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悲哀的蝴蝶
2024-09-20 作者:丁情 来源:丁情作品集 点击:
二
虽然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但孟星魂却一点睡意也没有。
明天他所要面对的,可能是很危险的事。
他也不想留在老伯那儿,更不想回到小木屋那儿,他只想找一个地方,独自安静的想一想。
不知不觉中,孟星魂走到了一间破旧的竹屋前,看着那些已失去了光滑的竹子,他的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这间竹屋以前的主人就是孙小蝶。
他也曾在这里陪她度过两、三个愉快的夜晚,但最令他印象深刻的却是他们要离开这里的那一天……
那一天人的心仿佛都已飞了起来,他愉快的拉着小蝶的手。
“现在我们什么地方都可以去了。”
灾难、疲惫、艰苦都已成为过去,现在太阳在他头上,小蝶倚在他肩上,孩子已在他的身旁睡着,整个世界都是属于他们的。
“你要去那里就去那里,只要你说,我们立刻就可以走。”
听见这话,孙小蝶的脸非但没有喜悦之色,反而有了痛苦。
“我一直想告诉你一件事,我并不是每个地方都可以去的。”她轻轻的说。
“为什么?”
“因为我的父亲……”她的目光也在远方,思潮似乎在远方。“你绝对猜不到我的父亲是谁?”
“哦?”他似笑非笑。
“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是因为他的名誉并不好,而你……你也一直没有问。”
“我喜欢的是你,不是你的父亲。”孟星魂笑了。“无论他是谁都不重要。”
小蝶忽然又沉默了,但只过了一会儿,又开口:“可是他不同,因为他若找到我们,一定不会让我们好好活着的。”
孟星魂注视着她,微笑的说:“我若告诉你,他已经答应了我呢?你信不信?”
她霍然回过头,凝视着他,目光中带着几分惊喜,又带着几分不信,却又忽然用力摇头,并喃喃的说:
“就算他肯,别人也不肯。”
“别人?别人是谁?”
她垂下头,神情默然的咬着嘴唇。
孟星魂忽然知道“别人”是谁。他转头看着睡在旁边的笑蝶,过了半晌,才轻轻开口:
“我已见过你父亲。”
她倏的抬头。“你真的见过他?”
“他并不是可怕的人,也没有你想得那么无情,只不过……”
“只不过他却将自己亲生的女儿赶了出来。”小蝶的目光中忽然露出一种怨恨之意。“只不过因为他女儿被人欺侮,生了个见不得人孩子。”她目光中已有泪珠转动,孟星魂心又疼了,他实在不忍再逼她。
但他到底也是个人,他还是忍不住的要问:“你为什么不肯告诉你父亲是谁欺侮了你?为什么不肯告诉他,这孩子的父亲是谁?”
“因为我不能说。”小蝶摇着头。“永远不能说。”
“为什么?”
“求求你,莫要逼我!”她忽然掩面痛苦。“莫要像我父亲一样逼我……”
孟星魂忽然用力的搂住她,但双拳却暗暗的握得很紧,就仿佛要将别人捏碎一样,然后又突然的松开,才展开笑容。
“我绝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事。”他轻拍她的背。“但是那个人……他难道不肯放过你?”
她流着眼泪点点头。“我实在不应该连累你,因为他能找到我们,非但不会放过我,会不会放过你。”
“那么我们就不要让他找到。”
“真的?”她又抬头,泪眼汪汪的看他。“你真的肯这么做?你真的肯躲着他?”她知道要一个男人逃避躲藏是件多么痛苦的事。
尤其是像孟星魂这样的男人,她简直不敢相信他能忍受这种痛苦和委屈。
孟星魂又轻轻的将她搂入怀里。“我为什么不肯?一个人看到一条疯狗时,不总是会躲远些的吗?”
“可是——”
孟星魂掩住了她的嘴。“我们就算万一被他找到,我们就算无法抵抗,就算会死,我们至少也已活过……”
他的目光落在远方,声音也似来自远方:“你记不记得说过的一句话?”
“你说是——蝴蝶?”
