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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渡心难
2019-08-10  作者:柳残阳  来源:柳残阳作品集  点击:

  大约是有个五成饱了,龙大雄用手一抹嘴巴上的油腻,又顺手朝前襟上揩擦,拿起酒杯喝了口酒,酒在嘴里咕噜噜漱转几次,再啯的一声咽下,他吁了口气,红光浮面的打了个嗝:“呃,鲁老儿,你怎么不吃呀?”
  鲁敬仙笑道:“我在吃,不过吃得少一点而已。”
  好像这才发现桌上还有箸筷,也或许是热炒不便用手抓,龙大雄取起一双筷子插向一盘笋尖爆嫩肝,只一挑就是一小堆,筷子送到嘴里的光景,一旁的黎莫野真怕他连筷子一并吞了!
  “吧”的舔了舔嘴唇,龙大雄赞道:“好,好菜!”
  鲁敬仙道:“大牛这孩子手艺不差,这些年来也学得有几分火候了,龙老弟,口味还合适吧?”
  龙大雄抚着肚皮道:“老实说,我是他娘的猪八戒吃人参果,好歹囫囵吞下,是香是辣根本分不清白,只要不是毒死人的玩意,味道好坏倒不关紧!”
  脸上的肌肉微微一僵,鲁敬仙干笑一声:“却不知道老弟你竟是这般随和。”
  又挟了满筷子的牛肉丝,龙大雄一边咀嚼一边道:“肚皮一饱,什么精神也来了,至于吃食的味道好坏乃在其次,只要五脏庙能以承受,个人的喜恶口味便不算重要,鲁老儿,人在江湖,能以迁就着活命便行,讲究太多,就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啦!”
  鲁敬仙道:“这倒是实话,不过,老弟你说与我听,自己也该确记才好!”
  带着邪味的笑了笑,龙大雄道:“你用不着倚老卖老,该如何使自己的性命朝下延续,我有我一贯的自保之道;这么些年了,我不是仍在好生生的活着?”
  鲁敬仙暗里叹息,表面上却一派和悦:“不错,你仍在活着,而且我希望你越活越健壮,越活越康强,我希望你比我还活得更要长远……”
  龙大雄举起酒杯又一口干了,嗬嗬笑道:“这是一定的,鲁老儿,我他娘不想死,谁还能要我的命?”
  拿起酒杯照了照,鲁敬仙道:“这些年来,我很听了些有关你的传闻,老弟,说句逆你耳的话,你可别不高兴——我认为你的锋芒太露,结怨太多,这不是好事,何不稍做收敛,打退一步的主意?夜路走多了,迟早会遇上鬼……”
  一挥手,龙大雄勃然色变:“遇上什么鬼?鲁老儿,就凭我龙大雄,是鬼也能生啖了它,娘的个皮,我有我的生存手段,我有我的行事门道,谁高得过我?连你的老命都是我救的,你却来教我如何处世为人,岂非天大的笑话?”
  一侧,黎莫野的神色也立时变了,却不待他有所发作,鲁敬仙已使了个眼色阻止,形态语气都十分平静的道:“站在一个老朋友,一个受施者的立场,我只是尽我的本份,将我该告诉你的一些事告诉你,老弟,听信与否,全在你的取决……”
  重重一哼,龙大雄不悦的道:“鲁老儿,你叫我来,总不是端为了说这些熊话给我听的吧?”
  鲁敬仙道:“当然不止于此,劝谏于你乃是我的目的之一,另外,想同你叙叙旧,看看你,并且有意对你再表示一点小小的心意,聊为补报当年的恩德……”
  后面几句话,才算是听进龙大雄的心窝里去了,他马上眉开眼笑的道:“娘的,你这样说才叫上路,也可见你这老小子多少还有几分良心;鲁老儿呀,你倒告诉我,你打算怎么表示你那小小的心意呀?”
  鲁敬仙微笑道:“你需要我如何表示?”
  一抹嘴,龙大雄急切的道:“鲁老儿,有你这位宝贝师侄担待着,我看得出你的日子过得相当不错!”
