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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铁血杀手家 一朝遭毁灭
2024-07-17  作者:高皋  来源:高皋作品集  点击:

  在凄迷的月色下,忽然冒起一线红影,只不过几个起落,便已投入一个庭院深深的房廊之下。
  他挑起一张珠帘,悄悄接近一扇房门,然后伸手贴在门上用阴劲一震,那扇房门就已呀然而开。
  “谁?”
  门拴折断之声,惊醒了睡梦中的人儿,统帐轻轻一荡,跟着拂来一片香风。
  房里没有灯光,但迷濛的月色却由碧纱宪中透了进来,光线虽是不强,在目力过人的武林高手来说,这黯光线足够他们观察了。
  由睡梦中惊起的是一位女人。
  她的确是一位女人,而且绮年玉貌,美胜仙姬,任何人只要向她瞧看一眼,他的目光就很难收它回来。
  这是说她不只是具有眩目的美丽,还有动人的艳光,决不是一般女人所能比拟的。
  她此时只披着一件轻纱,云肌玉股,隐约可见,在迷濛的月色下,更具有强烈的诱惑之力。
  她轻拂鬓角,将凌乱的秀发拢了一下,目注来人,淡淡道:“红袍杀手!”
  来人的确是名震江湖,而又神秘莫测的红袍杀手,他的出现,等于阎王爷为她送来了一张请帖。
  没有人知道红袍杀手是什么长像,但那身其红如火的红袍,却是他们独有的标记。
  他目射煞光,向她冷冷一瞥道:“妳就是毒花言欢娘么?”
  言欢娘道:“不错,阁下深夜宠临,必然有什么指教了,请说。”
  红袍杀手长长一吁道:“妳应该知道我做什么来的,何必多此一问?”
  他说话之囧,其右手已缓缓向刀把握去。
  言欢娘自然知道红袍杀手是做什么来的,她却神色自若的叹息一声道:“看来江湖傅言并不可靠,红袍杀手只是浪得虚名而已。”
  红袍杀手怒哼一声道:“妳最好说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侮辱红袍杀手,妳将会得到十分可怕的报应。”
  言欢娘道:“好,请教,阁下为什么要来杀我?”
  红袍杀手道:“咱们接受了关一民的委托,因为妳已有取死之道。”
  言欢娘道:“什么罪名?”
  红袍杀手说道:“不守妇道,拐款潜逃。”
  言欢娘幽幽一叹道:“你们已经相信了?”
  红袍杀手道:“咱们曾经派人到南昌调查”
  言欢娘道:“查出我不守妇道的证据了,请问情夫是谁?”
  红袍杀手道:“河南抚台的公子,没有错吧?”
  言欢娘道:“错得离了谱了,你可知道河南抚台姓什么?”
  红袍杀手道:“这个——”
  言欢娘道:“河南抚台言公亮是我的叔叔,他的公子是我的堂兄,红袍役手竟如此冒失,实在使人大失所望!”
  红袍杀手呆了一呆道:“那拐款潜逃呢?妳必然另有一番说词了!”
  言欢娘一叹道:“你们不该管这件事的,清官难断家务事,纵然要管,也该在事前多下一点功夫!”
  红袍杀手哼了一声道:“不必说教,讲出妳的理由吧。”
  言欢娘道:“关一民只是一个身无分文的流浪汉子,只因他偶然替我爹击退搁路的匪徒,爹很赏识他,就招他做咱们家的女婿,爹过世后他竟沉迷赌博,言家的产业,已被他败去十之八九,欢娘忍无可忍,才随着家兄前来郑县,家兄是本县的父母官,阁下不妨找他谈谈。”
  红袍杀手面色一变道:“妳说的可是真的?”
  言欢娘幽幽道:“欢娘遇人不淑,已然了无生趣,真不真都不要紧,你尽管杀了我就是。”
  她说话之间,竟然向红袍杀手一头撞来……
  不杀无辜,不贪女色,不受贿赂,是红袍杀手的门规,他此时已在深深的后悔,怎能再伤害言欢娘的生命!
  因此,他只得松开刀把,伸手接着言欢娘的娇躯,言歉娘只是披着一件轻纱,她撞到红袍杀手的胸怀之际,轻纱被风一带一,已经脱体飞了起来。
  软玉温香抱满怀,红袍杀手所抱的竟是一个活色生香;赤条条的美人儿。
  红袍杀手全都经过严格训练,纵然是仙子投怀,他们也不会动心的。
  言欢娘不是仙子,她只是一个十分惹火的女人。也许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吧,这个惹火女人,却使心如铁石的红袍杀手难以自捋!
  只有烈火才能熔金烁石。
  言欢娘正是那种熔金烁石的烈火。
  其实这位红袍杀手胸腹之间,早巴蕴藏着一股烈火,他只是以深厚的功力将它压着罢了。
  现在经言欢娘这股外火一引,他内心的烈火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他忘了门规,失去理智,双臂一紧,将言欢娘抱了起来。
  于是这闺房之中的杀气消失了,一股回肠荡气的春声却于此时响了起来。

