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恶徒末日

2025-09-17  作者：陈中平  来源：陈中平作品集  点击：

　　一经进入林内，倪心蕊不由又脸红了起来，良久呐呐无语。
　　文光寒试探着道：“姑娘要说什么？”
　　倪心蕊哼了一声道：“你忙问什么，等我想一想嘛。”
　　文光寒不便催促了，只好静静等着，看她要说些什么？”
　　过了半盏热茶左右，倪心蕊方才开口道：“记得在养心谷中的事么？”
　　文光寒一震道：“在下何尝敢于一时稍忘！”
　　倪心蕊道：“那么……”
　　迟疑了一阵，终于接下去道：“咱们是什么关系？”
　　文光寒道：“是未婚的夫妻！”
　　倪心蕊哼了一声道：“这对了……你叫我么？”
　　文光寒怔了一怔，只好道：“我一直叫你姑娘！”
　　倪心蕊哼道：“这称呼对么？”
　　文光寒红着脸道：“似乎不对，但……”
　　倪心蕊哼道：“但什么？”
　　文光寒道：“在下怕姑娘会着恼！”
　　倪心蕊道：“我一点不恼，你这样对我冷冷落落的，我才会恼呢！”
　　文光寒道：“那么……我该如何称呼！”
　　倪心蕊躁脚道：“你怎么这么笨，你不会仔细想想么？”
　　文光寒忖思了一下，大着胆子，红着脸道：“心蕊爱妻！”
　　倪心蕊顿时红着脸道：“我们还没成婚，什么爱妻！”
　　文光寒道：“这称呼是否太亲密了？”
　　倪心蕊道：“自然太亲密了，若在大庭广众之下，怎么开口呢？”
　　文光寒道：“这就难了，太疏远了你不高兴，太亲密了，你又不答应，这……”
　　倪心蕊哼道：“你不能再想一想么？”
　　文光寒道：“那就只有称你蕊妹了！”
　　倪心蕊微微一笑道：“这不就行了么？”
　　眸光一转，道：“寒哥，我们回去吧！”
　　文光寒怔了一怔道：“蕊妹不是有话要对我说么？”
　　倪心蕊笑道：“笨蛋，我已经说完了！”
　　文光寒抓抓头皮道：“就是为了这么点事？”
　　倪心蕊道：“不错，就是这么点事！”
　　娇驱幌动，又向少林寺的大雄宝殿飞驰而去，眨眼间已入殿内只见一席素筵已经摆了上来。
　　于是，众人入席饮酒。
　　席间，少林掌门悟因大师诵声佛号道：“武林中转危为安，端赖少侠与两位姑娘之功，但……”
　　话锋一顿，住口不语。
　　文光寒微微笑道：“老禅师不必说下去了！”
　　微微一顿，又道：“可是为了五派传派之宝的事！”
　　少林掌门呐呐的道：“正是……”
　　长吁一声，又道：“五大门派所以能屹立武林，全赖了那传派之宝，但不知……”
　　文光寒微微一笑道：“且待明日天亮，请大师与其他四大门派各派一人随在下去取回宝物！”
　　悟因大师呐呐的道：“不知在什么地方？”
　　文光寒道：“眼下我只能告诉诸位，是在泰山之内，且待明日到达泰山之后再宣布如何？”
　　悟因大师忙道：“这是自然……”
　　目光一转道：“真是多谢少侠了！”


　　第二天，正午时光，泰山黑龙潭前已经围了七八个人，有五大门派掌门、文光寒、倪心蕊、与小梅，另外则有二十余名五派高手在四外戒备。文光寒指着潭中道：“五派传派之宝已被在掷入潭中，为的是比较安全！”
　　悟因大师忙道：“文少侠做得对！”
　　文光寒笑道：“眼下的问题是需要一位精通水性之人，下去捞出宝物！”
　　武当掌门铁木道长道：“贫道自信还可做到，就由贫道下去吧！”
　　悟因大师忙道：“道长小心！”
　　铁木道长诵声无量寿佛道：“些许小事，简单之至！”
　　当下脱下外面长袍，刷的一声，已经跃入了潭水之中。
　　大约过了盏茶左右，只见潭水哗的一声，铁木道长泅水而出，手中所抓的正是五派的传派之宝。
　　悟因大师等几乎激动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铁木道长取出宝物，双手捧到文光寒面前，道：“请少侠收下！”
　　文光寒一怔道：“这是你们五派之宝，自然应该归你们收回，我如何能收？”
　　悟因大师忙道：“少侠有所不知，老衲等已经议定，公推文少侠为武林盟主，这些东西自然要收于少侠身边！”
