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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2025-07-23  作者:幻龙  来源:幻龙作品集  点击:

  浩荡剑影之中,泛出十股细如拇指,却又锐利无匹的蒙蒙剑气,奇快绝伦,分袭三人。
  杨元、神眼羽士、白旛星君,俱知此剑式的利害。
  就在剑势陡起的当儿,他们已经各自飘闪开去,十股剑气,又落于无功,但凃云麈却扳回了劣势。
  他清啸一声,冷虹剑荡起呼呼风声,又盘卷奔向各人。
  劲疾锐啸,使地上激起无数灰尘,端的慑人已极!
  蓦在此刻——
  谷中响起一声,凄厉刺耳的惨叫……
  凃云麈举目瞥去,病骨魔此刻紧扣着凌龙风的脉门,这声使人不忍卒听的惨叫,正是发自凌龙风的口里。
  凃云麈急得气血上涌,头目一阵昏眩,剑式,掌劲,立刻消减一半。
  好个城府深沉的杨元,瞅得时机,大喝一声。
  绝招陡出,以最快捷的速度,右手骤然弹出一丝幽幽阴劲。
  右手金环剑,化成万千剑影,狂风暴雨般,迎头直向凃云麈罩下。
  掌剑齐出,不差分毫,凌厉、毒辣已极!
  白旛星君聂苍溪,也随之动。
  神眼羽士厉啸天,更不敢怠慢,身子一矮,青钩剑恍似山洪怒啸,攻向凃云麈的下盘。
  这一来,凃云麈周身上下,四面八方,无一不是敌方凌厉毒辣的劲气先塞!
  一声闷哼响起,凃云麈左肩口、右脚,已被杨元、神眼羽士,各划破一道血痕,鲜血涔涔流了出来。
  凃云麈悚然一惊,疾忖道:“啊!自己怎么这样糊凃,紧要关头,如此冲动,定会丧命魔岳谷中,师仇、父仇,还有二位……”
  凃云麈耳听连连的叫声,但此时此刻,他只有充耳未闻,强定心神,专心对付这些的顽敌。
  凃云麈内功深厚,一凝神静气下来,绵绵使出剑式,川流不息,劲气恍如铜墙铁壁,层层叠叠,严密凌厉,使人无懈可击。
  纵然,杨元,厉啸天,聂苍溪,是绝世的顶尖高手,但一时也无可奈何他!
  只见一条白色飞虹,上下翻飞,时而变成千万道白光,时而幻如剑山巨涛,罡气凛冽,四五丈内充满回旋的森森劲气。
  这场争斗,真是摄人已极,百年来武林罕见的残酷肉搏!
  只战得惊心动魄,劲气旋风如雷,飞沙走石,天昏地暗!
  此刻,已是丽日当中,四人各交换了一千余招。
  这是凃云麈下山以来,碰到的第二次惨烈拚斗。
  第一次就是和天龙帮主惨搏一千余招,负伤而逃。
  凃云麈虽然可以把本身真气,于激斗中川流不息的更换,使其无穷无尽,若似大海中的波涛。
  但是,一整夜酣斗,任是铁打的人,也感到吃不消。
  凃云麈面色凝重,神色湛然,出手招式,威猛无伦,急攻硬打,完全是一派进手的凌厉招式。
  杨元,白旛星君,神眼羽士,各人脸色赤红,微微发出气喘的声音,满面汗珠,滚泻而下,显然他们已用尽了所有的劲力。
  渐渐地,抵挡不住这位阎罗魔者牛劲般的功力……
  蓦地——
  那在旁边观战的练毒君者拓跋奇,厉声叫道:“杨少爷,你们尽力抢攻呀,这家伙所中的‘无影之毒’,快要发作了,绝对不能让他逃出重围。”
  语声甫歇,那边病骨魔车培基,长臂挥舞,鬼爪如电,也奔向凃云麈全身要害。
  他这一加入战围,立刻挽回了他们三人的劣势!
