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技压群雄
2025-11-09  作者:公孙云生  来源:公孙云生作品集  点击:

  前回说到钱树桐要抓向李元法的手腕。
  但李元法是何等的敏捷,疾绝无伦的向后一闪,迨至看清钱树桐,立即沉声说道:“钱家英雄何意?”
  钱树桐不待“儒释叟”翁九开口,即道:“小兄弟也打听“华夏三罡”?”
  李元法道:“不错,怎么样?”
  钱树桐的脑海疾转,接道:“你与‘黑魔’一路?”
  他何以有此一问,乃是在李元法纵身而出之时,钱玉珊奔向乃父身边,简略的说出李元法之所见。
  钱树桐是一个老江湖,他略一参详,推测李元法很可能是与“黑魔”同路,他想乘其不便之际,扣住他脉腕穴,以便逼问。
  倘若真是“黑魔”出现,在他想来,有其师必有其徒,为了江湖的安宁,他必须号召武林同道,将李元法扣住,引诱“黑魔”,设法除掉。
  虽说“黑魔”是他的救命恩人,但对武林人物的安危来说,却无法顾及“黑魔”对自己的一点恩惠,而置之不问。
  出乎意料之外,他猛然出手,竟未抓住李元法。
  可是事已至此,只得出口询问。
  当下,李元法闻言一怔。
  这只是一瞬间之事,他岂能承认,但见钱树桐双目中射出两缕异光,心头有点不大愉快,是以,冷漠地道:“我不认识‘黑魔’,你……”
  陡地——
  “儒释叟”翁九,一阵“嘿嘿”怪笑截住道:“老夫对三罡固然认识,但他们居址却不大详细,不过,你要找他们,老夫倒可以指示你一条路子,但必须胜得过老夫。”
  在坐的客人,似乎对翁九的出现,甚感讶然,甚至连宫兆千也不例外。
  敢情,这一个不速之客的来临时均未注意。
  李元法从未到过江湖,更未听任何人说起过。
  “阁下言出如箭!”
  翁九道:“绝不乱发,只要你胜得过。”
  他面露狞笑,一声怒喝道:“接招!”
  右手横掌一招“腾蛟起凤”,侧劈李元法的肩胛左手舒臂出掌,式出“玉镯绕腕”,疾扣向李元法执扇的右腕,掌指去势,疾捷无伦。
  原来,这“儒释叟”仇九,乃是一位出名的黑道魔头,死在他掌下的正道人物,不计其数。
  此次路过“绿竹堡”混在贺客群中,想听听天下武林的动静,以便在中原一带做点案子。
  他究竟要做什么案子,后文交待。
  当下,翁九的厉招一出,大厅正席前数丈方圆的地方,完全被他的掌指威劲所笼罩!
  眼看李元法就要伤在这种厉招这下,蓦闻——
  一缕清朗的笑声起处,李元法偻身拗步,身形一晃,已转到翁九的身后。
  就在这一转之间,手中的折扇,已插在衣领上。
  这等奇诡莫测的身法,使得大厅中所有的武林高手,莫名骇异,不约而同的暗自忖思:“这小子,果然有点造诣,是什么来路?”
  众人忖念之中,蓦闻翁九一声怒喝道:“小子,逃不了你的活命!”
  怒吼声中,双掌以雷驰电掣之势,劈向李元法中上盘各大致命要穴!