  鲁敬仙慢吞吞的道:“这阵子,你大概过得不甚宽裕?”
  猛拍双手,龙大雄道:“对了,你可说对了,我岂止是不大宽裕?简直太不宽裕了;自从被那白家屯的一干王八蛋合上人手坑逼我以来,不但没做上一票生意,连原有的几个底账也早耗光了;眼下真个是囊空如洗,只落得两个卵蛋掐根鸟,惨啊……”
  鲁敬仙道:“缺钱?”
  大笑如嗥,龙大雄道:“好个鲁老儿,叫你一猜便着!”
  啜了口酒,鲁敬仙淡淡的道:“那么,我这小小的心意自然就是送你一点钱了。”
  龙大雄连连点头,贪婪之情溢于言表:“远的不如近的,近的不如现的,鲁老儿,空口白话说上多少句千恩万谢,也他娘抵不上一吊铜板,我说鲁老儿,拿钱来吧!”
  鲁敬仙颔首道:“老弟,你想用多少?”
  龙大雄毫不思索的道:“这还用说?自然是多多益善,越多越好,人不怕叫钱压着,更不会嫌钱腥;鲁老儿,数目上你可得替我斟酌,别忘记是我救了你的老命!”
  鲁敬仙道:“忘不了,老弟,原就为了这件事我才补偿你的……这样吧,一万两银子可够?”
  龙大雄蓦地怪叫起来:“一万两银子?我操,你这是打发要饭的么?我又不是叫花子,你居然就用这几个小钱消遣我?鲁老儿,你那条命只值万把银子?娘的皮,你的命就这么个贱法呀?”
  暴叱一声,黎莫野大步跨进,双目中煞气毕露:“你这满口狗屎的野种,我要叫你把刚才放的浑屁全给我吃回去!”
  龙大雄一拍桌面,杯盘跳震中他霍然立起,完全一副豁命拼死的架势:“想在你们老窝里谋害我么?行,我反正人是一个,命有一条,不在乎你们恩将仇报、落井下石;姓黎的,我认了,且看我身上哪个部位容易下手,你就冲着哪个部位干,我喊一声冤,便算是你操出来的!”
  黎莫野厉烈的道:“我不吃你这一套;天底下还真有你这种不知好歹、不恤情谊的妄肆之徒——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可以在此地喧叫谩骂,卖狂施狠?你又以为我们是哪一类的寿头瘟生,能由你随意勒诈胁迫?龙大雄,你不但是嚣张、是蛮横,你简直晕了你娘的头!”
  龙大雄口沫横飞的叫着:“老子就是这个习惯,这副德性,老子爱怎么说怎么说,想怎么做怎么做,你用不着找借口给老子扣黑锅,要杀要剐,皱皱眉头就不姓龙!”
  黎莫野冷森森的笑了:“姓龙的,我倒要看看你是否真的舍得去死,你若丢得开这具臭皮囊,至少还表示你除了无德无行,不知仁义羞耻之外,还保有三分骨气!”
  猛一挫牙,龙大雄怪吼:“小王八蛋,你无须卖弄你那利嘴尖舌,我姓龙的再是身受毒害,却也不会畏惧于你,有种的放马过来,我们全都试出谁他娘真有骨气!”
  眼神一硬,黎莫野冷酷的道:“外边卯上!”
  沉默了这一会的鲁敬仙微微摇头,表情暗淡的道:“你退下去,莫野。”
  黎莫野抗声道:“师叔,对这种无可理喻,行为乖张又丝毫不带人味的东西,你老还打算容忍到几时,姑息到几时?”
  鲁敬仙叹了口气,道:“就算是我前生欠了他吧,莫野,不管怎么说,他总救过我的命——”
  黎莫野唇角抽搐了一下,抑制的道:“师叔,他不错是救过你老的命,但你老已以珠玉相报,论江湖规矩,收取了酬谢便不啻抵消了情,若师叔认为尚且不足,此次我受命前往拯救他于白家屯钳制之下,也算救回他的性命,还报了差欠,如今师叔犹念旧恩,约唔之余更待以重金赠予,可恨这个泼皮恁般贪得无厌,竟嫌数目太少出言辱骂师叔,师叔再要包涵忍受,岂不是叫他看我们太也好欺?”
