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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金虎展神威
2021-02-23  作者:兰立  来源:兰立作品集  点击:

  林木散立,枝叶疏落,星光虽微弱也能透林而过,虎儿唯恐显露身形,没敢在地下行走,却在叶缝枝又中穿行,直往里淌,其实他并非真怕,只因为他穿了一袭白色长衫,易为人见。
  虎儿进入林后,看到林中原来还有一座宏伟的寺院,院门横匾上黑底衬着三个斗大的金字,写着:“法华寺”
  虎儿看这三字,金光闪闪,仿佛是一新匾,再一打量所有庙堂,敢情这是一栋新建不久的寺院。
  看那砌石为墙,雕梁画楝的精致情况,如非花一笔相当惊人的代价,是建造不起来的。这时,只见寺门大开,来往的人,穿流不息,但却很少看到光头的和尚,除偶而出入一两个小沙弥外,真可说连和尚的影子都看不见。
  林边的火,大概已被救熄了,寺门口来往的人也开始少了,慢慢的,一些嘈声也静息了!
  虎儿窥定时机,绕到寺院后墙跃入,到这个时候,他已无需否认,这寺院中定然是个罪恶所在!其中主持人也绝非善类。
  虎儿落身处,正是后院一座假山旁,虎儿略事隐藏,见无动静,立即施展开盖世轻功,飞身上了后殿。
  这后殿瓦上,刷了一层石灰,星光下雪也似白,虎儿正好穿了一袭白衣,伏在瓦上,任你眼力再好,也难发现。
  虎儿将瓦揭起一片,见这座后殿,灯火照得明如白昼,殿堂中间一个大蒲团上,端坐着一个,身披大红袈裟,手执白玉念珠,宝相庄严,年若六旬的光头大和尚,大和尚两旁,静立着八个十四五岁大的小沙弥。
  虎儿一看到这位宝相庄严的大和尚,心中就不觉一怔,他与金罗汉的面貌确实太像了,只是,这和尚显得比金罗汉胖一点,金罗汉又可能会较这和尚高一点,如不是素识之人,匆匆一瞥,绝难分出。
  金虎心想,怪道呢?原来以为是他,其实,金罗汉如不是风尘仆仆,穿上袈裟,比他可强得多了。
  忽听大和尚轻声道:“月心,什么时候了!”
  这声音极低极微,远在瓦面的金虎可也听得明晰十分,显见得这位大和尚必是内外兼修的武林上高手。
  虎儿心中一震,瞧这大和尚的功力,似乎不在假道人等一般江湖闻名的武林绝顶高手之下。想至此,既见过上一个小沙弥躬身答道:“回师父,现在是亥时正!”
  大和尚浓眉微皱。
  这时曲亮等两乘大轿,似乎刚刚抬到,忽见金装玉里的曲亮,已跃进殿来,他对大和尚毫不畏怯,也不行礼,扬声就道:“师父,徒儿已接得佳人归,她正是十八年前,与徒儿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的,师父!赶快传我迷阴大法吧!”
  虎儿一听,心中猛的一跳,徒儿见师,如此无理,已属罕见居然还学这种阴毒无比的功夫。
  原来迷阴大法,乃是男人与女子交合时,以迷乱之法,吸收女子精液英华,以增进本身功力,但,这种选择甚苛,第一,必须男女同时而生的,方能有效。第二,该女子必须是原封处女,而该女子在精液被吸尽后,立即送命。第三,需配合月日时辰,在这一年中最阴的一天。
  这三项,缺一无效。
  这迷阴大法,在候仁居中的书库中,但记载着有,所以虎儿知道,他又那能不惊,可是,还有更惊的事情,竟使他瞠目结舌呢!
  原来曲亮话刚说完,人已行至大和尚身侧,只见他双膝一弯,他可不是下跪,他是整个身子坐倒在大和尚怀里了!
  大和尚浓眉一展,哈哈-—声大笑,他说话的声音又低又微,可是,笑起釆,却声如洪钟。
  这和尚对曲亮,似乎十分放纵喜爱,但见他伸出蒲房般大的手掌,在曲亮那脸蛋上一阵抚摩,道:“乖徒儿,时辰还没到呢!念的如此猴急!迷阴大法答应传你,终归要传你的,何必急在—时?”
