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生死道上

2024-08-19  作者：丁情  来源：丁情作品集  点击：

　　人只有在失去时，才会去珍惜！也只有在失去时，才会去后悔！
　　郭大路就曾经失去过，所以他已懂得珍惜，已懂得后悔了。
　　他当然也懂得那些失去亲人、失去幸福的人，心中那份刺痛，那份彷徨！
　　面对着朝阳，闻着带有血腥的晨风，郭大路已发誓，不管他的对手是谁，是人或是鬼，他一定都要将他们绳之以法。
　　郭大路的双手已因紧握而微微发抖，手掌也因指甲用力掐入，而缓缓泌出血珠。
　　就在第一滴血珠落入土里的同时，艾神农满头大汗，拖着疲倦的步伐走出驿府。
　　“艾老，辛苦了！”郭大路迎上，递给他一条毛巾。
　　“来！先抹抹汗。”
　　艾神农是个很上道的人，他当然知道郭大路急着要了解死者致死的原因，所以一边抹汗，一边说：“死亡原因是全身血液流光致死。”
　　“由何处流出？”
　　“全身上上下下没有任何伤口，不过……”艾神农顿了下来。
　　“不过怎么样？”郭大路急着问。
　　“不过在死者的后头勺上有五个淡黑色的指印。”艾神农说。
　　“淡黑色的指印？”
　　郭大路说：“难道血液是由这里流出的吗？但是没有伤口，血又怎么流出？”
　　这句话除了在问自己，当然也是在问艾神农。
　　艾神农没有马上回答，他先是静静的看看郭大路，才忽然问：“你知不知道吸星大法？”
　　“吸星大法？”
　　艾神农点点头。
　　“就是那种传说中会吸汲别人功力的神功？”郭大路问。
　　艾神农又点点头。
　　“世上真有这种神功？”
　　艾神农忽然将目光落到远山去，声音也仿佛来自远方：“你知不知道在我国东北地区那片广大的山脉里，住着一些少数民族，其中有一族叫做苗族。”
　　“苗族？”
　　郭大路说：“我知道，他们擅长于一些怪异的巫术，其中更是以下蛊为最有名。”
　　艾神农点点头。“那么你一定知道‘东方教’。”
　　“东方教？”
　　郭大路眼睛微眯：“日出东方，唯我不败的东方教？”
　　“是的！”艾神农说：“那么你一定也知道东方教于一百年前在江湖中所掀起的那场血腥屠杀？”
　　“当然知道，当年八大门派为了驱逐东方教，不但精英尽出，就连当时的剑神三少爷谢晓峰都出面。”郭大路滔滔的说：“他们在东方教的总坛玉女峰上血战了七七四十九天，最后虽然将东方教击败，赶出中原，但八大门派也伤亡惨重，八大掌门人只剩下少林掌门剑心大师一人而已。”
　　当年那一战战况之惨烈，连天地也为之哭泣，死亡人体的血不但染红了玉女峰，也汇合成一条血河，由山峰顶直奔入大海。
　　这不是神话，也不是传奇，这是事实！
　　惨痛的事实！