  凃云麈真要命了,他此刻已觉丹田深处,有股奇异的气流,猛然窜入上奇经八脉,周身毫无不适的感觉,甚至于还好像胸中真气愈感充沛。
  虽是这样,凃云麈却被练毒君者,这种先声夺人的威势魅住了,他真的以为所中的“无影之毒”,渐渐地要发作了。
  这下真使这个生性倔强、坚毅的凃云麈,冷汗背直流,他疾忖道:自己若要死,也要带着凌龙风兄,跑得远远的才能够死去,绝对不要被这群贱贼奸徒所擒……
  于是,凃云麈招式更加凌厉,左掌,右剑,恍似一个儿煞之神,左右纵横,一道道劲气,绵绵不绝地挥出。
  右手冷虹剑,恍似一条飞天白虹,剑气万千,森寒的剑气,丝丝疾响,充塞五六丈的周遭空间。
  这种威势,端的裂胆惊魂,威猛慑人。
  凃云麈功力突然剧增,他们四人真感莫名其妙。
  因此,四人的攻势也同样凌厉、狠辣,宛如决堤洪水,凶恶断人已极。
  凃云麈长发披散,面容赤红,配合着浑身的斑斑血迹,形状凄厉,真要吓死人!
  蓦地——
  一声凄厉长啸,啸声高昂冗长,挟带着一股凄凉,仇怨,悲怆。
  啸声刚起,凃云麈身躯猝然飞起。
  临空盘旋三回,绝掌,挟带着“玄天冰魂”真气,已猝然发出。
  左掌幻起千百掌影,层层叠叠,招式怪异凌厉。
  宛如狂风暴雨,威势夺人魂魄!
  杨元、白旛星君、神眼羽士、病骨魔四人,只觉一股触肌似割,冰寒窒息无形罡气,似山崩地裂,由高空直罩下来!
  他们各自一惊,全然凝聚本身功力,迎击上去。
  有如山崩海啸,雄劲无伦的劲气,顷刻接触在一起……
  “波”的一声大响,劲气激荡,锐啸疾响间……
  杨元、白旛星君、神眼羽士、病骨魔,人影骤闪间,他们各被一股莫名其妙的真气,推出一丈开外,胸中气血翻涌。
  凃云麈只觉掌力互击间的刹那,心胸气血也一阵涌,不由自主的吐出一口鲜血,那身子悬空连补了三个筋斗。
  但倔强的他,神智仍然清醒……
  他手中冷虹剑,化作一直白虹,身剑合一,直向那站在旁边观战的练毒君者拓跋奇射去!
  练毒君者拓跋奇做梦也没想到,凃云麈中了自己的“无影之毒”,还有如此盖世功力,而他遭受重创之时,还突下辣手,取自己的性命。
  当他警觉之时,一直神采夺目的白虹,挟着冰寒的锐利气,已如星飞殒石,疾射眼前,他陡地惊骇之下,猛地暴退出去。
  但为时已经太慢了,只听一声响彻云空的惨嘷!
  血花飞洒间,一个纵横江湖武林世的万毒之尊,全身被冷虹剑气,绞成七八截,一命归天。
  凃云麈杀了练毒君者,一声惊心动魄狂笑响起,仍然是身剑合一,直向十丈开外的四个彪形大汉射去。
  那些彪形大汉,简直分不出那是一道剑光,抑或是一片明虹!