  曲亮一个身子,在大和尚怀里扭动了一下,口中并“唔唔”一连声,就像个大姑娘撒娇似的,把大和尚逗得哈哈大笑。
  虎儿在屋面上,看得双目喷火,这曲亮直无耻到了极点,这一对儿,师没师尊,徒没徒样,他真想飞身下去,一掌一个将他俩全都毙了,可是,他到底还是忍住了,因为他想到,这二人终归是逃不了一死。
  大和尚哈哈笑完,方道:“好了!好了!我答应你就是,不过但得让我先瞧瞧,这大姑娘美不美,配不配我的乖徒儿?”
  曲亮笑道:“师父,她可真凶呵!路上碰也设让我一下,把她绑住了,我想香个嘴,还差点被他咬了一口。”
  大和尚听了更乐,道:“乖徒弟,子时一到,就有你的乐子了!”
  忽的,曲亮坐了起来,道:“师父,她这么凶可怎么办?我可不愿绑着她,或点她穴道,因为那样子像个死人,一点意味也没有,这一点,我可有经验?”
  大和尚更笑得大声了,这一次笑了好半晌,方喘着气道:“乖徒儿!是不是偷香去了!告诉师父!告诉师父,这可有意味得紧哪!那女孩子会不会武功?”
  曲亮道:“这女孩子不懂武功,可是,我记得她反抗极烈,我竟连她一件小衣也没脱下,所以我就点了他的哑麻穴,谁知,点了穴道后,她竟像死人—样,我那里还有兴趣?于是,我又将她的麻穴解了。
  我任由她极力挣扎,越猛烈趣味越浓,原因是,她到底是个娇弱的少女,只一会儿她就疲累无力,而任由我为所欲为了!这还是两年前在我家乡的事。”话刚说至此,大和尚袍袖倏的挥出,叫道:“什么人进得法华寺,敢骤施暗算,还不替我滚下受死?”
  一声惨如狼噑的厉叫,随着白影一闪,殿中巳多了一个英挺俊秀的白衣少年,只是该少年泪落如珠,悲容满面,恨恨的一字一句的咬牙说道:“曲亮,我骂你这狼心狗肺的贼子,萍妹与你何仇何冤,你竟然如此对她,今天,我就要为我的萍妹,向你讨取这笔血债。”
  殿内话声刚落,殿外数声惨叫,大和尚猛然一震,左手挥处,金锣顿响,且声急如救火,当当不停。
  刹时间,殿外一声长笑,飞身跃入一个五旬开外的美髯老人,老人手执青钢长剑,冷冷笑道:“大活佛,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包某人的掌上明珠,可是任由你这种败类糟踏的吗?快快将小女放出,万事皆休,如若不然,嘿嘿!叫你尝尝我手中青钢剑的历害!”
  虎儿正待出手,没想半路杀出这么个老人,当然,别人也是正事,而且别人的事,似乎较自己更来得重要,原因是,萍妹已经死了!迟一点,早一步为她复仇,全都一样!而这位自称包某的人,却是急在救人。
  有道是,救人如救火,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闹出岔事,阴曹地府下又该多了个冤鬼女魂。
  于是,虎儿暂时停住了!
  不料,大和尚似乎有恃无恐,哈哈一声狂笑道:“我乖徒儿找到的,原来是你包惜人的千金,这倒真正的失敬了,据徒儿说,令千金美若天人。早知如此,我和尚也会不辞辛劳的,要往龙游去一次,弄回来大和尚亲自享受享受,岂不快哉?”
  包惜人气冲牛斗,一声怒喝,再不答话,振剑直往大和尚前胸刺去。
  大和尚能如此眼高过顶,视天下人如无物。岂是平泛之辈,但见他胖大的身子,滴溜溜一旋,袍袖起处,已将包惜人的长剑卷住。
  随着,哈哈一声大笑,道:“包惜人,你也是江南有名望的人了,怎的如此不知进退,敢到法华寺来献丑,我和尚可是好欺的吗?”
