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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杨家老寨
2020-06-13  作者:柳残阳  来源:柳残阳作品集  点击:

  慌忙退后两步,大麻子——尤二保失措的嚷道:“这……这不大方便吧?少大当家,我可是你的人,你胳膊肘不能往外拗,多少也得为我留几分颜面不是?”
  面如皮革的那一位也赶紧呵着腰,陪着笑脸:“少大当家,有什么事,请交给我洪大宽来处理,我这把弟若确有什么不是之处,我定然会给少大当家一个交待!”
  杨准一挥手,厉声道:“洪大宽,这件事你不要插手,退到一边,我自有主张!”
  粗皮脸洪大宽神色十分难堪的道:“少小当家,还请看在我洪大宽为杨家老寨当过这些年差的份上,留步余地,赐个包涵——”
  杨准愤怒的道:“天地之间,有些事是无可包涵的,不要说你,连我的亲兄弟也一样!”
  洪大宽犹想再求:“少大当家,请你——”
  一直没有开过口,坐在对面第三把椅子上的黑袍人站了起来,他冷锐的道:“你听到少大当家的话了?洪大宽,别忘记杨家老寨的规矩!”
  张张口,洪大宽颓然退下,一张厚革似的丑脸绷得更似粗牛皮底了。
  杨准冲着尤二保大吼:“把裤子脱下来,尤二保,如果你没干那桩丧天害理的事,你便不必怕,否则分明你是心虚情怯,意图掩遮!”
  杨二郎杨起冷硬的道:“尤二保,设若这位姓许的妇人是冤栽你,我兄弟担保会给你出这口怨气的,不过,你也不能叫我兄弟落个偏袒循私的把柄在人家手上!”
  孟长青安详的道:“不错,姓尤的,你耍死狗不要紧,总该记着杨家老寨的威名糟蹋不得!”
  尤二保浑身不由自主的轻颤着,一颗颗麻点里全盈满了汗水,他唇干舌燥的道:“三位少当家,我是被冤枉的……你们不能听信那婆娘的……一面之词!”
  杨准火爆的道:“就是因为我们不愿听信这一面之词,所以才叫你证实给他们看!”
  杨起也不耐的道:“真金不怕,火炼,既然你是冤枉,为什么不洗刷你的冤枉?只要你大腿左侧上没有那妇人所说的疤痕,对方的指控岂非不攻自破?这要比任何解释辩驳都更有力明确!”
  孟长青亦道:“对呀,证明你是否受冤的方法也很简单,姓尤的,仅须你松松裤带而已,又不是十七八岁的黄花大闺女,还害臊么?”
  挫着牙,尤二保瞪着孟长青的模样活似要吃人:“你这杀千刀的野杂种……”
  杨准一咧嘴,向那黑袍人示意:“老三,你去验!”
  那位身穿黑袍的杨三郎脚步一滑,已到了尤二保旁边,尤二保双手掩捂着裤带,一边用祈求的眼神投注向断眉向忠良等一伙同伙脸上,一边哀告着:“少三当家……请你高抬贵手……千万别这样作贱我……”
  杨三郎理也不理,猛伸手抓扯,尤二保仓惶闪躲,却被杨三郎快不可言的左肘捣在腰胁间,尤二保痛得嗷的一声,截气弯腰,杨三郎已一把扯断尤二保裤带,顺着大腿拉了下来。
  瞬息间,向忠良、下巴平短及獐头鼠目的三位仁兄面色骤变,全都本能的往上挪步,三个人的六双手也不觉抄进了衣衫里——
  杨准桀桀怪笑道:“三位想干什么?要在我杨家老寨露上一手么?!”
  也朝前稍稍逼近,杨起面无表情的道;“如果哪位有兴趣,我杨老二可以奉陪着戏耍戏耍!”
  向忠良神态灰败惨淡,额头两边的太阳穴突突急跳?齿缝中嘶嘶出气,但是,他却只好偕同他的两个兄弟勉强退后。
  就在尤二保那条毛茸茸的粗壮左腿上,靠近胯骨的部位,明明白白的印着块巴掌大小的疤疤——平滑油亮的一块疤,钉在那里、刻在那里,犹似在洋洋自得的咧着嘴笑。
  杨三郎一语不发,大步走开,脸上如罩严霜。
  孟长青先向许姜照霞颔首微笑,然后道:“大郎兄,看来那是块老疤了,不似我这位大婶子以邪法给他新印上去的!”
