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
2019-11-17  作者:古如风  来源:古如风作品集  点击:

  在西藏的雪峰上,有着一群啼哭的人。
  他们是心灯、云姑、卓特巴、凌怀冰,以及在悬崖上的墨林娜和米路卡。
  他们都被心灯及云姑这种母子间的亲情所感动,悲痛的程度,几乎超过了当事人!
  当然,整个的事情,与他们本身,也有着很大的关系——即使那已经是数十年前的往事了!
  他们母子二人,这一痛哭,简直无法遏止,无限的委曲、悲哀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随着哭声奔腾而至。
  良久,云姑把心灯的头推开,忍悲道:“孩子!不要再哭了!……你能有这番成就,娘很高兴!……娘真是没脸对你说什么。”
  心灯流着泪,连连地摇头,说道:“不要说这些话!……你是我的母亲,每一个母亲都是伟大的。”
  云姑感动得又哭了起来,她说道:“可是……我这个母亲……唉!孩子!过去的事我们不谈了,我只问你一句话,你离开这里以后,准备怎么样呢?”
  心灯在这极短的一霎那,已经改变了他的计划,他反问道:“娘!我先问你,你准备怎么样呢?”
  心灯的声音里,充满了关切和依恋。
  “我?……”
  云姑发出了一阵奇怪的颤抖,她惨笑着,连连地摇头。
  心灯用着一种充满希望的声音说道:“娘!你要离开西藏!离开他!”
  心灯说着用手指了卓特巴一下——他正在静静的看着这幕天伦间的悲剧。
  云姑向卓特巴瞟了一眼,很快的移开。她还来不及说话,心灯已接着说道:“你离开他,我也离开庙,我们一同回老家去!”
  这个决定给了云姑一个新希望,但她却没有勇气接受,她不停的想:“可怜的孩子,你以为娘还有脸活下去?……”
  是的!在这个道德和伦理的社会里,她应该死!早就应该死!死得干干净净——这样,或许她才可以得到一点人类对她的同情。
  心灯又问了一遍。云姑心乱如麻,不知怎么来回答她这陌生而又挚爱的孩子。
  她用瘦弱洁白的手指,轻轻地摸着心灯的面颊,悲痛中带出一丝安慰的笑容,很平静的说道:“孩子!你的安排固然很好,可是娘已经有了更好的安排!”
  心灯有些骇怕,他紧紧地拉住云姑的手,问道:“娘!你……你准备怎么样?”
  云姑面上露出一丝慈爱的笑容,说道:“孩子!你放心,娘是不会离开你的!”
  听了这句话,心灯安心了,诧异地问道:“那么……我们是不是还留在西藏?”
  云姑望着他天真的面孔,心如刀割,强忍住要掉下的眼泪,含笑说道:“是的!我们还留在西藏!……也许我们居住的太久,不适于离开了!”
  这时,心灯感觉到,再与卓特巴比试,似乎是多余了。
  他扶着云姑的肩膀,含笑道:“娘!你马上准备东西,我们立刻就到拉萨去!”
  心灯话才说完,卓特巴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心灯!你师父的令符不要了么?”
  心灯一惊,忖道:“啊!我好糊涂,怎么把师父的令符都忘了?”
  这时心灯不禁大为为难,如果卓特巴下了必死之心,与自己全力拼斗,自己又焉能保证不伤他?
  那么自己应诺过墨林娜的诺言呢?
  心灯正在为难,云姑突然伏在心灯耳旁,用极轻的声音说道:“把卓特巴杀死!孩子,把卓特巴杀死!……这是最好的结束!”
  心灯一惊,他感到有些意外,脱口道:“可是我已经答应……”
  心灯话未说完,云姑已然用手摇了一下,轻声说道:“孩子!娘只有这一个要求,希望你能听我的话!”
  心灯真是痛苦万分,他已经答应过墨林娜,可是如今他亲生的母亲要他杀掉卓特巴,令他如何决定呢?