“蝴蝶……”孟星魂轻轻的点点头。“蝴蝶的生命虽然脆弱,但你情愿做蝴蝶?还是做长寿的乌龟?”
小蝶又笑了,带着泪的笑,使她看起来更美、更让人心疼,也心碎。
一阵风吹来,卷起了去年残冬留下的落叶,虽然这只是初春而已。
但他仿佛已看到了一只蝴蝶在落叶中飞翔。
那么自由,那么美丽,连落叶都仿佛也变得芬芳美丽了。
只可惜蝴蝶虽在,人呢?
律香川?
他到底是人?还是魔鬼?
孟星魂不禁又想起这几年来,每当他恶梦骤醒时,他总会发觉她睡得极不安稳,仿佛也在做恶梦!
久而久之后,他才发觉他们虽然已离开了那个圈子,但阴影仍笼罩着他们。
一个终身挥之不去的阴影!
事实也证明,这个阴影正如魔鬼般的日夜在窥伺他们。
孟星魂实在想不透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头一次看见他时,孟星魂觉得他很斯文、很冷静,但杀起人来,却眼不眨、气不喘的。
等第二次再见到他时,却发觉他虽然冷静,却冷静得很落寞,就仿佛蜂窝里的女王蜂一样,虽然她指挥着无以数计的工蜂,却永远是孤独至老、至死!
可是等到他撕掉面具之后,你忽然会发觉,他依然很斯文,依然很冷静,但他所做出来的事,却是那么的残酷,那么令人发指!
× × ×
星已落,月却未沉。
老伯喜欢花,这是众所皆知的,只要到了黄昏,他一定会到花园里溜溜,看看花,这是他的习惯,几十年来从未有一天间断。
老伯赏花的时候,从来不要别人陪他,因为他总是利用这段时间,一个人静静的思考,有很多大事都是他在那段时间里决定的。
现在他虽然不再过问江湖事,但这个习惯已改不掉,只是他发觉到,现在他夜间赏花的时间比以前多了。
老伯现在就在花园里,他静静的站在花丛里,已很久了。
他似在赏花,又似在神思。
老伯的确在想,他在想很多的事,但想的最多的还是律香川。
尤其是在对万鹏王宣战的前一天——
那一天是春天的时候,春日的阳光已经很强烈,七十个人就在骄阳下足足站了两个时辰,每个人都站得笔直,连指尖都没有动过。
但他们的神气还是很安祥,绝没有丝毫不耐烦的样子,看来就算是要他们再站三天三夜,他们也一定还是这样子。
老伯叫他们站着,他们就站着,老伯叫他们走,他们就走,汤里他们去,火里他们跳。
律香川就站在窗口,陪着老伯看他们,最后忍不住的问:“是不是应该叫他们去吃饭了?”
老伯没有说话。
“难道你就叫他们一直这么样的站着?”
“若连站都不能站,还能做什么大事!”老伯淡淡的说。
忽然,一片乌云掩住了暮色。
“看来好像马上就要下大雨了。”律香川看看天气。
“下雨最好。”
果然,霹雳一声,大雨倾盆而落。
七十个人还是站在那里黄豆般大的雨点,顷刻间就将他们的衣衫打得湿透!但他们还是笔直的站着,动也不动的。
老伯忽然向律香川说:“你为什么不叫他们去避雨?”
“我说的话有用吗?”
“为何不试试看?”
律香川迟凝着,但还是探头出去。“雨很大,你们不妨到饭厅去避避雨。”
一个人立刻用手盖住头,从队伍前排奔出去,但另外六十九个还是站着不动。
那人奔出几步,往后面看了看,脸色立刻变了,又慢慢的退回去。
但老伯已沉声说道:“小四,你过来。”
这个人就叫小四,他一听到老伯的话,立刻低着头走到窗口。
老伯在看他,忽然微笑的说:“你这件衣服料子不错,手工好像也不错。”
小四身上穿的是一件紫缎子,衣服质料剪裁都很精致。
“这样的衣服被雨淋湿实在可惜,难怪你急急要过去避雨了。”
“我……我不是这意思……”小四脸色已苍白。
“不是这意思?那么你是怕头被雨淋湿了?”