  杨准显然并不欣赏孟长青的这种诙谐,他吸了口气,语声僵冷宛若玄冰:“尤二保,事到如今,你还能说你是被冤栽的么?你又拿什么来解释、来伸辩?你这猪头、瘟生、白痴,你这万死不足赎其愆的畜类,你丢净了你祖宗十八代的人,更刷扫了我杨家老寨的脸面,你,你简直不是个人种!”
  尤二保就像个木头人一样楞呆呆的站在那里,冷汗涔涔,呼吸粗浊,全身抖个不停,而他那毛腿上的疤痕,却更似在眨闪着嘲讽的眼色了。
  许姜照霞突然又激昂的指着向忠良等三个人喊:“他们三个也是和尤二保犯下相同的罪行,这是一窝蛇鼠,一窝狼狈为奸的蛇鼠——你们可以再检查那向忠良的身上,他尾闾骨处的肉猴子……”
  杨准阴森的道:“尤二保是扬家老寨的人,我有权处置他的事,但这三位却各有来历,他们与尤二保谊属私交,同杨家老寨并无瓜葛,因此我不能对他们有所干预;许大婶,江湖有道,还盼你不要得寸进尺!”
  许姜照霞一张瘦脸挣得通红,她正想再说什么,孟长青已温和的加以劝阻:“大郎兄说得有理,大婶,我们不能强人所难,你别急,慢慢的一个一个的来,向忠良、白奇、常振贤三个人,一个也跑不了!”
  断眉向忠良突然开口,怨毒已极的道:“我们不会跑,而你们两个也逃不掉,不管这桩公案杨家老寨如何处置,你两人必须为你们的行径偿付代价,生命的代价!”
  微微一笑,孟长青道:“记住这话——向忠良,到时候哪个装孬哪个就是婊子养的!”
  杨准厉烈的道:“孟老大,杨家老寨不是你阁下寻仇私斗的场所,对于尤二保,我可以不袒护,但你却不能用我的地方再同别人溅血搏命!”
  孟长青平淡的道:“我懂得这个规矩,大郎兄,我不会染污了贵宝地,杨家老寨之外,有的是合适场所,我会挑选着在哪里一一送他们的终!”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你也不能限制他们的行动么?”
  杨准斩钉截铁的道:“他们三人和尤二保、洪大宽是朋友,是把兄弟,他们又与我杨家老寨未有主从之谊,他们要走就走,我无权限制!”
  耸耸肩,孟长青道:“我晓得,你也有难处——这一位尤二保,大郎兄,你怎么说?”
  杨准沉默片歇,缓缓的道:“杨家老寨不能袒护他,他所造的孽,他必须承当,然而,孟老大,冤有头、债有主,这不是与你直接相干的事,要报仇,该有正主儿,却不容你来下手!”
  这一段话,说得正想设法脱离现场的向忠良等几个人立时打消了开溜的念头,反更转忧为喜,兴奋无限的定下心来——谁说杨家三郎不偏袒自己人哪?这个难题一出,不是就等于把对方箍紧了么?那个老寡妇无拳无勇,连只鸡也缚不住,她不错是苦主儿,但就凭她,能把尤二保奈何?
  当然,孟长青何尝不知道杨准表面上冠冕堂皇,骨子里仍俱私心?一番话说得似有道理,其实却偏得离谱,好在孟长青与许姜照霞原本也就是这个打算!由许姜照霞亲手报仇,是而对方的道理虽歪,他们也不愿争抗,将计就计正好顺着缠上,否则,孟长青任怎么也不会领受这个邪门道!
  故意叹了口气,孟长青道:“我真不能代替这位大婶下手么?”
  杨准强硬的道:“不能!”
  孟长青跟着道:“那么,各位也不帮着尤二保?”
  杨准怒道:“这是什么话?我们当然不帮,谁的仇、谁去了,谁的债、谁去讨,我们绝不插手,同样的,你也一样不能!”
  孟长青似颇遗憾的道:“好吧,便只有让我们的大婶子自己去拼上这条老命了!”
