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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天之娇女 珠胎暗结
2025-08-21  作者:傅红雪  来源:傅红雪作品集  点击:

  没有,厮杀并没有被掀起。
  美丽的大厅回复了平静,柔和的灯光依然那么明亮可人。
  那些持刀大汉都退出去了。
  ——是被朱罔市叱退的。
  徐东痴也坐回了位置。
  ——朱罔市与赖不给分立在他两旁。
  显然他们夫妇又成功的平息了徐东痴的怒气。
  红七刀与雪山七狐仍然在场。
  ——他们始终都没有动过,脸上的表情也始终保持着一定程度的冷肃。
  南宫雪与柳花花也坐了下来。
  柳花花面无表情。
  南宫雪仍无意掩饰心中的不高兴。
  “朱大娘,”南宫雪对朱罔市颇为礼貌:“今天这个场合,老实说,若非看在大娘面上,我想,我俩绝不可能再坐在这里了……依我看,为免大家伤和气,还是由妳来说吧,究竟,你们想怎样?”
  柳花花也开口说话:“你们刚才说要我与一个叫天娇的女人完婚,那个女人是谁?”
  “正是小女徐天娇!”答话的人正是徐东痴,他的脸色看来缓和了许多,显然他控制住了情绪,他缓缓道:“柳花花,你身为一个男人,可知贞节就是女人的第二生命?你占有了小女的贞操,而且还使她怀有三个月的身孕,你不认为你应该对这件事负责?”
  “我不知道贞节是否女人的第二生命,那是从前的人的想法,我不是从前的人;”柳花花疑惑的望住他:“但我同意任何男人若使女人有了身孕,是绝对应该负责的,任何理由都不能弃之不顾,否则便和世上其他野生动物没有什么分别了……”
  “很好,”徐东痴那张清癯的脸孔首次露出了笑容,他笑起来的确有几分长者之风的,颇为和蔼慈祥:“江湖上传说你是个花花公子,专门与不三不四的女人搞三捻四……”
  徐东痴已第二次说“不三不四”的女人,这句话令南宫雪听来很不舒服,特别是徐东痴说这一句话时有意无意的瞥了南宫雪一眼,眼里充满了鄙夷、讥讽,仿佛隐指南宫雪就是不三不四的女人,心头怒火,油然而起,忍不住又想发作……
  柳花花了解她的脾气,立刻示意她稍安勿躁,南宫雪只好隐忍了下来……
  “像你这种男人,通常是个很不负责任的男人;”徐东痴脸上虽有笑容,说话却像刀一样,锋利得连柳花花几乎也要忍受不住:“因此老夫才会用这种强硬手段,命人拘捕你前来,强制你与小女成婚,想不到你如此知礼明义,这就好了,既然是已表明愿意负责,那你准备什么时候与小女天娇完婚?”
  柳花花忽然轻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徐东痴眉头微皱。
  柳花花兀自发笑:“我这个人有个缺点,碰到好笑的事情便会忍不住笑出来。”
  “你觉得这件事很好笑?”徐东痴脸有怒容。
  柳花花淡淡道:“如果你被人强制跟一个根本不认识的女人成亲,难道你不认为这是极其可笑之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徐东痴倏然睁目。
  “你应该了解我的意思!”柳花花敛起笑容,正色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女儿徐天娇,就是你徐东痴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哪!请问,你这种迫婚手段岂非好笑得令人莫名其妙?”
  “你想赖婚?”徐东痴霍然而立。
  但一旁的朱罔市、頼不给夫妇立刻按下他的身子:“表哥,千万别冲动,有话慢慢说。”
  “徐老爷子,”柳花花望住他:“我想,这件事你一定要搞错了,我敢肯定的说,我从未见过令千金徐天娇,当然也不可能跟她发生过任何关系,更不可能使她怀有三个月身孕……”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徐东痴激动得紧握双拳:“我就知道像你这种专门玩弄女人的男人,绝对不会对女人真心负责的……柳花花!如果你胆敢弃天娇于不顾,我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说到最后一句,他简直是咬牙切齿,目露杀机!
  柳花花一脸疑惑。
  即连南宫雪都忍不住疑惑的侧首望住他,压低着喉咙,小声问:“喂,死花花,看他样子不像会弄错,是不是你弄错了?会不会你忘记了那个叫徐天娇的女人?想清楚一点啊。”
  柳花花苦笑,瞪了她一眼,正想张口,却见徐东痴又说:“柳花花,你放心,现在我就命人去请天娇出来与你对质,看你有什么话说?”
  “你早就应该请她出来了。”柳花花语气坚定,“只要她一出来,我想,任何事都解决啦!”
  徐东痴拍了拍手,立见一名婢女趋步而入,恭谨道:“老爷,有何吩咐?”
  “带小姐出来。”
  “是。”

