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荒山古寺
2025-11-09  作者:公孙云生  来源:公孙云生作品集  点击:

  钱玉珊用纤手抹去颊上的泪水,道:“是我在无意中听到你的消息,听说你被‘连理双仙’之‘赛金刚’傅成镐骗至‘连理洞府’,我知道你是初临江湖,对江湖人物,一无所知。
  我大惊之下,立即赶赴此地来,昨天我搜寻了一整天,竟未找到连理洞府,我本想乘夜继续寻找,但是天气严寒,实在支持不住,遂在……”
  纤手遥指一个小石穴内,畏缩了一夜,天未,我又继续寻找,谁料,走未多远,发觉身后有人跟踪,我感到有点害怕,即加快脚步飞驰。
  却想不到那个恶贼,亦步亦趋,竟在后面口秽言污语,是我一时气愤不过,遂与那恶贼打起来。但他的武功,十分了得,更因我整夜蹲在山穴内,冻得双腿发麻,竟被他出手点中我的麻穴……”
  说至此,粉颊涨红。李元法听得心头一震,急道:“他……他……”
  “他”什么?竟想不出适当的话语,表达出来,不过,他的心里,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后悔适才未把柳星的命留下。
  钱玉珊剔透玲珑,见李元法那份着急之状,芳心一甜,“噗呲”一声,破哭为笑,旋即,她又觉得不好意思,玉容一整,说道:“恶贼将我挟起,驰到那几棵松树旁边,即将我绑起,解开麻穴,竟出言挑逗,并将……”
  以下的话,似乎难以出口,停顿了一下,又道:“尚幸你及时赶来,才未被恶贼所污。”
  说完,不自觉的又滚下泪水。
  李元法拉住她的纤腕,轻声道:“珊姐姐,多谢你关怀,我确被傅成镐骗至连理洞府,若非“翠哥”暗中搭救,差一点就被他们折磨死。”
  钱玉珊秀目满含泪水,惊奇的看向他。
  李元法将前后经过,说了一遍,又道:“珊姐姐,我一身如寄,居无定所,何况身负血海深仇,正不知前程是何凶险,你还是先行回家,如果异日有机,当必趋府问安。”
  钱玉珊闻言,倏地——
  粉颊变色,颤声道:“如此说来,我钱玉珊只有一死了!”
  她陡地甩脱了被李元法紧握的玉腕,娇躯一挺,向外纵去。
  李元法哪里能让她奔去,跃身挡住道:“珊姐姐!珊姐姐!”
  钱玉珊一声凄惨的笑道:“我不配作你的姐姐!”说完侧身又要……
  但李元法岂能让她就这样离去,不由分说的抓住她两双手腕道:“珊姐姐我只是说我居无定所你如果随我奔走江湖,但受无比的风险使我心中不安!”
  钱玉珊听得芒心伤痛,竟一头又钻在李元法怀中,抽泣不已。
  良久才哽咽道:“法弟弟只要你能吃得了的苦我钱玉珊并不是金枝玉叶,娇生惯养,我同样也能承受得了。”
  她一面说着一面哽咽那份楚楚可怜之态,即令铁石心肠,也要软化成绕指柔。
  李元法心头电转,但想不出妥善安顿的办法,只有日后见机行事,遂道:“珊姐姐,既然如此,就同行一起,不过,令尊仍须要设法告知一声,省得老人家挂怀。”
  钱玉珊这才抬起螓首,睁着一双含泪的秀目看向李元法,芳心深处,不知是喜?是忧?
  喜的是:她与情郎长期在一起,足慰渴思。
  忧的是:父亲见自己悄然离去,一定也急得不得了。
  两人相对沉默,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两颗心,渐渐的溶化在一起,两个人的面上,也泛现出一片喜色,又慢慢的绽放出花样的笑容。
  一个是情窦初开身怀绝技的俊美佳公子,一个是豆寇年华,待字闺中的娇艳的少女,至此,心愿得偿:那得不笑容容满面。
  当下,李元法看了天空依然飘着雪花,遂道:“珊姐姐我看天要降大雪了,我们快找庄镇投宿。”
  陡地——
  一阵“格格”之声,从突出的岩石上面传下。
  只听一个脆细的声音道:“姑娘,你与法哥儿立在一起,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有朝一日,可要请我吃杯喜酒呀!”