  此刻,尤二保也大大的来了精神,他已完全不似须臾前的沮丧法了,匆匆拉起裤子抄扎妥当,麻脸上泛起狞笑,磨拳擦掌的,反倒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一穿黑袍的杨三郎打量着许姜照霞,忽问:“孟老大,这位大婶子学过功夫么?”
  孟长青讳莫如深的笑笑:“三郎兄,你看她学过么?”
  杨三郎皱着眉道:“至少,七个月之前,她还一点功夫不会,否则,也不可能任由他们虐杀她的女儿了……但只这七个月的短短辰光里,她又能有多大个造化呢?”
  杨准冷冷的道:“老三,你在杞人忧天了,这是她的事,与你何干?”
  杨三郎苦笑道:“大哥,我只是觉得其中涉及一个公平的问题罢了!”
  脸色一沉,杨准愠道:“杨化,这事由我作主,你少在中间翻搅!”
  杨三郎杨化低喟一声,没有再说什么,但面容上却显见的有种不安的神色。
  于是,杨准对着那边的尤二保叱喝:“尤二保,你作的孽你自己来承担,这种天人共愤,法理不容的罪行杨家老寨羞于沾手,也庇护不了你,是好是歹,你自己认命吧!”
  麻皮三哥尤二保居然满面喜色,洋洋自得的抱拳道:“多谢少大当家成全,我的事,不敢有劳三位少当家清神,恩怨生死,自将独力承当,由我个人来与对方做一了断!”
  哼了哼,杨准道:“你能明白就好!”
  孟长青笑吟吟的接上口道:“看样子,姓尤的,你还蛮快活?”
  一扬脸,尤二保恶声恶气的道:“且等着吧,你就会知道,我们之间谁要不快活了!”
  孟长青道:“只这片刻功夫,你好像就吃定我们啦?”
  尤二保狠狠的道:“这档子事,全是你在中间搞的鬼、出的花巧,我们忘不了你,眼下由你多喘几口气,等收拾过这婆娘之后,你也就准备着挺尸吧!”
  孟长青毫不动气的道:“你倒很有自信,尤二保。”
  不再多说什么,尤二保将身上的黄衫略一抄扎,向大厅前一站,斜着眼睥睨着许姜照霞,伸出左手无名指,轻蔑的微微勾动:“来吧,老帮子,你不是要替你那骚浪女儿报仇么?尤爷便站在这里,这个仇,你待怎么个报法,尤爷全接着就是!”
  许姜照霞又有些紧张的瞧向孟长青,孟长青点点头,鼓励的道;“就用那几下子,大婶,你知道怎么用,而且已经用过了,尤二保决不会强过苟白眼,你一定会达到愿望的,只是别忘记,心要横上一横!”
  干巴巴的咽了口唾液,许姜照霞慢慢的,似是步履艰难的往前走去,同时,一边解开了用以包卷长剑的那副黑绸剑套……
  豁然失笑,尤二保鄙夷的道:“乖乖,我起先还以为那副黑套子里装的是根哭丧棒哩,原来竟是柄剑哪,老娼妇,你懂得怎么拔剑么!小心别割伤了你自己……”
  许姜照霞一言不发,轻按剑柄哑簧,铮声脆响里,剑宛弹出,一抹森寒有如秋水般的莹莹蓝光也闪入了人眸之中。
  站在那边的杨准,开口想说什么,目光与含笑相视的孟长青接触,只好又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有几分无可奈何的模样。
  獐头鼠目的那一位突然出声道:“我说三哥,你也大意不得,这婆娘有点邪气,她既然敢找上门来,想有所恃,你加意留神,不要阴沟里翻了船……”
  嘿嘿冷笑,尤二保不屑的道:“你就在那厢给我看着吧,黄鼠狼,看看你三哥我怎生整治这老婊子——”
  冷电如矢,便接着尤二保的语尾,直指他的咽喉!
  尤二保居然连躲也不躲,左手倏翻,袖筒里抖出来一柄匕首,暴磕来剑!
