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和尚大闹夜总会
2025-08-02  作者:龙乘风  来源:龙乘风作品集  点击:

(一)

  那辆银灰色房车的车主,已被警方查出。
  彭警司亲自拨电话告知白云裳:“车主是个女人,她叫吕珍珠。”
  白云裳吁了口气。
  狐狸的尾巴终于渐渐露出来。
  这吕珍珠是个怎样的人?
  白云裳沉默了好一会,才说:“她是一个极受嫌疑的人物,警方打算怎样对付她?”
  彭警司道:“我们已召开高层紧急会议,全体一致通过,这件事希望白小姐能够继续帮忙下去,因为在目前阶段,我们是绝对不宜采取任何行动的。”
  “不错,那样就算抓住了吕珍珠,也无异是打草惊蛇,想把凶徒一网成擒,那就困难得多了。”白云裳也同意彭警司的见解。
  “但白小姐,妳是绝对有权拒绝的,而且站在私下的立场,我也不希望妳插手,”彭警司的声音极其诚恳:“因为这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任务。”
  “彭警司,你认识我已多久了?”白云裳忽然这样问。
  “五年。”彭警司毫不迟疑就回答。
  “五年的时间虽然不算长,但也不太短了,你看,我是个怕危险的人么?”
  “白小姐,妳很勇敢,”彭警司叹了口气,道:“那么,我祝你好运,同时希望狄浪也有好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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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下电话,白云裳有点茫然的感觉。
  狄浪也是个不怕危险的人,他曾经和自己共同经历过不少惊险的事,但现在,他却已不知人在何方。报章上仍然不断提及这位浪子神探。
  但由于他失踪已多天,报章上的评论,都是灰色的,很悲观。
  甚至有一张报纸说:“狄浪探长若仍然活在世上,那么也可以算是奇迹了。”
  她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度过了五分钟。忽然间,贝莉走了过来:“云裳姐,那小子走了。”
  白云裳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贝莉皱着鼻子,又道:“妳看这小子还会不会去买枪?”
  “不会。”白云裳摇摇头,“他不会再坚持这种做法。”
  贝莉一呆:“妳为甚么这样肯定?”
  白云裳道:“因为我相信他。”
  贝莉道:“妳为甚么会相信他?”
  白云裳道:“他很倔强,是个不容易改变主意的人,但他若真的改变了主意,那么就再也不会三心两意,又再反悔。”
  贝莉叹口气:“希望妳没有看错。”
  白云裳道:“妳现在有个任务。”
  贝莉面露兴奋之色:“是甚么事?”
  白云裳道:“到警局里找彭警司,向他索取有关吕珍珠的资料。”
  “噢!”贝莉失望地叫了起来,“我还以为有甚么新鲜刺激的事,原来是叫我去当信差!”
  白云裳瞪了她一眼:“有了吕珍珠的资料,还愁没刺激的事情发生吗?”
  贝莉不由又高兴起来:“对!我现在马上就去。”
  她才冲出门口,忽然又转首回来,问白云裳:“吕珍珠是甚么人?”
  白云裳道:“我若知道得比妳多,也不必向警方索取资料了。”她也站了起来,接道:“我和妳一起去。”
  贝莉脸上发出了光:“那更好,我们在一起,一定无往而不利!”

(二)

