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谋杀人夫
2021-09-28  作者:江上鸥  来源:江上鸥作品集  点击:

  龙沧海盘膝在古洞中打坐,周身缭绕着一团乳白色的雾。
  龙沧海苦练三元太乙功已有六载了。
  前三载算是入门,初得悟性,后三载方是得道之玄秘。特别是最后这数月,乃是登峰造极的机会,只有韧者、毅力百折不回者、守神魂而忘却大千世界的人方能得正果。
  三元太乙功出自道家,晋朝范长生在四川灌县青城山得道后,参悟三千日,方思谋出这么一套功法。世称道家有十大洞天,青城山为道家第五洞天,其余次第为:
  第一洞天——小有清虚之天王屋山洞,在山西垣曲县、河南济源县之间的王屋山上;
  第二洞天——大有空明之天委羽山洞,在浙江黄岩委羽山;
  第三洞天——太玄总真之天西倾山洞,在青海西倾山;
  第四洞天——三元极真之天,在西岳华山;
  第六洞天——上清玉平之天,在浙江天台赤城山;
  第七洞天——朱明辉真之天罗浮山,在广东东江之滨;
  第八洞天——金坛华阳之天茅山,在江苏句容;
  第九洞天——林屋山洞元神幽虚之天洞庭山,在江苏吴县洞庭山;
  第十洞天——成德隐玄之天括苍山,在浙江仙居、临海间的括苍山。
  此外还有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
  龙沧海没有去过青城山,他继承的是洞天外民间流传的功法,虽然不是正宗,但由于数百年来的演变和革新,三元太乙功已经成了道家的一门绝艺。
  道家讲求内养、外养、房中术三大方术。
  三元太乙功是内养之功。昼采阳光之阳精,夜采月水之阴精,晨昏交替、阴阳交割无光可采,则养元守成,靠意识守住魂神,忘却大千世界和尘世间的一切贪欲的干扰。要达此目的,必须断绝魂神外驰的通道,使魂神长驻体内。“行气”“食气”“炼气”以呼吸吐纳为主,辅之以力,引动对肢体的导引和按摩,以舒筋骨通血脉。人体好比一只鼎炉,以精气神进行炼养,在体内形成内丹。
  龙沧海前三年进步较快,后三年因何迟缓,一直功不能臻化境,以达白日飞升之效呢?是由于六根未尽,没有断绝魂神外驰的通道,以致三元之光,精气神之髓,总不能相聚而凝成内丹。
  正因为这样才有龙沧海在妻子需要保护时,而且知道必有意外时,依然死守功坛而形神不散魂神不离的情况出现。
  他的功夫要达化境了,周身已缭绕云雾,再练下去,躯体就会从雾中腾飞起来。内丹凝聚,当需要力量的时候,那内丹会突然爆发出神奇的力量,催动五腑之气,则强比罡风,无坚不催;催动手中之剑,剑气延伸如同兵刃延伸,虽无泰阿之坚、巨阙之利,用剑气同样可以吹毛断发。
  再有三天,一个新人就会脱颖而出,如同鼎炉中淬炼出来的纯钢之剑。
  一个天下无敌的剑手,一个天下无敌的三元太乙手就要诞生。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石门突然发出隆隆巨响,接着一声雷鸣般的轰击,石门倒了下去,石洞外传来了呵斥声声。
  “龙沧海!不要在那里修行了,回家去吧,绿帽子已经做好了,老婆的花心都叫别人摘了,修行得再好又有什么用?”
  “龙沧海!多谢你昨夜指引路径,使我十分顺利到达府上,摘了一支从西域来的鲜花。她还是处子之身哪……”
  “你这个傻瓜,只知练功,这么鲜美的果子都不曾啃一口,谢谢你留给了我,让她游了极乐世界,哈哈哈哈……第一滴血是为我流的……”

×      ×      ×

  淫词浪语,简直不堪入耳。
  龙沧海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扰乱了心神,浑身血液开始汹涌,周身内气顿时乱了子午流向。
  他竭力护住丹田玄门,抬头察看,见是一后生,正是前几日在岩谷中被他救出的劲装青年。
  他真想不出这个劲装青年为何要恩将仇报。他纹丝不动,想极力驱赶入侵的这些邪恶的秽语。
  朱高煦见龙沧海不为所动,便从口袋里抽出一条白色纱绢,那上面有一片猩红,那是叶里米丝破瓜时留下的,也是最宝贵的处女贞操被夺走的象征。他用这样一件最容易使男人发怒的事情去激怒他。他不信龙沧海不生气。他认为如果见到处女落红的信物都不生气,不动愤,无疑是铁石心肠了。
  怒生气,气迷心,心乱经络血脉,经脉一乱,便会走火入魔,那么,再强的对手也会变得虚弱,不但前功尽弃,而且可能伤及神髓,危及性命。如果此时进攻,哪怕是小小的微不足道的进攻,都十分容易得手,要废掉他的武功更是易如反掌。
  朱高煦为何如此毒辣?因为他知道想长期地占有叶里米丝。让她与他一起比翼效飞,鸾凤和鸣,惟一的障碍是龙沧海。因为有他存在,叶里米丝就少不了思念、愧疚,就会增加对他的仇恨。他认定龙沧海是祸源,必须从人世间消灭他,彻底消灭他的肉体。只有这样,断了她的想念之根,才可能使她整个身心转移过来。

