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又听解释

2024-06-30  作者：丁情  来源：丁情作品集  点击：

　　“卜人美不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谁还有话讲，但艾青怎么可能不知道卜人美就是自己的女儿？”胡铁花想起住在南王府后花园里的艾青。
　　这一点金灵芝当然同意。
　　“我昨天才见过艾青，但她一点也没有提起这件事，为什么？”
　　“她没有提起这件事，是因为她根本不是艾青。”苗化痕开口回答了他的问题。
　　“这一点我知道。”胡铁花说：“一开始苗化痕就告诉我，她是艾虹。”
　　“她也不是艾虹。”孟笑蝶一字一字地说。
　　“什么？不是艾虹？也不是艾青？”胡铁花又是一楞，接着问：“那么她是谁？她又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当年外人无法知道的事？难道她告诉我的那些事都是假的？”
　　胡铁花的头痛死了，他实在被这一次的事搞得有点昏头转向的。
　　他自从出道到现在已有三、四十年了，这其中当然碰过很多曲折、诡异的事，但没有一件像现在这件事那样的千变万化。
　　从西门无恨假扮楚留香夜盗明珠开始，每件事情都让胡铁花吓了一大跳。
　　每当他以为查到事情的真象时，就会发觉那些线索都是假的。
　　他以为是自己努力追查到的线索，原来都是另人设计留给他的。
　　而且他还发觉，他所接触到的每一个人的身分背景，都仿佛很扑朔迷离，令人越猜头越痛。


　　就拿眼前这件事来讲，苗幽兰告诉他，艾虹就住在庚王府里，可是等他到了那里，那个仿佛应该是艾虹的人，却说自己是艾青。
　　但是现在，眼前这些人却又说她不是艾青，也不是艾虹，而且脸上那种真诚的表情，让你在睡觉时，连做梦都会相信她们的话是真的。
　　胡铁花也真希望现在是在做梦，最近他所遇到的窜都是在梦中！而等他明早睁开眼睛时，那个随时随地都香喷喷的老臭虫，正拿着一瓶香喷喷的陈年好酒坐在床边等他一起喝。
　　只可惜……这才是真正的在做梦——白日梦！
　　幸好我们这位胡大侠当然知道这是白日梦，所以他就张大眼睛看着苗化痕和孟笑蝶，准备好好听她们怎么回答刚刚的那个问题！
　　她们是回答了，但是她们的回答却令胡铁花的眼睛睁得更大，一个嘴巴里可以塞下三个山东大馒头。
　　她们的回答很简单，只有三个字。
　　人名通常都是三个字，但她们回答的这三个字，您怎么看、怎么想都不会当它是人名。
　　这三个字是——“不知道。”
　　“不知道？”胡铁花不相信的再重复一次她们的话。
　　苗化痕肯定的点点头。
　　胡铁花苦笑道：“这是什么回答？”
　　“这不是很好的回答，却是很实在的。”苗化痕说：“当我们发现贵为王爷的府上居然住着这么一个人时，觉得很好奇，但无论我们多努力，用尽各种方法也打听不出她是谁时，对她就更有兴趣。”
　　“据我所知，这个人时常叫孟随缘汇进大笔钱给你母亲。”胡铁花盯着孟笑蝶。
　　“我记得当我们第一次接到汇款时，正好我们为钱烦恼。而来来银庄的人通知我们有笔汇款，问我们是领现款，或是开银票，当时我们都楞住了。”孟笑蝶说：“从此只要我们有钱的烦恼时，银庄的人就会来通知有钱汇进来。”
　　“这么说你们根本不知道汇款的人是谁？”
　　“银庄的人为了信用问题，是不会泄露客户的秘密。”孟笑蝶说。
　　“但是为了情的话，连心都会掏出来的。”苗化痕笑着说。