  鲁敬仙缓缓的道:“相信他不会这般幼稚,一个人由怀恩感德的心态扩展为再三的容让,只是表示这个人的道义精神与宽宏气度,如果误认为此乃好欺易辱,未免就显得太也肤浅无知了……”
  龙大雄虎着一张丑脸咆哮:“鲁老儿,你犯不着楞指和尚骂秃驴,你话里的意思我明白得很,我他娘不管你有多大的道义精神,多宽宏的度量,我救过你的命,你拿银子来抵偿便是!”
  鲁敬仙直视龙大雄,道:“你说个数吧,你到底要多少?只要我能之所及,无不报效——拿到银子,就请你离开此地,前欠之情,我们也就一笔勾消了!”
  龙大雄提高了嗓门道:“放心,鲁老儿,你这里破屋一间,又不是什么玉宫锦阁,想留我也留不住,你一朝给了我银子,我马上就一拍屁股走路!”
  鲁敬仙道:“请你说个数。”
  龙大雄重重的道:“不多,我要的只是——”
  突然间,这个欠通情理的绝户煞有了犹豫,两颗眼珠子不住骨碌碌打转,下半句又咽了回去,只在伸舌头舔着嘴唇……
  鲁敬仙不解的道:“怎么又不说话了?老弟,以你一向的为人而言,该不会觉得难以为情吧?”
  龙大雄狡猾的笑了起来道:“你刚才说,一旦我拿到银子,我们之间这段情份就算了结?”
  鲁敬仙第一次在声调里透出冷硬:“不错,莫非你还觉得我对你的补报不够?”
  龙大雄嘿嘿笑道:“也差不多了,只是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觉得收了你的银子,并不是一桩十分上算的事,所以现在我的心思又变啦!”
  鲁敬仙沉声道:“你的意思是,你不要银子,而另有所需?”
  用力点头,龙大雄道:“所谓姜是老的辣,人是老的滑,一点不错,你猜得可准——我果然不预备要银子,鲁老儿,我想向你讨点别的!”
  鲁敬仙不禁心里犯了嘀咕,普天之下,在报酬方式而言,还有什么比金钱更好的东西?姓龙的本来也口口声声逼着要钱,如今却忽然改变主意,打算要点别的,这点别的事物,绝对赶逾他收受金银的代价乃可断言,鲁敬仙疑惑的是,龙大雄所出的新花样是否为自己的能力所可承担或甘于承担?
  旁边的黎莫野语气萧索的道:“姓龙的,你不必再出其他点子了,拿了钱赶紧上道才是正经!”
  龙大雄气势凌人的道:“这是我和你师叔之间的事,你却横来打什么岔?你师叔要向我报恩,怎么个报法我这施恩之人自有主张,你他娘一边风凉着,这里不需听你的高见!”
  鲁敬仙道:“莫野,便叫他说!”
  黎莫野紧紧闭上嘴唇,脸孔却一片铁青。
  干咳一声,龙大雄贼嘻嘻的笑道:“首先,我声明银子不要了,莫说一万两,十万两我也不要;鲁老儿,我要的只是一样东西,一样毫不值钱的东西!”
  鲁敬仙谨慎的道:“什么东西?我要有这样东西才行。”
  龙大雄道:“你可能没有这样东西,但是,你却能够很轻易的取得,只要你给了我这样东西,就算抵消了我全部的恩情,咱们是真正两不相欠!”
  黎莫野大声道:“师叔,小心不要上他的圈套!”
  双眉微皱,鲁敬仙摆了摆手:“说吧,我且看看你想要的是什么,看我有没有这个能力取得?”
  龙大雄道:“你一定可以满足我的要求,鲁老儿,我体内蕴伏着一种制力封脉的慢性毒药,这种毒药的名字叫逆气丹,是白家屯那些杀千刀的野种暗中置于我饮食之内害我着道的,我希望你能设法从他们手中弄点解药来,只是弄点解药,你说,简单不简单?”
