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酒醉蟠桃园
2024-07-20  作者:李凉  来源:李凉作品集  点击:

  阴阳神魔等飞天魔女与齐金蜂一走,捧着荷包,正想回法坛施法。
  妖蛛出来了。
  她盈盈一礼道:“魔君,奴家说机会来了,这不是来了吗?”
  阴阳神魔点点头道:“你的话的确很灵验,有了这三颗蟠桃,我就可以立刻肉身飞升天庭,登上金仙之位。”
  妖蛛吃吃笑道:“登上金仙有什么好,上面有玉帝管着,与其受人管,不如管人家,所以我说的机会,不止是蟠桃,而是可以统领散仙,独霸人间。”
  阴阳神魔哈哈笑道:“谈何容易,讲人头,讲玄功法力,我实在不如峨嵋派。”
  妖蛛道:“我当然知道,但是飞天魔女一来,情况就不同了。”
  阴阳神魔一怔,道:“怎么不同?”
  妖蛛道:“可以要她帮你呀,你们两个同心协力,天下无敌,峨嵋又算得了什么?”
  阴阳神魔道:“她肯吗?”
  纸然道:“现在她当然不肯,但是只要你耍一些小小的手段,她就会唯你是从。”
  阴阳神魔已被她预言的正确性所吸引,不禁问道:“耍什么手段?”
  妖蛛低声道:“她不是要你替她兄弟的魂魄脱去魔性吗?你等她取到蟠桃回来再动手,把魔性转移到她身上去,这样她不知不觉就受你控制,一切大局岂不全在你的掌握中,以往受峨嵋派的气,也可以一吐快了。”
  阴阳神魔心动了,哈哈大笑道:“高明,高明,采姬姑娘,你不如留下来,做我的军师。”
  妖蛛笑道:“奴家遵命。”
  他没想到眼前这名叫采姬的女子是妖蛛元神附身,而他控制了飞天魔女,妖蛛却影响了他,归根结底都受到妖蛛控制,真正的赢家不是自己,却是妖蛛。
  齐金蝉第一次进入天宇,感到天上仙府,果真美丽奇幻,宫殿山水都在云雾中若隐若现,比峨嵋仙府美上几百倍。
  飞过汪洋大海,倏见一岛林林苍翠,范围似乎不小。
  飞天魔女道:“那就是桃花岛,你躲在我翅膀下面,我要施出幻仙阵,隐身落在岛上。”
  齐金蝉立刻依言,依在她翅膀下。
  飞天魔女在空中盘旋了片刻,悄悄落下。
  齐金蝉展目望去,正在一片树林中,根本看不到桃花。
  他悄悄问道:“怎么没有桃园?”
  飞天魔女伸手一指,道:“在北边,你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走,我去摘几颗蟠桃立刻回来。”说完人已一闪不见。齐金蝉哪里沉得住气,他在树林中孤伶伶转了几圈,觉得既然来了,不看看桃花,不尝尝蟠桃,怎会过瘾。
  想着也悄悄施展隐地飞行法,向北掠去。
  不出二里,果然闻到阵阵花香飘来。
  远远望去,一片桃林果实累累,那树上披的桃子,有青有红,成熟的都有海碗那么大,引得齐金蝉垂涎欲滴。
  他正想进去摘几颗先尝尝,哪知桃林中出现了一个女子。
  这女子脸蛋比桃子还娇嫩,但是她一身赤露,肤色红润,肩上的正是一条条桃枝桃叶。
  她一边在桃林中漫步而行,左看看右摸摸桃枝,一边还哼着歌,步子随着歌词节拍起舞。
  休看桃花今日娇,春风一吹落泥沼。花落泥沼变尘土,来春再让春风笑。
  唱着唱着,自己在身上东摸摸,西捏捏,嘴里发出嘻嘻的笑声。
  歌声一遍一遍地唱,唱到最后,全身一抖,枝叶尽落,人就像风一般就在桃林中舞蹈着。
  齐金蝉看得发呆,张口结舌。
  他倒不是嗜色,而是这女子的舞蹈太美妙,而表情又叫人怜爱。
  飘飘然宛若凌波仙子。
  而桃林很密,她一张腿,一转折,不但没有碰到桃树,连枝叶都不沾到,好像有神奇的仙法一样。
  正看得入神,那女子倏跳到齐金蝉面前,嘻嘻笑道“你想不想吃桃子呀?”
  她说着二手握着颤颤的奶子。
  齐金蝉吓了一跳,忙道:“不,不.….
  说出不字后,才发觉自己本来施出隐身术,这一说话岂漏了底?
  又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道:“阿女,小伙子到桃花园来,当然是想吃桃子呀!”