　　孟笑蝶听了这话，居然也会脸红，而且很快的就垂下头，但任谁都看得出，她的脸上充满了甜密的神情。
　　胡铁花这下才明白，原来孟笑蝶的对象就是来来银庄的少东家宋银来。
　　这两个人倒是满配的，一个年轻美丽，一个年少多金，而且相貌也不错。
　　这时胡铁花才想起孟笑蝶的情郎还留在村上。而寡妇村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全村的人都不见了？
　　“对了！寡妇村究竟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全村的人都不见了？”
　　“不是不见了，只是叫她们暂时离开而已。”金灵芝说。
　　“为什么？”
　　“这可就扯到你昨夜去见的那一个人了。”金灵芝说：
　　“当我们知道时常汇款来的是南王府时，我们大家研究了半天，都一直认同住在南王府里的她，一定是艾虹，因为只有艾虹才会去支持对抗艾青的人。”
　　“所以我们就利用苗幽兰将这个讯息传给你。”苗化痕说：“我们知道你一定有办法见到她，而且也一定可以看穿她的身分，谁知……”
　　孟笑蝶替她接了下去：“谁知她居然承认自己是艾青。”
　　“你们怎么知道她一定不是艾青？”胡铁花问。
　　“因为艾青早在十几年前就已成为白痴，而且也离开村子十几年了。”金灵芝说：“是我亲自将她送走的，送到一个很秘密的地方。”
　　“但是南王府里的那个人却对你说她是艾青，而且告诉你的事都是真的，连艾虹和麻奇联手来害香帅他们也是真的。”孟笑蝶说：“如果她是艾虹，又怎会暴露自己的丑行？所以现在我们猜不透这位神秘人是谁了！”
　　“在昨夜你去南王府之后，我们研商的结果，不管那个抻秘人是谁，我们的举动，艾虹一定会知道，那么这里势必会引起一场浩劫，”苗化痕说：“所以我们昨夜就开始疏散村人。”
　　听完她们的解释，事情总算比较明朗一点，不过胡铁花还是有件事不解。
　　“宋银来难道不知道你们这些计划？”胡铁花说：“刚刚在村子里，他还哭哭啼啼的说他的钱都不见了。”
　　胡铁花的话还没有说完，苗化痕就“扑哧”一声笑出。
　　“想不到我们这位宋公子演起戏来，居然能骗得过胡大侠。”苗化痕笑着说：“你来得比我们预计中的还要早，那时我们还有一些事没有弄好，所以就请我们宋公子去演那场戏。”
　　直到这时，胡铁花才仔细的去打量这个山洞，接着说道：“这个地方还真隐密，就算有人想偷听，也会被那隆隆的水声给隔开。”
　　“所以我们才会将你引来这个地方。”孟笑蝶笑着说：
　　“这个地方是我在小时候无意中发现的，那时候大人虽然禁止我们小孩子上天池玩，但我却常常偷偷跑上来。尤其是夏天，我常常上来游泳，有一次我居然想爬上瀑布，结果就发现了这个山洞。”
　　“知道这个山洞的没有几个，”苗化痕说：“我们如果要研商什么事，就约在这里碰面。”
　　听到孟笑蝶讲起她小时候的事，胡铁花不禁又想起楚留香的女儿。
　　那个才出生没多久，根本还来不及看清楚这个世界的丑恶时，就被无情的人类给“送回”她来的那个地方。
　　一想到这件事，胡铁花就不禁满腔的愤怒；但同时，很奇怪、也很莫名其妙的就会想到那个如樱花般的西门无恨。
　　她的父母到底是谁？
　　楚留香有可能去杀她父母吗？
　　她看起来至多也只有二十岁，那么二十年前，正是老臭虫为张洁洁而“失踪”了。难道她的父母也是那个神秘家族的人？
　　如果是那个神秘家族的人，那么她为什么是被外人所养大的？
　　为什么胡铁花每次总是会把她和老臭虫的女儿连想在一起呢？
　　为什么会有这种莫名的想法？
　　为什么？


