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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沐家少爵
2019-07-29  作者:独孤红  来源:独孤红作品集  点击:

  桑翰忍不住说:“少爵身边这四位,都豪迈得可爱。”
  齐玉飞摇头说道:“桑老就别夸他们了,再夸他们就要上天了。”
  这位沭家少爵不但人品俊逸,世所匹罕,而且一身修为高得惊人,尤其平易近人风趣,使得赵梅傲跟桑翰立即对他又增加了几分好感。
  他转眼望向赵梅傲,说:“赵大人这次有难,江湖英豪无不挺身,誓与邪恶周旋。像赵大人这等国之柱石,民之青天,朝廷不但没尽到保护之责,反而有东厂人从中加害,我很遗憾,也应该向姑娘致歉。”
  赵梅傲道:“少爵这么说,民女当不起,家父这次遭难忙累各方,民女只有不安。”
  齐玉飞说:“令尊封疆大吏,赵姑娘怎好自称民女?”
  赵梅傲说道:“这件事民女本不该说,但却不敢欺瞒少爵。家母并不是家父的正室,甚至不为赵家承认。”
  齐玉飞怔了一怔道:“有这种事……”
  赵梅傲道:“廿年前家父还在襄阳的时候,偶游云梦邂逅家母,后家父迫于父命,返乡另娶,赵家不承认他家有这么房妻室,家母伤心欲绝,遂携民女隐于大洪山,廿年来茹苦含辛抚养民女成人……”
  齐玉飞道:“难道说赵大人他……”
  赵梅傲道:“家父后来感皇恩离家上京,曾派人到云梦一带寻找家母,但家母不愿让家父为难,更不愿让家父背一不孝罪名有碍仕途,所以始终深隐大洪山不出。要不是这次家父遭难,家母还不肯出来呢。”
  齐玉飞叹道:“看来廿年令堂始终未断对赵大人关注,是真至情,令人敬佩。姑娘放心,将来令堂进入赵家的事包在我身上。”
  赵梅傲道:“多谢少爵恩典,家母并不奢求入拜赵家的宗祠,家父只要脱离贼手,她老人家就放心了。”
  齐玉飞道:“令堂当世之奇女子,真真令人敬佩。不管令堂的意思怎么样,我都要为这件事尽一点心力。”
  话锋一转接问道:“令堂现在……”
  赵梅傲道:“家母先只以为这次家父遭难起于官场恩怨,上京谋营救家父去了,如今我发现这件事并不那么简单,牵连很广,而且看迹象家父并不是落在官家人手里,所以我已差人上京给她老人家送信去了,算算日子她老人家也快该回来了。”
  齐玉飞道:“是我福薄缘浅,好在将来总有机会拜识令堂……”
  顿了顿道:“以姑娘看,赵大人是落在什么人手里。”
  赵梅傲道:“少爵问这……”
  齐玉飞道:“我要替朝廷跟我沐家这位国之柱石,民之青天尽一点之力。”
  梅傲忙道:“怎敢劳动少爵?”
  齐玉飞摇头说道:“姑娘别这么说,营救赵大人这一位好官,应该是人人有责,尤其我沐家更是责无旁货!”
  赵梅傲道:“少爵……”
  齐玉飞道:“赵姑娘一定要逼我,我只好这么说了,这些日子以来我碰见的事不少,我发现此中牵涉得有来自苗疆的人物。我若不管这件事,姑娘跟江湖英豪营救赵大人,恐怕要很费一番手脚。”
  赵梅傲听着一怔,道:“怎么说,这件事中牵涉得有来自苗疆的人物?”
  齐玉飞笑笑说:“姑娘可记得我这个叫海明的护卫,刚才捉蝇事,他惊走的那个黄衣人是来自苗疆的人物,他所捉的也不是什么红头苍蝇,而是产自苗疆蛮人伺养的一种毒虫,那种毒名叫“血蜃”,身蕴剧毒,无论人畜被它叮上一下就会瘫痪……”
  赵梅傲惊声说道:“我原觉得那黄衣人可疑,也原猜他即对桑老跟我不利,却设想到他竟会是……少爵的大恩,不敢言谢。”
  齐玉飞道:“我敬赵大人为官,也跟二位一见如故,姑娘怎好这么见外?”
  桑翰道:“少爵熟知苗疆这些毒虫?”