  那女子嘻嘻笑道:“好啊,小伙子,来来来,我喜欢让你吃,你来吃呀!”
  齐金蝉吓得转身就跑,瞥见刚才说话的人是个体态龙钟的老头子,正坐在一棵桃树底下喝酒。身旁石头上放了一碟辣椒、蒜瓣,自言是杜康的后代。
  他心中奇怪,刚才明明没有人,这老头子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这时他也无暇去想。
  那女子追得紧,他跑得不能慢,桃林之中路径小,又无去施展遁光,只跑得齐金蝉气喘如牛,心里也冒火了,决心停下来给那女子一掌。
  哪知回头一看,那女子却已不见踪影,那老头子仍坐在桃树下在喝酒,原来自己跑来跑去,竟在原地打转。
  杜老头一面喝酒,一面吟唱:“明年今日此门中,杏坛桃李酒乳红。老骥伏枥将仙去,三盅东西南北风。”歌声是低哑的。
  他定了定神,桃仙老杜已在招呼道:“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何苦来哉?口渴不渴?要不要来喝一口桃花露?”
  齐金蝉当然渴,他毫不客气地走过去,笑嘻嘻地道:“多谢。”抓起地上的酒坛上,就往嘴里灌。一股清凉的液体顺舌而下,不但解渴,精神也为之一振。
  杜老头呵呵笑道:“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齐金蝉道:“味道的确很好,这酒好像跟别地方的不一样。”
  杜老头道:“你认识,用百年开花的桃花蕊酿成的酒,喝下去延年益寿,这是你的福气。”
  齐金蝉道:“那我要多喝二口,有福就要享受。”抓起坛子又灌了二大口。
  杜老头笑道:“不过这样不命的喝,会醉倒的,一醉就会睡上好几天。”
  齐金蝉一怔,笑道:“我体力好,没有关系,还没有请教老丈如何称呼?”
  杜老头道:“别人都叫我桃树老人,小伙子,你哪里来的?”
  齐金蝉道:“峨嵋。”
  桃树老人道:“没听说过,不过也难怪,我静心、心静这儿已混了二百五十年,反正无管无束,难免麻木不仁,谄上蒙下,私囊肥肥,又何必管外面的风风雨雨。
  一听对方已活二百五,齐金蝉瞄眼假作正经道:“原来是位老仙觉,失敬失敬,我是坐船过来的。”
  他只能编个谎,以免牵累飞天魔女。
  桃树老人道:“这座桃园是由我管理,你知不知道私自闯进来是要受罚的?”
  齐金蝉忙道:“我只不过是看看而已。”
  桃树老人道:“你岂止看看,刚才在桃园中又跑又撞,撞落我树上多少蟠桃,你知不知道?”
  齐金蝉吃吃道:“是那个女人在追我,我是迫不得已的。”
  桃树老人吃吃笑道:“那是桃花女,我的私人助理,她为什么不缠我却追你?”
  齐金蝉道:“那是你们不公不私混在一起,不要假撇清了啦!”
  桃树老人道:“就因为你嗜色,她才会追你,你想不想啊,我再叫她出来。”
  齐金蝉道:“千万不要,我从不嗜色,修道之人犯色戒是要遭天谴的。”
  桃树老人哈哈笑道:“原来你是修道之人,会一点儿法术,才能到这里来,对不对,你漏了底了吧!”
  齐金蝉忙拱手道:“抱歉,我本来不想说谎,此来只是好奇而已,并没有恶意。”
  桃树老人道:“桃花盛开,你不来,桃子结果你就来,你分明想偷桃子对不对?”
  齐金蝉道,“至少我现在还没有偷啊!”
  桃树老道:“有偷盗之心就该罚。”
  齐金蝉道:“老丈要怎么罚。”
  桃树老人道:“你一共碰落我十八颗桃子,每颗桃子至少要值八粒珍珠,你一共要赔我一百四十四颗珍珠。”
  齐金蝉一呆道:“我要到哪里去拿那么多珍珠?折算银子好不好?”
  他想到用五鬼搬运法骗一骗。
  桃树老人可阿笑道:“在这孤岛上要银子有屁用?饿了不能填饱肚了,渴了不能变酒。”齐金蝉道:“珍珠也是一样啊!”
  桃树老人道:“当然不一样,假如用一般的银子可以换一船的食物,那么我只要有一袋珍珠就可以换一船食物,带起来岂不轻便得多。”
  齐金蝉瘪笑道:“可是我没有珍珠呀!”
  桃树老人道:“我可以告诉你,你可以钻到海底去捞,这附近的海底有一种贝壳,所产的珍珠又大又好,你不过是出些劳力而已。这样处罚,不太为难你吧!”
