一剑几乎已触及司马血咽喉肌肤的时候,他的剑突然被另一把剑的剑尖“铮”声击开。
击开蒙面黑袍人的这一剑的,并不是碧血剂,而是一把很平凡的青钢剑。
司马血连看也不看一跟,就在这最紧张、也最混乱的时刻,一剑向花如珠的小腹上刺去。
花如珠的腿伤极其严重,她已无法避开司马血这全力的一击。
但蒙面黑胞人的第二剑又再杀出。
嗤!
这一剑竟比司马血的剑还快,只见剑影一阵闪动,司马血的背上已然中剑。
慕面黑袍人这一剑的速度与准确,可谓太出乎司马血意料之外。
而更感到意外的,是卫空空。
刚才把蒙面黑袍人长剑击开的,正是卫空空的剑。
他刚把司马血从鬼门关救出,想不到蒙面黑袍人又再杀出如此致命的一击。卫空空只觉得一阵热血上涌。
因为那并不是司马血的错误,而是他自己的疏忽。
但司马血连闷哼也没有发出一声。
他手里的碧血剑仍然没有改变方向,也没有改变杀死花如珠的主意。
蒙面黑袍人的第三剑再度击出,他似乎决心要杀死司马血。
但卫空空这一次的剑比他更快。而且施展出惊天地、泣鬼神的砍脑袋剑法。蒙面黑袍人暂时不想与卫空空交手,他只想先把司马血毙在剑下。
但卫空空的砍脑袋剑法,又有谁能够漠视。
蒙面黑袍人的剑法和内力虽然厉害,但仍然无法对卫空空的剑置诸不顾。卫空空的砍脑袋剑法,多年以来一直罕逢敌手。
但眼前这一个蒙面黑袍人的剑法,竟似犹在卫空空之上。
刷!刷!刷!
蒙面黑袍人一连三剑,把卫空空逼退六步。
但花如珠却在这个时候,被司马血的碧血剑深深的插在小腹之上。
蒙面黑袍人刹那间气得浑身发抖。
“司马血,你是个懦夫,竟向一个身受重伤的女人施下毒手!”
司马血郎声一笑:“她身受重伤,司乌某又何尝不是身受重伤?”
他这两句话刚说完,背上的血流得夷多,连嘴角也吐出了鲜血。
他的伤势果然不轻。
花如珠这一个美貌如花、但却蛇蝎心肠的女人,终于死在杀手之王的剑下。
蒙面黑袍人突然发出一声长啸。
这一声长啸很特别,有点像狼嗥,又有点像虎啸。
啸声晌起,第十辆马车的车厢门突然打开。
车厢里缓缓地走出了两个老人。
这两个老人,一个穿着银狐披肩,衣着极其华丽。
但另一个却是恰恰相反。
他的脸长满青糁糁的胡楂子,身上的一袭长袍,又残旧又破烂,连鞋子也残破不堪,其中有一只居然还露出了脚趾。
这两个老人的神态都像石雕的神像一样,木无表情。
但卫空空一看见这两个老人,便不禁为之机伶伶的打个寒颤。
他以前会见过这两个老人,也见识过他们的杀人手段。
这两人就是江湖上最无情、资历也最深厚的“贫富双杀手”!
那个身上穿着银狐披肩,衣着华丽的老人,早在二十年前,便已凭着三十二口飞刀,和七十二式魔鬼掌法,在江湖上刺杀过无数武功极高的顶尖高手。
他姓丁名兆贵,他做杀手并不是为了钱财,而是为了兴趣。
他对任何事的兴趣,都及不上杀人的浓厚。
越不容易杀的人,他越有兴趣。
关于那个像叫化子般的老人,他干杀手的历史绝不比丁兆贵乌短浅,这许多年以来,死在他手下的人不计其数。
他姓夏侯,名一邦,他自从干杀手这一行以来,已赚取到不少白花花的银子,但说也奇怪,他把他赚回来的银子,全都交到妻子的手里,自己只拿取极少极少的数目。
有一次,他杀了一个已退隐江湖的剑客,这一笔买卖他赚到了一万两银子。
当他把全部杀人酬金拿到手之后,就把九千九百九十两银子交给妻子。
而他自己,居然只留下十两银子,便足足使用了好几个月。
近三年来,这一双贫富杀手已很少在江湖上露脸。
但在五年前,卫空空却曾在潼关西南四十里外的一座小市镇,碰见过他们。
当时,他俩正在执行杀人的任务。
被杀的是横行贺兰山已三十多年的贺兰十六铁煞。
十六铁煞全都姓铁。
他们都是贺兰山铁氏山庄的高手。
铁氏山庄在江湖上极有名气。
十六铁煞更是名震江湖的快刀手。
但是他们十六人联合组成的铁煞刀阵,简直对贫富双杀手完全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当时卫空空正在一间酒寮之内喝酒。
而这一场激战,就在酒寮外的一片草坪上展开。
这一战惊心动魄,使卫空空原本有七分酒意也完全清醒过来。
卫空空没有插手。
因为十六铁煞和贫富双杀手都并不能算是甚么好人,他们拚个死活,卫空空根本就有理由不放在心上。
但那一次,贫富双杀手的武功,却命卫空空留下了一个难以磨灭的印象。
十六铁煞,无一幸免。
而贫富双煞手,却连汗都没有流过一滴!