  他默默地想道:“我所能给墨林娜的,能安慰她的,就是她父亲的生命……可是‘杀掉他!’是我母亲第一次的要求,或许她根本是被卓特巴陷害,才做了那些恶事!……况且我与他还有着血海似的深仇,我的父亲是被分尸的!”
  想到这里,心灯不禁热血沸腾,“复仇”之念再度的燃烧起来——那是他好不容易才抑压下去的。
  云姑再次在心灯耳旁,轻声说道:“孩子!你不是要与娘在一起么?那么照娘的话去做吧!……他是应该得到这个下场的!”
  云姑说着,站起了身子,稍微的移动一下,用着痛苦的,不可解的目光,向卓特巴望了一眼。
  卓特巴了解云姑的意思,他的心情很平静,也很感动。忖道:“云姑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也是最伟大的母亲!……云姑你放心,我一定照你的话去做,绝不伤害你的孩子!……并且我一定会死在你孩子的剑下……”
  云姑看出了卓特巴的心情,她安慰地笑了笑。
  卓特巴是她挚爱的人,虽然他是个罪人,但是她还是爱他至死不渝。感情就是这样,说不出道理来。
  云姑拉住心灯的手,轻声说道:“心灯!赶快把这件事解决,我在那边等你……”
  她慢慢地向后退,一双明亮的眸子,不时的扫向卓特巴,这是诀别的一瞥,心如刀剜。
  心灯痴望着云姑,却无法说出他不能杀卓特巴的道理。
  云姑的目光又飘向凌怀冰,她心头歉然,心中自语道:“我一生只愧对两个人:我的孩子和怀冰。……怀冰,我们永别了!……我辜负了你如海的深情,只有来生再报答你了!……”
  凌怀冰却有些喜悦,忖道:“卓特巴死了以后,我与她们母子同时留在西藏!”
  卓特巴心中雪亮,他知道云姑不会再活下去了,忖道:“那么我还有什么第二条路呢?死在心灯的剑下吧!……感谢天!我与云姑不能共偕白首,可是同日而死,这已经够了!”
  他含着泪,看着云姑整个的身子,慢慢的消失在黑暗里,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热泪滚滚而下。
  心灯转过了身子,他实在太为难了,不知道该对卓特巴采取什么态度。
  卓特巴整个的心,已经被云姑带走了,他怔怔地望着那片黑暗,心中猜度着,云姑用什么方法来结束她的生命。
  心灯想了一阵,昂然说道:“施主!这里发生的事,任何人都想早点把它结束。我想你也不再感到兴趣了吧?……现在我只有一个要求,请你把我师父的令符交给我,然后请你离开西藏,你可以到新疆去!……墨林娜及米路卡在那里,你们依然可以生活得很快乐……”
  心灯话未说完,卓特巴已含笑摇头道:“心灯!我谢谢你的慈悲心肠。不过这个话现在说就太晚了,我生在西藏,长在西藏,就是埋骨也应该埋在西藏呀!
  “冷古的令符,我留之无用,不过我却不能这么轻易给你,那要看你的宝剑争不争气了!”
  心灯闻言,无名之火又被他激了起来,冷笑一声,说道:“施主!我真不明白,你为何如此执迷不悟啊?”
  卓特巴痛苦地微笑一下,说道:“心灯!你可知道佛家说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句话么?”
  心灯再也忍耐不住,提了手中的宝剑,轻轻用指尖弹着剑身,发出了清越悠长的声响,雪夜中传出了老远。
  心灯的神情有些悲痛,这一霎那,他真像是一个悲天悯人的大佛,发了很长的一声叹息,说道:“施主!这把宝剑我新得不久,在我初得之时,我也曾私下发过誓愿,但愿它一生不染血迹!……如果施主一再相逼的话,只怕小僧要遗憾终身了!”
  心灯这几话,说得可是够狂的了。卓特巴听在耳中,并不愤怒,他仍然是笑容满面,从容说道:“灯!如果你剑上占了卓特巴的血,也够你荣幸的!”
  到此,心灯知道没有什么好说了,他气恼地点点头,说道:“好!那么还是老规矩,你先动手吧!”
