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2025-11-08  作者:公孙云生  来源:公孙云生作品集  点击:

  前面说到方玉秋与“妙手空空”吴杰在树林内耽搁了约三个多时辰,两人面含微笑,走出林外。
  正要施展轻功,追赶痴癫二奇,突然迎面驰来三个庄丁模样的大汉,迨至面前,一字排开,拦住去路,当中一人拱手问道:“请问小侠大号是不是叫方玉秋?”
  方玉秋与妙手空空吴乐闻言一怔,心里暗忖:这三个人来得突兀,问得也奇怪,莫不是他们也要找麻烦?
  于是,方玉秋点头答道:“在下正是,请教三位有何指示?”
  当中那个庄丁上下端详一眼,说道:“敝堡堡主慕大善人容林,喜欢交结武林志士,久仰小侠大名,渴思一见,特命小的在此恭候,邀请小侠移驾前往。”
  “妙手空空”吴杰虽然二十余年来未临江湖,对新起的人物不大清楚,心里不免有点怀疑,可是,再看看那个庄丁模样的人,面带诚恳之像,毫无狡诈之色。是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贵庄主可曾有命顾便邀请方小侠的同行之人吗?”
  当中那个庄丁闻言,似乎稍微一怔,同时,神情也显得有点尴尬,抱拳说道:“如果您老人家有兴趣,不妨与小侠一同前往,想来我们庄主一定会欢迎的,还要夸奖我们弟兄办事能干。”
  “妙手空空”吴杰乃是一代怪杰,一双眼睛,认尽人间善恶,他察颜辨色,猜想这三个不会是恶人所遣。是以,立即接道:“咱老人家有一个怪毛病,如果人家不请咱偏要去叨扰一顿,若要请的话,咱的老脸却又变薄起来,反而不好意思前往,还是请你们的小侠独个去吧!”
  方玉秋灵机一动,暗忖:何不藉机摆脱三奇,俟见过这位慕大善人后,立即寻找雪妹妹,省得她独自在江湖上闯荡,以免有个好歹。
  略微沉思,偏头看看“妙手空空”吴杰,说道:“老前辈,晚辈与他们素不相识,还是追赶前行之二位老前辈吧!省得他们等得心焦。”
  “妙手空空”吴杰立即接道:“你尽管放心,跑不掉他们,自管前去,多结交几个朋友最好,咱与痴癫二位就在前面镇甸等你。”
  说着,不待方玉秋答话,身形一晃,如弩箭离弦般的急驰而去,几个纵跃,已消失了踪影。
  那三个庄丁,见矮小老头离开,面容立即露出一丝得意神色,当中那个拱手道:“小侠请先行,我们庄主几天来恐怕已等得心焦。”
  说完,转身在前面带路,另外两个随在方玉秋身后。
  这三个庄丁脚下功夫,颇为不弱,看去并非普通庄丁之流,应该是江湖中的人物,不然不会有如此的造诣。
  不由使方玉秋心生疑奇,暗暗思忖:他们的庄主,既然是这附近大善人,何须招请会武功的庄丁,这其中可能藏有阴谋,须要多加小心,以免阴沟里翻船。
  他们是向东北而行,走的全是崇山峻岭,深谷陡壑,此时天色昏暗,夜已光临,空中形云密布,风声呼呼,似是有暴雨的样子。
  前行之人,好像害怕淋雨,脚下加急,犹如疾风掠地,电闪雷驰般的前进。
  这三个人,可以说是连吃奶的力气都使上了,但方玉秋行在中间,步履从容,脚不沾尘的相随。
  从这一点看,四个人的武功,真有云泥之别,但方玉秋毫无骄矜之色,相反的对这三个庄丁有如此的造诣,生出了一份怜才之念。心中暗暗计算着,倘若他们真是安分守己的善良百姓,自己就传授只手,胜强他们寻师访友吃尽苦头,也学不到什么技艺。
  方玉秋一面随着他们前进,一面搭讪着询问其庄主何以知道他的来踪去向?以及平日交往之人物姓名?但前行之人,却是言辞闪烁,有时说不知道,有时又说他们是下人,对庄主之私事以及交往,都不清楚。
  所有的答对,都是由一个人说话,其余的两个始终未发一言,好像是哑巴,实际来说,他们却不是哑巴,这从其面色上可以看出他们的双耳并不失听。
  行了约有半个多更次,来至一处宽有二十丈的幽壑,探首下望,黑黝黝地深不见底。
  幽壑上面系有一条儿臂粗的绳索,两端都拴在石桩上,似是用作往来的桥梁,绳索由于年深日久,风吹雨打,有些地方已经断裂,但由于股数太多,虽有断裂之处,依然坚韧异常。只要是武功稍微有点造诣,心不慌,腿不颤,胆盘大,即可安全的通过。
  至于胆量小一点的,只有望怒兴叹了。
  前行的庄丁倏地停住身道:“方小侠,这条绳索,由于时间过久,恐怕难以负荷两人的重量同时通过,待小的先行过去,小侠再去。”
  方玉秋不虞有诈,点头应是。
  那庄丁说完,立即施展轻功,如飞燕掠波,双臂平伸,纵上绳索,如同江湖卖艺之人走钢索一样,一步一步的走着,看其情形,似乎也有点胆寒,不然不会那样的慎重。
  走至距离对面岸边尚有五六尺光景,双脚一跺,已纵上悬崖,这才松了一口气,远远地向这边招呼一声道:“请小侠过来。”
  方玉秋正想纵上绳索,突然想起这三个人绝不是普通庄丁之流,若然他们在自己半渡之时,暗施手脚将绳索弄断,自己猝不及防,而坠下壑底,岂不落得粉身碎骨?