地狱镖局,果然倾尽全力向九重霄进攻。
马家大屋满门老幼,正面临着地狱镖局可怕的追杀。
蒙面黑袍人是地狱镖局的总镖头,他的武功确高得出人意表。
司马血身受重伤,卫空空的形势也陷入了危险的局面。
地狱镖局杀手的攻势,彷如无穷无尽的波浪,排山倒海的向九重宵山峰方面攻去。
平窑这一个小市镇固然杀声震天,而部份的杀手,亦在蒙面黑袍人的指挥下,杀到九重宵。
卫空空的砍脑袋剑法虽然霸道无比,但却无法把蒙面黑袍人的首级取下。
反而,他被对方的剑逼得险象环生。
砍脑袋大侠这一次碰到了一个前所未遇过的强敌。
但蒙面黑袍人想击败卫空空,也并不是一件易事。
一般人以为砍脑袋剑法只适宜攻,却不宜守,那是一种错误的想法。
倘若砍脑袋剑法真的只能攻而不能守的话,卫空空可能已死了好几十次。
蒙面黑袍人久攻不下,攻势突然放缓了。
他的剑招放缓,卫空空却没有乘势急进。
他并非初生之犊,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贸然冒进。
这并非害怕与否的问题,而是聪明与笨蛋的分野。
卫空空当然不是个笨蛋。
蒙面黑袍人嘿嘿一笑,突然长剑脱手飞出,直向卫空空的小腹上激射而去。
卫空空剑势陡地一沉。
“当”!
蒙面黑袍人的剑被弹开,凌空高飞逾三丈。
但他的手中,又在刹那间亮出了另一种武器。
那是一把三尺长的怪刀!
说这一把刀是怪刀,一点也不过份。
虽然这把刀的外型和普通的刀一样,没有甚么特别之处,但这把刀的刀锋边缘,与及刀背部位,都是银亮如雪,而刀身中央,却是黑漆得发亮,令人一眼望去,为之目眩不已。
卫空空喉际杀出一声怒吼道:“黑心刀!”
蒙面黑袍人冷笑道:“好眼光,可惜你的性命,绝不会太长久了。”
卫空空冷喝道:“别只管放屁!”
就在这时,平窑突然响起了一阵急骤的马啼声响。
只听得一把粗壮的嗓子,随着马啼声传了过来,大声的道:“甚么人在放屁?且看老子把他的屁股撕开十八块!”
卫空空闻言,心中不禁一喜。
这把声音,就算卫空空喝了五百斤烈酒醉得不醒人事,他也认得出来。
因为这人正是杭州唐门的大少爷,也是被称为天下第一号大醉鬼的唐竹权!
唐竹权终于赶到了。
除了这个大醉鬼之外,雪刀浪子龙城璧当然也和他在一起。
两匹千中选一的快马。
两个万中无一的江湖浪侠。
他们又来了。
蒙面黑袍人立刻指挥贫富双杀手,先行把这两个人解决。
贫富双杀手加盟在地狱镖局,难怪地狱镖局的“成就”如此辉煌。
卫空空立时高声呼叫:“你们要小心,这两人是丁兆贵和夏侯一邦!”
司马血闻言,心中一凛。
他只暗恨自己身受重伤,未能与这两个成名多年的老杀手一较高下。就在这个时候,想捡便宜的人来了。
那是高巨人。
他悄悄的提着一把快刀,从背后突袭司马血。
在黑心五毒之中,他的刀法最快。
而司马血又已受了重伤,这一刀他看来已万万躲不开去。
可是,高巨人却忘记了一件事。
司马血的手里,仍然紧紧握者他的碧血剑。
像司马血这种人,只要他的手中有剑,而又还未曾咽气的话,你就绝不能小觑他的力量。
高巨人这一下偷袭,在他的计算中,应该是万无一失。
可是,当他这一刀劈向司马血背心的时候,司马血的剑突然就像一支箭般射向他的咽喉。
高巨人面色惨变。
他从来都没有见过一个受伤如此严重的人,竟然还能发出如此致命的一剑。
他急闪,脚下踉跄倒退。
但太迟了。
司马血的剑实在太快,虽然高巨人闪退的速度不慢,但当他站定了身子的时候,才蓦然发现咽喉已被碧血剑戮玻。
血箭激射。
高巨人带着绝不相信的神情,惊呼倒下。
但司马血也在同时,无法支持下去,仆倒在血泊之中。
贫富双杀手的杀人经验,比龙城璧的年纪还大。
丁兆贵不等待龙城璧下马,便已连续放出十六口飞刀,向龙城璧的人马齐射去。
龙城璧双眉一轩,心中颇有怒意。
你要对付我也就是了,马儿何罪?竟然也要一并施下毒手?