×      ×      ×

  “你已经占有了我,毁了我的清白,今后叫我怎么做人?你不如杀了我吧,呜呜……”
  春残梦断之后,是一个无法否定,而又极端残酷的事实。
  残痕犹存,斑斑可考,这位游遍巫山十二峰的红袍杀手,一竟像才在梦中醒来一般,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你说,我该怎么办,呜呜……”
  哭泣原是女人最厉害的武器,何况她那白如羊脂般的胴体,还在红袍杀手的怀中挑逗。

×      ×      ×

  “人非圣贤,熟能无过?”这两句话是人们原谅别人,以及宽恕自己的说法。
  它的立意是好的,含有鼓励从头再来,与改过迁善之意。
  不过这两句话的语病也十分可怕!
  “人非圣贤,熟能无过?”那是说除了圣贤,人人都会犯过,引伸下来自然就是人人都可以犯过了。
  一般犯过之人,犯了第一次,多半会有第二次,所谓偷一次东西是贼,偷二次还不是贼?
  这位触犯门规,误陷色网的红袍杀手,现在就是这般想法,当他无法忍受挑逗之时,另一场好戏也就接着上演了。
  “大哥,我一切都给你了,你却连姓名都没有告诉我。”
  “杜肇。”
  “什么?你竟是忠义堂主萧百炼的三弟?”
  “想不到吧,・唉……”
  “为什么?大哥,莫非忠义堂就是杀手世家?”
  “这个……唉!欢娘,我有几句话先要问妳。”
  “你问吧,大哥,只要我知道都会告诉你的。”
  “妳会武功?”
  “会,否则别人就不会叫我毒花言歉娘。”
  “令师是谁?”
  “毒婆婆。”
  “啊,是她:毒婆婆已有近十年不履江湖了,难道她还在人世?”
  “家师去世已有六年了,如是她老人家还在,我何至落得这般景象!”
  “那么今后呢?妳有什么打算?”
  “唉!大哥,你不该这么问我的,莫非你不承认我是你的妻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说吧,大哥,欢娘一切都给你了,咱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好吧,我告诉你,忠义堂就是杀手世家,我正是红袍杀手之一……”
  “这些你早就应该告诉我的,因为我是你的妻子。”
  “可是我却违背门规,犯了色戒,门主执法如山,他必然不会饶我,咱们如果有缘,只好来生再结夫妻了。”
  “大哥,你是萧门主的三弟,难道他就心如铁石,一点不念兄弟之情?”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妳不能怪他。”
  “不,大哥,我已经失去了一切,不能再失去你了!”
  她伸手搂着杜肇的脖子,幽幽的啜泣着,是祈求,是撒娇,是幽怨也是挑逗。
  她的美丽是动人的,每一寸肌肤似乎都散发着熔金烁石的热力,何况红袍杀手杜肇,已经与她梅开两度,领受过她那娇啼婉转,欲仙欲死的工夫了。
  因而他在沉迷中吁出一口长气道:“欢娘,妳说,咱们该怎么办?”
  言欢娘道:“逃,大哥,咱们逃到一个人迹罕见之处……”
  杜肇道:“不,欢娘,逃亡不是长久之计,咱们应该面对现实。”
