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戈气虎虎回到座位上,一挥手:“拘魂使者,拿下笑狐,不得有误!”
刘鼎躬身道:“是,遵堂主令!”
只见他从肩上取下沉甸甸的一支凹面锏来,把眼恶狠狠盯着笑狐道:“你死定了!”
边小龙知晓拘魂使者武功比黑白无常要高,心里不免又发起虚来,正想找个借口退回,那齐隆却大步走了出来道:“狐兄,你得尽了彩头,让兄弟来把这恶鬼的双脚砍断!”
笑狐大喜,忙道:“这家伙凶哩,小心!”
齐隆嘴里道:“不妨事。”人已跃出。
刘鼎抡起铁锏,呼呼呼,照头便打。
齐隆一个后仰倒在地上,双刀直取对方下盘,还不时以两只腿勾、扫、剪、绞、绊,把刘鼎打得东跳西蹿,防不胜防。
笑狐看了一会,那刘鼎果然厉害,但狗儿那一手地趟刀法十分精良,加之内功增强后竟能与之战个平手,方才相信公良品和老秀才的话,只要内功精进,本门功夫自然能发挥威力。
他不由喜形于色,心中暗忖,嘿嘿嘿,这一来我笑狐堪称一流高手,从此不必再向人低三下四,有谁再敢对狐爷爷横眉瞪眼,就打他个灵魂出窍,高喊狐爷爷饶命才罢手。他越想越高兴,忍不住咕咕笑出声来。
“狐爷,亡灵堂人多,就你和贵友二人,双拳难敌四手,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笑狐听这声音又甜又柔,回头一看,是嘴角上有痣的骆贞娘,一双俊目正瞧着他,眼中又充满了焦虑之色。
“姑娘别担心,高手还在看热闹呢,喏,官道上站在马车房的男女老少,就是他们!”
贞娘和她娘梁佩珠以及姑娘们齐向路上看去,果见两个美女和几个老少正作壁上观。
梁佩珠不认识这些人,心中不免狐疑,道:“请问狐爷,那几位是……”
“嘿,提起他们来,那真是如雷灌耳、名噪天下,那牛戈比起来,可差得远了!”
“啊,竟是几位名闻天下的大侠么?”
“不错,瞧见那其貌不扬的瘦塾师么?他就是百杯秀才宇文浩,听说过么?”
梁佩珠大喜:“啊哟,原来是他老人家,谢天谢地,震宇镖局命不该绝呀!”
“喏,那两位美貌如仙的姑奶奶,见过么?没见过!那紫衣姑奶奶,人称紫衣罗刹荀云娘,那着绿衣的是玉面蛇精甘蕊……”
“什么?是两个女煞星?”梁佩珠大惊。
“听我说,两位……”
骆贞娘道:“娘,女儿先就说了,这笑狐在江湖上不是好东西,又奸又滑,偷鸡摸狗,他来帮我们是假,要劫镖才是真!”
梁英荷道:“我原先还纳闷哩,笑狐什么时候有过助人脱灾的事?贞娘姐说得对,他与两个女煞星一伙,赶走了亡灵堂的人,他们才好劫镖,我说姑妈,先把他拿下!”
丁艳姑道:“啊呀,我们两头对敌,总该分个先后才好,暂时不管他吧!”
孟琼玉道:“这主意好,先让他们黑吃黑,拼个两败俱伤,我们坐收其利,反正笑狐的原形已露,我们不会上当就是了。”
笑狐听得大急,把个双手乱摇:“误会,误会,你们且听我说,在下见义勇为……”
“呸!休往脸上贴金,你笑狐是什么人,大家心里都有一本账,你骗不了人!”贞娘唾道。
正在这时,乌云豹张合提着鬼头刀来了,他在路边看得心痒痒的,便进来一试身手。
他径直冲到场中,大喝一声道:“白无常小鬼,张爷今日要你狗命!”
白无常孙泰大怒,挥起厚背扑刀就砍,两人以猛对猛,以快对快,打得险情常出,叫人提心吊胆,不由喊叫起来。
梁佩珠板着脸问道:“这人是谁?”