  卓特巴浅浅一笑,他也不再谦让,右手轻轻一提,将那只银光闪闪的长鞭提起,说道:“我这鞭上倒有几十年的纯功夫,你不可大意了!”
  这时天色已暮,雪势虽然不大,可是寒风凛洌,裂人肌肤,如果是不会武功的人,恐怕早已冻挺了!
  卓特巴右手轻抖,银蛇鞭霍然而起,竟被他抖得笔直,身躯微晃,轻风般扑到心灯身前。
  他长臂递处,“一箭成功”,鞭舌如刃,闪电般向心灯前额点来。
  心灯右足向后退出半步,一拧身,身子已让过三尺,猛翻右腕,掌中剑“点点红心”,闪出一片剑光,便向卓特巴鞭舌挑到。
  卓特巴猛带腕子,银鞭灵蛇般地退了过来,再一运力,鞭身如一条怪蟒,兜了一个大圈子,鞭舌反向心灯后颈点来。这招真个快得出奇。
  心灯对卓特巴这种出奇的招数有些吃惊,他连忙进身低头,卓特巴的银鞭,差着数寸,由他头上扫过,带起了一溜寒风。
  心灯惊心之下,右掌突出,肩平剑直“推水分浪”,长剑映出一道光华,点向卓特巴“肩井穴”。
  就在同时,他右掌翻出,二指如电,又向卓特巴右臂“臂儒穴”点来。
  卓特巴两下受敌,他却不慌不忙,右手腕轻轻的一用力,那条怪鞭,巨蟒似的飞了回来,圈成一个三尺大的圈子,向心灯的双手猛磕过来。
  心灯见卓特巴这条怪鞭,真个有神出鬼没之能,心中又羡又惊,匆忙中把双手收回。
  他点脚之时,人起如龙,平空拔起了六尺高,双手捧剑“一字朝南”,剑身夹着一阵轻啸,向卓特巴顶门点了过来。
  心灯这一招空中送剑,真个快到无与伦比,身势又是美到极点,卓特巴也不禁叹为观止。
  凌怀冰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发觉他这个世侄,功力竟比他高上许多,当时真是说不出的惭愧和兴奋。忖道:“如果没有心灯,单凭我来此报仇的话,恐怕早被人家打发了!”
  凌怀冰一念之间,他们又是两招过去。
  卓特巴已存必死之心,所以他动手之间,并非急于拼命,因为他不住的想道:“我已决心死在他的剑下,何必再伤他呢?”
  可是一个不可一世的人物,一旦遇见了对手,必然的会增加他们较量的兴趣。
  卓特巴也是一样,他忖道:“我要试一试,如果我真的与他全力相拼的话,看看是否能胜得过他?”
  所以,他就是决心死在心灯剑下,也不会引颈就戳的。
  心灯却不知道卓特巴的心意,只当是卓特巴拼命要置自己于死地。
  同时他自己也是很矛盾的,墨林娜流着泪,痛苦的要求心灯,不要伤害她年迈的父亲。
  而云姑则再三要他手刃杀父的仇人!
  这是多么难以解决的一个问题啊!
  心灯一面动手,心中不停的思索这个问题:“杀他?不杀他?……”
  心灯此刻的痛苦,正是无法形容的了。
  尤其他是一个学佛的人,他不停的想道:“难道我就不能给他一个忏悔的机会么?”
  可是……我的母亲,为什么这么坚决的要我杀他呢?”
  这是心灯百思莫解的。他虽然犹豫着,可是动手之间的每一招式,都足以把对方致死!
  亮银鞭像是一条巨大的怪蟒,盘旋飞舞,惊人欲绝。
  银光剑则像是一条灵巧的小蛇,舌吐闪耀,快似飘风,令人不可捉摸。
  他们都把全付的功力用出,一时之间,只见剑影鞭光,满空飞舞,映着两条灰色的身影,肥大的袖袍,发出了忽噜噜的惊人之声,端的是一场好凶杀也!
