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外来客惊煞浪子
2020-03-27  作者:龙乘风  来源:龙乘风作品集  点击:

  祁济安首先把云里天的尸首抱下来,然后很仔细地慢慢察看。
  他看了大半天,终于说:“云伯的确是给吓死的。”
  阿浪呆住了,怔怔地看着蒙面人。
  蒙面人叹了口气,耸肩道:“我没骗你们罢?连祁大医师都这么说,云里天的确是给我活活吓死在车辕之上的。”
  阿浪忍不住大声问:“你到底是谁?是人?还是个鬼?”
  蒙面人道:“我早就说过了,我是个鬼,一个赌鬼!”
  阿浪道:“可惜我不是你的债主,否则你一看见我,就得远而避之了。”
  蒙面人道:“你不但不是我的债主,而且还是我的未来徒儿。”
  “未来徒儿?”阿浪惊诧极了。“我几时说过要拜你为师的?”
  蒙面人道:“这种事,你是不能自己拿主意的。”
  阿浪怒道:“连我都不能拿主意,谁能代我拿主意?”
  蒙面人慢吞吞道:“你从前的师父蓝婆婆。”
  “胡说!”阿浪说道:“她老人家一直都是我的师父,可没有从前和现在之分别。”
  蒙面人“噫”一声,道:“什么?难道蓝婆婆还没有和你断绝师徒关系吗?”
  阿浪一凛,心中阵阵疑云冒起,本欲一口否认,但不知如何,却总是说不出话来。
  ——蓝婆婆的确已把他逐出师门,但阿浪一直不知道那是什么缘故,还只当师父一时脾气发作,胡乱说说而已。
  但这蒙面人竟然好像早就知道,蓝婆婆一定会把阿浪逐出师门似的。
  “难道师父所说的话,竟然是认真的?”
  阿浪惊愕极了,心中震动之剧烈,实在是难以言喻。
  蒙面人鉴貌辨色,知道蓝婆婆已曾下令,把阿浪逐出师门。当下不由哈哈一笑,道:“蓝老婆子果然是个守信诺的女中豪杰,使得!使得!硬是使得!”
  阿浪脸色骤变,怒道:“你用什么诡计,逼使我师父把我逐出师门之外?”
  蒙面人“啫啫”连声,叫道:“你师父是什么人来着?岂会给人威逼得连徒儿也不要的?”
  阿浪道:“不是这样,师父何以会出此下策?”
  蒙面人“呸”的一声,道:“这是愿赌服输,咱们是讲好在前头的,她输了就得把徒儿送给我,又跟上策下策有什么相干!”
  阿浪呆住,半晌才道:“你是说,我师父把徒儿当作赌注?”
  蒙面人道:“这又有什么稀奇了?嗜赌之人,又有什么不可以当作赌注?有人把妻子儿女输掉,当然也有人把徒儿当作赌注押下!”
  阿浪摇头不迭。
  “不,不!不会的,我师父不是这种人!”
  蒙面人冷笑着,道:“不是这种人又是那种人了?男人可以赌,女人为什么不可以赌?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阿浪道:“我师父从不赌博。”
  蒙面人不由仰天狂笑。
  阿浪立刻怒道:“我师父不赌便是不赌,有什么好笑的?”
  蒙面人仍然笑了好一会,才停止下来,道:“我是笑你什么都不懂,却在我面前胡言乱语,蓝大娘天生下来就是个女赌鬼,不论任何赌博,她都精灵得像个千年妖怪,你还没出世,她已经在长安城赌得天昏地暗,有一次连某大内高手的裤子也输掉,赢家就是你的师父蓝大娘。”
  阿浪愕住,虽然嘴里还是不肯相信,但神情却已变了。
  蒙面人接着又说道:“说句老实话,我活到这把年纪,最讨厌的一件事,就是收取门徒,嘿嘿!哼哼!教晓了弟子,对我有什么好处?”
