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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画中绿屋
2025-07-19  作者:冯嘉  来源:冯嘉作品集  点击:

  那间医院连外表都不象是医院,而里面工作的人亦不象是医生或者护士。
  司马洛对那个经过的美丽女郎说:“你是护士吗?”
  “是的。”那个女郎说。
  “但你并没有穿什么!”司马洛说。
  那个女郎吃吃笑起来:“你怎么知道呢?我里面是没有穿什么,但是外面这件衣服可不太薄,你怎么看得出来呢?”
  “呃——”司马洛有点窘:“我是说,你没有穿制服。”
  “这里没有穿制服的。”那女郎说。
  “噢!”司马洛说:“那么——”
  那个女郎一手穿过他的臂弯把他挽住,说:“来吧,我带你到一个幽静的地方去,我们去那儿好好地谈!”
  她太亲热了,使司马洛觉得不大妙。
  司马洛说:“呃……不静的地方也一样是可以谈的。”
  “但是你不喜欢女人穿着衣服……”
  这时后面另一个女人的声音说:“莉碧嘉不要这样,这位先生的太太在外面等着!”
  莉碧嘉立即把手抽回出来,说:“对不起,我先走。”
  司马洛转过来,看见这个救他的女郎是一个栗色头发,有着灰蓝色眼珠的欧洲人,相信还未到三十岁。她也是打扮得很时髦,一件黑色的无袖T恤衬着紧身的黑裤子,露趾的金色高跟鞋,腰间一样金色的腰带在侧面缚一个大蝴蝶结,就使这黑色服装变得富有魅力。而且黑色与她的皮肤白皙是很配衬的。
  “多谢你为我解围,”司马洛说:“你是谁?”
  “郭苏珊,”她说:“我是医生。”
  “你们这里真的没人穿制服?”司马洛问。
  “没有。”郭苏珊说:“这里是一间精神病院,假如使病人记起自己正在接受治疗,而医生护士与他们有明显的不同,那是不大有帮助,是吗?”
  “有道理,”司马洛说:“不过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这样的制度的医院!”
  “是这样首创的,”郭苏珊说:“刚才那是一个病人,她对男人都很有兴趣,这是她的毛病。”
  “但是我的太太并不是在外面等着,”司马洛说:“事实上我根本没有太太!”
  “她不能忍受有太太的男人,”郭苏珊说:“是一个有太太的男人使她受了刺激而进入这里的,我们认为这种抗拒性可以保留!”
  “你……不象是一位医生,”司马洛说:“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医生呢?也许只是一个喜欢扮演医生的病人。”
  “我是医生,”郭苏珊说,她那灰蓝得很可爱的眼珠平静而没有表示反感:“但是你是谁呢?”
  “我叫司马洛,”他说:“我是来这里看病的,”他狡猾地笑了起来,“其实,可以说我也是一个新来的病人。”
  “你不是,”郭苏珊冷酷起来:“请别开玩笑,你究竟来这里有什么事?”
  “我来这里看余小韵。”司马洛说。
  “余小韵……”郭苏珊说:“你是她的什么人?”
  “她的父亲没有通知你们吗?”
  “哦!”郭苏珊说:“你原来是那位私家侦探!”
  “我不是私家侦探。”司马洛说。
  “但是余先生说由你来调查一下余小姐的事情!”
  “我不是私家侦探,也一样可以做这工作的!”司马洛说:“但是不要紧了,侦探也好,不是侦探也好,总之就是做这件事情的人。”
  “你不能跟余小韵谈话。”郭苏珊说。
  “假如你是担心我的……”
  “我可以先带你看看她,”郭苏珊说:“跟我来吧!”
  他们通过这座很现代化,象一座豪华酒店,亦象一座豪华住宅的建筑物,到了后面。那里有一片很宽大的草坪,草坪的尽头是向下斜坡,对面是远山,风景优美。
  草坪的边缘,背着他们的就是余小韵,她正坐在一张帆布凳子上,面前放一支画架,正在作画。
  郭苏珊说:“等她画好了之后要跟她谈好一些,你可以等吗?”
  “不要紧,我可以。”司马洛说:“我有的是时间。”
  “你到我的写字间来吧。”郭苏珊说。
  她又领着司马洛走,途中碰到不少男男女女,看来都是正常的,就象这里是一座俱乐部或者度假酒店,现在看不出谁是病人、医生或护士。
  不过司马洛则是认得莉碧嘉。途中,他们又碰到莉碧嘉,莉碧嘉拉住郭苏珊,说:“苏珊,这个人,他是有太太的,他太太在外面等着。”
  “我知道,”郭苏珊说:“我正在劝他对他的太太忠实一些,你放心好了。”
  他们离开了莉碧嘉,继续走。
  司马洛说:“你给我制造了一个不好的形象,医生,即使我有太太,我也不会对她不忠实的!”