  原来翁九在众目之下,出手即告失利,不由恼羞成怒,抱定要把李元法置于死地,方才甘心。
  这老魔头在激怒之下含愤出击,其招式毒辣,世无其匹,这一式两招,也可以说是他的看家本领。
  曾有多少武林高手,就丧命在他双掌交替的绝技之下。
  那站在钱树桐身侧的钱玉珊,一见仇九施展出精妙的狠辣毒招,吓得差点惊叫出口。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钱玉珊娇喊未出口之际,李元法已施展出恩师所遗留“一元掌”绝学,招出“螺祖缫丝”的第一式“织女投梭”,右手疾扣向翁九的左手腕。
  同时,右掌已劈出一缕穿山洞的劲风,封住下盘。
  身躯轻纵,盘空一旋,刹时——
  变作头下脚上,幻化出满天掌指直向翁九全身罩下。
  翁九是一个不可一世的魔头,万万想不到这二十岁的书生,果是身怀绝学。
  就在李元法掌指以雷迁万钧之势,漫天而下之时,四周观战的客人,眼看翁九难逃溅血之危。
  总算他不愧为一代魔头,确有几分绝学,他足掌用力,向后一仰,一踹地面,倒窜而出。
  他刚刚躲过这一招,身形尚未站稳,李元法身在空中,第二个变式“仙姬散花”接踵而出。
  竟如影随形,疾追而上。
  真是掌风如山,劲力泉涌,一缕无与伦比的掌风过处,翁九的肩头,被散花似的掌影,砸个正着。
  “哟”声惨吼,人被弹震出二丈余远,撞翻了一桌酒菜翁九兜头盖脸浇了一身酒菜。
  跟着他一跃而起,但双脚尚未站稳,李元法已衔尾追上,施展“玄光射影”中之拂穴绝学点中了翁九的麻穴,应声而倒!
  这一位震撼武林的魔头,竟被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制住,若不是亲眼目睹,任谁也不会相信。
  然而———
  在南北高手云集之下,有目共睹,事实俱在。
  李元法探手又替他解开穴道,冷漠的问道:“阁下可以说了吧?”
  翁九本想趁机在中原武林高手之前,扬扬自己的威风,万想不到竟折翼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后生小辈手里,这个跟头栽的不小。
  他在众目之下,自不能说话不算数,又不愿直接了当的说出来,逐狞声道:“你要我说什么?”
  李元法见他故意装糊涂,不由怒气上升,喝道:“华夏三罡,现在何处?”
  翁九一阵怪笑,道:“小子老夫今日负创你手,早晚会有报复的一天,华夏三罡在四年以前,已入‘大始教’,现在是否仍在那里,就不得而知了。”
  此言一出,大厅中又传出“翁翁”之声。李元法无心细听,又问:“大始教总坛,现在何处?”
  翁九怨毒的看了他一眼,道:“对不起,这不是老夫所答的范围,后会有期。”
  说完昂首一声凄厉长啸,提足真气,飞身窜出大厅,疾驰而去。
  李元法本想纵身追赶强逼其说出,但继而一想,江湖人物,大都有宁折不辱之气魂,翁九在众目昭彰之下,受此折辱,已是怨怒至极,他岂肯出声。
  是以,略一犹豫,翁九已踪迹杳然。
  他由于一时不决,以致纵虎归山,日后差一点送命于翁九手中,此是后话不提。
  这时——
  那个名叫贺嵩的老者,走近李元法身前,拱手道:“多谢小侠救命之恩。”
  李元法看了他一眼,问道:“老前辈何以被这些自命不凡的高手欺侮至此,尚请不吝赐告。”
  贺嵩黯然一叹,道:“老朽系‘三元帮’副帮主,住离此不远的石鼓山总舵内,那里乃是本帮数代的基地。
  不意宫堡主于三年前,假借江湖人物之手,于黑夜中,进犯本帮,以至上下被杀徒众,竟有十多余人。
  同时又趁混乱时,将本帮视同性命的一块‘翡翠令符’取走。
  这块令符,乃是本帮始祖所留下来的,并留有遗嘱,翡翠令符为信物,不得无端失却,凡是持有令符之人,即为本帮帮主,任何人均须听从其命令,否则,由持令符的人格杀勿论。