  于是,那晶亮透明的圆弧便凝聚在半空,尤二保匕首截向虚无的光弧,窄长的剑宛便斜插进他的肚皮之内。
  猛的僵木在那里,尤二保大张着嘴巴,突凸着双眼,表情怪异又极其迷惘的瞪视着没入自家肚皮里大截的锋利剑刃——他似乎不能置信,也实在不明白,对方的长剑是怎么刺中他的!
  比尤二保的反应更为震骇惊愕的是向忠良、白奇,以及那短平下巴的常振贤,斗然间,他们三个人全像吞下了火栗子,烫得目直嘴歪,心腔收缩,连三张面孔都透了青灰!
  杨准、杨起、杨化三兄弟也不由意外得变了颜色,哥三个刹时全发了楞。
  只有孟长青微笑着的,好似他早已预知了结果一样,态度悠闲而从容地道:“大婶,你还在等什么呀?”
  许姜照霞目光颤栗的低垂,双手握剑,脸上的肌肉抽搐,她咬牙切齿,仿佛在忍受什么声大的痛苦,剑锋半扭,奋力拔出。
  蓝亮的剑刃仍然蓝净透亮,丝毫血迹不染,随着剑刃的拔出,扯翻了伤口两边的脂肪,淡粉色的脂肪似是溢着油血,与表层抖动的皮肉相映,便形成了粉白混合的恶心颜色,而那样丑恶的蠕颤只是瞬息,翻卷的伤口内已泉水般涌出了鲜血。
  喉头里怪异的嗥吼着,似呻吟,又似呐喊,更有如一头野兽垂死前的咆哮,尤二保手捂住肚皮,但鲜血却溢自他的指缝,流淌于地,鲜血是赤红的、浓稠的,带着铜锈的腥气,泛着浮荡的油光——宛若谁不小心打翻了一桶红漆,好大的一滩!
  眼珠子鼓出了眼眶,尤二保满脸的麻点都在透着死灰,他嘴唇哆嗦着,形像凄厉,狞恶无比:“你……你……敢……杀……我?真真的……敢杀……我?”
  许姜照霞一步步的往后退,神色惊恐至极,身子又在不可抑止的抖……
  尤二保慢慢的前逼,舌头都似僵直了:“老……娼……妇……你得陪……我一……遭上道……”
  蓦的,许姜照霞狂声尖叫:“横心,再刺,再刺,再刺,再刺……”
  在连串再刺的尖叫声中,长剑幻成连串的光弧,剑刃振动,闪晃如电,极快极快的透入尤二保肚腹,又极快极快的拔出,尤二保惨号长嗥,宛若鬼哭,热血四溅里,胖大的躯体,被剑刃撞得旋转翻回,跌扑到一边的太师椅,又连椅带人一起滚落于地。
  斜刺里,一条人影悄无声息的掩上,狠狠一斧劈向许姜照霞面颊!
  孟长青只是适时吐出了两个字:“抛挂。”
  出于本能的动作,许姜照霞的长剑猝然抛飞,蓝汪汪的光彩中掺合着赤漓漓的血水,那人弃斧痛嚎,剑刃又已似魔鬼的诅咒般斜肩割切至左胁,心肝肠脏就像打破了的猪泡胆一样凸溢倾泄。
  那是常振贤——颚巴常振贤!
  锥心泣血似的悲嗥着,粗皮脸洪大宽扑向浑身伤痕累累,耸伏如一堆腐糜烂肉似的把弟尤二保尸上,尤二保的尸体像泡在血水红里才捞出来,洪大宽这一抚尸悲恸,头脸双手上,也是血糊斑斑了。
  杨准双目圆睁,厉烈的大吼:“许婆子,还不住手?!”
  头发散乱,全身上下溅满了猩红点点的许姜照震,面色铁青,五官扭曲,她瞋目切齿,却又不住的籁籁抖动,叫人猜不出她到底是在逞狠还是害怕了。
  孟长青挺身而出,冷冷的道:“大郎兄,有什么不对?”
  杨准愤怒的道:“看在江湖传统及武林道义的份上,我容许你们在我杨家老寨了清过节,讨还公道!纵然是我自己的手下人我也毫不包庇,但是,我已有言在先,只能由双方双方直接解决争纷,不可有第三者插手,更不能把我的地方做为此事之外的厮杀场所,现在这婆娘却竟恁般放肆,她残杀了尤二保,算她是在报仇索债,而常振贤的横遭毒手,她便要担负起全部的后果责任!”