  阿浪立刻说道:“你说得对,收徒儿这种事,是最愚昧,最划不来的事情。”
  蒙面人道:“这个还用你来加盐加醋吗?我有一个弟子,人聪明,天生异禀,但却把我这个师父激得呕血,他妈的真是恨不得一掌把他毙了,始泄心头之恨。”
  阿浪忙道:“我师父也是经常给徒儿气得呕血吐饭的。”
  蒙面人冷冷一笑,说道:“难怪人人都说,天下最毒妇人心,这话真是半点也不错。”
  阿浪说道:“我师父给徒儿气得呕血,跟天下最毒妇人心这句话又有什么相干了?”
  “当然是大有相干之至,”蒙面人又是一阵冷笑,道:“你师父给你气得快要断气没命了,于是便想出这条借刀杀人兼且嫁祸他人之计,把你在赌桌上输掉,好让我来承受这一桩要命的作孽!你说,这还不是天下最毒妇人心吗?”
  阿浪强忍怒气,道;“既然如此,你就不要上这个当。”
  “使不得!使不得!”蒙面人用力摇头,道:“天下间那有赢了不要之理?”言下之意,又好像是说:“输了倒是可以抵赖的。”
  阿浪冷冷道:“但我若坚决不肯拜你为师,那有如何?”
  蒙面人笑了笑,道:“那自然要大人得罪了。”
  阿浪道:“是否把我杀掉?”
  蒙面人道:“你只是蓝婆婆的赌注,杀你又有何用?倒是你师父输了抵赖,她就难免要大吃苦头。”
  阿浪两眼一瞪,怒声道:“你敢?”
  蒙面人哈哈一笑,道:“惩罚一个赖帐的赌鬼,那是天公地道,大快人心之事,又有什么不敢了?”
  阿浪不禁给他弄得头晕转向,又只恨自己武功不如对方,想反抗,也是千难万难。
  于是,他在没法可想之下,问祁济安道:“祁前辈,你怎么说?”
  哪知祁济安耸了耸肩,道:“这个师父,你是拜定的了。”
  蒙面人又是哈哈一笑,道:“还是祁大医师识得大体……”
  笑声未已,忽然有人在附近轻轻敲响一面铜锣。
  锣声并不响亮,但蒙面人一听之下,立刻就叫道:“这番死也!”
  阿浪和祁济安都不禁大是奇怪,同时循声望去。
  只见路上站着了一个脸色红润,头顶光秃秃的胖大和尚。
  这和尚年纪可不甚轻,看来已逾六旬开外。
  他手里挽着一面小小的铜锣,不断的在敲敲打打,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
  祁济安忍不住问蒙面人:“这和尚是谁?”
  蒙面人叹了口气,道:“是普陀山一间小寺院的方丈。”
  普陀山远在浙江,乃华严经所称之“补陀落伽山”,又唤作小白华,为佛家四大名山之一,与峨嵋山、九华山及五台山并立,相传为观世音菩萨摩诃萨现身说法之道场。
  普陀山寺院颇多,名胜更是不少。
  祁济安忍不住又问:“这位大师法号怎生称呼?”
  蒙面人道:“赌鬼和尚。”
  祁济安怔了一怔,道:“这是他的绰号?”
  蒙面人道:“不是绰号,是法号。”
  祁济安奇怪极了,说道:“天下间,那有出家人会用‘赌鬼’二字来作为法号的?”
  蒙面人冷冷一笑,道:“他是一寺方丈,权力至高无上,他爱用什么法号便用什么法号,又有谁能管得着?”
  祁济安想了一想,说道:“你说的甚是。”
  蒙面人叹了口气,忽然道:“我昨晚夜观天象,看了很久很久,唉……”
  祁济安好奇之心又再大起,道:“你观看到一些什么?”