小四的头垂得更低,也不敢再说话。
“头被雨淋湿,的确是很容易伤风着凉的。”老伯叹了口气。“你近来日子过得很不错,的确应该好好的保重身体。”
小四刚想辩解时,律香川已开口:“快回家去洗个热水澡,喝几杯热酒,好好睡上一觉吧!”
“我不回去,我情愿为老伯效命战场。”小四目中露出恐惧之色,突然跪了下去,颤声的说:“我……我不回去,我——”
“战场上用不着你这样的人。”老伯微笑。“你的命太珍贵!”
老伯的话还没有说完,律香川已出手,出手时,他的脸上还带着微笑。
刀光一闪,小四的头颅已滚了下来。
“好好的保存他这颗头颅,小心莫要被雨淋着。”老伯淡淡的说。
没有人敢说话,甚至没有人敢大声呼吸。
接着老伯就开始分配各人的任务,简短而睿智!
等六十九个人都出去后,老伯看了看窗外仍在下的雨,忽然笑了。
“好大的雨……”老伯笑着说:“下雨天留客天,我本来今夜就想动身,现在看来只好多留一天了。”
天已黑,雨却越下越大,雨点凌乱得就好像疯子在撤水。
老伯在看着窗外的雨点,仿佛觉得很欣赏。
除了花之外,老伯很少这么看别的东西,因为他觉得除了花之外,世上根本就没有值得他欣赏的东西。
如果他不是在看雨,那么他在看什么呢?或是他在思索?
人在想什么?
律香川迟凝着,正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问他,老伯忽然回头,微笑的看律香川。
“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打算做什么?”老伯的微笑看来很动人,只有在真正愉快的时候,老伯才会笑得这么动人。
通常他的笑只会令人觉得恐惧!
“你还记不记得,那天我跟你说过的话?”老伯又问律香川。
“什么话?”
“有关马和女人的话。”老伯笑得更愉快。
“你说骑马就像享受一样,无论多少年不骑,都不会忘记。”律香川也笑了。
“你却说就算不会忘记,也会生疏的。”
“所以你想证明给我看?”律香川说。
“我现在就有这个意思。”老伯笑得真愉快。
律香川也笑得很愉快。
“你是不是在怀疑,怀疑我这个老头子是否有这个能耐?”
“我没有怀疑。”律香川说:“因为我知道你比大多数年轻人都强得多。”
“那么你也应该听说过我在年轻的时候,每次行动前的那天晚上,至少要找三、四个女人。”老伯得意的说:“而且要叫他们一个个爬着出去。”
“我听说过。”
“每个人紧张的时候,都有他使自己放松的法子。”老伯说:“我的法子就是找女人,我可以向你保证这种法子最有效。”
“我知道。”
“既然知道,那么我们还等什么?走吧!”
“走?”律香川仿佛在装迷糊。“到那里去?”
“当然是快活林。”老伯说:“你难道认为我会去找次等的女人?”
“你就算要找最好的女人,也用不着到快活林。”律香川笑得很诡异。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将快活林中最好的女人找来了。”
一只很大的藤箱被搬了进来,箱子里睡着一个女人。
她很年轻、很美,睡着的时候也很美,长长的睫毛盖在眼脸上,面颊上露出一双深深的笑涡。
老伯在欣赏她,她像是在欣赏一朵花。
“她姓高,叫凤凰,是高大姐的干女儿。”律香川说:“她今年才十六岁。”
“十六岁对我来说未免太年轻些?”
“你不喜欢还可以去换。”
“不,我喜欢。”老伯笑着说话:“我自己年轻的时候,总喜欢找年轻大的女人,因为我总认为她们比较有经验,但等我老的时候,我就开始喜欢小姑娘了,这也许因为她们可以让我变得更年轻些。”
——这也正是老头子为什么喜欢找小姑娘的原因。
“这女孩子绝对可以让你感到特别年轻。”律香川说:“因为他还没有过别的男人。”
老伯的神情忽然变了,脸上忽然有了光彩,他忽然抓住律香川的手。
“你认为我还可能再有个儿子?”