  同时更有可疑之处,一个普通的善人,会与江湖人士接触,而且,消息又如此的灵通,那么,这个善人,可能有点问题。按蒙面人之飞柬示警,说不定是宵小败类要寻找自己报仇,他们不敢明着对敌,设此圈套陷害,也是很可能的。
  害人之意不可有,防人之人不可无,为了防患未然,还是警惕一点才好,省得遭受意外的惊吓。
  想着,内神自动主持运功,全身汗毛眼缓缓地排出真气,将身体轻灵灵地浮起,落在绳索上,但实际上,鞋底却未沾着绳索,只由两脚涌泉大穴排出的真气,将身体擎起。
  他已经施展了罗天步绝技,而别人远远看去,确实是在绳索上行走,同时,天色黯沉沉地,两岸的三个庄丁,怎的也看不出。
  方玉秋刚刚飘落在绳索上,一阵狂风,挟着倾盆大雨,如山崩海啸,浪涌涛翻般的而下。
  但他却不管绳索被狂风吹得如何摆荡,却如沾上一般,效着先前过去的庄丁,慢慢地走着。
  果然,未出他之所料,将及一半,前面“啪”的一声轻响,绳索已断,他身不由己的如断线风筝一样,直向壑底坠落。但他却看不出是不是先行过去之人捣鬼,一来天黑,二来大雨阻住视线,虽然他有一双夜能视物的眼睛,却未练到“天通眼”的地步,是以,并未看清。
  就在他下坠的同时之间,陡闻身后一声裂帘似的大哭道:“你小……”
  以下的话尚未说出,陡然从幽壑底下传出一声长啸,满山响应,震耳欲聋,以致淹没了“你小”二字。
  接着,一条黑影,其快甚疾,如果用电闪风驰,或者风飞丸泻,还嫌迟缓,就在霎眼间,也就是在啸声中,已从黑黝黝地深壑中纵上峰来。
  原来方玉秋踏上绳索,已暗中施展“罗天步”,行未及半,绳索已断,由于他双足涌泉大穴挟出的真气抵住绳索,是以,绳索断时,他不免也要跟着下坠一阵。
  在下坠之时,内神已自动的将涌泉穴之真气收回,而急骤的又由全身汗毛眼内排出。因此,就在半途坠至之时,其“罗天步”即是全身排出之真气,激荡着空气的浮力,身躯飘在空中,一声长啸,已飞上对峰。
  那个庄丁一见方玉秋轻飘飘地落在自己面前,吓得面色惨白,他不知是人?是鬼?慌不迭地跪下颤声道:“小伙,风狂雨骤将绳索弄断,小的万万想不到会如此的凑巧……”
  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呢?他想如果是鬼,也可哄他一阵,若是人的话,既然自命为侠义道,绝不会伸手就打笑脸人。
  何况他是一个下人,同时,他不相信江湖中有会飞的人,定是鬼魂无疑。
  方玉秋闻言,拢眸细睇,绳索断处,并不像是利刃所割,确确实实是由于时日过久,腐烂所致。因此,他忖思,这个庄丁一脸忠厚之像绝不带半点狡黠状态,他与自己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岂会无端下此毒手?同时,自己跃上绳索之时,恰好风狂雨骤,因而将绳索吹断,这是很可能的事。
  忖思中,遂说道:“你起来,是不是你们居中捣鬼,我们现在不谈,幸好我预作防范,否则,早已粉身碎骨了。”
  说着,回头向对面山峰一看,说道:“你那两个同伴怎么办?”
  那个庄丁见方玉秋并不发火,遂放下心来,站起身来说道:“还有一条捷径,待小的告诉他们,另行觅路。”
  遂即高声喊道:“现在桥梁已断,你们只有多走几了步,我带着小侠先行一步。”
  说完即转身先行。
  方玉秋不再说话,紧随在后,他决心要看看这个庄丁要把自己带往何处?并会会是什么人物?