×      ×      ×

  南宫雪心中的确有几分仪疑。
  虽然,柳花花对她始终保持着中规中矩的态度,从未有越轨的行为,甚至连意图都看不出,但南宫雪不止一次听到有关于他的绯闻艳事,像这种男人,如果说偶然忘记曾经跟他相好过的女人,就像成天在花丛中打滚的蜜蜂忘记了曾经采过那些花蜜一样,岂非平常得很?再说,看徐东痴那副肯定的样子,南宫雪真的越来越怀疑柳花花是否有做过那件事了。
  一直到徐天娇在大厅出现,坐在她父亲徐东痴身旁时,南宫雪心中的疑惑才霍然一空。
  因为,徐天娇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
  ——无论是谁,别说是跟她上过床,只怕只消看上她几眼,肯定会毕生难忘。
  由此可见,柳花花说他没见过徐天娇是可信的,除非他说谎。
  柳花花是否在说谎?
  南宫雪不知道。
  她只知道徐天娇一出现的时候,柳花花眼中的疑惑愈来愈深,愈来愈浓。
  但是,徐天娇那双美如秋水的眸子却无任何疑惑之色,相反的,却装满了浓浓的情意,即连清脆娇甜的嗓音也荡漾无限的爱意,她见到柳花花的第一句话是:“柳花花,你来了?”
  柳花花很认真的望了她几眼,然后转首朝南宫雪露出一个苦笑:“我敢发誓,这个女人我是第一次见到!”
  南宫雪扫了他一眼:“这年头,你还以为有几个人肯相信发誓这一套?最重要的是,你应该对她发誓,不是我,不是吗?”
  柳花花没有对徐天娇发誓,他望住她茫然的说:“妳就是徐姑娘?我想妳不会怪我单刀直入的问妳,妳认识我?哦,不,我的意思是说,妳跟我上过床?而且还怀有我的孩子?”
  徐天娇那张清纯迷人的瓜子脸本充满著娇羞、喜悦、情意,被柳花花这句话一问,忽涌上了无限的悲切、愤怒,水汪汪的眸子挂起了一串泪珠,蓦然掩面疾冲而出!
  “她怎么了?”柳花花怔住。
  “柳花花!”徐东痴倏地大吼一声:“你当着这么多人面前问这种话,如果你是女人,你受得了?”
  柳花花又是一怔:“我如果不这样问,那你认为我应该怎样说才对?总不成要我拐弯抹角,东拉西扯,说些毫不切实际的话?”
  南宫雪忽然叹了一口气,朝柳花花挤了一下眼:“看来你说得不错,这件事的确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得清楚的……”
  一顿,望向徐东痴:“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令嫒也无须顾什么面子不面子了,你还是再把她请出来吧,事情总是要解决的啊!”
  徐东痴冷冷道:“我女儿如果像妳这种不三不四的女人不爱面子,那就……”
  “喂!”南宫雪冷冷喝断他的话:“你说谁不三不四来了?徐东痴,请你说话尊重一点,这么一大把年纪之人,居然如此尖酸刻薄……”
  见他们又冲突起来,朱罔市立刻打圆场:“南宫雪,妳说得不错,这件事终须解决,多说无益,不如这样,妳和我一起向天娇问个清楚,毕竟这种事女人对女人说来得好些,妳说好吗?”
  话落,忽见一名婢女慌忙而入,惊声大叫:“不好了!小姐自尽了!”