  钱玉珊闻言,甜在心里,羞在面上,她知是“翠哥”所说,立将娇躯一扭,道:“翠哥,你再开玩笑,我不来啦!”
  又是一阵“格格”,愈去愈远,显然“翠哥”凌空直上。
  对于婚姻这事,李元法不愿接言,只是微笑。
  因为他现在满怀仇恨,自然顾不到这些儿女之事上面,所以只有一笑作答,何况岁月悠悠,日后的变化,正不知如何?
  当下,李元法即道:“珊姐姐,走!”
  即握住钱玉珊的纤腕,如飞而去。
  在酉尾戌初时辰,两人驰至一处地名叫“鬼头坡”。
  双双放目四顾,但见四周群山层层,竟处身在一座深谷里面。
  这时,寒风“嘘!嘘!”啸叫,震人心魄!
  天空乌云堆压,像要塌下来。
  不多时,鹅毛似的大雪,纷纷飘落,将两人的视线,都阻挡住了,看不清四周围的群峰。
  钱玉珊担心的道:“法弟弟,在这深山穷谷,下起这样大雪来,我们怎么办?”
  李元法剑眉一皱,运足目力,朝远处一看道:“我们走过前面那座小峰头,看看那边有无村庄,不然的话,我们也要找一岩穴避避风雪再走。”
  言落,手臂轻搂钱现珊的柔腰,一声清啸。
  啸声甫出,身若幽灵,往对面的矮峰上腾跃。
  钱玉珊紧偎在李元法身侧,只觉两旁的山石,向后直倒,可见其快捷了。
  她的芳心,感到无比的娇傲,情郎如此大的年龄,竟有这样的造诣,实在是人间绝无仅有。
  一个女人一生中,最为愉快的事,就是她心目中的人,一切都出人头地,钱玉珊对李元法当然也不例外。
  至于她个人的一切,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劲风澈骨,大雪扑面,霎眼间两人已屏肩立在山顶。
  拢目远望,依然是群山环抱,并无人烟。
  李元法侧头说道:“珊姐姐,看来我们今夜要在这荒山上过夜了,这样,使你遭受凤雪之苦,我心实在难安。”
  钱玉珊确已被冻得娇躯瑟瑟发抖,但她仍装若无其事的样子,柔声道:“法弟弟,只要有你在旁边,即是再怎样的寒冷,我也会感到温的。”
  话声方已,忽然——
  “翠哥”从山峰下面一飘而上,落在钱玉珊的芒肩上,脆声道:“这座山下面,有一座小石穴,你们还是到那里去避避风雪,再行设法出山吧!”
  李元法点点头道:“也只有如此。”
  猿臂一伸,紧抓住钱玉珊,疾泻而下。
  瞬息间,在“翠哥”低飞导引,已抵小石穴。
  昏夜无月,但由于外面的皑皑白雪映照,还不是十分黑暗,寒风啸耳,更加杂有缕缕惊心刺耳的猿啼枭鸣,饶是二人身怀盖世无匹的绝学,亦感到有点惶惶不安。
  钱玉珊紧贴着李元法的胸前,颤声道:“法弟弟,我有点怕!”
  她这口吻,又如两人第一次相见时一样,不过,当前的情势,确实与他俩结伴赴“绿竹堡”之时相同。
  这时寒风益厉,大雪飘飞,石穴外面,不断的传来“嘘!嘘!”的怪声。
  李元法左臂把钱玉珊紧紧拥在怀中,右手亮出乌光闪灿的“墨扇”,口中柔声慰抚的道:“珊姐姐莫怕!”
  “翠哥”昂立在石穴内的一块尖石上,格格的脆声道:“姑娘,你身怀武功,怎的害怕起来?”
  陡地——
  一缕怪声,从二人处身的石穴上面,划空掠过。
  其声音凄厉至极,听得人毛发悚然,显然不是寒风怪叫之声!
  李元法闻声,就要外出。
  却被钱玉珊紧紧抱住腰身道:“我怕,不要离开我!”
  声音之难听,也确实使人心悸!