  事实证明,这三个庄丁是被人所遣使的,就以飞渡幽壑的情形来看,他们是有计划的要陷害自己,固然绳索年深日久,部份腐烂。但不会有那凑巧,恰好自己要过时,就被狂风吹断,而且,正是半渡之时,一定是先过去的庄丁,趁自己不注意弄下手脚。
  他并不傻,甚且比之普通人物的反应两要灵敏,他想,即是将这三个庄丁制住,亦怕难以问出口供,仍然无法知道幕后主使之人。因之,只有装糊涂,不声不响的蒙住他们,迨见过其主使之人后,再行设法清除败类。
  此时,细雨霏霏山路陷足难行,但两人都是绝顶轻功,若无其事的疾捷飞驰。
  又行了约半个多时辰,来在一座山脚下,巍然出现一座村堡,转眼进前,拢眸凝睇,围墙门楣上横写着三个泥金大字:“飘香堡”。
  堡外围绕着一片桂树,前面一水萦带,真是背山面水,环境清幽,不亚于神仙别府,若在秋季,桂花吐蕊,清香远扬,使人有入众香国之感。
  方玉秋一见这等清雅绝俗的环境,立时将怀疑之心去掉一半。
  他正在流览堡外景色,突然,堡门“呀!”的一声开放,走出一个身材肥胖,面红润,年约五旬左右的商人模样来。
  那庄丁当即趋前躬身说道:“堡主,小的已将方小侠请到。”
  说着,回头对方玉秋,道:“这就是敝堡主‘大善商隐’慕容林,请小侠见过。”
  方玉秋这才知道当前之人,即是飘香堡堡主,只见他两大阳穴微微隆起,双眸神光闪烁,应是一个武林健者。方型脸,隆准丰颐,挺着大肚子,身穿灰色长衫,外罩团龙马褂,左手拿着一架算盘,上下拨动,发出“唏哩啪啦”声响,面容微笑,确像是一个善良的商人。
  “大善商隐”慕容林一听庄丁介绍,立即抢前几步,拱手为礼,无限谦恭地道:“小侠莅临敝堡,蓬荜生辉,老朽有失远迎,望祈海涵。”
  从他说话的声音,不像是会武功的样子,但两太阳穴隆起,以及双眸神光,当是一个顶尖高手。
  方玉秋猜不透其出身,脑海里却暗忖:看其外表形象,虽似江湖人物,但其面貌,却是一团和气,不带半点阴险诡诈的色彩。自己先时实在是多疑,面对着这样一个德被乡里的老前辈,却要想入非非,实在有辱其人格。
  是以,将余下的一半怀疑,尽扫而光。
  付思未已,见“大善商隐”之谦恭表情立时也拱手说道:“堡主德被一方。广植善根,诚属难得,在下才疏技浅,承蒙宠召,敬请多加指教,以开茅塞。”
  “大善商隐”慕容林接道:“小侠人中龙凤,技压群侪,如此虚怀若谷,令人敬佩。老朽幸识荆,三生有幸,此非讲话之所,请里面待茶候叙。”
  方玉秋本想不进里面,但见其意诚,不便推却,也就坦然而入。
  围墙内面是一片旷场,越过旷场,即是大厅,里面灯烛辉煌,如同白昼,当中摆着一桌精致的酒宴,象是专候他的到来,抑或等待其他客人。
  “大善商隐”慕容林,将方玉秋让至上座,道:“老朽住此数十年,与世隔绝,鲜闻寡见,近有一位早年友好造访,得悉小侠之名远播,敬佩莫名。是以,不揣冒昧,遣使下人四处邀截侠踪,有所冒犯之处,尚请见谅。”
  言下不胜诚恳,谦恭之至。
  方玉秋察言观色,感到“大善商隐”慕容林,确是名符其实的忠厚长者,尤其他的外型,确确实实是一个安份守己的商人,自己又何须多疑。
  是以,立即接住道:“晚辈方玉秋幼失怙恃,粗莽成性,学得一点微末技艺,岂堪老前辈奖誉,老前辈德比云天,惠及桑梓,令人钦佩。”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客套着。
  最后,还是“大善商隐”慕容林,道:“山野无佳酿,敬请少侠勿嫌简陋。”
  说着,双手端杯让酒,其谦恭之状,令人不忍推却。
  方玉秋不虞有变,只得也端起酒杯,道:“老前辈请自便,晚辈不善此道。”
  但“大善商隐”慕容林让之再三,他无可推却,只得略略沾唇。
  此时,他虽然毫无怀疑之心,但他毕竟聪明过人,仍然暗中防变。因为酒能惹事,也能和事,同时酒中藏有最易毒药,设若不慎,而坠入人家之圈套内,岂非立时陷进深渊,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还是小心为妙。
  当然,这些江湖要诀,都是恩师平日所吩咐的。
  慕容林见方玉秋不善饮酒,即不再谦让,一面自饮自酌,一面与方玉秋谈些江湖轶事,以及早年所见所闻的故事。并在有意无意之间,询问方玉秋的学艺经过,尤其对于“飞景八曲”的玄奥,问得更加详细。
  方玉秋既将“大善商隐”慕容林,引为正直的大善人,自然和盘托出,不过,他却将在地穴中所学得的“二神禅”,并未说出。这不是故意如此,而是微尘子在秘笈中之遗嘱,不准宜浅于世,以免引起魔道的注意。
  在言谈中,慕容林倏然长啸一声,面带凄凉,似有不可开解的伤心之事所困扰。
  方玉秋禁不住问道:“老前辈,有什么为难之事不成?倘若有用得着晚辈之处,即是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
  慕容林凄惋的苦笑道:“不怕小侠见笑,老朽年逾知命,膝下仅有一女,近得重恙,卧床不起,曾遍请附近名医诊治,都评不出病源,因此,老朽于无意中想起,失礼之处,小侠勿怪!”