  “对不起!”郭苏珊说:“但是你没有太太,而且你又不是来与莉碧嘉交朋友。”
  “但是你似乎在增加莉碧嘉对已婚男人的敌意。”
  “你在教我工作吗?”郭苏珊说:“要她提防已婚的男人难道有什么不好吗?她是不能再受一次这样的打击的!”
  他们转入了郭苏珊的写宇间,郭苏珊关上门,拿起一副望远镜交给司马洛说:“你可以远看余小韵!”
  司马洛走到窗前,那里是可以看到余小韵的,不过距离太远了,所以假如不用望远镜,是看不清楚的。
  余小韵是一个美丽的少女,司马洛可以看到她的右侧面。她正在很专心、很写意地在画布上涂颜色。而她也显然是有作画天才的,画布上一幅很好的风景画已大致完成了。
  余小韵好象可以感觉到有入在看着她似的,扭过头来望望。司马洛说:“老天!”
  “她的左边的脸,是吗?”郭苏珊说。
  余小韵右边的脸与左边的差得远了。本来应该是与右边同样美丽的,但是可惜为了某种事情而受过伤,以致这边脸全是丑恶的疤痕。
  司马洛说:“整容手术是可以把她的脸弄好的——对不起,我又在教你了!”
  “她心中的伤疤要首先痊愈。”郭苏珊说:“当她自动提出要整容时,那就是一个好现象了!”
  “唔,”司马洛点头说:“你是一个好医生!”
  “多谢你!”郭苏珊说:“但这只是很基本的心理而已。”
  “你姓郭,中国话又讲得好,”司马洛说:“有一个中国人的姓,你是中国人?”
  “不是,”郭苏珊说:“我来到东方,就改一个宗方人的姓,人家叫我也会较容易一些。”
  “唔,”司马洛说:“你是真的有志投身医学的医生吗?”
  “是的,”郭苏珊说:“在这种地方工作,多数都是为了兴趣或者理想!”
  “对了!”司马洛说:“否则的话,自己开一间诊所,胡乱给病人开一些药,钱不够用时叫病人开刀,那就可以生活得很舒服了。”
  “我看你对医生是没有好感的!”郭苏珊说:“但是我也不能怪你!”
  他放下了望远镜,郭苏珊则拿了过来,向余小韵望过去。司马洛在一张舒服的椅上坐下来,看着郭苏珊的背面。他说:“苏珊,你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
  “你不是来看我的!”郭苏珊说。
  “假如你的腿子能够多长点肉,”司马洛说:“你就会更有吸引力!”
  郭苏珊放下望远镜,转过来瞪着他:“这不关你事!”
  司马洛咯咯地笑起来:“一个还有感情的医生,我相信你会是好医生!”
  郭苏珊啼笑皆非地看着司马洛:“余先生还派你来考医生的资格吗?”
  “这只是我自己的主意!”司马洛说:“有许多医生失去了感情,就不关心病人,只会用药,那些都不是好医生!”
  “这倒是真的。”郭苏珊叹一口气。
  “不过我讲的也是真话,”司马洛说:“假如你多长一点肉,动作学得女性化一些一一个女人将来总是要嫁人的,没有男人愿意娶一个没有女人味的太太!”
  “多谢,”郭苏珊说:“但关于我的讨论到此为止吧。你是为了余小韵而来的。”
  “她画了多少间绿屋?”司马洛问。
  “唔,”郭苏珊说:“你的观察力倒是很强的!”
  “她画上的风景,与对面的风景是一样,画得很好,但是中间多了一间绿色的屋子,风格又不同了,其他的是写实,这屋子却很抽象!”司马洛说:“我相信这屋子一定有些问题!”
  “是呀,”郭苏珊叹口气:“我就是希望她画得清楚些,假如有一天她能把屋里的人物也画出来就好了!”
  “这地方也不错,”司马洛说:“但是,病人与医生都分不出来……”
  “我们能分得出来就行了,”郭苏珊说:“我们又不是做给人看的,来看的人分不分得出有什么所谓?”
  她伸手按了一个按纽,一只柜子的柜门打开了,原来里面有许多彩色闭路电视机,可以看到医院各部份。
  司马洛咯咯笑起来:“啊,原来这里实在是象一座特务机关,随时监视人。”
  “我们必须观察病人,”郭苏珊说:“只是不想他们知道罢了-----唏,你还有人同来吗?”
  “没有,”司马洛说:“为什么?”
  “那两个人,”郭苏珊说:“他们不是我们这里的人!”