“乌云豹张合,我叫他猫儿……”
“娘,听见了么,物以类聚,又是个强盗,他们要是不劫镖就叫做天下奇闻!”贞娘冷声道。
笑狐急得挠腮:“我说姑娘,你这话太武断,难道百杯秀才也是强盗么?”
“哼,那定然是个假货!百杯秀才何等身份,能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么?”
笑狐又气又恼,道:“喏,那位中年文士就是七星刀惠耘武,那公子爷是逍遥生,那胖和尚是自在僧,这些人你们难道不认识?”
“呸!全是假货,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么?”
笑狐跺脚道:“哎呀哎呀,这真是从何说起?人怎么会有假,你这丫头真没见识!”
“什么?你敢骂我?姑娘今日跟你拼啦!”贞娘举起佩刀就要出手。
“慢,贞儿休要鲁莽,我们不能两面受敌,且看他们两方如何争夺镖银。”梁佩珠悲愤地说道:“大不了今日我们血溅当场,誓死不能让这些没心肝的东西劫了镖!”
姑娘们一时间又流出了泪,一个个银牙紧咬,心里都明白今日没有好结局。
笑狐慌了,道:“别哭别哭,哭得狐爷心里怪难受的,你们千万别误会,荀、甘二位是好人,今日定然灭了亡灵堂,让你们安然脱身,一两镖银也不会丢失,不信就等着瞧吧!”
孟琼玉年纪小些,抹了把泪道:“真的?你不骗我们?”
“真的真的,我狐爷是好汉,怎会骗人!”
贞娘叱道:“琼妹别理他,他在骗你,江湖上谁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
笑狐分辩道:“江湖上说我狐爷的话是不太好听,但也没说我狐爷杀人越货呀!”
骆贞娘一愣,心想这倒是真的,只听说他又奸又滑,没听说他有什么命案。
梁佩珠存有一线希望,道:“可是那两个女煞星滥杀无辜,专与正道名门子弟作对·.….”
笑狐接嘴道:“那你听说她们劫过镖、抢过人么?这其中有许多误会……”
贞娘道:“没劫过镖就不可以劫么?你的话从来就无人相信,我们不上你的当!”
笑狐没了主意,心头直窝火,暗忖与这班娘们说不清,只有等摆平了亡灵堂的人再作道理,便把目光又朝向斗场。此时,两对四人打得十分激烈。乌云豹浑天犬功夫原本不差,内力有了增长,武功无疑又上了—层楼,与凶名远扬的白无常、拘魂使者打个难分难解,自己武功并不在齐、张二人之下,适才仗兵刃的奇巧,占了黑无常的上风,何不跳进场中再显显本事,让这班没见识的女流开开眼界。
主意打定,又趾高气扬走进斗场,一指拘魂使者中的包润昌道:“出来,狐爷爷打发你下地狱,做个无头鬼去!”
包润昌大怒,从腰间取下一把直刃斧,一声冷笑:“笑狐,你好大的口气,包爷今日不把你狐头剁下来,从此不再见人!”
话声一落,一个箭步跃出,一斧劈头砍来,其势之猛,让人心悸。笑狐不敢怠慢,赶紧抽身后退一步,手中挠钩抓向对方右腕。包润昌一振腕,直刃斧往下一切,“当”一声响,铜挠钩被击得直往下掉,笑狐虎口发麻,不由大吃一惊,这包润昌内力十分了得,比黑无常强出一筹。紧接着包润昌挥动短把斧,劈、砍、剁、搂、砸,招式凶猛,灵活变幻,把笑狐杀得东躲西闪,几无还手之力。他哪里知道,这四大拘魂使者中,包润昌武功最高。十个回合后,笑狐改变了打法,仗着轻功身法快速,采取游斗方式,抽冷子攻出一挠钩,把包润昌气得暴跳如雷,愈发全力施为,一把直刃斧使得呼呼响,直看得场外人众都为笑狐捏把汗。
此时牛戈已不耐烦,把手一挥,剩下的两名拘魂使者黄罡、牛胜立即出阵。黄罡以一把雁翅刀助白无常斗张合,牛胜挥舞竹节鞭助包润昌斗笑狐。这一来,两人哪里还吃得消?张合咬紧牙关硬撑,决不呼救,笑狐则不然,他一面手忙脚乱招架,一面扯起嗓子直喊。他不叫逍遥生、老秀才,叫的是镖局那伙娘们。
“我说姑娘们,你们可不能没良心,狐爷助你们护镖,你们却不管狐爷的死活,老牛不要脸,以二打一,你们还不快些出手……哎哟,我说镇宇镖局的娘们,你们快些出来,要不然我狐爷溜之大吉不管,看你们怎么办……”
孟琼玉急了,道:“姨妈,出手吧!”