  齐玉飞笑笑说:“那也算不了什么,说穿了不值一文钱,有谁要跟沐家一样,在云南一住好几代,而且管得是那一带的大大小小事,谁都能对苗疆这些个外人眼里看来神秘的玩艺儿了若指掌。”
  桑翰眼望向赵梅傲,既然这件事中牵涉得有来自苗疆的厉害人物,他当然巴不得有这么一位熟知苗疆那些儿玩艺儿的帮手,可是他还要看看姑娘的意思。
  赵梅傲自然也知道苗疆那些使得中原武林谈之色变的虫、毒的厉害;她也明自,正如这位沐家少爵刚才自己所说,他要不管这件事,要想营救赵大人,那的的确确是要很费一番手脚,甚至不但救不了,还要赔进几条性命去,她当然也希望能有这么一位帮手。
  她沉默了一下道:“说起来我很惭愧,遭难的家父,可是对这件事的经过我了解的并不太多,而且我的能力也有限,对这件事的经过只有一个人知道的最清楚……”
  齐玉飞道:“谁?”
  赵梅傲道:“不知道少爵有没有听说过,关外长白世家有位‘小孟尝’……”
  齐玉飞道:“梅三少梅剑秋?”
  赵梅傲道:“正是,少爵知道……”
  齐玉飞道:“名满天下的‘小孟尝’,我要是不知道,岂不是太孤陋寡闻?其实我又何止知道,前些日子我还跟他见过面呢。我们俩一见如故,有相见恨晚之感。”
  赵梅傲一听这位沐家少爵前些日子刚见过梅剑秋,不禁美目为之一亮,精神为之一振,急道:“怎么说,少爵前些日子刚见过他……”
  齐玉飞点了点头,把他得见这位名满天下的“小孟尝”的经过,从头到尾一丝儿也没隐瞒地说了一遍。
  而且,言辞之间,对这位长白世家梅三少的人品所学也推崇备至,自然也流露着一种仰慕之色。
  静听之际,姑娘赵梅傲好不兴奋,好不激动,就好像梅剑秋是她什么人似的。
  齐玉飞刚把话说完,她忍不住脱口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太好了!这么说来咱们的确不外……”
  齐玉飞听得一怔,不由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姑娘跟‘小孟尝’也熟?”
  赵梅傲这才觉得自己太那个了些,娇面猛地一红,忙道:“不,只不过当日在大名见过几次罢了。”
  这位沐家少爵多么聪明个人,哪能看不出来个其中奥妙?他当即笑笑说道:“‘小孟尝’无论人品所学都是当世之最,更难得他剑胆琴心,侠骨柔肠,我对他私心仰慕已极,而且决心要好好交交他这个朋友,姑娘是他的红粉知己,咱们彼此间自然不外。”
  赵梅傲娇靥飞红,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桑翰哈哈大笑道:“没想到少爵的眼光这么厉害!”
  这,不意是代赵梅傲承认了。
  赵梅傲不是世俗儿女,她不愿意过于忸怩作态,刚才那种娇差只是女儿家在所难免的必然反应。
  而且,她也觉得对桑翰这句话有稍加解释的必要。
  所以,她定了定神,顿了顿脸色,抬眼说道:“不瞒少爵,我只是自许梅剑秋的红粉知己,至于梅剑秋是不是也许我为红粉知己,我还不知道。”
  这位沐家少爵的确是个精明人,一点就透,道:“错不了的,姑娘,恕我直说一句,世上没第二个赵梅傲,‘小孟尝’他不是肉眼凡胎。”
  赵梅傲娇靥不禁又红了一红,说:“谢谢少爵,但愿如此。”
  齐玉飞陡然间豪情大发,意与扬飞,一挑拇指道:“这才是我辈本色,姑娘梅傲也是位人间奇女子,我该为‘小孟尝’浮一大杯。”
  他端起面前杯,一仰而干。
  赵梅傲一时间也豪情陡增,举起面前杯说:“谢谢少爵,我再敬少爵一杯。”
  齐玉飞立即满斟了一杯,道:“不敢当,算我敬姑娘。”
  一杯尽饮,彼此间的距离马上又拉近了不少,本难怪,这些当世之中的奇男奇女碰到一起,哪有不一见如故,惺惺相惜的?
  又谈了几句之后,桑翰忽然说道:“少爵,这件事既有苗疆人物牵扯在里头,那么直接找这些来自苗疆的人物是不是能够找到赵大人?”