“有人八十岁的时候还能生孩子!”律香川笑着说。
老伯的脸上发出了红光,无论谁都可以看得出他已被打动了。
“是不是要留下她?”
“当然留下。”老伯大声的说:“我走了之后,就让她住在这里,找几个老妈子来侍候她。”
“我早已找好了。”
老伯看着他,微笑的拍拍他的肩。“有时候我觉得你很可爱,有时候又觉得你有点可怕,你为什么总能猜到别人的心事?”
对一个又有钱,又孤独的老人来说,世上还有什么比生个孩子更值得高兴的事呢?
凤凰不但美,而且娇弱,娇弱得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鲜花。
这种型正是最能让老年人满意的女孩子。
因为老年人也只有在这种女孩子身上,才能表现出自己的男子气概。
——因为他是不是真有男子气概,她根本不懂。
她只懂得呻吟、躲开、逃避、求饶!
对一个老年人来说,这虽然是种发泄,是种愉快,但也无异是场战斗。
——这种战斗甚至比别的战斗更消耗体力!
老伯伏在她身上流着汗,尽力将自己的生命给压出来!
他真希望能有个儿子!
她已不再闪避,只能闭着眼承受,她脸上的痛苦之色已渐渐减少,渐渐开始有了欣愉的表情!
老伯知道她已被征服。
——征服别人永远是种很奇妙的感觉!
她的手本来紧紧抓住被单,现在已放松,忽然将老伯紧紧抱住,她的身子也开始变得更紧,将老伯的身子紧紧夹住。
老伯的生命已被夹住!
这正是人类生命延续的时候,也正是一个男人感觉最伟大、最奇妙的时候!
在这种时候,没有人会想到危险!
更没有会想到死亡!
凤凰的呻吟已变成呼唤——就在这时,门忽然被撞开,撞得粉碎。
一条人影掠了进来。
七点寒星闪电般的射入了老伯的背脊!
× × ×
自欢乐的巅峰突然跌入死亡,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那种感觉很少有人能想象得到的,也很少有人能体会得到的!
就算老伯也不能!因为连他也形容不出!
忽然自高楼失足,忽然自光明跌入黑暗的无底深渊……就连这些感觉都没有老伯现在所体验到的感觉可怕!
因为他已看到站在他床前的赫然是律香川!
这个人正是他最信任,也是他的朋友,甚至可以说是他的儿子!
律香川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他冷冷的看着老伯。
“我用的是七星针!”
老伯咬紧牙,他的指尖已开始冰冷!
“你常说我的七星针已可算是天下暗器之王了,连唐家的毒砂和毒蒺藜都比不上,因为那两种暗器还有救,七星针却没有解药。”律香川淡淡的一笑。“现在我只希望你的话没有说错。”
老伯也笑了。“你几时听我说错过一句话?”
“你没有,所以你现在只有死!”
“那么你为何还不动手?”
“我不急”。律香川淡淡的说:“现在你岂非已是死人了?”
“你要看着我慢慢的死?”
“这种机会很难得,我不想错过。”
老伯的脸色已变白,呼吸已渐渐急促了。
“我有什么地方亏待了你?”
“没有。”
“那么你为何如此恨我?”
“我不恨你,我只不过要你死,很多没有亏待过你的人,岂非都已死在你手上?”律香川笑了笑。“这些事都是我向你学来的,你教得很好,我也学得比你想象得更好,因为我从未忘记你说过的话,你自己却忘了!”
“我忘了什么?”
“你常常告诉我,永远不能信任女人。”律香川说:“这次为什么忘了?”
老伯低下头,凤凰还是在他身下,苹果般的面颊已因恐惧而发青。看着她,老伯脸上露出了杀机。
“我还说过一句话,只有死女人才是可以信任的女人。”
这句话律香川当然也记得。
“现在七星针药力还没有完全散发,我知道你还有力量杀她,但你最好莫要出手。”
“为什么?”