  方玉秋闻言,说道:“晚辈精通医理,如无不便之处,愿为令媛评一下脉息。”
  慕容林面色,顿时现出惊喜之状,凝眸睇视着。
  良久,才道:“小侠文武全才,令人可敬可佩,如能治愈小女不治之疾,诚乃老朽之救命恩人,倘若小女不治,恐怕老朽这条命也难久于人世。”
  说着,回头吩咐在旁边伺候的家人,道:“传话内宅,速将小姐移至外间榻上,以备小侠前往诊视。”
  由于他说话之间的脸色转侧,其眼色自然无法看见,究竟其女是真病?抑假病?只有他自己知道。
  自从进入客厅,一直到喝酒吃饭为止,虽有不少的家人往来,但那个壮丁似未离开半步,始终在旁边伺候。
  此时,他闻堡主吩咐家人内院传话,立即随后跟出。
  方玉秋固然看到,却未放在心上,一来他已确定当前之人是一个忠厚长者,二来艺高胆大,即是对他有所不利之事发生,要想脱身,还是轻而易举。
  慕容林十分健谈,尤其引经据典,头头是道,这一个外型商人模样,还是饱学之士。
  方玉秋先前随着万爷爷与恩师,曾饱读诗书,有问必答,口若悬河,若大江汇海,滔滔不绝。
  慕容林对当前这位少年奇侠,赞佩得暗暗点头。
  此时,天色已是三更。
  两人谈得起兴,突然,那个进内传话的家人,走近堡主轻轻说了几句话。
  慕容林当即起身,说道:“现在就请小侠进内,替小女评评脉息如何?”
  方玉秋也站起身,道:“老前辈,请。”
  慕容林身为主人,即行前头带路。
  穿过一条长长甬道,右转至一座小小院落,院内花木扶疏,已经发新芽,显得无比的高雅绝俗。
  窗上挂着翠绿窗阱,屋内摆设,琴棋书画,无一不备,靠左首屋内,按放着一架绣榻,绣幔长垂及地,榻畔一张太师椅,上铺锦绣坐垫,大概是用作评脉之人所坐。
  慕容林先趋近榻前,轻声说道:“倩儿,手伸出来,让方小侠替你评评脉息。”
  倏地,伸出一只纤纤玉手,十指尖尖柔若无骨。
  方玉秋正端详着榻畔那只座椅,由于椅背及两旁扶手,以及椅腿,比之普通座椅,都要粗上一倍,其节缝之处,全系金镶银镂,耀眼生花,尤其椅垫,真是描龙画凤,纤尘不染,像是未曾坐过一样。
  他正不知坐下好?还是不坐好?锦帐内已伸出一只玉手,慕容林又连声让道:“小侠请坐,小侠请坐。”
  方玉秋不便推辞,只得坐在椅上。
  每一个医生在对病人评脉之前其本身必须要澄神定虑,使之血脉平复,方能推断病理,否则,医生本身血脉翻涌,心情不静即是脉经再好,也难找出病源。
  方玉秋虽然功高绝顶,由于整天奔驰,复与“妙手空空”吴杰在树林里活动了三个多时辰,不免也是气血沸腾,所以必须要沉静一会方可评脉。
  同时,他看到“大善商隐”慕容林痛爱掌珠之神情,想要一举就将她治好,这才不愧为“岐黄秀士”万天相爷爷的嫡传。
  全神调息了约一盏热茶时间,已觉气血平静,神清气朗,双手放在扶手上,按住玉腕,轻按脉搏,仍然瞑眸细评。
  方玉秋正在细心评脉之时,突闻“嚓”的轻响,手脚腕处,似是被箍箍住,急忙睁眼一看,从椅的扶手及椅腿处,伸出拇指粗的钢箍,恰好将自己的手脚紧紧箍住。
  他这一吓非同小可,已知道又中了人家的暗算,正要运功挣脱束缚,突闻一声轻呼:“爹爹,不要……”
  接着,一声“轰隆”大响,方玉秋连人带椅,已坠入陷阱。
  就在这一刹那间,从绣幔内飞出一条红影,快似流星赶月般的趋向正在伸手扭动墙上机关的“大善商隐”慕容林面前,伸手攀住他的手臂,只听那条小巧红影颤声哀求道:“爹爹,得饶人处且饶人,由他去吧!”