骆贞娘道:“不理他,让他们狗咬狗去!”
梁佩珠有些踌躇:“贞儿,万一他真是帮我们的,不出手就……”
话未完,又听笑狐叫道:“快啊,狐爷吃不消啦,这几个勾魂鬼厉害着呢,你们全都上阵才顶得住,少一个都不行!”
梁佩珠道:“以我们的武功,不是人家的对手,大家并肩子上,贞儿、英荷助笑狐,艳姑、琼玉去助张合……”
贞娘道:“娘,让他们两败俱伤多好……”
“万一笑狐真是帮我们的,他失了手,我们怎么办?不要再说,快!出阵!”
四个姑娘嗖嗖嗖跃进斗场,分别去助笑狐、张合。笑狐高兴已极,他要的是她们的心。
哪知她们一上场,顿时险象环生。由于武功与拘魂使者相去太远,只要刘鼎、包润昌等人一出招攻击,笑狐、张合就被牵制住,牛胜、黄罡直攻四女,她们哪里招架得住。笑狐、张合只好舍了命去助她们,但又摆脱不掉刘、包二人,因此,四女上场只能是越帮越忙。笑狐不禁大大后悔,没想到她们竟是如此不济,眼看这样斗下去,不出三五回合四女就有人命丧黄泉。他只好提足真力,施展轻功满场乱蹿,去保护贞娘和英荷,而张合却没有这么好的轻功,只能靠真功夫硬打硬拼,去助二女。
梁佩珠见状,赶紧跃进场中,她的武功高于四女,可以抵挡牛胜。贞娘再从旁协助,暂时无虞。其余三女合斗黄罡,也勉强敌住。
就在此时,忽听有人道:“狐兄,要不要小弟助阵?”
“不必不必,狐兄叫的是女镖师,没叫我们,看样子不需要我们援手。”
笑狐听出是和尚和逍遥生的声音,急得叫道:“两位快来,我吃不消啦!”
“我看狐兄并未走下风,来之无益。”
“逍遥老弟,切莫让女镖师们吃亏呀!”
“那好,看在她们面上,帮一把。?
梁佩珠母女只觉眼前一花,身旁多了个蓝衫青年,一眨眼,已攻出两掌,把牛胜迫退,扭头笑道:“二位且退,由在下效劳吧!”
梁佩珠当即一拉贞娘,退出圈外,一扫场中,其他女的也退向后,有个年轻胖和尚以双掌敌住了黄罡,不禁十分惊异。回头再看那蓝衫青年,大袖飘飘,掌势奇妙,打得牛胜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不禁佩服得五体投地,若是他们真助镖局退敌,今日可出险境。
这时忽听笑狐道:“肖老弟,这个包润昌一并送给你吧,我打得累了,要歇歇气!”