×      ×      ×

  大厅上一片静谧。
  徐东痴与赖不给、朱罔市夫妇俩已不见,他们当然是急奔而去看徐天娇如何了。
  红七刀、雪山七狐仍坐着不动。
  “你说得不错,”南宫雪打破静寂:“这件事搞起来真是麻烦得很,好啦,那个女人居然自杀了,如果她死了,我看你……”
  “所以我说嘛,”柳花花叹了一口气:“要弄清楚这件事绝非三言两语、一蹴可及的事,现在好啦,不管那女人死不死,咱们肯定是没法很快离开这里,如此一来,孟东野之案件就要被耽搁起来了……”
  “都是我,”南宫雪眼中有歉意:“若非我,你就不会被困在这里了。”
  忽然眸子一转,凑上脸去咬住柳花花的耳朵说:“不如咱们趁此机会溜之大吉如何?”
  柳花花也把音量压到最小:“妳以为我们跑得出去?”
  “为什么不能?”南宫雪说:“我对付红七刀,雪山七孤交给你……”
  “妳真是越来越老奸了,哦,人多的交给我,妳落得轻松,妳真是安排得巧妙哪。”
  “没办法,猴子吃柿子,专挑软的吃,再说你武功比我好,扎手的人物当然交给你啦。”
  “妳不后悔?”
  “我为什么要后悔?”
  “好。”
  “好”字从柳花花齿缝中溜出来,南宫雪那娇小而美妙的身躯已倏然射向红七刀。
  同一时间,柳花花也已扑向雪山七狐!

×      ×      ×

  南宫雪一出手的时候,她立即后悔了。
  非常后悔。
  因为她发现红七刀并不是一个“软柿子”。
  ——当她猝然出剑刺向红七刀畤,只觉眼前一花,红七刀居然令人匪夷所思的从座位上消失了!
  南宫雪大骇。
  她知道她碰上了一个棘手人物。
  果然,正当她忡怔的那一刹那,眼角蓦地瞥见一抹冷光激飞而来!
  那抹眼光,好快、好怪、好邪!
  快得令南宫雪来不及闪避,怪得令南宫雪不知如何招架,邪得令南宫雪以为是地狱窜出来的魔鬼,叫她差点窒息过去!
  好一个红七刀。
  现在南宫雪只见到他的第一刀。
  飞刀。原来是飞刀。
  快、怪、邪的飞刀。
  南宫雪已冒出了一身冷汗。
  冷汗当中,她急迫得像丧家之犬般地的仓惶闪退!
  她退得很好,那把飞刀非常惊险的从她水蛇般的腰肢旁擦过,“笃”的一声,正好射中她的身后那幅画有钟雄捉鬼的黑色风屛,不及巴掌大的刀刃尽皆没入,冷冷的刀柄兀自危颤颤抖动……
  这只是红七刀的第一把刀。
  他还有六把刀。
  一刀已使南宫雪狼狈而退,再来六刀,南宫雪受得了吗?她有把握取胜吗?
  一个蛋,只消吃一口便知它是好还是坏;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这两句话是有道理的。
  所以南宫雪没有动。
  她不敢动。
  ——此时此刻,她认为最佳的应敌方式就是“以静制动”。
  以静制动,是消极而被动的。
  这不符合南宫雪的个性。
  她向来是个“以动制静”的人。
  然而,形势比人强,她只好如此了。
  她全神贯注的凝视著站在大厅角落的红七刀。
  她等他的第二刀。
  但,红七刀却站得像标杆一样挺直。
  南宫雪忽然觉得他好可怕。
  并不是他的样子长得可怕,而是他那套衣服,那套黑色的长衫,不仅长及曳地,遮去了脚踝,两只袖子也格外长,遮住了红七刀一双手;如此密密麻麻宛似铁桶般密不透风的长衫,透著神秘怪异的气氛——最主要的是,南宫雪看不见他的手,根本不知道他是那一只手出刀。
  是左手还是右手?
  甚至是从脚部射出飞刀?
  ——否则他为何连鞋子都要遮住?
  南宫雪不知道他的第一刀是从那里射出来,所以她要以静制动,等对方出手。
  红七刀却不再出手,他冷漠的注视著南宫雪,拉开了那比尖刀还尖的嗓子:“南宫雪,徐东痴付钱给我们的任务是生擒柳花花与徐天娇成婚。因此先前我们很客气,不敢出手伤你们,但如果你们到了这里想逃走的话,徐东痴给我们的指令是格杀勿论!因此妳若不想死,我劝妳还是识相一点,千万别轻举妄动!”
  然而,柳花花那边却如火如荼的动起来了,而且一直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停下来。