  大和尚说完,袍袖挥处,包惜人虎口一痛,再也把持不住,长剑飞空直上,当的一声,入梁过半。
  包惜人一招失手,他除了满脸愧容外,整个人就痴楞楞的呆立殿上
  而大和尚却哈哈哈的发出了一声长笑!
  笑声未完,破空传来一声叱喝:“铜……罗……汉!”
  只听到这三个字,大和尚笑声倏止,一只牛眼瞪得如灯笼般,紧紧的凝视住殿门口,一瞬不瞬。
  殿门口本有十数人围住,这时突的一分为二,让出一条过道。金罗汉又沉又稳,一步步的慢慢跨进了殿。
  大和尚猛然一震,浑身如发寒热病,战瑟不停,并怯声叫道:“金……罗……汉?……大……师……兄?……你……你……你……没……死……你……你……你……没……死……。”
  金罗汉冷冷一哼!道:“我早想到是你,但我不希望是你,没想果然是你!早知道是你,我真希望我在长生殿中死去,免得来看到你这佛门败类,你……你……你给我自决了吧!起用师父名号立寺,你简直罪大恶极。
  数十年来,我没继续修练,以至今日,仍未能造极登峰,我巳无面泉下对我恩师,想不到法华寺中,竟出你这佛门败类……”
  语至此,金罗汉似乎急怒攻心,燠闷填胸,“咯”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这情景照理是万分使人感动的。
  没想,铜罗汉非但没眷顾思念之情,反过来哈哈一声大笑道:“金罗汉!大师兄,你没练成吗?想当年,你以金刚罡气,扬威祁连山法觉寺,是如何的不可一世,如今,师弟我,却早巳练得出神入化了,相信吗?不相信你就接一掌试试,我只要用五成真力,一定叫你到泉下去陪伴师父。”
  金罗汉四十年前,乃是祁连山法觉寺的一只金鼎,同辈中非但数他功力最强,武艺最高,就是长一辈的,多半也非他敌手。
  只是,在他愚师临终时的一句话,却害了他的一生。
  他师父说:“我的寿辰,到这总算走到了顶点,只是,我一生中,有一件最为遗憾的事,使我始终不能瞑目。
  那件事就是长生殿。太白长生殿的黑丛林,我始终没有机会进去,并非为师怕进去,而是因为师父接任了法觉寺的主持,未敢轻举妄动,以毁了数百年历史的法觉寺,今日,我已无法支持,但愿你们能了却我这心愿,以免我泉下难以暝目。”
  本来,法觉寺主持,掌门之位,要传给金罗汉,可是,金罗汉为了完成思师的心愿,在他师父入殓之后,立即留书出走,言明三年后若不归,则请二师弟银罗汉接任掌门之位,而他自已则进入了太白长生殿的黑丛林。
  进入长生殿后,金罗汉眼见一个个的武林奇人,江湖怪杰,埋骨长生殿,他的心也冷了,少年时的豪气也消灭了,淡漠了!
  万想不到,临老还有出林的一天,所以,他对金虎终身感激。
  更想不到,在这山明水秀的江南,竟遇着了他,少年时最不守清规,但却与自己十分相像的师弟铜罗汉!
