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荒郊会老僧 木鱼扰心神
2020-05-03  作者:古如风  来源:古如风作品集  点击:

  桑羽青略一谦让,进得舱来,只见这间小舱房,布置得很是雅洁,壁上挂着一张释迦牟尼的水墨像,靠窗的小桌上,放着一只小香炉,一只木鱼,和一本薄薄的经卷。
  云游和尚却没有跟着进来,桑羽青心中正诧异,突觉船身一动,小船急速的向下驶去。
  桑羽青不禁吃了一惊,正要出外,云游和尚已进得舱来。
  桑羽青目光闪闪,说道:“和尚!你此举为何?”
  云游和尚含笑说道:“施主放心,我和尚绝无恶意,不过有些事情要与施主商量商量,少时便送施主回去。”
  桑羽青倒不怕他把小船驶开,闻言忖道:“如此看来,他一定知道叶剑瀛在我船上了。”
  这时远远听得善儿的喊叫之声,桑羽青道:“待我去吩咐一声!”
  说着出了舱,见两相隔已有十余丈远,善儿正在忙着张帆追赶。
  桑羽青提高了嗓子道:“善儿,把船靠岸,我一会就回来!”
  善儿遥遥答应一声,桑羽青再度进得舱来,云游和尚笑着说道:“我们也靠了岸再谈吧!”
  说着他出得舱来,掌着舵,向岸边靠去。
  桑羽青站在他的身旁,说道:“老师父,到底是什么事?”
  云游和尚摇着头说道:“少时再谈!”
  不一刻的工夫,小船靠了岸,云游和尚把船泊好,桑羽青见自己那艘小船就靠在数十丈外,心中略安。
  云游和尚把船泊好,进得舱来,含笑说道:“好了!好了!我们现在可以好好的谈谈了。”
  桑羽青不知他的心意如何,说道:“老师父有什么话快些见示,我还有要紧的事情,不能久留在此的。”
  云游和尚把桌上那张打开着的经卷合了起来,说道:“用不了多久的。”
  他说着,由窗口向左右望了一阵,然后把窗户紧闭,显得很神秘。
  然后,他坐在了桑羽青的对面,正色的说道:“施主!恕我问一声,你可是桑羽青?”
  桑羽青虽感诧异,但仍点头道:“不错!我就是桑羽青,老师父如何知道?”
  云游和尚指着桑羽青背后的宝剑,含笑说道:“看到你这‘青光剑’,我焉会认不得你?”
  桑羽青心中一动,正要说话,云游和尚已经接着说道:“我来找桑施主,实在是要和你作一笔交易。”
  桑羽青目光闪闪的说道:“老师父有话明讲,似这等隐隐约约,实在让我难以答话。”
  云游和尚点点头,说道:“好吧!桑施主!我知道你此行是往‘天水’寻东凡和尚,除了复仇之外,最重要的还得要回你桑门派的‘星月剑谱’。”
  桑羽青默不发声,点了点头,云游和尚又接着说道:“星月剑谱虽被东凡和尚得到了十五年,但是由于深奥难解,没有图示,等于废纸一般,这十五年来,东凡和尚苦苦寻访,但是毫无下落,因之断定了这本图解仍在施主你身上。”
  桑羽青面上毫无表情,亦不答言,云游和尚笑了笑,又接着说道:“我与施主所交谈的交易便在此处……”
  桑羽青抬起了眼睛,说道:“如此说来,‘星月剑谱’已在老师父手中。”
  云游和尚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虽不中亦不远矣!只要你信得过我和尚,在你复仇之前,我准保你能收回那本剑谱,不过……”
  说到这里他把声音拉长了些,桑羽青接着说道:“不过要我把图解拿出来,可是?”
  云游和尚大声笑起来,说道:“施主果然聪明,这笔交易如何?”
  桑羽青微笑道:“并非我信不过老师父,我怎知道你一定可以帮我找寻回剑谱呢?”
  云游和尚闻言沉吟了一下,说道:“也罢,待我开诚布公的全告诉你好了,我与东凡和尚是同师学艺的师兄弟……”
  他说到这里,桑羽青不禁大为惊讶,双目打量着云游和尚。
  云游和尚笑了笑,又接着说道:“非但如此,我与他还是双生的兄弟呢!”