  “这两个人,”司马洛说:“看来也不是好人,还是快把他们截住。”他指着闭路电视。
  郭苏珊已经这样做了。她按了一个红色的按纽,通过传声器,说:“保安人员,有两个陌生人混了进来。”
  “陌生人也可随便混进来吗?”司马洛问。
  “不可能,”郭苏珊说:“除非是冒充访客。”
  他们往电视机中看着,看见有两个身材相当高大的男人出现了,正向那两个可疑人物盘问。由于这两个高大男人亦是穿普通便服,所以司马洛也不知道他们是保安人员,只有郭苏珊知道。
  他们从电视机中只看到四个人在讲话,而听不到什么,不过情形看来不大愉快。跟着那两个保安人员每人捉住一个男人的手臂,要把他们“请”出去。
  那两个人忽然纠缠起来。一个保安人员给一拳打开了,另一个亦给摔了一跤。
  这两个保安人员正要爬起身,却给另外一个病人按倒在地上,踢了一脚。
  “你的病人也参加作反。”司马洛说。
  “那不是病人!”郭苏珊说:“我们这里没有凶性的病人,那是另一个陌生人。老天!有很多人潜了进来!”
  “余小韵。”司马洛说着,一跳就跳到窗前。
  余小泊却在那边作画,静静的,屋内的混乱对她并未有影响,而她事实上亦听不到。
  “我得到她的身边去,保护着她。”司马洛说:“这些人可能是为了她而来的!”
  “你快点去吧。”郭苏珊说:“不,不是这边。”
  司马洛打开窗子爬出去。
  “你会跌死的!”郭苏珊说。
  “放心好了!”司马洛说:“你会做医生,我会跳!”
  “小心点,”郭苏珊说:“不要吓着余小韵!”
  “这个我也会的。”司马洛说。
  他一跳就跳下去,落在草坪上,便向余小韵奔跑过去。跑了一段之后,他就慢下来,改为步行。因为,假如他直线过去的话,他是会把余小韵吓着的。而且他也看到,并没有别人向余小的走过去,没有竞争,不会有人比他先到达。
  司马洛走到了余小韵的身边,余小韵没有理他,还是继续作画。
  司马洛对她微笑点头说:“你这画画得真好!”
  她也没有反应,就象听不到似的。司马洛一点不感到意外,余小韵就是因为这样而被送进来的,她不讲话,似乎没有了喜怒哀乐,就象变成了一个木头人似的。
  “这屋子,”司马洛说:“我好象到过,让我想一想……”
  余小韵似乎震了一震,但是大致上却是没有什么表示,继续作她的画。
  “唔!”司马洛说:“也许不是这一间。屋子是有相同的,假如知道这屋子里有什么人或者有什么东西,就知道是不是同一间了!”
  这是一种诡计,郭苏珊虽然是医生,但相信不会用这种诡计的。
  但是,余小韵则是仍没有什么反应,似乎,她已忘记了司马洛这个人存在了。只是司马洛提到他到过这个屋子的时候她才震了一震,之后她就没有什么反应了。本来,司马洛也可以继续用这个诡计的,但是正如郭苏珊所讲的,余小韵不能够受太大的刺激的,也许一刺激之下,反而会引起反效果。
  所以司马洛也不能急进。他说:“也许只是物有相同吧。小姐,你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吗?”
  余小韵又是没有反应,司马洛就在她身边的草地上坐下来。以他的口才之好,他也是感到无法开口与余小韵搭讪。所以他就只好坐在那里。
  余小韵继续画着她那幅油画,虽然她刚才是稍为分一分神,但是现在她又是全副精神放在那幅画上了。
  司马洛仍然在注意她所画的,而他发现,现在她又不去碰画中的那间绿屋了,只是在修饰旁边的风景。这可能是一种退缩的反应,司马洛刚才提到过她的绿屋,她就不去碰了,因此司马洛更不敢再提起来。假如过度刺激,他可能令她对有关这座绿屋的印象抹去了。
  有时,司马洛亦会望过去医院那边,却看不到什么动静,亦听不到声音,因为太远了。不过,他相信刚才几个不速之客是大有来历的,把他们捉下来了之后,一定了,以供给他一些情报。
  他也希望他能帮助捉住那些人,而否问口供,但是他可不放心余小韵,只好留在这里。
  当那边的事情搞妥了之后,郭苏珊是自然会派人来通知他的。
  等了很久之后,司马洛开始不安起来了。因为似乎等得太久了,也许是那些人已给捉住或逃脱,为什么还没有人来通知他呢?即使是逃脱了。郭苏珊也是应该通知他的呀。
  跟着,他忽然听到警车的警号声。警车这声音是可以传得很远的,因为司马洛虽然在这样远的地方,还是可以听到。他开始感到不妙了,颈背上的汗毛也直竖起来。然而,在没有人来接替他之前,他是不放心余小韵的。
  他望着屋子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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