  接着——
  传起几声惨叫悲号之声,四个彪形大汉,都做了无头之鬼。
  四颗头颅,飞出老远,鲜血迸溅,惨不忍睹。
  此种杀人手法,真是要骇死人。
  凃云麈举手杀了四个彪形大汉,左手一捞,抱起凌龙风……
  一声厉啸起,凃云麈身形又猝然飞起,仿若巨鸟翔空,又似九天矫龙,已然飞出谷外。
  凃云麈杀人、救人,这一连串的动作,只不过是电光石火的一刹那。
  杨元、白旙星君、神眼羽士、病骨魔,他们各自一怔之间,徐云麈已挟带着凌龙风,鸿飞冥冥。
  凃云麈凭着一口真气,展开那盖古凌今的奇绝经功,一连翻过十数座峰岭,才慢慢地停止身形。
  凃云麈把怀中的凌龙风,放在地上……
  只见这位昔日生龙活虎的凌龙风,几乎变得不成人样,满身伤痕涔涔流出腥臭的黄水,形状惨厉已极。
  此刻,只见他紧闭一双虎目,面如金只纸,像是昏死过去。
  凃云麈附耳在他胸前,静静听了一阵,一张金纸股的脸色,逐渐变成青白之色,他不禁凄凉地长叹一声,星目潸然泪下。
  凃云麈愤怒的情绪,充塞整个胸间,因为他知道凌龙风已是离死不远的人了。
  凃云麈仰头望着天上几片浮动的白云,脑际里,又泛起那一连串的惨幕,唉!苍天呀!你为什么对我都是这样残酷呀……
  凃云麈凝神一会,又是轻轻叹息一声,道:“我现在运一口真元精气,先把他弄醒过来再说。”
  凃云麈暗中运集本身真气,缓缓俯下身子,不避血污腥臭,口对口,一股热流,缓缓注入凌龙风的口中。
  凌龙风得凃云麈以本身真气相助,果然清醒过来。
  他慢慢地睁开眼睛,一眼见到凃云麈,马上闭上,又倏地开来凝视着他,似是不相信自己眼前这人,就是他的挚友凃云麈。
  凃云麈轻声,道:“凌兄,是我,是我凃云麈呀,你看清了没有?”
  凌龙风那双涣散的眼光,流出一点极喜悦的泪光,嘴角间掀起了一丝笑意,一挺身想挣扎起来,哪知他全身毫无气力,竟是无法挣扎起来。
  凃云麈俊脸含笑,忙道:“凌兄,你静静地躺着,不要移动,现在你全身元气已经耗损殆尽,又被人惨下毒手,已不能再说话了,是不?”
  凌龙风虎目中含蕴一片泪光,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凃云麈知道凌龙风此刻的惨痛是难以言表的,他不但双手筋脉已被挑断,而且足踝筋脉也已挑断,一身功力可以说是全部毁灭了,变成一个残废的人物。
  一个会经叱咤江湖的豪杰,此刻已,变成为残废的人,这种内心的痛苦,是比死还要难过的。
  凃云麈愈想愈恨,他深恶绝绝奸人是如此残酷酷,歹毒,真是比猪狗不如的禽兽。把自己同患难的友人,害得如此惨状。
  凃云麈星目含泪,恨声直:“凌兄,我绝对替你报仇,我定要杀尽这群恶徒!”
  凌龙风虎目中,露出一丝感激的泪光,那是真诚的,出自肺腑的。
  凃云麈见凌龙风被自己内腑元气引接便得转醒过来,立时又暗中运集真气。
  他知道,如果不及时打通他奇经八脉淤滞的血气,在一刻工夫之后,他又将晕死过去。
  打通经脉纵然不能把他内伤完全疗治好,但总可以使他在世上多苟延几天。
  凃云麈凄伤地说这:“凌兄,你已被人用极阴毒的功夫,伤了五脏六腑,奇经八脉,我现在要用本身的真气,先打通你奇经八脉中阻滞血气。”
  凌龙风那凄厉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轻微地摇摇头。
  那意思是说:“我的内伤是无法疗好的,索性不必徒然耗损真元了。”
  凃云麈会意,他星目含泪,凄然道:“凌兄,虽然我不能使你伤势完全恢复,但也可以使你和我相处久些,说不定,在这短短几日中,我可以寻着救你的奇珍灵药,难道你忍心就此和兄弟永别而去,而且,兄弟还有话问你?”