  桑羽青闻言更是大出意料,怔怔的望着云游和尚。
  云游和尚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接道:“只是我与他素不投缘,虽然是同胞兄弟,同师学艺,又是同师出家人,但已有数十年不曾来往,彼此如同大敌一般。”
  桑羽青愕然说道:“啊!竟有这种事,真使人难以置信!”
  云游和尚接道:“可恨他倚仗一身武功,为非作歹,玷辱佛门,我久有除他之意,只是同胞兄弟,我又是出家人,所以忍了下来,但是多行不义必自毙,看来他的末日也就要到了。”
  他说到激愤之处,白眉飞扬,目射寒光,看来很是怕人。
  桑羽青想不到会遇到这等怪事,一时怔在那里,不知说些什么好。
  云游和尚又接着说道:“你一定要问我,为什么要学这套‘星月剑’法,实在我的心愿,也无法与你详谈,我只希望当你得到‘星月剑谱’时,把图解让我抄一份回去。”
  桑羽青问道:“如此说来,剑谱已经在你身上了?”
  云游和尚摇头道:“剑谱倒不在我身上,不过只要你答应我,我一定可助你得到剑谱。”
  这事发生得太突然,桑羽青弄不清真假,不好应对,他思忖了一下,说道:“你既与东凡和尚是双生的兄弟,我怎知你确是云游和尚?或许你就是东凡和尚,想来诈取我的剑谱图解的。”
  云游和尚笑了笑,说道:“当然!你并不算是过虑,不过钱木儿总该认得出来,你以后问他就知,再说我要你先得到剑谱而后再把图解让我看一遍,这还会有什么错么?”
  桑羽青忖道:“反正有没有错,一时也看不出,不如先敷衍他一下。”
  桑羽青想着便道:“老师父如是诚心相待,我桑羽青自是乐于从命,只是图解不曾在我身上,老师父是否可待我把一切事情了结之后,再同去取图解。”
  云游和尚白眉微皱思索了一下,说道:“你是说要等你复仇之后,才与我一同去取图解?”
  桑羽青点了点头,说道:“我正是此意。”
  云游和尚摇头道:“这点恕我无法同意,虽然你与东凡和尚之间的怨仇与我无关,我也绝不会管这件事,不过,我与他到底是同胞手足,要让我等着你杀了他再一同去取图解,江湖传闻也不大好听啊!”
  桑羽青道:“那么以老师父的意思又如何?”
  云游和尚思索了一下,说道:“在你得回剑谱之后,就随我一齐去取图解,然后你再去寻东凡和尚,那时你们谁生谁死就与我无关了。”
  这时桑羽青已经拿定了主意,点头道:“好吧!就这么办,我们怎么联络?”
  云游和尚道:“你回船去吧!继续向下行,傍晚时分,我自会去寻你。”
  桑羽青点点头,怀着满腹疑虑,与云游和尚作别,回到自己的小船上。
  他沿途思索着,忖道:“我从来就不曾听说过,东凡和尚还有双生的兄弟,莫非他就是东凡和尚不成?”
  思忖之余,已然走回了小船边,回头看时,云游和尚的船早已驶出很远了。
  善儿迎着桑羽青道:“小爷!那和尚说些什么?”
  桑羽青笑道:“还不是募钱修庙!”
  善儿关心的又道:“小爷!你可别上当,我看这个和尚不是好东西。”
  桑羽青笑道:“我不会这么容易上当的,你赶快准备开船吧”
  善儿答应着,桑羽青已经走入舱来,叶剑瀛迎面就问道:“是什么人?”
  桑羽青坐在竹椅上,答道:“只是个出家人。”
  叶剑瀛又道:“他可曾问到我?”
  桑羽青摇摇头,停了一下,问道:“叶兄,你行走江湖多年,可曾听说过有一个和尚叫云游和尚的?”
  叶剑瀛双目一闪道:“有呀!最近三四年来,江湖中有个高大的和尚,时常在江湖上出现,自称是东凡和尚的兄弟,一般人都叫他云游和尚。”
  桑羽青闻言并不诧异,忖道:“如此看来,这个和尚并没有骗我。”
  叶剑瀛追问道:“怎么?方才那船上的,就是云游和尚么?”