  本帮令符一失,帮众惶惶不安,讵料——
  隔了几天,有个黑衣蒙面人手持令符,来到本帮,当面晓喻帮众,声言姑念上天好生之德,着令帮众解散,如不听从命令,当即给予格杀。
  一般帮众,惧怕受辱,竟然散去了大半,但本帮帮主施正为了要保持‘三元帮’,逐上前去与那人理论,想要讨回令符。
  不料,那蒙面人手举令符,喝令众人,将帮主施正活活击死,并霸占了石鼓山总舵。
  老朽当时也本想尽节,继而一想为了三元帮在江湖的声誉,更为了要更设法找回令符,重整本帮,才忍辱偷生到现在。事后打听,闻听此事与宫堡主有关。
  不过,这几年来,真受尽了江湖人物的侮辱。老朽今日来此,实恳求宫堡主念江湖同道,将那黑衣蒙面人姓名说出,以便讨回令符并将石鼓山总舵交回,免得本帮弟子飘泊江湖。”
  贺嵩说话时,满怀怨愤,凄怆。
  李元法听得怒愤填鹰,玉面带煞,双目陡射出二缕凌芒,向宫兆千看去。
  宫兆千饶是一位高出风云的人物,被李元法双目一扫,不由暗地里打了一个寒颤。
  他并不是傻瓜,适才见李元法向翁九出招时,曾见他的双目射出同样的光芒,他自量功力,不会超过翁九之上,那能不惧。
  是以,不自觉的退后两步。
  此际,宫琴见到与师姐钱玉珊同来的李小侠神情,芳心不禁暗跳,她知道绿竹堡很可能有不幸的事发生,立即拉了钱玉珊走走李元法身侧。
  她希望钱玉珊能及时劝住李元法。
  当下,官兆千一闻贺嵩之言,立即分辩道:“贺大侠,你这是血口喷人,贵帮之事,当时老夫也感到惊骇莫名,虽想出面调解,但力又不逮,你说与老夫有关,那实在太冤枉人。
  事后,我确实也得到了个消息,据闻此事乃是‘茅山双枭’所为,与老夫何干?至于石鼓山总舵恐怕被霄小所占骚扰本地,逐命人管理,我辈同是行道江湖,岂能做此不义之事……”
  李元法闻言,玉面罩煞,鄱腕从衣领上拿下折扇,心念急转,打算如何帮助“三元帮”出口冤气?
  宫琴是一个剔透玲珑的少女,急速的扯了一把钱玉珊衣襟。
  她相信师姐能打开这个僵局。
  钱玉珊对师妹扯她的衣襟心里自然明白,她虽然憎恨宫兆千的为人,但对师妹宫琴却十分要好。
  于是,粉脸绽笑,扯了一下李元法的衣襟道:“法弟弟宫老前辈既然如此一说,三元帮之事,自与他老人家无关,何况又派人管理石鼓山总舵,对三元帮未尝不是尽了江湖道义。
  现在,三元帮失去令符;自有三元帮直接前往茅山寻找双枭,这件事情,就此为止吧!”
  钱玉珊替宫兆千打开僵局,宫琴自是感激万分。
  她微微一顿,又道:“宫叔叔,但不知茅山双枭现在何处?顺便告诉贺老英雄,以便设法找回该派令符,使其重振帮基,也未尝不是一件喜事。”
  宫兆千闻言,甚为内愧,楞了半晌,缓缓地道:“贤侄女,对于茅山双枭,在三年前,两人确在茅山,但现在是否仍在原处,愚叔就不得而知了。”
  说着转头看向贺嵩,欲言又止。
  钱玉珊见状,道:“宫叔叔,有话自管说出。”
  宫兆千双目掠了掠周遭的人,说道:“据老夫所得的传闻,从三元帮这块翡翠令符,恐怕又要牵出一宗武林纠纷。”
  一众武林高手闻言,不约而同的都是一怔。
  宫兆千手抚颔下长髯,继续说道:“据闻翡翠令符上载有一项绝顶武功,为茅山双枭无意中发现,但要练习这宗武功,必须寻到“璇玑经”,相互对照,方可练习,不过,这本“璇玑经”,听说现落在元江派内!而且,听说已有多人前往争夺。
  茅山双枭为了保存这一件宝物,恐怕已经隐匿起来,所以要想寻回,需要费一番手脚。
  贺嵩接道:“多谢堡主,老朽即是天涯海角,也要寻到,以慰本帮历代祖师之灵。”
  微顿,又道:“石鼓山总舵,不知……”
  话声未完,宫兆千已截住道:“老夫马上派人将管理人员唤回,贺老英雄自管前往收拾基业就是。
  三元帮的几位老人闻言,同声谢道:“多谢堡主盛情。”
  忽然——
  李元法想起一事,倏忽转向贺嵩问道:“请问贺老英雄,可曾听说有一位天涯散人吴传福,现在隐迹何处?”