  鲁敬仙恍然了悟,原来姓龙的是打这个如意算盘,难怪他不要银子,多少银子也有花光的一天,保持体能的康强才是长远谋生之道——尤其一个习武的人,本身功力一朝难以发挥,不只形同残废,那股子鸟气也憋得痛苦;像龙大雄此等角色,越加不可忍受施于身上的禁制,这不但使他功能大减,无从随心所欲,即便想要用他的方式“谋生”,也几不可行,实际的困难加上心理的屈辱,他当然以谋求解毒癒恙为首要之急,一旦身体恢复至正常状况,还怕捞不到银子?
  龙大雄一见鲁敬仙面有犹豫之色,忍不住叫道:“我说鲁老儿,我不要你的金,不要你的银,只求你给我弄点解药来好往下活命,这区区所求该不算过份吧?我曾经救过你,难道你就见死不救?”
  黎莫野抢着斥责:“姓龙的,你以为到白家屯去索取解药就像酒店里沽壶酒那么容易?他们不但恨透了你,连对我也有极大的误会,这种捅翻马蜂窝的事只有傻鸟才去干,再说,你体内的毒药,仅属一种慢性的逆气药物,你若不妄动真力,善加摄养,根本无大害处,怎会与生死扯上关系?”
  猛一跺脚,龙大雄嘶哑的吼着:“黎莫野,你这坏心坏肝的坏种,你是坐着说话腰不痛,你是故意要坑我整我!奶奶个熊,我像这样拖着条要死不活的身子,如何朝下混去?又如何来讨生活,求自保?我恁情一头撞死,也不能叫人家当我癞狗似的踢打,把我姓龙的看成个废物!”
  黎莫野冷冷的道:“这是你的事,反正我不会替你去白家屯撞板!”
  两眼血红的瞪着鲁敬仙,龙大雄叫道:“你说,你说,鲁老儿,这是我们两个人的问题,你说要怎么办?你就这样绝情绝义的对待你的救命恩人?你居然连这一点点补报都吝于施舍?”
  鲁敬仙艰涩的道:“老弟,你且稍安勿躁,让我想想看,说不定我们可从其他地方弄到解药。”
  龙大雄激动的道:“别做梦了,那逆气丹乃是白家屯祖传的秘方研制,普天之下,也只有白家屯才有解药,这种害人的东西除了以白家屯的解药清除,不可能有其他方法,任何所在也找不出相同的解药……”
  鲁敬仙沉吟不语,脸色凝重。
  黎莫野没好气的道;“你根本没有向其他路子寻求解药,怎知普天之下只有白家屯独拥一味?”
  龙大雄咬牙切齿的道:“那单邦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姓单的决不是个说假话的人,再则毒药摆在我肚皮里,是种什么感觉我心里有数;而事情拖到现在,你又叫我去找谁求解药?我他娘不是畜牲,岂能由人逐一施药试验?”
  黎莫野低混的道:“不是畜牲也差不多了……”
  龙大雄怒吼:“你、你说什么?”
  鲁敬仙面颊的肌肉蓦地扯紧,烦躁的道:“龙老弟,吵闹不能解决问题,你安静点行不行?”
  大大喘了几口气,龙大雄悻悻的道:“如今只求你这么点事,你就在磨蹭推诿,眼看我便活不下去了,倒叫我怎么安静得了?”
  鲁敬仙目注黎莫野,黎莫野急忙垂下目光,一边心里暗暗喊糟。
  龙大雄还在絮絮不休的唠叨着:“鲁老儿,这桩事你是非答应我不可;我现在不能运劲,不能发力,稍一提气就逆血上冲,百脉扭转,全身和瘫了一样虚软,鲁老儿,你也是出来混世闯道的,也有一身功夫,你想想看,像我这等情况如何还能在江湖上亮字号、讨生活?设若这药毒不除,我是绝对死路一条……”
  鲁敬仙沉沉的唤了一声:“莫野。”
  叹了口气,黎莫野无精打采的道:“我在这里,师叔。”
  鲁敬仙慢慢的道:“这档子事,你替我合计合计,看看可行性有多大?”