  桑羽青点点头,叶剑瀛又接着说道:“他与东凡和尚虽然是同胞兄弟,但是两人水火不容,偏偏两人都是出家人,这也是怪事。”
  听叶剑瀛如此说,好似他对此事非常熟悉,桑羽青便道:“叶兄,这个和尚你可曾见过?”
  叶剑瀛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我与他曾经有两面之缘。”
  桑羽青沉吟了一下,说道:“他傍晚之时还要来邀我长谈,到时请叶兄在窗隙中认他一认,看看是否是云游和尚!”
  叶剑瀛一口答应,两人一直闲谈着,桑羽青虽然摸不清他的底细,但是多了一个同行之人,解得不少寂寞,倒是可喜之事。
  这时他不禁想到了小猴儿,忖道:“这个小子竟是一去不回,真个叫人放心不下。”
  想到小猴儿不辞而别,至今仍是件不可能的事,不知道他又有什么遭遇,以至于这么久都回不来。
  二人闲谈着,时间过得很快,午后无事,桑羽青正准备休息一下,突听远处有打桨之声。
  叶剑瀛立时又显得很紧张,说道:“桑兄!快出去看看,怕是寻我的来了。”
  桑羽青虽然不知他躲避什么人,但是由他惊慌的情形看来,此人必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否则以叶剑瀛的武功和为人,绝不至于窝在舱内不敢出面。
  这时打桨之声,越来越近,桑羽青出了舱,只见十余丈外,一只扁叶小舟,正以很快的速度,向自己这条小船划来。
  小舟之上,只坐着一个人,翻桨如飞,很快的靠到桑羽青的船旁,他反桨停船,接着以极敏捷的手法,把小舟拴在了大船上。
  桑羽青及善儿都很诧异,善儿叫道:“咦!你这个人,怎么把你的船拴到我船上?”
  那人抬了一下眼睛,冷冷的说道:“怎么样?难道不行?”
  善儿大怒,正要回话,被桑羽青拦了下来,仔细打量那人,不禁暗暗吃惊。
  小舟上的,是一个七旬开外的老人,生得甚是枯瘦,尖尖的面颊,有几分清秀之气。他满头白发挽成一髻,穿着一件葛黄色的长衫,足下是一双薄底的布履。
  桑羽青虽是匆匆打量他,已可断定此人有着一身绝顶的武技了。
  他那只小舟紧紧的拴在桑羽青所乘的这艘船上,一同顺江而下,他慢慢的把桨收好,然后向桑羽青点了点头,说道:“小兄弟!你由何处来?”
  桑羽青含笑还礼,说道:“我是由巫山来的。”
  那老人点了点头,一双秀目中发出了寒星般的光芒,打量着这艘小船。
  桑羽青心中暗惊,忖道:“由他的眼神看来武功已入化境,若是他就是寻叶剑瀛的人,那确实不好应付。”
  这时那老者已经把桑羽青这艘小船打量一遍,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是由四川来的,你要到哪里去?”
  黄衣老者沉吟了一下,又说道:“请问小可贵姓大名?”
  桑羽青忖道:“这老头却也奇怪,问起来没有完了。”
  但是他还是含笑答道:“我姓桑,叫桑羽青,老先生怎么称呼?”
  那老人听桑羽青的名字之后,好似吃了一惊,他“啊”了一声,一双光芒的秀目,不住的打量着桑羽青。
  桑羽青含笑又道:“请问老先生怎么称呼?”
  那老人这才把目光移开,淡淡的说道:“我姓麦。”
  这三个字传入了桑羽青耳中,不禁使他大吃一惊。
  此人分明就是麦休士,也就是叶剑瀛的师父!
  江湖百年以来,有三大剑派,其中之一为桑云从的“星月剑”,另一派是北棋山的花九娘,再就是黄山麦休士的“天河剑”。
  此三派的剑法,在江湖中领袖群雄,各成路数,令人奇怪的是,这三派却从来未交过手,也是奇怪的事。
  最近十余年来,由于桑云从遇害,花九娘经年足不出户,所以麦休士的“天河剑”,便形成了一枝独秀的局面。
  桑羽青第一次与叶剑瀛交手时,就看出了他的门路,所以这时麦休士才说出姓麦,他立时知道是麦休士了。
  麦休士含笑说道:“看你的模样,好似认得我一样。”
  桑羽青点点头道:“麦老的大名,晚辈自孩提时就久仰了!”