×      ×      ×

  龙沧海毕竟还未成正果,哪里受得了这种夺妻之恨,哪里受得了这种羞辱。妻子的那方纱绢,那上面的猩红的血迹,燃烧着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心。
  他心志已乱,来不及运气调顺经络,便怒喝一声,飞起身来,以死相拼。
  龙沧海这一声怒喝,饶是了得,竟把洞壁震塌下来一块,顿时砂石纷坠。
  只见龙沧海身形离坛平飞,双手箕张,一道白气涌洒而出直取朱高煦要穴。这便是将成的内丹,他以未成之丹气攻击敌手,那是很大的牺性,简直是豁出性命之举。因为未成之丹犹如妇人之胎受动而小产,虽已百骸俱全,但现世毕竟只能一啼而已。
  龙沧海到底已是高手,而且功力已臻成熟,所以,即使内丹未成,仍有十分强劲的力量。如果侵入敌手体内,那也将是克星。
  龙沧海这两掌涌忿而出,用足了十成功力,眼看朱高煦不避也不闪,不封也不架,心中暗道:“贼子,你我同归于尽吧!”
  哪知掌到近门,朱高煦双手忽地一翻,迎击而上。就在相触的一瞬间,龙沧海觉察不妙。朱高煦的掌势中竟含着一股劲道凌厉的纯阴之气。掌才一触,忽觉心头狂颠,全身似被一个强力的虹吸吸住。
  龙沧海明白劲装青年练的也是道家功夫,这是“玄素阴功”,除了内养之“上秘阴功”外,还掺以以房中术采集妇人之阴精淬练成的“下秘阴功”,两者合之再淬炼,便成了“玄素阴功”。
  “玄素阴功”与“三元太乙功”相通,朱高煦的“玄素阴功”已经功成,龙沧海的三元太乙功还未成熟,所以,龙沧海以内气袭他时,反被朱高煦回吸。
  龙沧海见自己使出的内丹真气与对方的掌势一触,便如汤沃雪,立即消退得无影无踪,而且掌上贯注的真气竟源源外泄。这一惊之下,掌势便缓了,朱高煦却趁机用右手一把捋住,左手疾出,大喝一声“着!”一掌切下,竟然要把龙沧海的手腕切断。
  龙沧海也不示弱,急用分花拂柳的手法去戳朱高煦的软裆。
  朱高煦不敢怠慢,撒手从后腰抽出兵刃。那是一柄“八宝金链钢爪”,急急套在了手上,使出三十六式擒拿手,忽指忽抓,专向龙沧海的要害处施展。
  龙沧海手无兵刃,回身将趺坐的坛台提起一扯,竟是一块钢盾。搭手一扳,钢盾外圈脱落,在他手中变成了一柄利剑。
  于是,剑盾交替,倏挡倏攻,声东击西,剑彩乱飞;
  一个钢爪迭出,前后左右,金光闪耀,忽抓忽弹奇奥多变。擒拿之中还以空手夺白刃的手法,不但捏拿关节,而且抢夺长剑。
  两人各展所长,战得剑光、爪影经纬交织,满山洞尽皆叮当皇声的和鸣。
  龙沧海毕竟心志已乱,朱高煦在连施杀手的同时,还不断口出秽语对他进行污辱。
  “三元太乙手,不要再装相了,你这个老婆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
  “要不要把你老婆叫来,看看是向着我还是向着你!”
  钱巽把叶里米丝带来了。叶里米丝裸衽袒怀、蓬头散发。
  “你!你!你!”龙沧海气得简直发不出一句话来。
  朱高煦趁他气得七荤八素之机,突出一爪,扣住龙沧海的手腕,另一手猛地一切,只听得“喀嚓”一声,龙沧海的手腕生生地被弄折了。
  朱高煦洋洋得意地拉过叶里米丝,当着龙沧海的面,搂在怀中,亲她的脸颊不说,居然当着他的面,低下去亲双乳。
  “无耻的狗男女,只要我龙沧海有一口气在,就要食尔肉,寝尔皮……”
  龙沧海话没有说完,恶气攻上心窍,口吐黑血,跌扑在地。
  朱高煦对怀里的叶里米丝说:“看到了没有,练功走火入魔,已临死地。”
  “你放心,我比你更爱叶里米丝,我会让她舒舒服服的,比你更懂得护花。”
  钱巽上前举刀欲斫,朱高煦抬手一挡道:“他已是个废人了,成全他吧!”
  朱高煦回身对叶里米丝说:“美人,我们走吧,他练功练成这样,一切咎由自取。已经无法挽救了。”
  叶里米丝身不由己,一步一回头,泪水涟涟。

×      ×      ×

  洞里塞满了干柴。
  洞口堆满了干柴。
  龙沧海就在干柴里面。
  祝融老爷是无情的,浓烟滚滚蹿上天穹,烈火熊熊燃烧起来。
  朱高煦骑在骏马上,怀里拥有含着泪的美女——叶里米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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