  蒙面人道:“什么都看不出来。”
  祁济安一怔,蒙面人接着又说道:“我从来没研究过这一套,只是当时心神仿佛,所以才昂首乱看一番而已。”
  祁济安和阿浪听了,都是怔上加怔,呆上加呆,心想:“此人之古怪,实在不可理喻。”
  就在这时,赌鬼和尚已停止敲打铜锣,继而笑吟吟地走了过来。
  “阿弥陀佛,贫僧是来讨取赌债的。”他两眼直视着蒙面人说。
  蒙面人冷笑一声,道:“来罢!”说完,站立在雪地上,挺起了胸膛。
  赌鬼和尚看着他,忽然说:“可别忘了规矩!”
  阿浪一怔,心想:“讨取赌债便是讨取赌债,又有什么规矩好说了?”
  只听见蒙面人叹了口气,道:“他妈的愿赌服输,我决不用‘金刚不坏护体神功’便是。”
  赌鬼和尚“呸”一声,道:“真是死性不改,这种功夫又岂是你这种人练得成的?咱们是老相识了,何苦还要在贫僧面前胡吹大气?”
  蒙面人道:“我吹不吹大气你管不着,虽然老子今天患了感冒,你要来便即管来罢!”
  阿浪越听越奇,赌鬼和尚又说道:“至于铁布衫,金钟罩之类的功夫,也不能用。”
  蒙面人道:“不用就不用,少废话,怕的就不是好汉。”
  赌鬼和尚嘿嘿一笑,道:“那么你小心了。”说完,一掌重重击在蒙面人的胸口上。
  蒙面人既不闪避,也不招架,就站在那里结结实实捱了一掌。
  阿浪楞住,感到十分诧异,看样子,蒙面人竟然是甘心情愿捱赌鬼和尚这一掌的,而且这一掌的力道极是沉重,仿佛连大地也给震动起来。
  赌鬼和尚一掌击出后,居然还问:“滋味如何?”
  蒙面人身子颤抖了一下,说道:“还好。”
  赌鬼和尚哈哈一笑,但忽然笑声停顿,又是一掌向蒙面人当胸击至。这一次,蒙面人仍然和先前一般,不闪避不招架,仍站立原处再受赌鬼和尚这一掌。
  赌鬼和尚这一掌更凶狠,蒙面人武功虽高,但连吃两掌,身子不禁剧烈地摇晃,而且向后倒退了两步,才能站稳下来。
  赌鬼和尚不由叹了口气,道:“你今天怎么呢?难道患上感冒,就连两掌都捱不住了?”
  蒙面人咳嗽一声,叫道:“少放屁,还有一掌,你全力施为打过来好了。”
  赌鬼和尚嘿嘿一笑,说道:“好!看掌!”
  但就在这一瞬间,一个人拦在蒙面人面前,喝道:“住手!”这人正是阿浪。
  赌鬼和尚脸色一沉,道:“小施主,咱们的事,你管不着。”
  蒙面人也道:“我的乖徒儿,你站开一旁去,这秃颅再练三十年掌法,也杀不了你的新师……父……”说到后面那句话,显然已是内伤不轻,连声音也微弱了下来。
  赌鬼和尚目光一闪,盯着阿浪看了一会,道:“你已拜了他做师父?你可知道他是什么人?”
  阿浪道:“他是什么人,并不重要,我也没有拜他为师,而且,我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师父。”
  赌鬼和尚又看了阿浪两眼,忽然赞道:“好资质,筋骨比贫僧不遑多让。”
  蒙面人哼一声,冷笑道:“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这个蠢秃颅,连他一根脚趾都比不上!”
  赌鬼和尚也不生气,反而呵呵一笑,道:“说的是!说的甚是!难怪你垂涎三尺,非要把人家的徒儿抢到手中不可!”