  齐金蝉笑道:“这种事对我来说,倒是轻而易举,好吧,我去捞一百四十四个贝壳给你。”
  桃树老人道:“我叫刚才那位桃花女跟你一起去,免得你一去不回头。”
  齐金蝉哈哈笑道:“我既然答应了你,自然会做到,我如果要溜,她去了也没有用。我倒有个请求,我替你多捞一些贝壳,你就送我几颗桃子吃吃,这样你也不用担心我溜,皆大欢喜。”
  桃树老人道:“说来说去,你还不是想我的千年蟠桃,好吧,你捞二百只大贝,我就送你五颗桃子。”
  齐金蝉道:“一言为定。”
  齐金蝉驾起遁光,就到海边,取出锦云兜,作法手指点海中,锦云兜就像一大片网沉入海底。
  那些大贝壳被齐金蝉作法,暗潮一涌,纷纷都飘进了网里。
  齐金蝉作法一收,锦云兜浮上海面,足足有二百多粒。
  他提着就驾起遁光回到桃树老人身边,把大贝壳都卸在地上,道:“够了吧!”
  桃树老人笑呵呵道:“你的道法还不错嘛!”
  齐金蝉谦虚地道:“小意思啦,比起你老仙觉还差得远哩!”
  他目光一转,桃园中多了十几个少女。
  她们并没采树上的桃子,却在捡地上的烂桃子。
  齐金蝉奇怪道:“她们干嘛捡地上的烂桃子?”
  机树老人笑道:“你不要以为烂桃子,送到凡间,可值钱哪,这些烂桃子好好包装,凡间的人抢着要,说什么不爱吃青涩梅子,爱吃烂桃子,还听说衣冠楚楚的男子,却爱穿破鞋子,又是说柿子捡软的捏,世间人搞什么,叫老一辈人看不懂了。”
  说话间光着身子的桃花女又出来了。
  她笑嘻嘻道:“我也算得上是烂桃子,到了凡间,哪一个男子不称赞我美貌,有的说我像貂蝉,有的说我像西施,老人家要把我也送给你,你要不要啊!”
  齐金蝉慌忙摇手道:“谢了,我受不起。”
  桃花女道:“你不要也不行,除非你不要桃子。”
  齐金蝉目注桃树老人道:“老丈,刚才的协议可是说话要算话啊,我的嗜好不要烂桃子,要树上的桃子。”
  桃树老人道:“好,桃花女,你去摘五颗桃子给他。”
  桃花女道:“那我呢?我亦喜欢他嘛!”
  桃树老人笑道:“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桃花女心不甘情不愿地去林中挑选桃子去了。
  桃树老人叹口气道:“你不要怪她,她在凡间受了刺激,整天疯疯氨癫的,看到男人就爱,我也拿她没有办法。”
  齐金蝉笑了笑不说话。
  桃子一到手,他就准备走。
  同时他也在奇怪,飞天魔女人影不见,她偷桃子到底偷到手了没有。
  早知道这老头子这么好对付,也不必偷了,光明正大地要几个就是了。
  桃树老人笑道:“来来,你要不要再喝二口桃花露?”
  齐金蜂觉得这种酒的确好喝,所以毫不犹豫地拿起酒坛子灌了二口。
  桃树老人道:“这里很少有外人来,你既然来了,就不用走了,即使你现在回到凡界,你的师门早就有了麻烦,在世外桃源,住下来多好。”
  齐金蝉道:“盛意心领了,我还有爹娘,不能不回去。”
  桃树老人呵呵笑道:“你吃了我的桃花露,还能走得动吗?”
  齐金蝉一惊,倏觉天旋地转,扑通一声,倒在地上竟失去了知觉。
  桃树老人哈哈一笑道:“一口桃花露,至少要醉三年,你能撑到现在,也算你的本事啦,桃花女,搜搜他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儿,补偿咱们的损失的桃子。”
  桃花女嘻嘻笑着,立刻在齐金蝉身上东摸西摸,道:“没有什么东西呀,只有一只百宝囊,都是一些破铜烂铁。”
  桃树老人道:“破铜烂铁也好,把它放在我房里,人就交给你啦!”
  桃花女抱起齐金蝉就跑。
  在桃林尽头有座石屋,门口挂着静心庐字样。桃花女走进石屋,把齐金蝉放在石床上,嘻嘻笑道:“我碰到的男人,还没有像你这么傻、这么酷,我想跟你做七世夫妻。”
  她明明知道齐金蝉已经醉得不省人事,还是口中念念有词。
  只见她先在屋里东翻西倒,找出一对红烛,双手一捻,火光倏现,点燃了红烛。
  她嘻嘻笑道:“现在我点上了喜烛,再找一件新衣服穿上,你就是新郎,我就是新娘,拜了天地,我们就正式成为夫妻喽!”