果然,他已溜到圈外,包润昌本不肯放过他,但见牛胜走了下风,只好过来助战。
肖劲秋空手对付两人,依然从从容容,不到五个回合就占了上风。
牛戈一看不妙,立即蓄势待发,他瞅准了肖劲秋被包牛二人力攻闪避离地较近的机会,猛地从椅上跳起来,对着肖劲秋的侧背就是一掌。这一掌又凶又狠,蓄积了他的九成功力,意欲一掌奏效,由于事出突然,直惊得镖伙们大叫出声,骆贞娘等人更是吓得魂不附体,眼看罡风呼呼,肖劲秋就要死在他的掌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肖劲秋突地倒转了身,一掌只递出一半,就与牛戈毒掌相击,只听一声大震,牛戈“蹬蹬蹬”退了三步,肩后长发竖立,犹如鬼魅。肖劲秋双肩只晃了一晃,原地站立。但就在这一瞬间,牛胜竹节鞭当头打到,肖劲秋几乎没有闪避的可能。眨眼间,竹节鞭临他头上不过半尺,却见他突然一侧身,一手抓住了竹节鞭。牛胜一惊,猛提真力后拽,与对方较起了真力。牛戈眼看又是个大好机会,不顾内腑已经受伤,大吼一声,双掌齐出。肖劲秋见情势危急,将竹节鞭抖手一扬,竹节鞭“呼”一声向斗场外落去,牛戈双掌已到,他只能出一掌迎敌。“嘭”一声巨响,他被震退了三步,那牛戈却一步也末后退,依然凶眉恶眼,长发倒竖直僵僵立着。似乎并未受伤,而肖劲秋却吐出了一口鲜血。
包润昌、牛胜大吼一声,乘势攻两招。只听两声娇叱,脑后风生,包牛二人只好撤招换式,闪避身后的攻击。
这正是荀甘二女出手,她们手挥蛟龙索,犹如一根细铁棍,劲风呼呼,攻势猛烈。包润昌手中还有把直刃斧,牛胜却是两手空空,不到五个回合,就被打得只有招架躲闪。
就在这时,猛听亡灵堂帮众震天样的一声惊呼,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两人偷眼望去,牛戈已直挺挺的倒在地上,这一惊非同小可,心神一乱,被二女的蚊龙索击在身上,顿时扑翻在地,二女又补了一记,结果了性命。那黄罡不是温金宝的对手,被和尚一掌要了命。头儿一倒,帮众四散奔逃,刘鼎、孙泰早一步就开溜。
骆贞娘见状,急道:“娘,他们要对付我们了,怎么办?”
梁佩珠凄然道:“彼此武功相差太远,斗也是死,不斗也是死,这是命中注定,认命吧!”
此时笑狐等人忙围向肖劲秋问长问短,肖劲秋已作了短暂的调息,微笑道:“不妨事,不妨事,将息一两日就好。”
这时,老秀才晃晃悠悠来到,笑狐道:“秀才爷,你老要是早—刻驾到,肖老弟也不会受伤啦,你老说是不是?”
秀才道:“你这是怪我了”
“不敢不敢,说说而已。”
温金宝苦着脸,瞧着自己的双手道:“俺今天头一回打死了人,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荀云娘笑道:“你打死的是大恶人,功德无量,你不必于心不安。”
温金宝道:“俺心里不好过。”
甘蕊道:“没事没事,以后就不会难过了,打死了恶人只会快意,开心。”
肖劲秋道:“亡灵堂这班人作恶多端,不知杀了多少无辜百姓,师弟你大可不必难受。”
温金宝点点头,眉头舒展了些。
老秀才道:“走吧,还赶路呢!”
众人瞧瞧女镖师们,竟然只拿眼瞪着,似乎满怀敌意,也不来道谢一声,都觉得奇怪。
笑狐道:“我们走了,你们上路吧,谁要劫你们的镖落?看见了么?哼哼,真是好人坏人分不清,两眼一抹黑!”
云娘道:“怎么回事?”
笑狐不敢全盘托出,只说她们见识短,以为我们也要劫镖。
甘蕊道:“不识好歹,走吧!”
众人头也不回,向官道上走去。那惠耘武留在车上陪公良品,此时伸出头来问:“完事了么?公良前辈问杀了几人了”
笑狐道:“溜走了两人,首恶未除尽。”
突然,只听身后大叫:“恩人慢走……”
回头一瞧,梁佩珠带着四女和几个镖伙向官道跑来,便道:“怎么,知道好歹啦?”
梁佩珠深深一礼:“敬谢各位大恩,贱妾终身不忘,请受一拜!”