  如今,铜罗汉竟向他挑战了,假如他没说四十年来,丢下了练功,铜罗汉是不敢轻举妄动的,因为早年金罗汉,实较他强得太多。
  当年法华禅师收他二个徒弟,只几年工夫,巳看出铜罗汉心存邪念,不堪造就,于是,将法觉寺镇山绝技,传了金银两位罗汉,却没有传给铜罗汉。因为法华禅师早巳看出铜罗汉将来必是法觉寺的祸根。
  谁想,法华禅师仙逝,金罗汉进入太白长生殿的黑丛林后,只剩下银罗汉一人,铜罗汉心术不正,何等狡诈,三言数语,已骗得忠厚无比的银罗汉相信,终天将镇山绝技金刚罡功传了给他。
  铜罗汉有心人,三数十年苦心历练之下,与银罗汉相抗,居然来了个不分上下,于是,铜罗汉有恃无恐之下,为所欲为,结交一些江湖败类,也让他学会了一些江湖旁门左道的工夫。
  但因此却也触怒了银罗汉,—气之下,请出师位,将铜罗汉逐出门墙,铜罗汉根本就毫不在乎,遂只身来到江南。
  也是机缘凑巧,让他遇见了弃家远隐,畏罪潜逃的曲亮,曲亮本与父亲爱徒,苏川飞在—起,因为苏川飞途中看到—个美女,半夜采花,一去杳无音汛,正在这时,铜罗汉凑巧来了。
  铜罗汉略施绝技,曲亮已是惊骇莫名,于是,双方一拍既合,曲亮为求绝技,讨好和尚,只得牺牲一切。
  于是,双双来到建德,铜罗汉略施小技,立即将一些无知愚民,收服得服服贴贴,视他若天上活佛。
  今日,在这法华寺中,铜罗汉见到了数十年前,畏怯如虎的大师兄,怎能不体僳股颤。
  可是,当他听到说师兄数十年来,居然将武功丢下了,他那能不欢喜欲狂,因为他到底已是法觉寺,数一数二的高手了,于是,他向师兄金罗汉挑战,他想,纵然不能取胜,凭法华寺的机密构造,逃命总是没问题的。
  这时,金罗汉非但“咯”了血,且老泪纵横,道:“老衲纵然一死,也要将你这畜生除去!”
  铜罗汉一听,朗声而笑,道:“来吧,同室操戈,迟早终有一日……”
  话音未落,铜罗汉已呼的一声,推出一掌,这一掌虽是猝然而发,劲道竟也大得出奇,呼呼之声,寻丈外,亦也逼得通体生寒。
  金罗汉急怒交加之下,心神早乱,他伤心师弟的不肖,更心痛自己的无能,原因是金刚罡功顶达颠峰之际,真是无坚不摧,锐不可当,他明知道,如若师弟真已练达也神入化之境界?则自己就是拚命硬接一掌,不死也必受重伤。
  但是,在这种情景之下,他又怎能不接,于是他只得平胸推掌,硬接了一招。倏听一声“哎哟”惊叫!铜罗汉双掌互握,瑟瑟而抖。
  虎儿一声冷笑,从旁走出道:“铜罗汉!你这一掌,竟受不了我一指,你还称什么英雄,道什么好汉,你是什么武功练得出神入化啦?”
  虎儿之突然出现,却使铜罗汉惊讶不已,并非虎儿从那里钻出来,叫做突然出观,而是铜罗汉早就将这美貌少年,抛置脑后了!他万料所不及,这少年竟有这等深厚的纯阴功力,非但将他金刚罡破了,纯阴之力,且己透掌而入,逼得大和尚通体生寒,他又怎能不惊骇其名。
  但他说什么也不肯相信,这一指会是少年所发,可是眼前总共只有二人,包惜人是他手下败将不用说了,金罗汉是他师兄,祁连山法觉寺就根本没有这门子功夫,那么?除了这少年还有谁?
  于是,铜罗汉冷笑一声,叫道:“小子!是你在说话吗?”
  虎儿嘿嘿一笑,又移前了两步,道:“和尚修点口德!你没听我在说话吗?”虎儿听他开口就是小子,本想回骂两句,想起金罗汉在身边,他又是金罗汉的师弟,所以好言相劝。
  忽听金罗汉叫道:“虎儿!为罗汉爷将他除去!他阴险恶毒狡猾无比,千万别让他逃了,出而害人,日后再想寻他,可就难了。”
  虎儿气定神闲,回眸一笑,道:“罗汉爷你放心,他逃不了!”
  虎儿话没说完,突感一股至刚至猛,狂烈无匹的阳刚罡气,迎胸袭来,猝然之间,他只须微微闪身,就能避过,可是,身后的金罗汉与包惜人,就定要被这股阳刚之气击伤。
  于是,虎儿毫不考虑的,单掌猛挥,发出盖世无伦的寒门罡气。
  这寒门罡气刚柔并济,欲刚则刚猛无比,欲柔则柔弱如水,虎儿猝然出掌,心念未动,只发出了三成柔劲。
  可是,就这三成柔劲,在单掌一伸缩之际,居然将那至刚至猛的狂飚怒焰,化于无形。
  忽听铜罗汉哈哈大笑道:“我说呢!就算你这小子,打从娘胎里炼功起,并得天独厚,又能有几年功力,竟敢大气穷吹,敢情是学了些左道旁门邪法,你敢正正实实的接我和尚三掌吗?只要三掌,我准得送你西天见如来!”