  凌龙风虎目泪水,顺颊滚滚而下,由他那脆弱的眼光中,可以意识到:我何尝不希望和兄弟多相处一些时日,但这是命运,死神的魔爪,已将我们分得遥遥的,啊!只恨我有许多秘密,不能告诉凃兄,死不瞑目。
  凃云麈无暇再说话,右腕虚空连场,指风震得凌龙风破碎衣衫,不停地波动。
  但见凃云麈脸如红枣,隐隐泛出一缕缕如烟似雾的白气,呼吸显得急促异常,足足有一盏热茶工夫,他才停手,轻声凄厉,叹道:凌兄,现在你奇经八脉,全身机能,已然恢复。唉!但兄弟也可能不久于人世了。”
  凌龙风一挺身坐了起来,口中哑哑咕咕的响着,但没发出语音,他像是要问凃云麈,怎么也不会长久于人世,是不耗损真元过甚?他脸上露出一丝不安,愧疚之色,痛恨自己内伤连累了他。
  凃云麈轻声,道:“凌兄,不是兄弟替你疗伤而使自己真气不继,而是兄弟刚才中了练毒君者的“无影之毒”,可能要慢慢发作起来了。”
  原来凃云麈刚才在运功的时候,只觉自己丹田深处,又透出一股火热的气流,若似海中波涛般,强透入奇经八脉中,全身如焚,奇热无比。
  蓦地——
  一道灵光疾速脑过脑际……
  凃云麈自语道:难道我没有中毒吗?这股气流,不是极像以前常常发生的那股奇异气流?
  而且,“无影之毒”,是如何的剧烈,自己怎能忍过这样久,还没发作死去?
  恩师不是说,他所中的“碧玉断肠红”剧毒,只要有冷虹短剑,便能解其奇毒,对!对!一定是此柄宝剑,有万毒不侵之效!
  凃云麈猜得不错,正是冷虹短剑有辟邪、辟毒之效,才使他没有中了练毒君者的“无影之毒”,不然,任凃云麈武功盖世,十条性命也要保不住了。
  凌龙风闻听凃云麈之自语,已然知道他没中毒,内心不禁一宽,脸上露出一丝安详的微笑了。
  凃云麈俊脸上,闪出生命的光辉,轻声问道:“凌兄,你现在轻松一点了么?”
  凌龙风微笑着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感激之色。
  凃云麈朋声道:“凌兄,你不要这样,我们是患难之交,兄弟无能力保护凌兄安全,而使你落得如此状况,心中内疚,也难以抑制。”
  凃云麈说着,由身上取出一块莹绿碧玉,凄声叹道:“凌兄,你恩师谢前辈已经成佛了,这块碧玉,是你们华山派历代掌门的信物,你收起来吧!”
  凌龙风闻此噩耗,面色惨白,肌肉一阵阵抽搐,泪如雨下。
  凃云麈轻声劝道:“凌兄,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太伤心,兄弟不辞风霜,劳苦,绝对要找出一件绝世奇珍灵药,来使凌兄武功恢复,亲自报此血海深仇。”
  凌龙风本是一位金刚铁打的汉子,深知感情不在表面,而在内心,因此,他很快收敛了泪光,暗中咬牙切齿,只要自己能够有恢复武功一天,定要把这群邪恶卑贱奸徒,碎尸万段。
  凃云麈见他满脸露出仇恨之光,不禁暗暗叹息了一声,凌龙风今生要亲自手刃仇人,希望的确太渺茫了。
  凃云麈在二次运功替凌龙风疗伤之时,知道他全身元气消耗已尽,若不是暂时打通他停滞气血,绝难支持过夕阳下山的时候。
  何况,凌龙风在重伤之后,又遭人暗下毒手,用阴毒无比的内家功夫,伤了他体内脉穴,凃云麈虽然查出他的脉穴,遭人暗算,但却无法找出对方用的什么功夫,甚且,凌龙风像也似吃下一种奇药,促使他不能言语。
  即使自己不惜拼耗元气,每隔二十四个时辰,打通他奇经八脉一次,但也绝不能阻止住他体内创伤脉穴的恶化。
  他的生命不过多延长几天,而且在这多延长寿命的几日之中,每一日还有半日在昏迷的状态所以,凌龙风的生命,除非有奇迹出现,以绝世奇珍灵药相助,消除内脉的重创,并解除药毒,使他能够说话,否则,绝对难再活过七昼夜。
  凃云麈想至此处,不禁黯然泪下,悲恸异常。
  凌龙风目见凃云麈默默不语,俊脸变化无常,他哪里不知凃云麈在为自己离别人世而伤痕呢。
  凌龙风此刻内心有一点安慰的,就是凃云麈对待他的这样深厚情谊,这是他九泉之下,也是永不忘的。
  他真想说出肺腑中的感激之言,但苦于无法言语,想要以手腿写字来表达,但手脚也是不能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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