  “大善商隐”慕容林双眸神光陡射,右手一挥,将红影挡在一旁,沉声说道:“不关你的事,快到后面去。”
  此时,大善商隐慕容林,眸射凶光,脸面已变成凶恶狰狞,像是一头噬人的猛兽,口中发出“桀桀”怪笑。
  那条红影正是他的爱女慕容倩,生得千娇百媚,鲜丽已极。她见到爹爹这付形状,深知其脾气,莲足一跺,哽咽出声的飞出屋门,奔进后院,换了一身男装,又收拾了一些细软,纵出堡外,走向茫茫征途。
  就在慕容倩飞出小屋的同时,从堡外先后飞进三条黑影,穿房越脊,如履平地,其身法轻灵俐落,为江湖中绝无仅有的高手。
  慕容林正要扭动墙上机关,突然,对面屋脊有人道:“咱以为什么慕大善人,原来是鼎鼎大名的‘笑面商贾’慕容春晓,咱们是跑单帮的没有你的字号大,不过,大小都是生意,还是谈谈交易好。”
  敢情,“大善商隐”慕容林,即是“笑面商贾”慕容春晓的化名,是以,将乍临江湖的雏儿方玉秋哄住。
  慕容春晓闻言,倏地伸手扑灭屋内灯火,顾不得再扭动墙上机关,身形一棍,躲在门旁,向外沉声问道:“何方高人,莅临敝堡,请亮出万儿,免生误会。”
  话声刚完,远处传来数声惨嗥,并渗杂着人声:“魔嵬子,咱老痴子一片仁心,送你们上西天去诉冤枉吧……!”
  显然的已有人与壮丁打斗起来。
  倏闻对面屋上之人,哈哈大笑道:“咱无事不登三宝殿,近来手头不大方便,听说大商人仗义疏财,普济贫困,是以,来此求求帮忙。咱妙手空空吴杰,本来是跑单帮的,生意亏累,只得来找大商买布施布施。”
  “笑面商贾”慕容春晓,久闯江湖,岂能不知江湖五奇的名头,他深知这五奇任你一个都招惹不起,只得硬起头皮说道:“吴大侠,本商人最近生意也是走背运,利钱不大,阁下如有什么为难之处,不妨直说,咱尽量想办法就是。”
  吴杰又是哈哈朗笑道:“毕竟大商家的口吻不同,值得咱钦佩,咱没有什么不大了的事,只是想向贵号借一名伙计,同咱合伴跑跑单帮而已。”
  慕容春晓闻言,心里一震,暗忖:那小子与他勾结上不成?倘若如此,这个老偷儿恐怕不易打发,同时,听来外面还有痴痴叟与癫婆子石红红,这三人今晚同时在此出现,却是难于对付。
  想着,他只得又道:“吴大侠太会说笑话,这里的下人,都是粗手笨脚,毫无是处,咱们还是……”
  声音未绝,陡地一声厉喝,道:“老偷儿,你那么多的闲话,咱老痴子今夜不把飘香堡翻过来,誓不罢休。慕容老儿,快把那小子送出来,他若是少掉一根毫毛,让你飘香堡变成飞火堡。”
  接着,又是癫婆子怪叫连天,道:“方小子,快出来……”
  “笑面商贾”慕容春晓,久闯江湖,城府甚深,在屋内眸珠一转,说道:“方小侠确实在屋内,由于他不胜酒力,现在已酣然入梦,三位大侠不妨请进一看,咱慕容春晓久仰小侠大名,才遣人四出邀请一晤,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做出不义之事来。”
  他那肥胖的脸上,显出阴森的笑容,左手已按向墙上的暗钮,右手将门打开,装作迎客样子。
  “妙手空空”吴杰又是一声爽朗笑道:“毕竟是大商人光明磊落,说不得咱们就进去叨扰你一顿残茶冷酒,煞煞饥渴也是好的。”
  声落人动,一条黑影,轻若柳絮般的飘落地面。
  来者无疑的是吴杰以及痴癫二奇。
  三个人艺高胆大,身躯刚落,又复腾空而起,如乳燕穿帘般的纵进屋内。
  就在三人脚尖尖刚刚沾地,“唰”的一声从空中罩下一张大铁网,将三个奇人罩住。
  “笑面商买”慕容春晓脸上绽出胜利的笑容,幌动着大脑袋,得意扬扬地说道:“德不孤必有邻,那小子算是有了伴侣到龙宫了,哈哈哈……”
  说着,走回前庭,恰好落后的两个壮丁适时返回,正坐在厅中等候,慕容春晓拱手说道:“两位才回来,但不知武老弟那里去了?”