  麦休士点点头,说道:“说来我们也不是外人,你老太爷与我也是多年的朋友了。”
  提起了桑云从,桑羽青不禁一阵心酸,垂下了头,低声说道:“先父在时,虽然那时我还小,但也时常听他老人家夸赞前辈的剑术。”
  麦休士叹了一口气,说道:“唉——我的剑法是不如你爹爹的,十余年前的惨事,我也知之甚详,所幸你已长成,能够为父报仇,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桑羽青默默不语,心中很悲痛,这一老一少,提起了桑云从,都有些默然。
  半晌,桑羽青才问道:“麦老此来有什么事么?”
  麦休士的双目闪出光芒,说道:“如果我猜得不错,有一个叫叶剑瀛的年轻人,与你必定是认识的了?”
  桑羽青忖道:“莫非他已经知道叶剑瀛藏在我的艇上?”
  他想着便道:“令徒叶剑瀛我是认识的。”
  听桑羽青这么说,麦休士显得很诧异,说道:“啊?我与他是师徒,你如何知道的?”
  桑羽青一笑说道:“我与叶兄初次见面时曾动手过招,由他招式之中,看出是前辈的传授。”
  麦休士一双花白的眉毛不禁蹙起,上下的打量着桑羽青,用着微诧的声音说道:“唔——原来你竟把我麦休士的底细摸得这么熟!哈哈……”
  他说着,大声的笑了起来。桑羽青也笑了起来,道:“实在是麦老招式精纯,有过人之处。”
  桑羽青的话,说得麦休士很是高兴,他们又谈了几句闲话,麦休士问道:“我那孽徒现在什么地方?”
  桑羽青明知不容易瞒过他,可是早已答应了叶剑瀛,只好说道:“我已有多时不曾见到他。”
  麦休士哼了一声道:“哼!这个混账东西,难道死了不成?”
  听他说话的口气,桑羽青便知道叶剑瀛一定得罪了他,这时麦休士又问道:“你最后一次看见他,是在什么地方?”
  桑羽青略为思索,说道:“最后一次见他,还在湖北境内呢!”
  麦休士的眉头皱了起来,自语道:“奇怪!莫非我估计错了他?”
  桑羽青问道:“麦老!你急着寻叶剑瀛,有什么要紧的事么?”
  麦休士冷笑着道:“哼!这孩子胆大包天,他居然偷盗了……”
  方说到这里,突然发觉自己说漏了嘴,立时停了下来,咳嗽了一声,接着说道:“咳!此子犯了我们的门规,居然逃匿起来,害得我这把年纪,还要到处寻他。”
  桑羽青心中疑云重重,但面上毫不显露,笑着说道:“我若是见了他,便叫他去寻麦老好了。”
  麦休士冷笑一声道:“哼!他避我还来不及,岂会再去寻我?”
  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一个人站在船板上猛生气,桑羽青笑道:“麦老可要上来歇歇?”
  麦休士点点头,说道:“好吧!喝杯茶再走!”
  桑羽青闻言不禁暗叫“糟啊!”他只不过是一句客套话,不料麦休士竟真的要上船来。
  在这种情形下,又不能再拒绝他,只得硬着头皮,把麦休士请上船来。
  麦休士上船之后,便向后舱走去,桑羽青大急,连忙唤道:“麦老!”
  麦休士回过身,说道:“什么事?”
  桑羽青一时没有话说,突望见舱外的马只得含糊着说道:“请麦老来看看我这匹马如何?”
  麦休士显得很是奇怪,他不知道桑羽青为何突然要自己来看马,但也只好走了过去。
  桑羽青立时吩咐善儿道:“善儿!你去把舱里整理一下,泡盅好茶!”
  善儿答应着去了,麦休士走到近前,把桑羽青那匹骏马仔细的看了看,点头道:“果然是千里良驹,你拥有如此好马,真是可以傲视同侪了!”
  在他说话的时候,桑羽青听见舱内有零乱的脚步声,心中忖道:“叶剑瀛如果聪明的话,应该趁善儿入舱的时候躲起来……”
  他只顾想这件事,麦休士说些什么全没听见,当他发觉对方明亮的目光,奇异的望着自己时,这才惊觉过来,连忙含笑道:“多谢麦老夸奖!”