  蒙面人怒声道:“放屁!这个徒儿,我是堂堂正正在赌桌上赢回来的,若不相信,不妨到大同府问问焦老太爷。”阿浪听了,不由心中一动。
  一年前,蓝婆婆的确曾经到大同府走过一遭,那一次,她是为了参赴大同府第一高手“混元天罡掌”焦琼宣告金盆洗手,退出武林的大典。
  焦琼是江湖中成名已久的前辈高手,凭三十六式混元天罡掌及一柄金云大斧名震武林,而且人缘极佳,儿孙满堂,大同府中人以至一般江湖人物,都称呼他为焦老太爷。
  赌鬼和尚闻言,便道:“你这个徒儿,是在焦家堡赢回来的?”
  蒙面人道:“不错,焦老太爷金盆洗手当晚,我和蓝婆婆一面喝酒,一面推牌九,这老婆子虽然断了双腿,但赌博手法却极高明,该下重注的时候就下重注,牌风一弱就只押三几十两,甚至一两银都不赌,只是坐在一旁瞧看我和其他几位武林大豪赌得飞砂走石。”
  赌鬼和尚道:“这蓝婆婆既然赌术极精,你又怎能把她的徒儿赢了过来?”
  蒙面人道:“我只是说她赌术甚精,可不是骗术厉害。”
  赌鬼和尚道:“赌术甚精和骗术厉害,又有什么分别了?”
  蒙面人道:“骗术厉害之辈,那是十赌九赢的,但赌术再精的人,还是必须要有运气,才能成为最后的赢家。”
  赌鬼和尚道:“贫僧明白了,蓝婆婆虽然赌得精明,但运气不行,所以终于一败涂地,连她的高徒也输掉。”
  蒙面人道:“可能就是这样。”
  “可能?”赌鬼和尚道:“难道你认为还有第二种可能不成?”
  蒙面人道:“也许她是故意输的。”
  赌鬼和尚一愕,道:“这样对她有什么好处?”
  蒙面人道:“这就只有蓝婆婆自己才知道了。”
  赌鬼和尚忽然冷冷一笑,道:“照贫僧看,这位小施主虽然资质极佳,但头脑却甚是迟纯。”
  蒙面人冷哼一声,道:“你这话未免太矛盾了,既是资质极佳之人,又怎会蠢钝?”
  赌鬼和尚道:“常言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如今他仍未拜你为师,却贸然拦阻在咱们中间,要是贫僧掌下无情,一掌怒劈过去,他这条小命早就报销去也,如此不识好歹,岂不是蠢钝之人吗!”
  蒙面人摇摇头,说道:“这不是蠢钝,而是为人极具侠气,所以才拦在咱们中间。”
  赌鬼和尚冷冷一笑,道:“好哇,那么你还欠贫僧的一掌,是否由这位小施主代为接下?”
  阿浪面无惧色,一挺胸膛,道:“大师何以非要连击他三掌不可,要是两位公平比武,我是法不会理会的,但大师以沉猛内力掌功,狠狠袭击一个手无寸铁,也不会闪避和还击之人,难道你不觉得脸红吗?”
  赌鬼和尚道:“他在大半年前赌输了,欠下贫僧三掌,现在贫僧前来追讨,那是十分公道的事,却又何必脸红?”其实,这胖大和尚脸上血色甚佳,一直都是红红润润的,也不知道是否曾经喝了酒。
  阿浪毫不示弱,道:“就算他欠你一掌,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大师身为佛门子弟,何以凶残至此,莫非一定要把他杀死,然后方才罢休?”
  赌鬼和尚还没开口,蒙面人已摇头道:“凭这秃颅的掌功,要杀我还不太容易……”哪知话还没有说完,突“喔”的一声叫了起来。
  虽然他戴着面具,别人无法看见他脸庞,但听这声音,已知道他正在呕吐。
  阿浪脸色一寒:“你怎样了?”
  蒙面人喘了口气,催道:“你快走开,这秃……秃驴的掌力……有毒!”