  内中一个接住道:“武大哥已被痴痴叟击毙,此仇不报,大哥九泉之下难以瞑目。”
  这三个人正是岷山三豹,答话之人正是“铁豹”,穆成,另外一个即是“银豹”卜祥,被痴痴叟击死的一个,也就是带领方玉秋先行进堡者,是“金豹”武吉。
  当下,慕容春晓闻言无限伤心的道:“二位放心,江湖三奇与那个小子,早已魂归地府,可以告慰泉下之武老弟了,请上复贵教主,总算不负所托,这一次的计划如愿以偿。”
  说完,“即将谎骗四人之经过说了一遍。
  “银豹”卜祥与“铁豹”穆成,色然心喜,竟成大功一件,也顾不得掩埋死去的“金豹”武吉,拜托慕容春晓善后,二人即连夜离开,奔回报告他们的头目去了。
  按下飘香堡之事不说,待笔者先将“妙手空空”吴杰等三人交待几句。
  且说吴杰与方玉秋分手后,走了一程,突然想起不对,这三人邀截方玉秋,似是有计划的谎骗,同时,自己曾在这附近走过,从未听到有什么慕大善人这号人物,莫不是又有什么人要陷害他不成?
  他乍临江湖,识人太少,自己不碰见便罢,既然知道这件事,却未便置若罔闻,应该找到痴癫二位,跟踪前往看看。
  行思之中,将轻功施展到极限,来到一座镇甸,找到痴癫二奇,立即照着方玉秋的去向扑奔。
  当然,这一段时间,消磨了不少,何况他们又不知道“飘香堡”在何处?只是望山捕影的乱闯。
  也是合该他们找到,恰好发现了拉后的二豹卜祥与穆成,并听见二人闻谈起“飘香堡”,还谈论着方玉秋的一切。
  原来“飘香堡”堡主“笑面商贾”慕容春晓,为人介于正邪之间,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吴杰与痴癫二奇,都有耳闻。由于他并无大恶,同时,也甚少在江湖中走动,是以,并没有仇人,安然居住于此。
  岷山三豹向与慕容春晓莫逆,他们奉到首领的命令,自知功力不敌方玉秋,遂想起飘香堡主,故而趋前就教,三人化装为庄丁,邀截方玉秋。
  当然,他们另有眼线,不然不会有那样凑巧的碰上,由于他们就在暗处,方玉秋站在明处,又缺乏江湖经验,因此,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掌握以内,而他自己还蒙在鼓里。
  至于飞越幽壑之时,“金豹”武吉先行越过,他趁着风雨交加,将预置的一瓶腐蚀药水,倾倒于绳索上,想将方玉秋掉下深谷。
  万万料想不到方玉秋已经习得“罗天步”亘古绝学,安然飞上悬崖,吓得武吉矮下半截。
  迨至返回“飘香堡”,遂又施展第二步计划,前文表过不提。
  且说吴杰等三奇,听见前行二人说出“飘香堡”三字,立即施展绝顶轻功,越过前头,急于流星奔月的前行。
  三奇抵达飘香堡之时,正是方玉秋跌下地窖之时,痴痴叟立即跃进堡墙,被金豹武吉发现,他岂是痴痴叟的对手,两个照面,已是一命呜呼。
  “妙手空空”吴杰,则穿房越脊向后面寻找,见到那幢屋内有灯光,而且幌动着人影,即冒然的出声招呼,果不出其所料,正是“笑面商贾”慕容春晓。
  痴癫二奇也跟踪前来,三人精灵一世,懵懂一时,以致也坠进慕容春晓的机关里,而翻下地窖。
  那幢小屋看去虽然平庸,实际上屋内外机关密布,处处陷阱,如果不熟悉的人冒然进去,万难逃出。
  吴杰与痴癫二奇也是大意,同时,他们三人太过关心方玉秋,总想慕容春晓武功真高,也难逃出掌握,还不是手到擒来,三奇绝未想到屋内藏有机关,以致船翻在阴沟里。
  三奇被一面大铁网罩住,而翻下地窖,是否脱险,后文交待。
  且说方玉秋正在细心评脉之时,突觉手脚腕被网箍箍住,正想运功挣脱束缚,但连缓气的功夫也来不及,已连人带椅,跌下地窖。
  正是一分功力,就增加一分安全,在身躯下坠的刹那间,内神已自动主持运功,手脚虽然被缚,却并不妨碍运功。是以,由汗毛眼内排出的真气,激荡地窖内空气的浮力,已连人带椅托住,然后冉冉下降。
  地窖约有二十余丈深,尚未降落到底,陡然从四面八方涌出泉水,其冲激之力逾千钧,势如推山倒海,天翻地覆,声势骇人。