  她在一只木箱中翻动,好不容易找出一件大红衣服,穿在身上。
  回头一看,立刻惊呼起来。
  因为在床上的齐金蝉突然不见了。桃花女嘻嘻笑道:“郎君,你怎么跟我玩起来躲猫猫了,好,我来找你,找到了把你衣服脱光。”
  她仍然神志不清地在屋里打转。
  其实屋中哪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难道齐金蝉醒了?
  齐金蝉是被飞天魔女救走的。
  当他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睛就看到飞天魔女背了一只包袱,正望着他。
  旁边海涛澎湃,竟已在海边。
  齐金蝉道:“你回来啦,摘几颗桃子要那么久?”
  飞天魔女一哼,道:“你以为桃林中的桃子这么容易偷吗?每颗桃子都有禁咒,一摘那老头子就知道,知道了就没完没了。我若晚一点回来,你早已跟那个花痴做夫妻,那就别想回去了。”
  “花痴?”
  齐金蝉一怔道:“谁是花痴?”
  飞天魔女笑道:“就是那个脱得光光的女人呀,你看得入神的桃花女啊!”
  齐金蝉道:“怪不得她看起来像阿达阿达。桃子采到了没有?”
  飞天魔女道:“都在包袱里,走吧!”
  齐金蝉站起来想走,一摸腰上,失声道:“啊呀,我的百宝囊被她拿去了。”
  飞天魔女一呆,道:“你也太不小心,怎么可以乱喝别人的酒?”
  齐金蝉道:“好喝我自然要多喝一点,别说了,我去把百宝囊取出来要紧。”
  飞天魔女道:“你去取百宝囊千万要小心,我有事先走了,我们后会有期。”
  说完展开玉翅飞向西方而去。
  齐金蝉也驾起遁光,回到静心庐石屋。
  桃花女正在玩齐金蝉的百宝囊,百宝囊中还装了五个仙桃。
  一见齐金蝉回来,立刻走上来抱位,道:“你回来啦,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齐金蝉笑道:“刚才我出去方便了一下。”
  桃花女道:“方便?什么叫方便?”
  齐金蝉道:“就是拉屎啦!”
  桃花女道:“喔,对,对,现在我们能够办性事了吗?”
  齐金蝉道:“当然可以,不过你手中的东西先还我。”
  桃花女笑道:“这是杜爷爷要的。”
  齐金蝉道:“傻瓜,我拿给桃花爷,不是更好。”
  桃花女想了一想道:“也有道理。”
  于是把手中的百宝囊又还给了齐金蝉。
  齐金蝉拍拍她脸颊道:“你是个好女孩,我真有点喜欢你。”
  桃花女道:“我也爱你,所以才想先办性事,再办喜事。”
  齐金蝉捉笑道:“这样光溜溜地办喜事,不像话吧!”
  桃花女道:“我刚才找到新娘衣服穿上,你忽然不见了,我一直在找你……”
  齐金蝉嘻嘻笑道:“现在可以穿上啊!”
  桃花女道:“我一放手,怕你又不见了。”
  齐金蝉暗吃一惊,觉得这脑袋阿达阿达的桃花女,有时候又比普通人还精明。
  口中忙道:“我不会跟你玩躲藏猫啦,你可以安心。”
  桃花女道:“什么叫藏猫?”
  齐金蝉道:“就是我躲在一边让你找,或者你躲起来让我找,找到了大家抱住一起吃桃子。”
  “啊,我喜欢,我喜欢!”
  桃花女又跳又蹦道:“刚才你躲过了,现在换我躲好不好?”
  齐金蝉道:“好啊!”
  桃花女立刻转首,左看右看,道:“屋子里这么小,躲在哪里呢?”
  齐金蝉道:“屋子里当然不好玩,你可以躲到外面去啊!”
  桃花女道:“对,对,外面地方大,我去躲,你要找我喔!”
  齐金蝉笑道:“我当然要找你。”
  桃花女于是嘻嘻笑着向外跑。
  齐金蝉心想现在不院跑,自己在疯了。
  于是施展隐身法,驾起遁光,就向海边飞。
  耳中还依稀听到桃花女在嚷嚷道:“我躲好了,你来找我啊!”
  齐金蝉心想,再过一千年等桃子成熟时,我再来找你吧!
  适光直冲到了海边。
  齐金蝉回头再望桃花岛,已变成绿色的一点。
  想起岛上的桃树老人与桃花女,宛如一场无痕的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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