  阿浪大怒,倏地拔出了锈渍斑斑的长剑,指着赌鬼和尚,骂道:“你好卑鄙,竟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暗算毫不还击之人……”
  赌鬼和尚狞笑一声,道:“咱们所定下的赌约可没说过不能使用毒掌。”
  蒙面人颤声道:“秃颅,我一直把你当作冤家老朋友相待,真没想到……你原来连半分人性也没有了……”说到这时,阿浪已看见一蓬鲜血,从蒙面人的面具之下沁了出来,显然是蒙面人刚才呕吐出来的。
  赌鬼和尚格格怪笑,道:“你还欠贫僧一掌……”
  阿浪“呸”一声,说道:“现在,他已不再欠你什么,倒是你欠下了这一场公道。”
  赌鬼和尚嘿嘿冷笑,道:“好啊,你俩师徒倒算情深义重,反正做师父的已活不成,还剩下一掌就由你这个徒儿承受也罢!”语毕,右掌挟着呼啸之声而来,全然没有把阿浪的剑放在眼内。
  蒙面人怒道:“阿浪走开……”他这一怒,血气上涌,毒力发作得更快。
  忽然一人疾迅地点了他身上七八处穴道,同时对阿浪说:“全力对付这个贼秃,你这个新的师父,就交给祁某看顾好了。”这人正是祁济安。
  阿浪应声道:“有劳祁大医师了。”只见蒙面人的身子已经软绵绵的,和最初现身时候有如判若两人。
  赌鬼和尚的武功,其实并不在蒙面人之上,但他阴谋得逞,此刻已完全占了上风。
  但阿浪剑法之高,却也出乎赌鬼和尚意料之外。
  事实上,阿浪能杀得了上官飞那样的人物,就决不会是一般剑客可比,只是赌鬼和容并不知道这件事,所以才感到甚为惊异而已。
  阿浪的剑法,得自蓝婆婆真传,端的是非同小可,在短短三几招内,已把赌鬼和尚逼退了六七步,虽说赌鬼和尚赤手空拳,但也可见阿浪的潜力,实在未容小觑了。
  赌鬼和尚一面退,一面忖道:“你这小子果然有点门道儿,今天不杀,他朝必成心腹大患!”想到这一点,眉宇间的杀气就更浓、更可怖。
  阿浪仗仰着剑招飘忽,在最初二十四回合之内,的确微占上风,但赌鬼和尚临阵应敌经丰富,到了二十回合之后,已开始逐渐扭转了劣势。
  阿浪恼恨这胖大和尚阴险毒辣,所以虽然明知对方武功极高,但仍然紧缠不休,决不在他面前示弱。
  赌鬼和尚久攻不下,心中有点焦急,他实在不愿意在这冰天雪地之中,给一个少年剑士紧紧苦缠下去。
  他要杀的是蒙面人,不但杀,还要把蒙面人的首级割下!
  但阿浪却不容许他这样做。
  然而,阿浪的剑招,已渐渐受制于赌鬼和尚。
  赌鬼和尚现在并非只想击败阿浪,而且还要杀掉阿浪!
  祁济安也很为阿浪担心,但他现在绝不能稍有半点差错,否则蒙面人就很危险了。
  赌鬼和尚掌法奇特,每能诛杀强敌于厉害杀着之中,阿浪虽是初生之犊,而且剑法疾速无伦,他到了后来,他已不敢正面撄其锋,只求力保不失,但看来也只是拖延时候的打法,不出三十招内,还是难免会赌鬼和尚掌下。
  祁济安越看越是担忧,他很想放下蒙面人暂时不理,但蒙面人中毒颇深,只要稍为耽搁,势必性命难保,非要立即加以抢救不可。
  本来,在祁济安而言,阿浪的安危,是远比这个蒙面人重要得多的,阿浪若有什么不测,将来他遇见蓝婆婆,恐怕非要绕道避过不可。
  但是这蒙面人却似乎有着一种神秘的吸引力,使祁济安总是舍不得就此把他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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