  他在未防备之下,被这股力量一冲,跌落在窖底,其时,窖底之水,已有丈余深,形成了一个大旋涡。
  但方玉秋身怀“太乙珠”,一经落地,水势倏的裂开,逼至周身三尺以外。
  其时,他仍然坐在椅上,急忙默运禅功真力,“嚓”的一声轻响,钢箍全部震断,座椅粉碎。
  这把座椅,其实还有其他机关,由于他立施真力震碎,并未震动暗钮,以致将所有的喂毒暗器完全弄毁,变成了一堆木屑铁末。
  此时,周遭的水势,仍然有增无减,但他身怀奇宝,毫无所惧,只是困在地窖内,却不知如何逃生?他的心里,不免暗暗怀恨起这一个表面伪善,而且心如蛇蝎之人。
  究竟他与自己有什么仇恨?再四想法陷害,像这样步步陷阱,仇杀不已,江湖上永无宁日了。
  他想了一阵,也得不出结论,唯有设法脱出围困,查明前因后果,或者报复?或者劝其改过自新?除此以外,别无良策。
  ——求生之念,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除非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而无法取得求生的机会,而任人宰割,否则,绝不会坐以待死——
  他略微镇定一下,立即沿着窖底寻找出路,他走至何处,水自然的随着裂开。
  窖底周遭,完全是石壁,并未发现有丝毫孔隙处,但仍不灰心,继续寻找,因为水是从石壁上流出来的,定是引用外边河水,上面有机关操纵,要将自己溺死。
  既然引用外边河水,自然石壁就不会太厚,大可以找到薄处,凿穿石壁即可脱险。
  突然,发现了一座铁闸,用手指敲敲,“冬冬”有声,于是,撤出“碧泉剑”,对准铁闸刺去,应手而透。
  水势立即从孔隙流出,他知道这是放水的地方,遂挥动神剑,连削带砍,弄了一个尺许方圆的洞口。
  有了出路,即不愁没有活命,遂又将神剑还鞘,从洞口钻出,水势也如狂涛骇浪般的向外猛涌。
  于是,他顺着水流向前淌进,走了一程,突然感到前面吹过一阵蒸人热气,若非他功臻化境,恐怕这股热气,就活活将他烤焦。
  这股热气过后,地道内的气温,又恢复正常。
  水势依然淙淙有声的向前流着。
  又走了约顿饭时间,前面现出三条叉路,水流向当中的一条,他侧耳细听,洞内“轰轰轰”声响,似是流进地穴,而发出的回应声音。
  看来,当中这一条是没有出路,唯一的生机,就是左右两边的洞穴了。
  他正要移向右边的洞穴时,突然内面也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响,紧接着吹出一股热气,隐隐带有几点火星,直向外边冲去。
  他不敢稍待,飞身纵进左边洞穴内,里面漆黑如墨,伸手难见五指,他虽有一双夜能视物的眼睛,也难以看到五尺以外,他担心里面藏有毒物,遂默运出“无上禅障”以防不测。
  为了视力能远看,从革囊里掏出一颗明珠,擎在掌心,立时霞光万道,纤毫毕现。
  洞壁光滑异常,似是人工开凿。
  他不再犹豫,继续前行。
  以他的脚程来说,走了怕不有二十余里,已至尽处,万想不到竟是一条死路。
  他这才有点发急,倘若不及时想法寻找出路,不用几天,岂不活活饿死在里面。
  陡地——
  隐约听到风声呼呼,狂啸如雷,当即凝神睇听,似在左首,既然听到风声,石壁可能不会太厚,好在已得到一把利剑,用它砍削,不难凿出一个洞穴。
  他坐在地上全神调息一番,立即撤出神剑,对准石堡刺去,剑身太短,只好连削带砍的挖掘。
  天下无难事,就怕心不专,费了约有整天的时间,终究被他弄穿了一个洞穴,从外面透进阵阵凉风,顿感心神一爽,全身轻松。
  正是绝处逢生,精神暴长,立时钻出洞穴,双脚尚未落地,他也毫未预防有意外之事件发生,陡地一阵疾捷无匹的狂风,其力量之大,无以言词可以形容,他也就被狂风卷起,因而昏晕过去。
  不知经过多少时候,才渐渐苏醒,发觉自己睡在床上,全身酸痛,四肢无力,似是经过一场大病。
  他自觉的微微呻吟出声,却听身旁一个小男孩的声音说道:“奶奶,他醒了!”