  可是,奇怪的是,动手的人,都不想把对方置于死地,他们恨不得立时停手,但是他们却不能。
  是谁逼他们动手呢?……这是一个颇值寻味的问题。
  凌怀冰看着他们这种惊心动魄的打斗,知道不是短时间可以结束的,但也不会像自己那样打上一天一夜。因为他们手中都有着锋利的武器,动手之间,真个是险象环生,说不定谁一疏忽,就会折在对方手下。
  心灯虽然随冷古习过剑法,可是他一直到最近才由长山手中,得到这把宝剑,所以在他来说,不但是第一次用剑动手,也是第一次用武器。
  可是他第一次用武器,就与这种一等一的高手过招,所以益发打得起劲。
  然而卓特巴,他早年以这条银鞭震惊江湖,不知挫过了多少武林高手。他绝想不到,二十年未动此鞭,而现在与他过手的人,不但不惧他精妙的招数,并且威胁着他的生命。
  他望着心灯手中那只银光闪闪的宝剑,心头一阵阵的惧颤。
  那只剑是萧乾元生前所佩带的,如今落在他儿子手中,来报他的冤仇,这不是巧合么?
  卓特巴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忖道:“难道这真是佛家所说的因果报应么?……那我真是该死了!”
  这时的卓特巴,不禁想起了以往怎么也不相信的一句话:“善恶到头终有报,但看来早与来迟。”
  如今这句话果然应在他的身上,不由他不信了!
  云姑隐藏在一块大石之后,她偷偷地窥视着他们的打斗。
  她爱心灯——那是她亲生的骨肉。但是她却为了卓特巴而抛弃了。如今这个小生命已然成长,使她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悲喜和自愧。
  她也爱着卓特巴,即使是现在,她对他的挚爱仍然一分不灭。可是她知道,她与卓特巴,都必需在今天死去,否则一切事情,都会变得更难处理了!
  她只是不停地在想:“上天已经对我们够仁慈了……我们犯下了这么滔天大罪,可是也还让我们恩爱相处了二十年,我们还能有什么苛求呢?”
  心灯拿着的,是他父亲的宝剑,如果把库司(卓特巴匿名)……杀死,那是很公平的了!”
  这个女人,她也曾叱咤过江湖,也曾行侠仗义,为这个世界做了不少的善事,可是“善”“恶”是不能相抵消的,一旦她做了恶事,人们便忘记了她的善举。
  可是有一点值得安慰的,那就是她并不后悔,她认为很值得,并且很侥幸了!
  阵阵的喝叱声,传出老远,整个的西藏,也没有发生过如此激烈的打斗。
  心灯与卓特巴打得难分难解,这并不是一场性命之战,而是真正的智慧和忏悔之战。
  卓特巴的银鞭,似乎有了神,它往往能在极短的一霎那,三番两次的追踪着心灯的身形。
  心灯连用了全力,他感觉到这一次,是他出寺以来,最吃力的一战。
  卓特巴的长鞭“凤点头”一泛银光,闪人眼目,鞭舌已向心灯腰眼点到。
  心灯掌上早已运足了劲,他闪电般地把宝剑往下一沉,“拨草寻蛇”,剑身发出一阵轻啸,向卓特巴的鞭头斩去。
  这一招,心灯本来不该硬封的,但他想试一试这把宝剑的功能,所以硬发了出去。
  卓特巴有些意外,他想抽回已来不及,只听得“呛!”的一声轻声,二人手臂全是一震,倏的分开,各闪出了五六尺。
  心灯低头看时,剑身完好无缺,但他的右臂已感到微微酸麻,心中好不吃惊,忖道:“这一招我如果不是运足了力的话,只怕封他不住,还要受伤呢!”
  卓特巴飞快地把鞭头甩起,左手接住鞭头,详细看时,脸上不禁惨然变色。
  他一生爱好,所用之物皆是极上之品,这条银鞭是由百练精钢,并多种合金制成。
  如今,那闪烁的鞭头上,已被心灯砍了两分深的一个缺口,那情景仿佛像是一条受了伤的蛇,虽然愈发悸人,但凶恶之力,已然差了许多了!