丁兆贵的飞刀杀气逼人。
但龙城璧的八条龙刀法也绝不是白练的。
一阵刀光飞舞,“叮叮当当”的,十六口飞刀尽皆被风雪之刀击落。
丁兆贵盯着他看了半天,才冷然道:“果然英雄出少年。”
龙城璧飘然下乌,雪刀横胸,冷笑道:“贫富双杀手的杀人手段,今日正该领教领教。”
丁兆贵一步一步的向龙城璧走前。
唐竹权却在这个时候发出一声大吼。
“这个老不死衣饰煌然,必然就是丁兆贵,瞧说他奶奶的七十二式魔鬼掌法相当厉害,老子偏就不信这个邪,龙老弟,这厮老妖狗交给我来处理!”
龙城璧淡淡一笑,退了开去。
丁兆贵脸色微微一变,目注唐竹权:“你是杭州老祖宗的儿子?”
唐竹权嘿嘿笑道:“好说!”
丁兆贵的瞳孔收缩成一线,冷冷道:“便是你的老子唐老人见到老大,也绝不敢如此狂妄!”
唐竹权冷笑道:“姓丁的老龟蛋果然有点见识,老子的老子的确不是个如此狂妄的人,但老子却和老子的老子大有分别,狂妄只足以气破你祖奶奶个瘦肚子!”
唐竹权骂人的说话越来越是希奇古怪,丁兆贵居给他激出怒火。
呼!呼!
丁兆贵再也无法忍耐,施展魔鬼掌法,向唐竹权当胸袭去。
唐竹权狂笑:“来得好,正合与老子松松筋骨。”
他口里说得轻松,似乎很轻视敌人的力量。
但实际上,他手底下一点也没有怠慢,丁兆贯想快刀斩乱马,速速解决唐竹权,却给唐竹权的五绝指法缠得无法越雷池一步。
丁兆贵忽然右脚飞踢唐竹权。
唐竹权立刻弯腰,倒翻了出去。
丁兆贵一脚踢空,双手十指箕张,再次扑前。
唐竹权一面左闪右避,身形忽地一转,双臂齐扬。
丁兆贯立刻化抓为掌,护住中门。
唐竹权桀桀怪笑,五绝指法发挥了最强大的威力,向丁兆贵迎头袭击。
别看他身材胖大,但他出手之迅速,变招之敏捷,倒是大大出乎丁兆贵之意料。
丁兆贵心头一震,唐竹权已把握着有利的形势,不断向他施加压力。
一时之间,掌风呼呼,指影重重,双方缠斗得极为激烈灿烂。
而另一方面,龙城璧也与夏候一邦展开了一场凶险的恶战。
夏候一邦刚从马车车厢走出,就在地上检获到一杆铁枪。
枪为兵中之霸。
厦侯一邦平时绝少携带武器,但他擅用刀、斧、枪。
尤其是枪。
这一杆枪,是地狱镖局中一名杀手遗下来的,至于那名杀手,他已在混战中丧生。
夏侯一邦把这杆铁抢秤量一下,感到很满意。
这是一杆很不错的铁枪。
他要用这一杆枪,把雪刀浪子龙城璧击败。
近年以来,想击败雪刀浪子的人越来越多。
因为雪刀浪子已成为江湖上最有名气的年青刀客,谁欲扬名于世,哄动江湖,最直接了当的办法就是把雪刀浪子击败,把雪刀浪子杀死!
位高势危,树大招风。
这两句说话一点也不错。
这也是龙城璧感到烦脑的地方。
有时候他不想杀人,但却有人苦苦把他追缠到底。
他们可能根本从未谋面,更谈不上有何仇怨,但为了一个“名”字,却会爆发一场可怕复可笑的血战。
龙城璧不想自己的名气太大。
但偏偏他的名气,正在与日俱增。
不知道当朝皇帝姓甚名谁的胡涂虫大有人在,但不知道刀浪子龙城璧这一个江湖浪侠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夏侯一邦虽然早已在数十年前便已在江湖上成名,但他现在却希望能够把雪刀浪子龙城璧杀死,使自己的名气在江湖上更加响亮。
铁枪的主人虽已毕命,但这一杆铁枪也染上了不少敌人的血迹。
平窑的一场惨烈火拚,正陷入了如火如茶的境界。
夏侯一邦一言不发,挺枪就向龙城璧冲去。
他冷冷一笑,枪尖急刺龙城璧。
一枪八式!