  齐玉飞道:“即便不中也不会差得太远,不瞒桑老说,待会儿咱们分手,我就要追擒刚才那黄衣人去。”
  桑翰“哎唷”一声说:“那我们耽误了少爵这么久……”
  齐玉飞摇头笑道:“不要紧,我这四个护卫擅追踪之术,尤其擅于追踪苗疆人物,不过一个时辰,不过百里,他就跑不了。”
  又坐了一会之后,齐玉飞起身告辞,他说:“我不想就走,可是又不能不走,好在以后见面机会多得很,只有就此分手了……”
  他探怀又取出一方黑牌子递给桑翰说:“这是我沐家的标记,在中原武林不见得会有大用,可却能吓吓朝中奸佞跟那些来自苗疆的人物,桑老请带到身边也好以防万一。不过,我请桑老非必要别轻用,因为我不愿意让那些来自苗疆的人物知道沐家有人现在中原,只让他们知道沐家有人现在中原,找他们可就要费事了。”
  桑翰忙伸出双手接过那方黑牌子,说:“多谢少爵,我省得。”
  齐玉飞一抱拳说:“姑娘、桑老我不多待了,咱们后会有期。若见着‘小孟尝’,请代我问候一声,也请他别把‘沐昌祚’三个字说出去。”
  他带着海明四个走了。
  赵梅傲跟桑翰直送到棚外,双方都依依不舍。
  眼看着五人骑奔黄衣人去,桑翰摇头叹道:“难怪沐家至今不衰,谁叫人家世代都是好样儿的!”
  赵梅傲没说话,她要说的话桑翰已经替她说了。

  海明脸红得跟关老爷似的,满身的酒气,一拾头,道:“原想替少主人给咱们少夫人找个伴儿,这一下泡了汤了。”
  齐玉飞道:“刚才我就想骂你,现在你又找骂,少夫人已经是位人间奇女子了,但太多个奇女子会折我的寿。尔后别跟我提这个。”
  海明一咧嘴道:“这桩事儿算海明找骂。”嚷着返棚歇腿喝一杯,“这海明可没找骂吧?”
  齐玉飞道:“你有功,我已经赏过你了,你该知足了,现在给我收起嬉笑,好好找那个放血蠹伤人的黄衣人。”
  “是,少主!”海明恭应了一声,一马当先驰了出去。
  海明一马当先在前带路,只见他左右控辔,一会儿往东,一会儿往西,两眼直直前望,一声不响。
  沐家人信有这么一宗好处,玩的时候归玩儿,做起事儿来可是一本正经,一点也不马虎。
  一口气驰出了十几里去,远山近树,眼前是一片无垠的荒郊旷野,野草足有半人多高。
  海明突然勒缰控马,停了下来。
  齐玉飞率乐进、车雷、廉英赶到,齐玉飞道:“怎么样?”
  海明道:“就在眼前方圆五十丈内。”
  齐玉飞一挥手,乐进、车雷、廉英三骑脱弩之矢般驰出,立即把方圆五十丈内包围了起来。
  然后,他三个会同流阴策马缓进缩小了包围圈。
  突然,车雷离鞍飞起,直扑马前两丈外。
  海明、乐进和廉英跟着离鞍扑了过去,快捷如电,干净利落。
  四个人落地围住一丈方圆一片野草,都没动。
  齐玉飞纵骑骑了过去,他看见了,海明四个围着的那一片野草里趴着个人,是那个黄衣人。
  他,脸色发黑,帽子掉在尺余外,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伤痕,可却已气绝多时。
  齐玉飞扬起了双眉,道:“他们居然早我一步,追!”
  齐玉飞一声“追”,海明四个翻身骑马,只拾眼四下一看,立又纵骑往前驰去。
  海明四个纵骑直驰,一口气驰出了两里多去,然后忽然折向了西。
  齐玉飞道:“海明,那匹夫往西去了?”
  海明道:“是的,看,这匹夫远比刚才那黄衣人狡猾,身手也比刚才那黄衣人为高,沿途留下来的痕迹十分轻微。”
  乐进道:“少主,以我看,追这匹夫恐怕要比追刚才那黄衣人难一点儿。”
  齐玉飞道:“何以见得?”
  乐进道:“刚才那黄衣人不知道身后有人跟踪,所以他留的痕迹比较明显些,而这匹夫知道咱们在追他……”
  齐玉飞道:“怎见得这匹夫知道咱们在追他?”
  乐进道:“要不然他怎么会杀那黄衣人灭口?”
  齐玉飞摇头道:“这匹夫杀那黄衣人为的恐怕不是灭口,是因为黄衣人办砸了事,没能伤着赵姑娘,所以才把他处死了。要是这样的话,他不见得会知道咱们现在正追他。”
  乐进道:“希望你看对了。”
  前面海明忽然勒住了马,抬眼四下搜索,没再往前走。
  齐玉飞道:“怎么了,海明?”
  海明叫道:“怪了,那匹夫留下的痕迹怎么到这就断了。”
  齐玉飞“哦”地一声道:“是么?”
  他夹马驰近,到了海明身边,他拾眼四下看了一看,只见几个人的立身处,仍是一片荒郊旷野,左边不远处有一片树林,右边百来丈外是一座小山,空荡、寂静,什么也看不见。
  他低头看了看,只见马前五六尺内的野草有一点点被踩过的痕迹,再远就看不见这种痕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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