  贺嵩睇了李元法一眼,摇头道:“这位大侠,萍迹飘忽,十几年来,未闻其出现江湖,说不定已经作古,或者深山隐居。”
  李元法不相信自己所要寻找的人,会一个也找不到,于是,又问道:“鄂北双杰苗鹏万与慕容杰二位,不知住居何处?”
  这两个人乃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必须要找到慕容倩予以保护,才能对得起恩人在天之灵。
  想起这两个人,不由连想起“华夏三罡”与“和合双魔”,是以,双目陡地射出两颗煞气,环观众人。
  所有的武林高手,连同宫兆千、钱树桐、贺嵩等人,都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冷颤,暗忖:“这小子,不知是何来路,敢情他与双杰有仇,看来今后武林恩怨牵缠,腥风血雨将永无宁日!”
  贺嵩更是惴惴不安,但人家有恩于自己,不能知而不答,何况……
  是以,接口说道:“鄂北双杰之慕容杰,乃是老朽的师弟,于八年前失踪直到现在并无音信,至于他的家小,原在鄂北桥头庄,老朽年前曾去访一次,可是,已搬向何处,就不清楚了。”
  他之所以如此的说,疑心李元法会与双杰有仇,恐其无端陷害。
  李元法嗒然若失,他的心头电闪,如果恩人的家小有个三长两短,不把仇人个个杀尽,绝不罢休。
  心念之中,他对三元帮有了乌屋之爱。
  是以,微微点了一下头,冷冷地道:“贺老英雄,日后如有用得着在下之处可随时通知,在下决定帮助老英雄恢复帮业,才……”
  他本想说出“鄂北双杰”之事,但继而一想,还是暂时不要透露,所以仅说了一个才字,即时顿住。
  宫兆千闻听李元法插手三元帮之事,眼珠一转,道:“帮助别人,是人生最愉快之事,小侠能够如此,三元帮幸甚,如果小侠要帮助三元帮找令符,老夫倒可以指出一条路子。即是有个擒龙手魏正原,现在离此不远的通城县牛角屯开设万安镖局,如找到此人,很有可能打听出‘茅山双枭’的下落。还有所说杀死三元帮主的名叫陈天通,在魏正原那里也可打听出来。”
  话声方落,陡闻——
  有一缕阴森森的声音遥遥传来,道:“这倒是驱虎吞狼的妙计!”
  说话之人,显然已飞出堡外,众人都同时一惊,竟然猜不透对方是谁?
  李元法就要……
  钱玉珊玉手一伸,拉住他的衣襟,道:“法弟你不必劳神,人家早已去远,追也无益。”
  她的话声甫落,钱树桐立在一旁,见女儿与李元法如此亲密,不由哼了一声,老脸也泛起一片怒容。
  李元法恰好与他对面,见状心里自然明白,但他却不说破,智机一动,今日的收获是钱玉珊的功劳,从皮囊里掏出一只小瓶,倒出一颗药丹,道:“钱姑娘,令堂患染滩痪症,可将此青龙丹服下,即可痊愈,不必再另求什么灵药,后会有期。”
  说着,将药丸放在钱玉珊手中。
  钱玉珊闻言,芳心陡地向下一沉秀目立泛泪水,不知是感激?还是李元法的离去而伤心?
  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
  李元法身躯疾转,双手一拱,道:“宫保主,后会有期!”
  “期”字出口,人如脱弦弓箭,已出大厅!
  呆立在旁边的钱玉珊一见,樱口轻“唔”一声,娇躯晃动,随后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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