  虎儿心想,我今天总要你心服口服,别死后仍然还记挂着,我这是左道旁门邪法,死得不值,遂道:“和尚你别说三掌,说是三十掌,我照接不误!”
  铜罗汉嘿嘿一声冷笑,道:“臭小子,别耍嘴皮子,接掌吧!”
  语音未落,猛然间,单掌平推而出,铜罗汉全走的刚猛之路上这一掌推出,也脱不了刚猛之劲,但见少年单掌轻推,即有股无形罡气,逼了过来,两股劲气一触,“啪”的一声暴响,强风四射。
  这一掌似乎势均力敌,不分胜负!
  大和尚哈哈一阵狂笑,道:“尔尔而已,再接佛爷第二掌!”
  只见他,倏然间双眼突瞪,浓眉紧剔,两掌低坠蓄势,猛然推出,这双掌似乎已出了他平生的功力,但见怒涛狂舞,如惊风骤浪,有如一堵风墙似的,直往虎儿倒来,铜罗汉心想,这一掌,要不把你打得尸碎如粉才怪。
  金罗汉在一旁,看到了这双掌功力,也不觉心惊胆颤,诚然,这金刚罡气真被铜罗汉练得顶达巅峰,自己真自叹不如。
  可是,金虎仍然悠闲至极,他就像第一掌一样,单掌轻推,只是这一掌较前则可大小相同,一种绝大的潜力,绕空而转,将近身烛火,逼得光焰晃个不停!眨眼工夫,双方掌风巳然接触。
  “嘭”一声震天价的暴响,劲风飞舞,潜力绕空,刹那间,殿中四壁烛火,竟熄减过半。
  虎儿冷笑嘿嘿,道:“大和尚,还有—掌了!”
  铜罗汉这一掌,非但没受伤,掌风也没显出弱势来,可是,他却心中惊骇莫明,更无法沉住气了,原因是自己施展周身功力。如此蓄势发劲,对方竟毫不在乎的轻掌相接,这不明显的判别了强弱吗?
  忽见大和尚双掌一握,然后哈哈笑道:“小子,果然有点鬼门道,这样吧!第三掌不打了,我们比比内力如何?小子!有种吗?”
  铜罗汉乃是用的激将法,可是,虎儿何曾是个见不得人的,他诚心要使铜罗汉口服心服。你就是摆上刀山油锅,虎儿也不会皱皱眉。
  可是,这次偏偏虎儿楞住了。
  比掌力,就是变相的比内功真气,内力不足,掌出无风,真气不纯,掌出无力,但凡练武的人,是没有不知道的。
  如今,铜罗汉两掌比下,已自知不敌?居然自行要求比内家真气,这不明明的自寻死路吗?
  举实上又那有这种愚蠢的人,金罗汉说他狡猾阴险,想必其中定有狡诈,虎儿身藏罕世绝艺,盖世功力,他明知铜罗汉要捣鬼,他也不怕,遂道:“大和尚,罗汉爷要你死,天老爷就不会让你活,你要比什么都行?任随尊便,我一定奉陪!”
  铜罗汉阴毒的一笑,不再打话,左掌缓缓推出!
  铜罗汉即推左掌,金虎只得用右掌相接,只见他毫不考虑的就推出右掌,就在双掌将接未接之际。
  倏的,虎儿一只夜眼中,见到一点乌光,原来是铜罗汉左掌中指上的一只指环,一见乌光,虎儿心中就意会到,这上面定必染有剧毒,心中一怔之下,右掌不自觉的在空中停了一停。可是,就这—停之势,虎儿心念未转,铜罗汉一只右掌已印了上来,双掌一触,虎儿既觉右掌中指一麻,大惊失色,赶忙运气将右掌气穴全部闭住,已防毒气上升,可是,双目中却骤现杀气。
  虎儿受惊,铜罗汉惊得较他更甚十倍,原因是这枚指环,名为罗刹金环,环为乌金所打,环画有一个娇峨玉面,玉面秀发上一只金簪,这只金髻高出玉面两分,上面染有见血封喉的盖世剧毒,不用时,玉面转放手背,用时方转向掌心,杀人于不知不觉中,又因玉面雕刻甚美,故取名罗刹金环。
  这罗刹金环,铜罗汉得自一个西藏喇嘛僧,他曾用此暗中杀过多人!真可说百试不爽,只需双掌一经接触,对方立即送命,可是,今天不但接触了,且接触了这么好一会工夫,少年竟然毫无异样,铜罗汉他又怎能不大惊特惊?