笑狐忙道:“免礼免礼,只要不把我们当坏人就好了,这回该信我狐爷的话了吧!”
骆贞娘、梁英荷等纷纷下拜,肖劲秋等人也连忙还礼。
梁佩珠惭容满面,低声道:“贱妾有眼无珠,望边大爷恕罪!”
笑狐道:“贵当家的既已仙去,又何苦再干镖行生涯,瞧你们尽是女流,不如收山……”
云娘嗔道:“女流就不能走镖么?你又在胡说八道!”
骆贞娘瞪了他一眼,小声说:“活该!”
笑狐不敢回嘴,只好对贞娘道:“我是为你们好,走镖风险大,关了镖局在家……”
贞娘顶他道:“在家喝西北风么?”
梁佩珠黯然道:“边爷有所不知,先夫今年走镖九江府,被天灵教劫了镖。那一趟镖物品贵重,先夫率镖局中大部分镖师押镖,被天灵教斩尽杀绝,镖局赔偿不起,只尽其所能还了部分,老身只得率女儿侄女继续走镖,赚取银两偿还债务。先前局中所余镖师见镖局难以撑持,便纷纷离去,老身只得苦苦维持,一旦债务了清,便关门收山。今日若不遇上各位,老身等已死无葬身之地,大恩大德永生不忘!”
肖劲秋等人听了,心生同情,荀云娘问她这镖走到哪里去,她回答说只到平凉县府。
老秀才道:“镖主可是骆武骆小侠?”
梁佩珠道:“正是先夫,前辈与他相识?”
“几年前曾见过,想不到竟作了古,那次镖局失利,又怎知是天灵教所为?”
“只因镖伙中有人逃得一命,那日劫镖的以阴山三毒枭为首,他们并不忌讳,口称天灵教需用镖银,着令先夫交出,先夫率众拒敌,被屈桐杀死。”
老秀才叹了口气道:“夫人此去尚需小心,亡灵堂尚有白无常孙泰、拘魂使者刘鼎……”
笑狐接口道:“那十二夜叉武功不弱,虽死了几个,活着的不少,光凭你们能闯得过界碧山么?”
骆贞娘道:“救人救到底,边大爷你就送我们过山如何?”
笑狐先是一愣,接着一喜,暗忖这可是个好主意,这四个姑娘虽说不是美女,但也看得过去,何不在她们之中挑上一个。主意拿定,便道:“好好好,我边爷一向慈悲心肠,就送你们一程吧!”
梁佩珠大喜,但口头上却说:“不敢劳动大驾,贱妾等只有听天由命,自行闯关……”
老秀才笑道:“不妨不妨,我秀才也陪你们走一遭吧!”
众女大喜,忍不住欢呼起来。
肖劲秋道:“齐兄、张兄、狐兄,你们和秀才前辈辛苦一趟,我们在西安府等你们吧。”
张合道:“我走了谁赶车?”
肖劲秋笑道:“我和师弟赶吧,不用操心,只要你们将镖银顺顺当当送到就好。”
说完,他又对车内的公良品道:“公良前辈,我们可以在西安府等上几天么?”