  凌晨一点十五分,在一家夜总会里,来了两个客人。
  男的是个中年人,戴毡帽,穿一件大衣,脸上满是金钱麻子。女的衣着华丽,打扮妖冶,看来就像是五十年代西方的性感明星。
  她化妆很浓,眼睛周围涂得蓝汪汪的,究竟是美丽还是古怪,那就是见仁见智的事了。现在,就算狄浪也在这家夜总会里,恐怕也未必认得出他们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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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满脸金钱麻子的中年人,一坐下就要了一瓶白兰地。谁都很难看得出,这居然会是个女人。
  她是白云裳,本是美丽的海鸥小姐。
  但现在,连贝莉也看不出,这人有哪一点是像白云裳。
  声音呢?也不像,她现在一开口,简直就像是一头公牛,而且还混着一种浓浊的山东口音。
  贝莉忍不住笑了。
  但她的笑,在别人看来,是很自然的,因为她现在已从一个爽朗活泼的女郎,变成了烟视媚行的女人。她一笑,倒是销魂十足。
  幸好夜总会里的光线并不怎样明亮,别人也很少去注意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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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云裳捧着一杯酒,大口大口的在呷着。
  贝莉也在喝,一个烟视媚行的女人,若连喝酒都不在行,那也未免是太不像话了。
  但她的酒量,是比不上白云裳的,才喝了两口,就连脚都烫热了。
  只是,她的脸本来已红得像个苹果,就算再红上几分,别人也看不出来。
  然而,白云裳却是知道贝莉的酒量如何。
  她用那种公牛般的声音说:“丽娜,刚才妳已喝了三杯,再喝,可要口吐黄箭了!”
  贝莉“哼”的一声:“怕甚么,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她赌气地,又再喝了一口。
  白云裳叹了口气,不再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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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点三十五分,夜总会里来了两个穿西装的男人。
  他们并不是来喝酒,也不是来听音乐跳舞的。
  他们似乎很熟悉这里的环境,其中一个自己打开吧柜旁的一道木门。
  若不是他打开这一道门,别人真的还不易知道,在吧柜的后面,原来还另有洞天。
  这两个男人走了进去,五分钟后又走了出来。
  但他们走出来的时候,还有一个穿着银色旗袍的女人跟着。
  这两个男人的神态似乎很不客气。而那个穿银色旗袍的女人,却在不断地陪笑,又似乎在不断地解释。
  至于她在解释些甚么,白云裳和贝莉却无法听见。她一直陪着这两个男人,出到夜总会的正门。
  其中一个男人,居然还沉着脸,用手指指着她的鼻尖,又说了几句冷冰冰的说话。
  那简直是在提出某种警告了。
  贝莉几乎已忍不住要走出去,希望能够听到他们在说些甚么。
  白云裳却把她一手按住:“别老是想着那小白脸,就算妳在电话里找到他,他也不会回心转意,还是和我在一起罢!”
  贝莉双眼一翻,差点没把喝进肚子里的酒吐出来。
  附近的一个侍者,却忍不住笑,“咭”的一声笑了出来。
  贝莉瞪着他:“小伙子,你笑甚么?老娘又不是看上了你!”
  那侍者吓了一跳,连忙讪讪一笑,溜开老远。
  因为现在贝莉的容貌,实在是“美丽得太过份”了。

(三)