  就连李元法,也是心头“噗噗”乱跳!
  李元法将手中“墨扇”唰的打开,轻轻一划,圈出一条半弧形乌光,抚慰道:“别怕,饶是山魈鬼怪,也难把我们怎样!”但钱玉珊依然娇躯“瑟瑟”发抖,不知冷得发抖?还是吓得发抖?
  夜色更深,大雪渐渐停止,地上已是积雪半尺余深,但寒风却未稍息,相反的,更形厉啸。
  李元法探头向外面看看,见空中乌云,依然堆压。
  由于雪层的显示,天气不象好转。
  于是,说道:“珊姐姐,我们还是离开此地,不要被大雪困在山中,岂不要活活饿死!”
  他个人倒无所惧,只是钱玉珊弱质娇躯,恐难受得了荒山寒气,所以要尽速离山,找镇投宿。
  言落,半挽半搂,揽住钱玉珊的柔腰。
  足尖微一沾地,身形激射而起,已施展开“一元御虚”,绝顶轻功,几个起落纵跃之间,已登上对面峰顶。
  他运足目力,向远看望,但见前面隔着数道矮峰,隐隐约约的似是一座庙宇的屋脊。
  由于距离过远,而且,又有淡淡的云雪,所以看也不真切。
  钱玉珊的功力,比之李元法相差远甚,更加在昏夜,她只能借着雪白的微光,看出五六丈远,再向外就是一片白茫茫。
  李元法急忙说道:“珊姐姐,你看到没有?”
  他抬起右手,用“墨扇”遥指向庙宇的飞檐。
  钱玉珊芒心一颤,急问道:“看见什么?”
  她只以为有什么怪物出现,所以又紧张起来。
  李元法见她那份惊惧之状,不由“噗!”的笑出声来,道:“不是什么怪物,前面好象有一座庙宇,我们不妨到那里去投宿如何?”
  钱玉珊确实冻怕了,急忙点点头,希望立即赶到庙里,生起一把火,再有滚热的饭食,吃上一顿,全身立即会温暖过来。
  这是每一个人的通病,在冷时希望能有一把火取暖,饥饿时,会幢憬着饭食的可口,中中津液即生。
  钱玉珊两日在山区寻找“连理洞府”,并未吃得一口饭食,她的武功再高,也有点禁受不了。
  当下,她一听李元法说出庙宇,神情一振,道:“法弟弟,我们快去!”
  李元法依然携扶着她,二人使劲足尖一跺,疾如二缕轻烟,霎眼间,消失在迷蒙的夜色中。
  两人踏着积雪,一口气翻过三座矮峰,果然在矮峰的半山腰,矗立着一座红墙绿瓦的庙宇。
  当即放缓脚步,手牵手的走近庙宇前。
  庙门半启虚掩,墙皮剥落,显然是一座废庙。
  大门的顶上,有一块残缺不全的匾额,依稀的还可以辨出“古云寺”三个大字。
  李元法恐怕里面会住有和尚,趋前轻叩庙门。
  叩了几下,里面并无声息。
  遂伸手一推,“吱呀”声中,庙门应手而开。
  里面一片漆黑,迎面扑来一股森森寒气,二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一个寒颤!
  钱玉珊紧偎在李元法的身侧,道:“法弟弟,这里阴森怕人,我们不要呆在这里!”
  李元法将“墨扇”一划,一缕乌光,挟着一股劲风,吹进庙内,轻声说道:“别怕,我们身怀武功,岂畏魑魅魍魉,何况那些怪物也是怕人,我们进去生把火取取暖就是。”
  钱玉珊听得李元法如此一说,感到自己一时之间,怎的会如此胆小,跟着,胆气陡壮。
  玉手一翻,“仓郎”声中,将背上长剑撤出,紧握手中。
  两人并肩走步,步入大殿。
  里面阴气更浓,砭肤生栗,使人不自觉的打颤。
  李元法自服食蟒丹以后,在夜间双目如同白昼并无二致他双目落处,但见大殿佛像倒塌凌乱,一片残败的景象。
  钱玉珊的双目,比之李元法就相差悬殊,必须运足功力向四周看去,搜索着有无骇人的怪物!