×      ×      ×

  南宫雪见红七刀按兵不动,于是也就把眼光投向柳花花与雪山七狐。
  她想看看柳花花那边的情形再作决定。
  ——如果柳花花击溃了雪山七狐,那她当然再攻向红七刀;如果柳花花不行,也只好“乖”一点啦。
  ——她已慢慢学会了“进退”,“权宜”。
  当她伫立观察时,心中忍不住一阵波动。
  她这时候才真正发现柳花花武功深沉以海,只见他以一敌七,从容有序,毫不慌乱,她同时也发现雪山七狐的“七左剑阵”变化万千,诡秘异常,配合得天衣无缝,堪称是当今武林最奇妙凌厉的剑阵。
  先前,南宫雪被雪山七狐制住时,心中其实还有几分不服,她认为那是雪山七狐使诈趁她不注意而出手的;但,现在她服了。
  剑她承认自己绝对不是雪山七狐的对手。
  她忽然觉得很泄气。
  剑几番生死阵仗,虽然使她的名气在江湖上慢慢传开,但同时也让她愈来愈有志得意满的感觉,她肯定自己是当今江湖中的高手。
  现在,无论是红七刀或是雪山七狐,她都没把握打败他们,最令南宫雪难过的是,她即连上了年纪的“天地子母网”都斗不过了。
  强中自有强中手。
  学无止境,武技一道尤其是!
  容易自满之人,迟早都会变成一个失败者!
  南宫雪瞿然而醒。
  她立刻收束杂念,全神贯注于柳花花与雪山七狐的战斗。
  ——撷人之长,补已之短。
  ——这永远是“进步”与“突破”的首要条件,永远是!
  忽然,柳花花持剑抽身而退。
  南宫雪奔至柳花花身旁,诧异问:“喂,怎么停手了?你做得很好,我估计你再过几招便可以击溃他们啦,不是吗?”
  “我不知道能不能击败他们,”柳花花长剑归鞘,淡淡回答:“不过我知道再打下去肯定会有人流血,大家远无冤,近无仇,流血值得么?”
  “可是,”南宫雪说:“不击败他们,咱们走得了吗?”
  柳花花没回答。
  他不用回答。
  因为徐东痴与赖不给、朱罔市夫妇已回来了,而且他们身后跟着至少有数十名的劲装利刀大汉——无论如何,南宫雪与柳花花很难走得了。
  除非要付出流血的代价!
  现在还不是流血的时候,因此柳花花拉着南宫雪坐回椅上,一面说:“收起妳的剑吧,现在已非用剑的时候。”
  “不用剑,那用什么?”
  “用妳那张嘴,”柳花花拍拍她的肩:“还有妳那副脑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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