　　“有一个人可能不是住在你们村子里，却一定时常在村子里出现，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这个人？”胡铁花问着。
　　“只要在村子里出现的人，十之八九我一定都会记得。”
　　苗化痕说：“你说的那个人是谁？叫什么名字？”
　　“西门无恨。”胡铁花说：“是个女的，大约二十岁左右。”
　　“西门无恨？”苗化痕喃喃的说一遍。
　　孟笑蝶突然叫了出来会不会是她？”
　　“谁？”
　　“那个卖鱼的。”
　　“卖鱼的？你是说那个卖鱼老头的女儿？”
　　“对呀！有一天我和她在聊天，听她说起她的姓是复姓，当时好像是说西门的。”
　　孟笑蝶转头看着胡铁花，又接着说：“她怎么了？你为什么会问起她？”
　　“你们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很漂亮呀，人很亲切，也很健谈，不过……”孟笑蝶边想边说：“不过我总觉得在她美丽的外表中，仿佛隐藏着一股哀怨的气质，而在她亲切的个性里，你随时可以发觉那隐隐约约透露出来的寂寞萧索之意。”
　　漂亮而带着哀怨？
　　亲切而含有寂寞萧索？
　　这是什么样的组合？


　　“你觉得她的武功怎么样？”胡铁花又问。
　　孟笑蝶想了想，接着说：“她虽然从没有说过，也没有展露过，但我相信她一定会武功，至于高浅……我就看不出来。”
　　孟笑蝶说完之后，转头问苗化痕：“你呢？你觉得她怎么样？”
　　“美貌是没话讲，武功方面，我的看法和你差不多，不过……”苗化痕说：“不过我总觉得她不太像是卖鱼老头的女儿。”
　　“卖鱼老头？”胡铁花问。
　　“是个满头白发的瘦老头，我还在娘胎时，他就已在村子里卖鱼了。”孟笑蝶说：“是个很怪的老头子，从没看他笑过，更别说听他提到家人的事。本来他都是独自一人挑鱼来卖，直到十几年前，才开始带着一个小女孩来，有人问起这小女孩是谁的，他总是简单的回答说‘我女儿’。”
　　胡铁花当然知道西门无恨不是他的女儿，而是被他捡到收养的。
　　“你还没有说出为什么问她的事呀？”孟笑蝶提醒他。
　　胡铁花本来想据实说了，但继而想一想，觉得这样不太妥，所以只是随便的说了个理由。
　　“没什么，只是见过她一两次，觉得好奇而已。对了！来了半天，怎么没见苗幽兰？”
　　“这丫头昨晚不知吃了什么，到现在居然还昏睡不醒。”
　　苗化痕说：“刚刚让宋银来去和你搭讪，就是想拖一点时间，好让我们将她带来这里。”
　　苗化痕的话刚说完，山洞的后方突然响起了尖声惨叫，众人脸色一惊。
　　“是小兰。”孟笑蝶脸色一惊。
　　“她在哪里？”胡铁花立即问。
　　“后面的小石室。”
　　苗化痕的手指刚指向山洞后边时，胡铁花的人已经掠了过去，金灵芝和孟笑蝶也紧跟在后。
　　这个山洞很大，而且岩壁的颜色都是一样的，所以胡铁花才没有看出山洞的左后方还有一条窄窄的通道。
　　等靠近时，才看清楚这条通道，这时苗幽兰的惨叫声就更清晰了，胡铁花身形未缓的就穿入通道。
　　通道虽窄，却不长，拐过两个弯之后，胡铁花就看见一个小小的石室。
　　苗幽兰正满脸惊恐的看着石壁上仿佛有一个满嘴獠牙的青面鬼。
　　“小兰，你怎么了？”
　　孟笑蝶人未到，声音已响起，等话一说完，人也到了苗幽兰的面前。''
　　苗幽兰仿佛看见救星般的紧紧抱住孟笑蝶，但神情仍是恐惧的叫到：“有——有鬼！”
　　有鬼？
　　在哪里？
　　这个石室虽然深入山腹里，但石壁上挂有孔明灯，所以光钱还是很充足的。
　　胡铁花很快的看了看四周，除了他们这几个人之外，并没有什么异样，他向孟笑蝶示意了一下。
　　她也领悟的点点头，然后轻轻的拍拍苗幽兰的背，并柔声的问：“小兰，你先别急，慢慢的告诉我们，你刚刚见到了什么？”
　　不说还好，越说苗幽兰越害怕，她全身不停地发抖，连头也不敢抬起，只是伸手朝身后的石壁指了去。
　　“他明明已经死了……可是我却看见他由石壁中浮了出来……而且还在对我笑……”
　　“他？他是谁？”
　　“就是前两天……死在天池的那个年轻人。”苗幽兰连说话声也在发抖。
　　“死在天池的年轻人？”
　　众人对看了一眼，并且同时想到楚寻色！”
　　“就是他……”
　　如果看见他，那还真是见鬼了。
　　虽然楚寻色才死没几天，但人死了就是死了，死人是不可能再起来活动的！
　　胡铁花立即上前看看苗幽兰指的石壁，那儿好好的，没什么异状。
　　他再伸手摸摸石壁，石壁上除了粗糙和潮湿外，就再也没什么。
　　现在石室里已挤满了人，苗幽兰的情绪虽然已不那么激动，却依然惊魂未定，全身还不时颤抖着。
　　“你再将刚刚的情形说一遍好吗？”金灵芝轻声的对苗幽兰说。
　　“刚刚——刚刚——刚刚我还在睡梦中，然后就听见一阵阵‘隆隆’的声音，那种声音就好像石头在滚动的声音一样……”
　　苗幽兰边回想，边害怕的摇头说：“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就好像在我耳边滚动似的，一下子我就惊醒，谁知我的眼睛刚一睁开，就——就看见他从那面石壁中浮了出来——而且一一还咧开嘴对我笑——”
　　说到这儿，苗幽兰不禁又情绪激动的搂住孟笑蝶。
　　难道这世上真有鬼吗？
　　要不然苗幽兰看见的是什么？
　　或者只是她大梦将醒未醒时所残留的梦中景象？


　　石室里没有风，但众人都觉得寒气逼人。
　　孟笑蝶也不禁的搂住苗幽兰。
　　金灵芝虽然也想像孟笑蝶那样的搂紧人，却又不知去搂谁？
　　苗幽兰已和孟笑蝶搂在一起了，石室里只剩下胡铁花一个人，她虽然很想去搂他，但在别人面前，打死她也不会做的；不过总可以缩紧身体，靠近胡铁花的身旁。
　　胡铁花是不信鬼的，但被这儿的气氛也弄得心里有点毛毛的。
　　胡铁花毕竟是胡铁花，虽然他平时总是迷迷糊糊的，不过却时常会有“神来之举。”
　　就在众人还心惊胆寒的当儿，他突然大叫了起来！
　　“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