  方玉秋闻声慢慢睁开双眸,果然床畔立着个小孩,年约七八岁,长得冰雪可爱,旁边坐着一个六旬左右的老婆婆,轻声说道:“你好好躺着,我去拿粥给你吃。”
  方玉秋实在没有力量爬起身来,听见老婆子的话,只好投以感激的眼色,有气无力的说道:“多谢老婆婆再生之德。”
  老婆婆又安慰了几句,才站起身来,走出房门。
  不一刻,端进一碗稀粥,放在床畔。
  方玉秋勉强坐起,将粥吃下,似乎略微好一点。
  老婆婆接过碗箸,说道:“公子,你昏晕三天三夜,总算醒转,可真把我这个小孩子急坏了,你怎的闯到‘鬼风谷’内去?”
  方玉秋听到‘鬼风谷’三字,机伶伶地打个冷战。
  这“鬼风谷”他当年曾听见恩师讲过,乃是鸟兽绝迹,寸草不生的绝地,任你是神仙也难以抵挡谷内之狂飙,凡是人畜,一经卷进狂飙,立时粉身碎骨,绝难逃脱活命。
  方玉秋之所以不死,有个原因,由于他已习得“二神禅”,人虽然昏晕,但内神遭受了外界刺激,会自动的运出了“无上禅障”抵御,才保住了性命。
  不过,由于他昏的时间过久,内神也失去了主宰力量,随之停止运功,其狂飙余劲未消,吹得他遍地乱滚,以及被风吹起的砂石飞打,因而全身酸痛。
  当下,方玉秋余悸犹存,才约略的说出自己落进“鬼风谷”的前因后果,并对老婆婆活命之恩连连道谢不已。
  老婆婆闻言,将头连点说道:“唔!这个老东西又是故态复萌,请公子看在老身的面上饶恕他一次,过两天我替你去找他算帐,如能使其改过向善更好,否则,公子日后与之相遇,任凭处置。不过老身却要告诉你,他实际的名字是‘笑面商贾’慕容春晓,一定又是受了人家的怂恿。”
  方玉秋一听老太婆的口气,似是与慕容春晓的关系颇不平凡,是以,疑奇的问道:“尚未请教老婆婆……”
  老婆子未第他说完,即笑道:“老身子媳双亡,于数十年前带着这个——”
  用手指身旁的男孩继续道:“孙子伍岳来此定居,早年他爷爷虽与慕容春晓为莫逆之交。但慕容老儿为人贪图小利,处处想占人家的小便宜,被他爷爷多方责难,令其改过,但江山易改,秉性难易,他还是依然故我的我行我素。
  “有一次,他与一个江湖黑道来往,要劫取一宗镖银,结果镖银未得手,反而惹上麻烦,原来那宗镖银,乃是少林派俗家门徒所保送的,他与那个黑道人物将人家镖师杀死了一个。
  “当时,恰好遇见了少林派和尚,是以,八大金刚全部下山,要将慕容春晓置之死地,幸亏他爷爷得悉,立即赶往少林寺面见掌门,请求饶恕他一次,并负责劝令其改过向善。
  “少林老和尚看在他爷爷的份上,也就答应了,自此慕容老儿确也真的安份守己,来至六盘山回峰麓建筑了飘香堡隐居起来。
  “不想,他爷爷去世之后,子媳又被仇人陷害,老身怕真有仇人不利于伍家这棵幼苗,因之,迁来此处。也幸亏,慕容老儿还念及早年的友情,照顾我们祖孙两人,所以希望公子能看在老身薄面饶恕他一次。”
  方玉秋听见老婆婆说出伍姓,猛然醒悟,说道:“敢问蝴蝶神镖伍雄川老前辈是不是……”
  他的话声未完,伍岳已抢着说道:“就是我的爷爷嘛!告诉你,我奶奶叫……”
  老婆婆转头轻声叱道:“大人说话,怎的小孩子乱插嘴,一点规矩也没有,再要这样,奶奶就不喜欢你了。”
  伍岳撅起小嘴,颇不高兴的说道:“人家这位哥哥适才都将名字说出来,为什么您不让我告诉人家?”
  方玉秋看着他十分可爱,勉力的抬起右手,抚摸着他的头顶,说道:“小弟弟,你不说我也知道,她老人家是不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分花拂柳手’戴翠玉老前辈,小弟弟,我说的对不对?”
  伍岳小脸绽开了笑容,并鼓着小手,道:“方哥哥,你怎的知道?”
  方玉秋笑笑道:“我也是听见师父告诉我,所以她老人家一说出伍姓,我就知道是谁了。”
  “分花拂柳手”戴翠玉,长叹一声道:“老身年逾花甲,没有几年活了,只是这个孩子,尚未成年,更有……”
  话声一顿,不容两人插嘴,又继续说道:“看公子身怀绝技,不然落进鬼风谷是难得逃出活命的,幸亏岳儿发现你躺在山谷内,将你背回来,复经老身推揉,才救回性命。不要多说了,公子安心在此地保养,凭你绝顶的内功,不用十天就会复原的。”
  说着,即嘱令方玉秋躺下,领着伍岳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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