  陡地——
  她一声惊呼,直扑李元法怀中,颤声道:“法弟弟,你看,那边墙角处,放了一口棺材!”
  李元法星目一看,果然发现在右边通入里殿的甬道边上,放了一只崭新的棺木,棺盖上也无积尘。
  他的心里,不由暗暗的嘀咕倒是怪事,这座荒凉凄独的古庙,怎的会放了这口新棺木,难道没有人窃棺盗尸!
  心念之中,为了慰抚钱玉珊,遂手按芳肩,轻声道:“珊姐姐,我等在刀光剑影之中,出生入死:尚且不怕,对这口棺木,何怕之有?尽管大起胆来。”
  钱玉珊也实在想不透,怎的今夜会如此胆小,闻言立即点点头,道:“法弟弟,有你在身旁,我就不怕了。”
  话声甫落,身后“噗!”的一声轻响,她觉出肩头上似被一物抓住。
  顿时又吓得全身一颤,连转头看看的勇气也没有,竟自钻在李元法的胸怀,呼叫道:“法弟弟!法弟弟!”
  蓦闻——
  一阵“格格”的脆声,道:“姑娘,是我啊!”
  原来是“翠哥”从后门飞掠而入,落在她的肩上。
  钱玉珊疑神疑鬼差点吓掉了魂魄。
  钱下珊闻声抬起头来,玉手拍拍酥胸,道:“翠哥,你好坏,不声不响的落在人家的肩上,差点把人吓死了。”
  李元法见她那份娇弱的样子,不禁打从心底深处,发出了一份无比的爱恋。
  但这种爱,说不出是怎样一种情形,那刹那间,他把上次对钱玉珊的不满,如同烟雾一样,化为乌有。
  当下,“翠哥”格格的道:“姑娘,如果把你吓死我可无法再找到这样一个慧质兰心的好姑娘,送给……格格格!”
  李元法说道:“好了,不要再说笑,我们进内生火取暖。”
  说着,即握住她的玉腕,进入大殿。
  李元法看看大殿前,存放着一些破烂木板,遂用手劈开堆积在一起。
  钱玉珊急忙从腰间革囊,取出火种,点燃起来。
  一团熊熊柴火燃起,刹那间,发射出一缕暖气。
  李元法看着火焰,说道:“珊姐姐,快烤烤火,不要冻出病来。”
  钱玉珊将长剑放到一边,伸出玉手烤着,道:“法弟弟,你也烤烤。”
  李元法摇摇头,含笑道:“我倒不冷。”
  两人坐在火边,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两人四目,都射出了一份满足的光彩,这种光彩,在往时是没有的,只有在热恋中的情人面前,才会出现。
  钱玉珊的芳心满足了,“噗赤”一笑,道:“法弟弟,你老看我干啥?”
  李元法向她扮了一个鬼脸,又逗得她格格娇笑。
  笑声过后四周变得一片静寂,只有熊熊柴火堆里,发出“毕剥!毕剥!”爆烈的声响!
  李元法静坐一边,撩起一团回忆,那是钱玉珊第一次会面,自己替她伤,目观晶莹如玉的身体,不禁又涉入遐思。
  旋即,他的脑海里又浮起一个身材纤巧,而面貌奇丑的少女,那是傅玲玲,她冒着生命的危险,将自己搭救出来,可是,转眼之间,她的狠毒父亲及后母追踪而至,在自己疏神之下,竟被“玉女”秦淑缓捉回去。
  她为什么要搭救自己?她被擒回去以后,生命有无危险?这“连理双仙”将她带往何处?设若她有不幸,柳翠明在九泉之下,也难闭目。
  现在,自己必须要将“连理双仙”找到,如果傅玲玲未曾遇险,无论如何也要将她救出来,将“墨扇”交还她,替她母亲报仇。
  蓦地——
  钱玉珊柔声道:“法弟弟,你在想什么?”
  李元法轻“哦”一声,摇头道:“没有想什么!”
  他的话声才落,钱玉珊一惊呼疾叫,和身搂住李元法的身躯,急口道:“法弟弟,快看墙角那口棺木的盖子在掀动……"
  言未落,吓得娇躯颤抖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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