　　文光寒双手连摇道：“大师说笑了，这是万万使不得的事，而且，在下也已有了门派……”
　　悟因大师道：“可是铁剑门？”
　　文光寒道：“正是……”
　　悟因大师一笑道：“武林盟主大多都是自兼一派之主，这并没有什么冲突之处！”
　　文光寒摇头道：“不论大师如何说法，在下也断然不能接受，快请诸位收回去吧！”
　　悟因大师目光一转，道：“既是文少侠坚持不收，这事也只好暂时缓议了，诸位各自收回去吧！”
　　于是，五派的传派之宝，又回到了五大掌门的手中。
　　忽然，只见一名少林僧人大步当先飞跑而至，在他后面则随着一名录林弟子。
　　文光寒急忙迎了上去道：“想必有消息了！”
　　果然，只听那绿林弟子道：“绝命夫人目前已入徂徕山！”
　　文光寒道：“进入徂徕山可曾又跑向别处？”
　　那绿林弟子道：“没有……”
　　微微一顿，又道：“她进入了红石寺，而后就没见她再出来过！”
　　文光寒目光向倪心蕊一转道：“很好，咱们快去……”
　　转向少林掌门等人道：“这是急事，请恕在下等要先走一步了！”
　　下待答言，当先驰去。
　　半个时辰之后，文光寒、倪心蕊与小梅三人，已经到了徂徕山中。
　　一到山中，三人方才有些后悔，忘却问明红石寺如何找法。
　　放目看去，四外山峰相连，不见猎户樵子，更没有地方去找绿林人物。
　　倪心蕊皱眉道：“糟了……”
　　眸光一转，又道：“咱们在这深山之中怎么找呢，若是耗上一天半天的时间，也许她早已跑到别处去了！”
　　文光寒顿足道：“这都是怪我疏忽，忘记了问个情楚！”
　　倪心蕊道：“不必埋怨自己，其实我还不是也同样的疏忽，要不然……”
　　文光寒忖思着道：“要不这样吧！”
　　微一皱眉，又道：“咱们索性再走出山去，且等问明了红石寺的所在，再走回来如何？”
　　倪心蕊道：“那太麻烦了……”
　　忽然，正当两人焦灼无计之际，只听一串吟哦之声遥遥传了过来。
　　文光寒等定神细听，只听那声音是：“出家无家不言家，和尚行脚遍天涯，朝餐风霜暮餐雨，夜宿他人房檐下，昔日繁华如烟云，不知是梦抑是真……”
　　吟声未落，一个清瘦的僧人已到面前。
　　只见那僧人年约五旬，双目湛然有光，但眉宇之间有一股忧郁之色。
　　只见他首先双掌合什诵佛道：“三位施主请了！”
　　文光寒忙道：“大师请了！”
　　那僧人微微一笑道：“三位施主来到徂徕山中何事，莫非是迷失了路途么？”
　　文光寒忙道：“在下等正是迷失了路，请大师指点！”
　　那僧人道：“敝寺不远，何妨请去小坐！”
　　文光寒忙道：“宝刹何名？”
　　那僧人道：“红石寺。”
　　文光寒大喜道：“快请大师指点，在下等正是要到贵寺去的！”
　　那僧人诵声佛号，并不多问来人为何要去红石寺，仅口说道：“老衲带路了！”
　　举步当先，向前走去。
　　转过一道山坡，只见一座红墙绿瓦的小庙，在于一处疏林之内。文光寒忍不住失笑道：“我等找了半天，没有找到，原来就在此处！”
　　那僧人又连诵佛号道：“不独小庙为然，世间有许许多多之事都可以此做誉，有人找了一生，没有找到他要找之物，但有时却会在一瞬之间，无意而得之！”
　　文光寒道：“大师出语含有警句，想来定是一位高僧了！不知大师法号如何称呼？”
　　那僧人道：“老衲袪恶！”
　　“袪恶？”
　　文光寒一怔道：“这是大师的法号？”
　　祛恶大师点头道：“正是！施主觉得奇怪么？”
　　文光寒强笑道：“实不相瞒，在下很少听到过这等名号，的确有一些奇怪！”
　　祛恶大师笑道：“每一个出家的僧人，都有一个很难言宣的身世，以老衲为例……”
　　微吁一声，住口不语。
　　文光寒忍不住道：“以大师为例，又怎样呢？”
　　祛恶大师叹道：“顾名思议，施主也许会想得出来。”
　　倪心蕊试着接口道：“难道大师过去……是一位做过恶事之人，而今在佛前忏悔？”
　　祛恶大师黯然点头道：“一点不错，老衲正在洗心革面。”
　　目光一转，道：“小施认为一位悔过之人，值得同情么？”
　　倪心蕊慨然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自然是值得同情了！”