律香川的笑容突然变得残酷而邪恶。“因为现在她肚子里可能已有了你的儿子。”
老伯如被重击,他的人已跌入万丈深渊……
“你最好就这样躺着,这样药力可以发得慢些。”律香川残酷的说:“能多活一刻总是多活一刻的好,因为你永远想不到什么时候会有奇迹出现,这岂非也正是你说过的话,是吗?”
“是的,我说过。”
“只可惜这次你又错了,这次绝不会有奇迹出现的。”
“真的?”
“真的。”律香川很自信的说:“因为根本没有人知道你在这里,根本没有人可能来救你,你自己显然更无法救得了你自己。”
老伯忽然又笑了,笑得有点神秘!
“莫忘记我还说过一句话,世上本没有‘绝对’的事!”
“这次却是例外。”
“哦?”
“这次你就算能逃走,也没有七星针的解药。”律香川说:“更何况你根本没法子逃走。”
“绝对没法子?”
“绝对!”
老伯忽然沉默了,他仿佛也同意律香川的说法,所以他丧气了半天,才又开口:“那么你现在就不妨告诉我几件事好了!”
“你说。”
“你是不是早已和万鹏王有了勾结?我和他之间的争执,根本就是你早已预先安排好的了?”
“可以这么说。”
“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因为只有万鹏王这样的强敌,才可以令你心慌意乱,等你发觉朋友一个个下来的时候,就不能不更倚仗我,而将秘密慢慢的告诉我。”律香川说:“等我完全知道你的秘密之后,我就能够取代你的地位。”
“你不怕万鹏王再从你这里将我的财产抢走?”
“这点你用不着担心,我当然早已有对他的法子。”律香川得意的笑。“也许你不久就可以在地下看到他,那时候,你们说不定反而会变成了朋友呢!”
老伯忽然又叹息了一声。“看来你都替我们安排好了下场?”
“是的。”
“看来只要我说过的话,你一句也没有忘记?”
“是的。”
老伯又忽然笑了。“但是我记得你好像忘了我说的一句话。”
“哦?”
“我说过天下没有‘绝对’的事,你却一定要说我绝对没法逃走。”
律香川的脸色变了变。“你有什么法子?”
“我只希望你相信一件事,那就是我说的话绝没有说错的。”
律香川的瞳孔忽然缩小。“也许我现在就该杀了你!
“现在已太迟了!”
话还没有说完,老伯的人忽然从床上落了不去,他忽然不见了,凤凰也跟着落下去了。
老伯的话还没有说完时,律香川当然也已出手。
“夺……夺!”一连串急响,十数点寒光打在床上,但床上已没有人。
“绝不要将你所知道的全部教给别人,因为他学全了之后,说不定就会用来反击你,所以你至少也该留下最后一招。”
“这一招往往会在最必要的时候救你的命!”
这当然也是老伯的名言之一。
律香川不但没有忘记,而且学得很快,学得很精。
所以他才能在老伯反击之后,被老伯逼得走投无路时,演出了那场“死亡的戏”!
× × ×
天已快亮,未亮。
老伯看着杜鹃花,不禁叹息了一声。
律香川的确是个可怕之人。
可怕得令老伯不得不佩服他!
× × ×
天亮了,骄阳却还未爬出山头。
田青却已起床很久了,他每天总是在半夜过后就要起床,然后赶到市集去采购当天要用的菜色,再回到店里,逐一的清洗、配菜。
等这些事情都弄好了,天正好全亮了。
田青开的是一家小小的菜馆,自己身兼老板、伙计、大厨。
其实他大不可必这么辛苦,他的钱本已足够他好好过一辈子,但他是个闲不住的人,从小又是节俭惯了,所以才在这里开了家小菜馆。
今天他也和往日一样,起床后,就开始忙东忙西,忙到天亮,他才松口气的坐在店前的屋檐下,抽他一天中的第一根烟。
青烟冉冉升起、扩散,再冉冉升起,烟雾中,他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他这辈子最尊敬,也是最令他害怕的人!
他虽然从小就和这个人一起长大,但他还是看不出“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就好像别人永远看不到他的暗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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