  麦休士疑惑的眨了眨眼睛,说道:“我们进舱去吧!”
  桑羽青答应着,领先而行,心中忖道:“这个老家伙已经生疑了!”
  迎面遇见了善儿,桑羽青问道:“茶泡好了么?”
  善儿高声道:“泡好了!”
  他说话之时,好似非常惊诧的望着麦休士,桑羽青见状忖道:“看样子叶剑瀛已躲起来了。”
  他进舱之后,虽然不知叶剑瀛的下落,但他把麦休士让在竹椅上坐下。
  麦休士也不客气,喝了两口热茶,一双花白的眉毛又皱了起来,说道:“这个孽子,真是胆大包天,害得我这把年纪,还要奔波江湖来寻找他……”
  桑羽青疑虑重重,道:“叶兄年少英俊,武功高超,除了下手略狠之外,并无其他恶迹。”
  麦休士冷笑一声,说道:“哼!你焉知他的本性?连我传了他十余年的武艺,到现在还摸不清他的性子!所以我本门的‘天河剑法’到现在才传了他一半,他不满之下,竟然偷了……”
  说到这儿,麦休士发觉又说漏了嘴,赶紧停了下来,改口说道:“这小子好大的胆子,竟要发誓去学别派的剑法,真个是胆大妄为!”
  他这话,像是雷电一般在桑羽青的心中炸开,使他略有所悟,忖道:“啊!原来这么回事。”
  正思忖间,麦休士突然问道:“你复仇的事如何了?”
  桑羽青含糊的说道:“我现在正要去找东凡和尚。”
  麦休士轻叹一声,说道:“唉——这件事也应该有个了结了,只恨我自己有很多事,不能为友人尽些力……”
  才说到这里,桑羽青便打断他的话,说道:“多谢麦老!这件事还是我自己办的好。”
  麦休士点点头,站起了身子道:“不错!复仇的事,还是自己去办痛快些,我要走了,若是叶剑瀛来访你,不可说出我来过。”
  桑羽青点头道:“晚辈知道了。”
  麦休士又骂了叶剑瀛半天,这才与桑羽青作别而去,登上小舟,摇着一双木桨,悠悠而去。
  桑羽青遥望着小舟在江浪中消失,忖道:“只怕他不会轻信于我,说不定还会来的。”
  这时他已大略知道叶剑瀛的来意,显然是对麦休士不满,要设法学得自己桑门剑法。
  桑羽青正在思索之际,叶剑瀛由身后走来,拍着桑羽青的肩头,笑道:“桑兄!谢谢你。”
  桑羽青转过了身子,说道:“原来叶兄你要躲的是麦老,其实你们是一家人,你又是他独传的得意弟子,见了面至多不过责骂几句,又何必避不见面呢?”
  叶剑瀛面上一红,摇头道:“你不知道我师父的脾气,这一次我闯的祸不小,他正在气头上,还是过些时候好些。”
  桑羽青笑道:“以你看来,难道他刚才不曾怀疑此处?”
  叶剑瀛道:“至少两三天内,他不会再来的。”
  自从麦休士走了以后,叶剑瀛的胆子大多了,他不再躲在舱内,就在船板上与桑羽青谈笑。
  桑羽青对他的种种疑虑,已因麦休士的一番谈话,渐渐明朗了些。
  他盘算着,如何从叶剑瀛手中,把自己本门的剑谱图解取回来。
  因此,他与叶剑瀛谈话时,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忖道:“我还是等你先向我动手时再说吧!”
  叶剑瀛问道:“你在想什么?”
  桑羽青道:“自然是复仇之事!”
  叶剑瀛笑道:“我这几天反正没事,正好陪你走一趟,也可略微尽些力量。”
  桑羽青摇头道:“你的美意我心领了,不过这件事我定要亲手去作,任何人也不能代劳。”
  叶剑瀛笑道:“报仇的事,自然由你下手,我随同你去见识总可以吧?”
  桑羽青知道他意在那本剑谱,转念想道:“我如若拒他同行,他还会暗中潜去,反倒难于应付,不如让他在我眼线之内……”
  他想着便道:“既然如此,你便与我同行好了。”
  叶剑瀛闻言,显得很是高兴,这时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江面上也起了薄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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