　　眸光盯注着祛恶大师又道：“不论大师过去作为如何，现在，小女子对您觉得敬重！”
　　祛恶大师忽然激动的道：“女施主说的是真？”
　　倪心蕊正色道：“此心可矢天日！”
　　祛恶大师叹道：“这样就好……”
　　长诵一声佛号，眼中忽然浮动着一片泪光。
　　文光寒心中一动，望着祛恶大师，又望着倪心蕊，心中忽然浮起了一股疑念。
　　谈话之间，已到红石寺内。
　　寺中十分整洁，祛恶大师将三人让入了禅房之内，小沙弥奉上茶来道：“三位请用茶……”
　　文光寒皱眉道：“请恕在下失礼，想向大师探询一事。”
　　祛恶大师皱眉道：“请说！”
　　文光寒道：“不瞒大师说，在下等到此，乃是为了追逐一人，此人是一个做恶多端之人……”
　　祛恶大师接口道：“可是叫做绝命夫人？”
　　文光寒欣然道：“正是……”
　　目光一转道：“她现在还在这里么？”
　　祛恶大师平静的道：“还在……”
　　文光寒忙道：“此人不但心地险恶，而且还是一个毒人，请大师快些……”
　　祛恶大师双手连摇道：“且慢！”
　　文光寒道：“为什么？”
　　祛恶大师诵声佛号道：“老衲保证她不会逃走，一定使她留在这里等二位发落，不过……”
　　长吁一声，又道：“老衲可否先与三位谈谈！”
　　文光寒投注了倪心蕊一眼道：“大师请指教！”
　　祛恶大师向倪心蕊凝注着道：“方才施主已经说过，对一个会经为恶诚心改过之人寄予无限同情是么？”
　　倪心蕊困惑的道：“不错……”
　　眸光一转道：“大师为何要说这话！”
　　祛恶大师道：“据老衲所知，那绝命夫人可以算得是一个为恶之人了？”
　　倪心蕊咬牙道：“不错，她死有余辜！”
　　祛恶大师一震道：“那么三位找到她之后，准备如何？”
　　倪心蕊嘶声道：“千刀万剐！”
　　祛恶大师叹息一声道：“这样一来，就难办了！”
　　倪心蕊叫道：“为什么？”
　　祛恶大师凝重的道：“佛门净地，不容玷污！”
　　倪心蕊道：“我们可以把她带走，绝不玷污大师的庄严寺庙！”
　　祛恶大师道：“还有一点更难！”
　　倪心蕊道：“还有什么难处？”
　　祛恶大师道：“老衲是出家僧侣，以普渡世人为志，那绝命夫人来到此处之……”
　　倪心蕊咬牙道：“怎样？”
　　祛恶大师正色道：“她历述自己罪恶，请求老衲剃渡！”
　　倪心蕊道：“大师答应了她？”
　　祛恶大师苦笑一声道：“老衲还记得施主说过的话，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倪心蕊挣扎着说：“不错，我是说过！”
　　祛恶大师道：“老衲也就是根据这几句话，恕了她的罪！”
　　倪心蕊叫道：“可是你无权……”
　　祛恶大师道：“不错，我无权，但是根据我佛慈悲之旨，老衲不能不如此做！”
　　倪心蕊道：“你究竟做了什么？”
　　祛恶大师道：“我替她剃渡了！”
　　倪心蕊叫道：“不行！我不能放过她……”
　　接着忍不住哭了起来道：“我不能忘了我母亲，都是那贱妇害了她，我一定要替我母亲报仇！”
　　祛恶大师平静的道：“当年的事并不怪她……”
　　微微一顿，又道：“如果要仇，你该杀你的父亲！”
　　倪心蕊叫道：“我找不到他，找到他我照样的会杀……”
　　眸光一转，又道：“你怎么知道？”
　　祛恶大师震了一震，呐呐的道：“是绝命夫人告诉我的！”
　　倪心蕊厉声道：“我恨透了她，我绝不能放过她！”
　　祛恶大师站起身，平静的道：“好吧，既然你蓄志复仇，老衲成全你的孝心，达到你的目的……”
　　伸手肃容道：“请！”
　　倪心蕊毫不迟疑，应声走去。
　　穿过一层殿院，只见一间净室中正端坐着剃渡了的绝命夫人！
　　祛恶大师长诵一声佛号道：“老衲袒护不了你，索命的人来了！”
　　绝命夫人目望了文光寒与倪心蕊一眼，叹息一声道：“我知道，我也没想再活下去，我先走一步了。”
　　伸手一挥，向自己天灵之上击去。”
　　但听蓬的一声，绝命夫人已拍碎了自己的天灵，死于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