  黎莫野默然片刻,才毫不起劲的道:“回师叔的话,如果解药只有白家屯才有,势必要到白家屯去设法,问题在于要用什么方法去弄到解药?放明了要决不可能,暗里去偷却又怎么个偷法?再说,白家屯上下业已把我们当成死敌,恨得入骨三分,一个搞不好干将起来,不管哪一边受到折损,皆非我们愿见之事……”
  鲁敬仙静静的道:“你的意思是说?”
  黎莫野道:“我的意思是说,坚持到白家屯去弄解药,困难重重,阻碍尤多,我们有我们的立场和顾虑,这种做法乃是下下之策!”
  鲁敬仙道:“但是,我要彻底偿还所欠之情,莫野,这一点你要首先考量。”
  龙大雄也赶紧跟着道:“是呀,这可是你的师叔在报救命之恩!”
  黎莫野苦笑道:“师叔,就算能以成事,纵虎归山,亦恐遗患无穷!”
  怪叫一声,龙大雄气冲牛斗:“姓黎的,你是执意要整死我,存心要你师叔背上不义之名?”
  黎莫野生硬的道:“这只是你的说法。”
  鲁敬仙低喟一声,十分勉强的道:“莫野,这件事,我看你还是替我办一办,也算了却我一桩心愿……”
  僵窒半晌,黎莫野呐呐的道:“师叔交待,我自然不敢违抗,但只怕后果难料,万一闹出更大问题,收拾起来就麻烦了……”
  鲁敬仙决然道:“假如到了那一步,师叔好歹同你承担就是!”
  话已说到这里,黎莫野明白再加争辩亦是无益,反倒会伤了两代的情份;他师叔的苦衷与精神上的负荷他不是不知道,关键在于该不该用这样的方式去协助一个这样的人。他认为如许的报答,对龙大雄来说已算超逾了早年所施的那桩恩情,但他认为没有用,鲁敬仙的想法才是最后的决断。
  鲁敬仙又追问了一句:“行了么?”
  黎莫野舔了舔嘴唇,双手紧握:“是,谨遵师叔所谕。”
  皱褶重叠的面孔上浮现起一丝笑容,鲁敬仙的语气却颇见伤感:“苦了你,孩子。”
  黎莫野没有说话,他也实在不知道在这种情形下应该如何回答才好——内心的思绪与情态复杂,亦不是此时此刻表达得尽致的。
  龙大雄早就兴奋莫名了,他发出那种刺耳的高声怪笑,口沫喷人:“好极了,好极了,我就知道鲁老儿不是个忘恩负义、自私自利的小人,我就晓得一定能帮上我这个忙;如此一来,我他娘已算一条腿拔出苦海啦……”
  一抹嘴巴,他又冲着黎莫野道:“我说姓黎的,咱们什么时候走呀?”
  黎莫野憎恶的道:“到哪里去?”
  呆了呆,龙大雄急道:“不是要到白家屯取解药么?还能上哪儿去?”
  黎莫野冷漠的道:“我一个人去就够了,你跟着干什么?”
  龙大雄又冒了火:“我跟去干什么?我跟着去吃解药呀,若其不然,你还能代替我服药祛毒?”
  哼了哼,黎莫野道:“你在这里侯着便行,迟早差不了几天光景。”
  龙大雄连连摇头:“不行,我是一时半刻也等不及了,非和你一起走不可;再说这个兔子不拉屎的荒僻野地,冷清得出鬼来,我他娘也委实呆不下去,总之一句话,我们一道上路!”
  说真的,鲁敬仙年纪大了,亦实在没有那多精力侍候这位姓龙的人王,此外他也早在心里起了烦倦,更不愿面面相对这好几天,先是清清嗓子,他开口道:“莫野,就让他和你一起去吧。”
  黎莫野无可奈何的道:“也好,师叔正落个清静。”
  一拍手,龙大雄兴高采烈的道:“我们马上就走,如何?”
  鲁敬仙默默注视着他的师侄,眼神中充满了歉疚的意韵,黎莫野不用细细体会揣摸,只在鲁敬仙的目光投注过来的一刹,内心里业已有了了悟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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