　　“当年东方教之主任我行，武功之高强，绝非你我能想象的，但他生性善良，本无意侵犯中原，不料却被他手下，刑堂堂主东方不败所害，一身武功被一副用千年寒铁打造而成的铁链锁住琵琶骨而尽失，东方教从此落入东方不败的手中。”
　　艾神农说：“中原武林也因此陷入一场浩劫！”
　　这件事郭大路当然知道，他只是不知道此时此刻艾神农忽然提起这件事，是为了什么？
　　看见郭大路脸上的表情，艾神农淡淡一笑：“你知不知道，当年东方不败最可怕的武功是什么？”
　　郭大路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莫非就是吸星大法？”
　　艾神农点点头。
　　“你的意思是刘子安后脑勺上的淡黑色指印，是吸星大法所留下来的痕迹？”
　　艾神农又点点头。
　　“我虽然不会武功，但根据百草纲目上记载，这种伤痕正是吸星大法造成的。”
　　郭大路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这么说东方不败又来了？东方教又入侵中原？”
　　艾神农笑了。
　　“东方教入侵中原是有这个可能，但是东方不败吗？我看只能施展‘吸烟大法’而已。”
　　郭大路也笑了。
　　“我真是老糊涂了，东方不败就算是还活着，如今至少也有一百五十岁了，吸星大法当然也只有变成吸烟大法，来解解馋了。”
　　“你不是老糊涂，你是破案心切！”
　　艾神农在笑声中将右手伸到郭大路面前，然后打开右手掌。手掌一打开，郭大路就看见一张干瘪，有点发黑的皮肤。
　　“这是……”
　　“这是由死者左手割下来的掌心皮。”艾神农说。
　　郭大路立即睁大眼睛看着那张皮，他知道如果这张皮没有问题，艾神农是不会随便割下来的。
　　巴掌大泛黑的皮肤上，隐隐约约有些褐色的条纹痕迹，郭大路拿起那张皮肤，再仔细看清楚。
　　凑近一看，才看清那些褐色条纹，原来是个字！
　　“观！”
　　皮肤上的那个字，正是“观”字。
　　“这个字是死者用自己的指甲，掐入肉里所留下来的。”艾神农说。
　　原来那些褐色条纹就是指甲印，只是郭大路不懂得刘子安留下这个字是何意义？
　　“观？”
　　郭大路反覆地看着那张皮。
　　“观？观赏？观察？”
　　“或者是……旁观者清！”艾神农接着说。
　　“旁观者清？”
　　这句话好像在那里听过？是谁说的呢？
　　小老头！
　　郭大路突然想起这句话昨天小老头才对他说过。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小老头那顽皮的笑容，香蕉芭乐的口气，一下子又涌上郭大路的脑海。
　　昨夜他也喝醉了吗？
　　否则以他那顽童似的个性，今早这场“热闹”，他一定会来凑一脚的。
　　或者他已离开了？
　　这个想法刚一浮出来，郭大路立即苦笑的甩掉它，他虽然才和那个小老头认识不到一天，但在心灵上，他们却好像已相识了很久。
　　就某些个性来讲，小老头倒有几处和郭大路满像的。光拿小老头那个什么香蕉芭乐的好奇心，就和郭大路一样，所以小老头绝不会无缘无故的离开。
　　那么他究竟去了那里？


　　尸体解剖完毕，当然是下葬了，命案现场却还是封锁着，留下仅有的捕快看守，郭大路急急赶回有家客栈。
　　他希望小老头并没有离开。他一回去，就看到他在那里喝酒，郭大路急欲见他，是想问他对于掌心上的那个“观”字有何高见。
　　现在已快到中午，客栈里当然坐满了吃饭的人，尽管镇上这两天发生了很多命案，但人终究是要吃饭的。
　　客栈里有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是在吃饭。
　　每个人的神情是既害怕，又充满期许，脸上的表情是恐惧中带着些希望。
　　每个人本来都在低低互语，一见到郭大路进来，大家立即静了下来，每个人都睁大眼睛看着他。
　　头一个迎上来的镇长，他先搓搓手掌，才开口：“郭大人，命案都处理好了吗？”
　　郭大路虽然在点头回答，目光却疑惑地看着大家。
　　“你们在干什么？”
　　回答的仍是镇长。
　　“我们准备去拜拜。”
　　“拜拜？”
　　郭大路这才发现有些桌上摆着金纸、银纸、香烛、水果之类的东西，有的甚至还提着鸡鸭鱼肉的祭品。
　　人们往往在遇到困难、绝境时，都会想到求神拜佛的，这种心态，郭大路当然了解，只是……
　　“这两天镇上接二连三的发生很多事情，大家想求神保佑，我当然了解，只是——”
　　郭大路看看镇长：“我记得镇上好像没有什么寺庙吧？你们想去那里拜？”
　　不管求什么神，拜什么佛，总要有个塑像，或是图画的，这又不是祈雨，大家都对着天拜。
　　“我们镇上虽然没有，但城外那座山就有。”镇长指指窗外那座山。
　　“山顶上有座‘生死道’！”
　　“生死道？”
　　郭大路问：“这是一间什么庙？”
　　“那不是庙。”
　　镇长说：“那是一座道观。”
　　“道观？原来是一座——”
　　郭大路突然顿了顿，眼珠子一亮：“道观？观？”
　　郭大路赶紧拿出那张皮，再看一次上面的那个“观”字。
　　“观？这个观字莫非就指山上那座道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