  言欢娘道:“那你就不必问我了,嫁鸡随鸡嘛,只要是你的决定,我都会听从的。”
  杜肇道:“多谢妳,欢娘,我想带妳回本门去。”
  言欢娘身形一震,道:“大哥,你说的可是真的?”
  杀手世家是一个极端神秘的门派,而且威名速播,人人畏惧,现在红泡杀手杜肇竟然要带言欢娘回去,无论她如何沉稳,都禁不住为之心神一颤。
  杜肇以为她心中害怕,因而又安慰她说道:“不要害怕,欢娘,咱们不会有事的。”
  言欢娘道:“大哥,你不是说犯了色戒,门主不会饶你的么?”
  杜肇道:“他如是当真不肯饶我,咱们只好恩断义绝,各凭手段了!”
  言欢娘道:“不,大哥,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千万不能鲁莽!”
  杜肇道:“我知道但我别无选择。”
  言欢娘道:“小臂拗不过大胳膊,大哥,这件事你一还得三思!”
  杜肇道:“这个我知道',如果我没有几分把握,怎敢带妳回到本门?”
  言欢娘道:“我相信你没有骗我,不过你必须说明白我才能安心。”
  杜肇道:“萧百炼刻薄寡恩,门下弟子在积威之下虽是不敢公然反抗,但早已离心离德了……”
  言欢娘摇摇头道:“这个不能仗持,如果你当真与门主反脸,不见得有人敢出头帮你。”
  杜肇道:“我明白,我所说的把握不是指这个。”
  言欢娘道:“哦……”
  杜肇道:“老实告诉妳吧,萧百炼飞扬拔扈,刻薄寡恩,我早已计划取而代之了。”
  言欢娘目射奇光,露出一股十分可怕的笑容,可惜杜肇没有瞧到,仍在叙述他的得意杰作。
  “本门六名一流杀手,我已收买了四位,再加上义妹洪淑洵,纵然当真翻脸,咱们也可以放手一拼了,何况我还有一个十分完美的计划……”
  “是什么计划,”
  “这个——”
  “怎么,大哥,到现在你还将我当作外人?”
  “不,欢娘,只是这个计划有点难以出口。”
  “大哥,你别忘了咱们是夫妻啊!”
  “好吧,我告诉妳就是……”
  他告诉了言欢娘,这位人间尤物神色一变。
  “大哥,你跟洪淑洵原来早有苟且,我不依——”
  “妳听我说,欢娘,原先我只是利用她罢了。”
  “以后呢;”
  “以后?嘿嘿……”
  他的神色忽然变得十分可怕,就像他穿着红袍,举起长刀,正要向一个犠牲者一刀挥出似的。
  言欢娘几乎可以肯定他接下去会说些什么,只是她无意阻止,并且十分希望他亲口说它出来。
  杜肇果然没有让她失望,只是比她想像的更为狠毒罢了。
  “判她一个谋害门主,欺师灭祖之罪,不由分说,立即砍头示众,这一段公案,岂不天衣无缝的就此了结?”
  “计策可是好,只不过……你还有个二哥……”
  杜肇已经够狠了,但言欢娘还在提醒他,言下之意是叫他不要忘了对付他的二哥。
  杜肇嘿嘿一笑道:“妳放心,二哥是一个生性嚅弱之人——”
  言欢娘道:“一个真正完美的计划,必然找不出半丝破绽,你说是么?”
  杜肇道:“是的,欢娘,想不到弥的心思如此纤密,今后有妳帮助,咱们必然可以纵横天下,惟我独尊了。”
  言欢娘娇媚的一笑道:“我能够有你这样一个丈夫,欢娘总算不虚此生。”