左四枪,右亦四枪!
这八枪刺的尽是龙城璧的要穴。
这八枪的来势,迅疾无比。
但在同时,龙城璧的雪刀,也展开反击。
只见寒森森的刀光,突然闪起,虽然刀枪并未相碰,但风雪之刀却已把夏侯一邦的枪势无声无息的化解开去。
夏侯一邦厉喝跃起,双腕一放一收,又再刺出三十三枪。
这三十三枪比刚才那八枪更急快,而且每一枪都向龙城璧的咽喉暴射。
龙城璧没有用雪刀招架,只是身形急闪。
三十三枪之后,他的身形已经三十三变。
夏侯一邦不禁面露凛然之色。
就在夏侯一邦第三十三枪刺空之后,一道刀光突然向他的胸膛射去。
夏侯一邦铁枪抖动,封锁着这一道刀光。
这一招刀法是八条龙刀法中的龙卷西风。
夏侯一邦连攻数十枪未能得手,此刻只好改用守势与龙城璧周旋。
他并非不想再攻,而是龙城璧的反击,远比他想像之中猛烈。
只见一片银白色的刀光,已把夏侯一郊手中的铁抢完全笼罩着。
刹那间,只见刀光,不见枪影。
夏侯一邦大骇。
八条龙刀法的威力,直到现在他才真正的领略得到。
他咬牙,蓦地再刺一枪。
这一枪他刺得很冒险。
一枪刺去,有去无回。
不是龙城璧死在铁枪之下,就是他死在雪刀之下,除此之外,绝无任何回旋的余地。
他这一枪急、准、狠!
他自信一定可以刺中对方的心脏!
“察”!枪已向前暴刺!
陡地,夏侯一邦眼睛睁大两倍!
他睁大眼睛,因为他看见了一件绝不可能发生的事。
然而,这事情却发生了。
他这一枪没有刺中龙城璧的心脏,因为龙城璧突然伸出左手,把这杆急刺过来的铁枪紧紧抓住。
这一招,比夏侯一邦这一枪更凶险。
龙城璧竟然办到了。如果夏侯一邦不是亲眼看见,他绝对无法相信那是事实。
就在他大为惊愕之际,他的咽喉突然感到一险寒意。
风雪之刀已在他的颈际,轻轻掠过。
这一刀并不很费力,但夏侯一邦这条老命,就此断送在这一刀之下。
夏侯一邦倒下去的时候,他仍然在怀疑,自己的眼睛刚才是否看错?
龙城璧解决了夏侯一邦。
贫富双杀手已去其一。
但在此际,唐竹权的右肩却受了伤。
一把飞刀,插在他的右肩之上。
而丁兆贯的左腿,也一跛一拐的,原来他也受了伤,给唐竹权的五绝指击中。
这倒是势均力敌的一战,谁也没有占着上风,双方的动作仍然快到了极点。
蓦地,远处传来一个人苍老的声音:“竹权退开,让为父领教老丁的绝学。”
这苍老的声音来得很快,瞬即已来到了唐竹权的身旁。这人正是他的父亲!
使用铁枪的夏侯一邦已死在龙城壁的刀下。
现在又有一个用枪的高手出现,那是唐老人!他的松木红缨枪,是江湖黑白两道,人人闻名丧胆的一杆枪。
丁兆贵冷笑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唐家父子,也用车轮战法,倚多为胜!”
唐老人沉声道:“老夫偏就喜欢用这种卑鄙方法,来对付你这种卑鄙的人!”
丁兆贯脸色变了,唐老人不再说话,举枪就向丁兆贯进袭。
丁兆贯倘若没有受伤,必然有一定的实力,与唐老人展开一番恶斗。
但这一次,他受伤之后遇上了嫉恶如仇、与奸人从不谈论道义原则的唐老人、那唯有自认倒霉好了。
唐老人一上来,就把丁兆贵逼得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他连发十枪。
每一枪都辛辣诡异,令人防不胜防。
丁兆贵勉强招架。
今天已是他罪恶贯盈的时候。
当唐老人刺出第十枪的时候,他的咽喉终于被刺穿了一个大窟窿。
鲜红的血汩汩涌出。
丁兆贯与夏侯一邦双双伏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