  孟长青慢吞吞的问:“什么样的后果责任?”
  杨准粗暴的道:“对杨家老寨的不敬,对我的轻蔑,以及逾份行非后的交待!”
  嘿嘿笑了,孟长青道:“不错,大郎兄,你说过这些限制,但我认为,你更要弄清楚是谁先开始破坏你的限剧——不是这位大婶子,而是颚巴常振贤这王八蛋,对杨家老寨不敬,对你轻蔑,更逾份行非的主儿亦是常振贤这该死的东西!”
  杨准表情阴鹫,语气不善的道:“孟老大,你这是在指责我昏赎不明了?”
  孟长青淡淡的道:“我是在告诉你一个道理,阐述一项曲直,而且,大郎兄,我也懂得借题发挥的方法!”
  勃然色变,杨准大声道:“你说我借题发挥?!”
  孟长青双眉倏竖,两眼暴睁:“正是!尤二保丧天害理,逞凶施虐,罪证确凿,无可掩饰,你虽有心想开脱他,却因为还有一顶江湖道义的帽子扣在那里,你惮忌冒天下之大不讳,方才勉强同意我们对他的声讨行为,但是,你却又加上了一条禁制——只准受害者独力报复,而你十分了解许大婶不识武功,至少她在七个月之前还是个完全的外行,你竟忍由一个老弱妇道,孤身面对她凶残有力的仇人来清结那笔惨绝凄凉的血债,这就是你公平、仁义的手段?如今尤二保出乎你意料之外的死在你原认为绝对该死的许大婶剑下,你心中气恼,但不能以这个理由毁诺翻脸,于是,便想借着常振贤袭人反而遭杀的事故来节外生枝,挑起争端,出你那口怨气,这样的做法,若不叫借题发挥,我请问你,你还有什么更适合的词儿来比拟?!”
  杨准双目中宛似喷出火焰,赤光闪闪的死瞪着孟长青,额头上暴起青筋,唇角向下拉扯:“孟长青,对你,我已受够了,姓许的婆娘与尤二保的事,我们撇到一边不谈,甚至常振贤的死活也不用去提他,但你渎亵杨家老寨的威严、羞辱我的人格,这两项,我们却得有个了断!”
  孟长青阴沉的道:“你是说——剩下的乃是我们之间的事了?”
  杨准狠狠的道:“不错,剩下的便是我们之间的事了!”
  这时,杨三郎杨化忙叫:“大哥!”
  杨准怒叱:“住口!今天姓孟的必须要对他的狂妄行为做个交待,否则,杨家老寨的寨门他便迈不出一步!”
  孟长青移目往向忠良与白奇那边,正好看到他们两人溜至门侧。
  似已猜透孟长青的心意,杨准厉声道:“我早说过,向忠良与白奇等人都有离开此地的自由,我不能加以干涉,同样的,任何人也不能加以干涉!”
  冷笑着,孟长青道:“放心,我会放他们离开,我不会叫你抓住任何把柄;他们无论逃到那里,全没有两样的下场,复仇的血手就像诅咒,将如影随形无远弗届,只争个迟与早的分别罢了!”
  断眉向忠良在门口霍然扭转过头来——那是一张被怨恨歪扭了的恶毒面孔,闪动着一片火似的炽焰,他宛如在发誓般一字一字的并自唇缝:“你不用得意,我们更会找你,找这姓许的娼妇,拼着剜心挫骨的结果,也要向你们索讨这笔血债——不惜一切牺牲的索讨这笔血债!”
  孟长青冷漠的道:“一路顺风,二位,相信再见之期必在不远,因为我们彼此总算有了相同的心愿!”
  向忠良和白奇奔出门外,头也不回的双双离去。
  一拍手,孟长青道:“行了,大郎兄,对于我,你可有了什么处置的腹案?!”
  杨准凶悍的大叫:“我要看看你之所以胆敢如此嚣张的凭借!”
  孟长青强硬的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到什么程度为止?”
  杨准气势凌人的道:“不死不休!”
  门外,突然传来一个低沉沙亚的口音:“点到为止吧,只要姓孟的客人点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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