×      ×      ×

  洪门起于“留汉”,行于“湖海”,以仁义相结合,以反清为职志。
  但以民智未开,清庭势强,义军虽是履仆屡起,终于不能有所作为。
  于是洪门兄弟乃转入地下,以民间帮会的名义,暗中结合同志,推广组织。
  为了避免清庭干预,有些组织不得不以遵奉朝庭,忠于君主为名,因而有“安清会”,“忠义堂”的产生。
  萧百炼的忠义堂是设在宜昌,此地总绍长江门户,是一个商业繁荣,兵家必争的所在。
  杜肇带着言欢娘回到宜昌,他自然不敢去见萧门主。
  首先他将言欢娘秘密安顿下来,然后去找洪淑洵。
  “啊,三哥,你回来了,事情办妥了吧?”
  “四妹,小兄想死妳了,咱们先亲热一下我再告诉妳。”
  “瞧你,才出门几天,就变得这么猴急!”
  洪淑洵虽是说他猴急,却也半推半就的跟他了却这些日子的两地相思。
  待事过境迁之后,杜肇长长一叹道:“四妹,小兄无意中做了一件极大的错事,妳看如何是好?”
  洪淑洵道:“不要急,三哥,世间没有解不开的结,你先说,究竟犯了什么错误?”
  杜肇道:“违犯门规,罪在不赦,此事如是让大哥知道,小兄就只有一条死路了!”
  洪淑洵这时才感到事态严重,急急的询问道:“你说嘛,三哥,说出来也好有个一商议。”
  杜肇一叹道:“其实这只是无心之错,但这项无心之错,小兄却愧对四妹,所以小兄先到妳这儿投到,准备一死以明小兄对四妹的一片心迹。”
  洪淑洵的床头原来挂着一柄长刀,他反臂一捞,横刀就向脖子上抹去。
  他们两人身无寸缕,杜肇如若当真抹了脖子,洪淑洵势必奸情败露,触犯门规,必然会受到门规的严厉处分。
  再说她是深爱杜肇的,他若真横刀一死,她又岂能独生!
  因此,她奋力夺下他的长刀,抱住他咽哽着道:“你不能这样,三哥,人没有不犯错的,何况你只是无心之失。”
  杜肇道:“让我死吧,我只求妳每年今日在我的墓上烧几张纸,小兄就死也瞑目了。”
  洪淑洵道:“不,三哥,咱们是同命鸳鸯,你死了我还能活,告诉我吧,三哥,无论你犯了什么错我都会原谅你的。”
  杜肇唱做俱佳,已经获得第一回合的胜利,但他仍然苦着脸长叹一声道:“小兄犯了色戒,但是无心之过。”
  洪淑洵呆了一呆道:“我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原来只是为了这个。”
  杜肇一吁道:“这个已经愧对四妹了,何况大哥还放我不过!”
  洪淑洵道:“三哥,你是怎么啦?莫非你一定要我死?”
  杜肇道:“除了四妹要我死,小兄还不会嫌活得太长。”
  洪淑洵道:“这就是了,如果你不告诉大哥,他怎会知道你玩了女人?”
  杜肇道:“四妹太小看大哥了,咱们之间,只怕没有一个能逃过他的掌握。”
  洪淑洵忽然连打两个寒噤道:“别说得那么可怕嘛,三哥。”
  杜肇一叹道:“四妹太忠厚了,妳要知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不要说小兄在外面玩女人,纵然咱们二人的相爱,只怕早就落在大哥的眼中了。”
  洪淑洵身形一震道:“三哥,你别唬我了,如若大哥当真知道,他还会留下咱们?”
  杜肇一叹道:“我说妳什么都好,就是缺少一黠心眼,妳想想,咱们跟她是结义的兄弟姊妹,为了不使他自己难堪,他就是想除了我们,也必然会另外找一个借口,我怀疑我这次落在粉红色的陷阱,八成是他有意安排的!”
  洪淑洵面色一变道:“当真么?三哥,那咱们怎么办呢?”
  杜肇目露煞光,冷冷道:“他要咱们死,咱们就不能让他活,是他逼咱们的,不能怪咱们心狠手辣!”
  洪淑洵道:“三哥:你打算要怎么做呢?”
  杜肇道:“咱们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萧百炼及于逸夫都放倒,我当门主,妳就是正正当当的门主夫人了。”
  洪淑洵道:“好是好,但大哥功力之高,几乎已达金刚不坏之身,要放倒他将十分不易,再说二哥与咱们相较,也要比咱们高过半筹,咱们如何能放倒他们?”
  杜肇道:“这就要靠妳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只要妳赏他们一柄淬毒刃子,是神仙也救他们不活。”
  洪淑洵道:“你要我去动手?”
  杜肇道:“我不能露面,只有靠你了,其实妳只要按照我的计划去做,包管万无一失。”
  他双臂一紧,将洪淑洵搂了过来,然后咬着她的耳根,讲出了他谋逆的计划。
  洪淑洵的确少了一点心眼,加上恋奸情热,只好听他摆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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