  铜罗汉自知内力不及对方,偏选这条路,其目的就是靠的罗刹金环将对方杀了,如今,一旦尤功,他那还再敢接下去。
  只见他猛然间右掌一挥,手中已多了一条长达三尺的白玉念珠,念珠一经入手,另一头巳点到了虎儿的玄机穴。
  铜罗汉这动作真可说快得出奇,但虎儿在中毒受伤暴怒之下,哪里还能容他得手,手指点处,白玉念珠较来时更快的倒飞而回。
  紧随着虎儿运起歪气神功,兜胸就是一掌,将铜罗汉一个胖大的身子,打飞出三丈来远,撞在一只石柱上。
  这一撞之势,劲道大得使人不敢相信,那全抱的大石柱,竟被撞得逢中腰裂,整个大殿摇摇晃动,由此可见,虎儿气怒到了如何地步?
  铜罗汉受了这一掌,当然是凶多吉少,再经石柱这—撞,更是九死—生之望,不想,就在他刚刚撞上石柱之后,他手中的白念珠,尾端正好飞了回来,说巧不巧,白玉念珠恰恰砸在他大光头的顶门上。
  “啪!”的一声,血脑迸射,一个大光头,顿时变成了烂西瓜。金罗汉一声大叫,飞身窜了过来,他俩到底师兄弟一场,虽说铜罗汉自作自受,他也忍不住眼中泪光滚动,凄声叫道:“师弟!……师弟!……”
  虎儿同时也跃了过来,叫道:“罗汉爷!原谅我!我忍不住!”
  金罗汉老泪纵横,道:“虎儿!我不怪你!”
  倏的,虎儿—转身,怒喝道:“曲亮!站住!”
  曲亮见金虎,一去两年,学得这身本事回来,他早就吓呆了,他本还指望师父铜罗汉手中的罗刹环奏功,谁知非但无效,反而一命呜呼,见金虎飞身安慰金罗汉,他再不走,难道等死吗?
  无意中的一些话,全都让虎儿听去,这也是他所料不及,如今人已跨出殿口,他那还会听话留下,一闪身己窜出殿去。
  倏的,倏前白影一晃,曲亮就知糟糕,蓦的背上一紧,身子一轻,整个被提了起来。只听金虎叫道:“曲亮,你还想走得了吗?我不杀你,难消心头怨恨!……”
  曲亮被虎儿一手提起,就像抓小鸡似的,他的灵魂儿早就被吓得跳出了泥丸宫,可是,他专攻心计,机智过人,心急一转,早已得了脱身妙计,但见他眼现怯容,悲声对虎儿道:“虎儿,我曲亮想起在梅家庄,也只打了你两顿,罪还不至死呀?”
  虎儿恨恨的哼了一声:道:“畜生,我会记挂你打我两顿,我且问你,萍妹之死,你已亲口说了出来,难道说你还死冤了吗?”
  曲亮一听,“哎呀!”一声大叫道:“虎虎!虎儿!是天大的冤任,你先把我放下,让我慢慢的告诉你,想我那时只有十五六岁,……”
  虎儿一听,想必其中真的另有原委,于是恨恨的将曲亮摔抛地下,摔得曲亮,呀呀痛叫,爬了好一会,方才爬了起来。
  蓦的,—阵震天价的暴响。
  “轰隆隆”“轰隆隆”之声,震耳欲聋。
  眨眼间,沙石飞扬,尘土迷漫,地为之动,山为之摇,诚然骇人十分。
  正在这个当儿,虎儿倏然全身一震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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