公良品道:“自然可以,对付天灵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笑狐等人骑上马,高高兴兴和女镖师们一道,押着镖车上路。
在西安府,肖劲秋等人在城郊包了个小院住下,这家旅店总共是二进院子,住店的人不多。肖劲秋一路上来就在苦苦思索金轮神功的奥秘,他若不能达到师傅所说的境界,就无法完成师傅除掉卜刚的心愿。金轮神功达到最高境界后百毒不侵,在未来对付天灵教的决斗中,这一点至关紧要。天灵教中的卦主、堂主大半都练的毒功,若与他们交手,实在是防不胜防的苦事。这十多年来,在师傅指导下,固然走入正途,但真要修习到上乘境界,主要是靠自己的悟性。口诀曰:“前任后督,气行滚滚,井池双穴,发动循循。”对此,师傅曾作过详细的铨释,似乎不难做到。气引督脉过尾闾,由脊中直上泥丸,引任脉降重楼,下返气海,这一上一下,前降后升,络绎不绝,自然是气行滚滚。所谓井指肩井穴,属足少阳经,池,指曲池穴,属手阳胆大肠经。这乃是发劲之所,他对此已深自解悟。那么,他为何老达不到十成以上的功夫呢?住进小店的第三天,他终于悟出了道理。其实,毛病就出在自以为容易做到的调息功夫上。心静调息,气调而匀,先松后紧。呼则松,吸则紧,这是炼气者都知晓的。但所谓“松”,该怎么一个松法,所谓“紧”又该怎么一个紧法,这恰恰是他忽略了的。
多年来在师傅指导下做这“形松意紧”的炼气功夫,有师傅在,则做得准确些,师傅不在,没有了监督,呼出吸入就有了声音。俗话说,习惯成自然,久而久之,也就不当回事。这一呼一吸说来简单,做好却不是容易的事。悟通了这一点,他就在呼吸上下功夫,果然觉得有了进境。大喜之下,便成天坐禅炼气,足不出户。
温金宝见状,也学他加紧练功,修习内气。荀甘二女和惠耘武则向公良品讨教,公良品对惠耘武甚有好感,目睹荀云娘对他款款深情,便想成其好事,使云娘有个归宿,因此便毫无保留指点惠耘武,传了他追魂三阴指和一套阴狠的刀法,称作追魂八刀。惠耘武感激不尽,成天苦练刀法指法,他的武功底子深厚,修习起来进展十分迅速,荀云娘更是喜欢不已,天天陪他练习,两人情感大增,惠耘武把尤绮云早忘得干干净净。一个月就在不知不觉中过去,边小龙、老秀才这才姗姗迟来。可来的不光是他们,镇宇镖局的五位女镖师也全部到齐。
据老秀才说,梁佩珠已关了镖局,决心率女儿侄女跟随大家斗天灵教,为夫君为遇难的镖师报仇。
梁佩珠面有愧色。说自己武功低微,只怕是大家的累赘,所幸秀才前辈愿指点女儿们的功夫,这才大胆跟随各位,薄尽微力。
人已到齐,众人便往福宁州进发。
一路上好不热闹,笑狐、狗、猫如影随形跟着几个女镖师,惹得荀、甘二女好笑。
荀云娘笑道:“师妹,瞧见了么,这狐狗猫安的什么心?”
甘蕊道:“待我告诉姑娘们,叫她们小心些,别上这狐狸的当!”
肖劲秋笑道:“这又何苦呢,我看他们满班配的,二位姐姐就成人之美吧!”
云娘道:“哼!你们男人有几个是好东西,嘴里说的和心里想的不一样,口是心非,谁知道诚不诚心!”说时眼朝惠耘武溜。
甘蕊道:“男人怎会诚什么心,嘴上讨女孩儿的好,心里尽想坏主意,别当我不知道!”
惠耘武见云娘瞅着他,忙道:“二位不可一概而论,我看笑狐他们对几位女镖师满诚心的,这世上忠诚男儿有的是……”
肖劲秋道:“不错不错,负心汉是少数。”
云娘笑道:“你二人算什么人?”
耘武、劲秋异口同声道:“自然是忠诚男儿,不是负心汉。”
云娘噗哧一声笑起来:“师妹,你说呢?”
甘蕊撇了撇嘴:“唱戏的喝彩,自吹自擂,嘴上越是讲得好听的人,就越是靠不住!”
惠耘武、肖劲秋正待反驳,梁佩珠和孟琼玉赶了上来,二人只好不再出声。回头看去,只见边小龙和骆贞娘并辔而行,齐隆则和梁英荷并肩,张合则跟着丁艳姑。孟琼玉年岁最小,就跟着梁佩珠,免得落了单。
云娘小声笑道:“师妹,你看边小龙这小子,把未来的丈母娘都给冷落了!”
甘蕊也笑道:“这家伙脸皮真厚!”
此时,车中只坐了老秀才和公良品,温金宝在赶车,其余人都骑马。大家时而纵马飞驰,时而漫步闲走,说说笑笑中忘了旅途的劳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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