  那两个穿西装的男人走了。
  而那个银色旗袍的女人,却紧绷着脸,又回到那间房子之中。
  白云裳沉声对贝莉说:“妳看,她是不是吕珍珠?”
  贝莉点点头:“从警方给我们的相片看来,应该绝无疑问就是她。”
  白云裳道:“妳有甚么主意?”
  贝莉眼珠子骨碌地一转:“给她一个电话,然后嘛……”
  白云裳一笑:“妳倒鬼马多端。”
  贝莉又喝了一口酒,叹道:“妳何以老是不肯说我足智多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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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贝莉的确是个“鬼马多端”的人。她的主意,往往是连白云裳也未必想得出来的。
  当然,她的主意,有时候也会行不通,甚至碰得头崩额裂。但她不怕。
  这一次,她的主意,已被白云裳所接纳。
  两分钟后,吕珍珠办公室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喂!”吕珍珠叫了一声。
  从听筒里传来了一个人低沉的声音:“吕小姐,妳的秘密,已经在我们掌握之中!”
  吕珍珠脸色一变,“你是甚么人?”
  “一个想赚点外快的白领阶级。”
  “你想怎样?”
  “我已把一份极重要的东西,放在夜总会的女洗手间里,妳不妨先拿出看看,十分钟后,我再跟妳谈论价钱!”
  吕珍珠怒道:“你是谁?你是谁?你以为你已经抓住我甚么把柄,那简直是做梦……”
  但对方已挂断了电话。
  吕珍珠愤然搁下听筒。
  她沉默了好一会,就打开门,向洗手间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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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手间里没有人。
  吕珍珠仔细察看,果然在通风系统之上,发现了一个公文纸袋。
  纸袋是涨卜卜的。
  她小心翼翼地把它取下来,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把它打开。里面全是纸,厕纸。
  吕珍珠的脸色变了,恨恨的道:“世间上无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她忿然地打开洗手间的木门,准备离去。
  但她才打开门,就有一个酒气熏天的女人,狼狈地冲了进来。她似乎快要吐了。这种情况,吕珍珠是见得多了,她皱了皱眉,闪身让开。
  但这女人却突然用一种快得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箍着吕珍珠的脖子。
  吕珍珠脸色骤变,正要呼叫,忽然臂上一麻,不到五分钟就昏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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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分钟后,一个满面金钱麻子的中年人,把大衣披在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身上,嘴里却不断的在骂:不懂喝就少喝两杯,又醉了,他妈的!”
  接着,这中年人又大叫:“谁来帮我把这婆娘弄上计程车去?”
  他这句话才叫出口,立刻就有个跳蹦蹦的女郎走了过来:“舅父,我来了!”
  中年人怒道:“哼!妳怎么跑到这里来?”
  这女郎吃吃一笑:“是舅母叫我跟踪着你的,这一次可没话说了罢!”
  中年人连忙掩住她的嘴巴:“小鬼头,别胡说八道好不好?”
  几个侍者都笑了。他们都懒得去管这种事。
  于是,这中年人匆匆付账,然后就和女郎扶走了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没有人理会他们。
  这种活剧,在夜总会里可说是司空见惯的。
  即使是吕珍珠的保镳和几个打手,虽然他们也在夜总会里,但却没有任何人,会想到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居然就是吕珍珠!

×      ×      ×

  白云裳驾驶着车子,默不作声。
  贝莉却忽然哈哈一笑,瞧着给自己弄得一塌胡涂的吕珍珠,觉得很有趣。
  “这算不算是掳人勒索?”
  “我们还没有勒索甚么,但掳走了夜总会的老板娘,却是具的。”
  “他们会不会报警?”
  “妳几时听说过老鼠洞里的老鼠,会去向猫儿投诉?”
  “对!提到警方这两个字,他们就连坐都坐得不舒服。”
  白云裳叹了口气,没说甚么。
  贝莉皱了皱眉:“云裳姐,有甚么不妥?”
  白云裳淡淡道:“没甚么,只不过我正在暗中忏悔,刚才在夜总会的时候,骂了一句粗话。”
  贝莉哈哈大笑。
  “这有甚么大不了?妳就当自己刚才是在演戏好了。”
  “演戏?”白云裳也笑了,“我刚才演的该是甚么角色?”
  “那是鲁智深,戏轨是花和尚大闹夜总会!”贝莉口沫横飞,大笑着说:“既是鲁提辖再世,那么说一两句粗话,又有甚么值得大惊小怪?”
  白云裳“呸”的一声。
  “警告妳,这是我的秘密,不准妳向任何人提起!知道吗?”
  “大师之命,小妹岂敢不从耶?”贝莉神气十足,就像个舞台上的武小生。
  这时候,白云裳已把车子驶到一幢古老洋房门前,然后停了下来。
  贝莉一怔:“这里……可不是谭九叔的地方?”
  白云裳点点头:“不错,妳还记得他老人家,总算好记性。”
  贝莉还想再问,洋房门外的一道铁栅已打开,白云裳把车子直驶进去,停在一座喷水池的旁边。
  一个黑黑实实的年青人迎了上来:“白小姐,九叔已等妳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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