  卓特巴黯然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心灯,我闯荡江湖数十年,这条银鞭不知折了多少武林高手,就是二十多年,与冷古等人动手,也能把此鞭保全……
  “如今我功力愈进,反因大意而损此鞭。”
  凡是一个练武的人,都会了解卓特巴此刻的心情,那是一种英雄末路,诸事不顺之悲。
  就如同被困垓下的楚霸王,风折大纛,乌骓长嘶,一世的英雄,将要遭遇到死之的预兆。
  心灯有些感动,这一霎那,在他的潜意识里,似乎觉得卓特巴会死在自己的剑下——虽然到现在为止,自己还没有下决心去杀他。
  心灯勉强地笑了一下,低声道:“施主打得好鞭,真是天下神功了!”
  这是一种“敌人的同情”,但并不能安慰卓特巴。
  他嘴角挂上一丝不可理解的笑容,说道:“心灯!这把宝剑在你手中,比在你父亲手中威力大得多啊!”
  心灯没有说话,他似乎想停止这场打斗,但是那是不可能的,他们必需打下去。
  卓特巴左手放开了鞭头,走上一步,从容说道:“我们再开始吧!……这种事情就快结束了!”
  心灯提剑上前,左手衣袖抖了抖身上的落雪,说道:“好的!小僧是舍命陪君子!”
  心灯一言未毕,眼见银光乱闪,卓特巴的银鞭,夹着凌厉的风声,已然点向心灯前胸。
  心灯微一晃身,已自让过三尺,银鞭贴身滑过。
  他手中长剑“经天长虹”,划过一个半圆形的大银弧,向卓特巴头顶砍到。
  卓特巴“移形换位”,身如风车,已自到了心灯背后,舍鞭不用,左手二指以“大手印”指力,向心灯“凤尾穴”便点。
  心灯背后指力透体,已来不及闪躲,他猛把剑后带,“反手斩蛇”,宝剑带起一溜银光,砍向卓特巴手腕。
  这种出奇迅速的招数,卓特巴不禁心惊,忖道:“这小和尚的功夫真个高不可测!”
  他一念之际,早已闪电般地收回了左掌,长鞭舞空,鞭头掉转“回头问路”,点向心灯颈侧。
  而鞭身则以万钧之力,向心灯肩头猛砸过来。
  卓特巴这一招二式,真个厉害无比,显然是名家身手,自是不同凡响。
  心灯全身俱在卓特巴鞭影之中,他不慌不忙,容鞭头快到之际,长剑抖出,以“柔贴”之力,轻轻点在鞭身,运力往外一荡,那条银鞭,竟被他甩出去五尺以外。
  心灯这等巧妙的招数,确是胆大心细,并且功力惊人。
  卓特巴忍不住脱口叫道:“好剑法!”
  心灯不稍迟缓,他轻舒猿臂,剑尖闪出一片光花,“梅开三枝”分别向卓特巴“眉心”“人中”“肩井”三大要穴要点。
  他这一招三式,变换巧妙,令人无法防御。
  卓特巴长鞭已被磕出,抽回不及,他不得不往后倒退。
  就在卓特巴以“含羞却步”身法,往后退让时,心灯长剑下沉“落日余辉”,剑身如霞,向卓特巴小腿砍到。
  这一招心灯变得快极,旁观之人均料卓特巴难以躲过。
  所谓“艺高人胆大”,卓特巴毫不慌张,他左腿猛往下一沉,心灯宝剑已到,他那没有脚掌的足踝,闪电般地往地下一点,人如飞龙,已自凌空而起。
  心灯的宝剑,差着一分,由他腿底滑过。
  这一手真个可说是神乎其技,心灯也不禁脱口喊道:“好俊的功夫!”
  卓特巴凌空七尺,右臂抖时,长鞭笔直,如一根破空疾进的飞箭,向心灯的左“乳泉穴”刺来。
  心灯容那鞭头已然点到,他猛低头,长剑吐出“凌空刺雁”,反挑卓特巴的小腹。
  卓特巴也有奇招,他容宝剑已到,猛蜷腿,往剑身横面上用力一点,身子已借力飞出八尺,落了下来。
  心灯只觉右臂一阵酸麻,如中急电,连宝剑都几乎出手,心中好不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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