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诡计解厄
2025-06-01  作者:陈文清  来源:陈文清作品集  点击:

  雷星云倒未曾注意到老和尚之言,此刻顾自举目四眺,打量地势,侧耳细听,判断是否有人在附近潜伏。
  这一片密密的山林对他并不陌生,一切均如初来时大致相同,浓雾弥漫,密树如盖,难以详确的查探出是否有人潜伏。
  所不同的是此刻山林中静寂异常,既无那遮天盖地的乌鸣之声,也无虫鸣厉啸之声,静寂得几乎可以听得到自己的心跳。
  老和尚也旋身四顾了一下,改以“传音入密”问道:“施主既已来过此地,自是熟悉万劫魔宫的所在,就烦施主带路如何?”
  雷星云也忙以“传音入密”应道:“自然,晚辈理当带路。”
  他无意中遇到这么个令人莫测高深的老和尚,以致二度转返魔宫,他虽当身受剧毒重伤初愈之后,但神志十分清醒,大破万劫魔宫,方是他真正的惟一当务之急,故而一有机会,立即二度转来。
  同时他也早已盘算清楚,幸而已转托大下巴贺兰传讯,纵使自己与这老和尚再度失败,尚有少林上代掌门高僧天幻禅师为继,仍可纠集武林英豪,再筹破敌之策,设若自己与这老和尚幸而能将八臂飞魔制服,踏破魔宫,而后方能谈得到再办其他之事,故而他仍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而来。
  当下毫不迟疑,急步当先,一路向上行去。
  他虽是二度重来,但对山上路径依然并不十分熟稔,何况此际是由另一方向而来,但他知道万劫魔宫是在于山顶之上,不论何一方向,只要向高处走去,迟早皆可到达魔宫之外。
  但那密树乱石,处处皆似鬼影幢幢,使他不得不提高警觉,步步为营,慢慢向上走去。
  老和尚并不催促,在他身后亦步亦趋,悄然无声的慢步而行。
  两人一连走出一里多路,眼看已将到达山巅,雷星云自认为搜索得十分细密,一路行来,并未发觉任何阻碍。
  正行之间,忽听背后的老和尚呵呵一笑道:“施主慢走!”
  雷星云不禁怔了一怔,心想:他既不以“傅音入密”交谈,而且故意发出笑声,岂非故意露出行藏。
  当下只好收步转身,轻声应道:“老禅师有何吩咐?”
  老和尚笑道:“这丛尔小山业已走了一半多路,老衲虽是初次前来,但谅来魔宫不远,且待迎接之人到来之时再走不迟。”
  雷星云立时悟出老和尚之意,心知他定是发觉了潜伏之人,不由暗暗吃了一惊,但却故意大声笑道:“魔宫妖徒俱是鼠窃狗偷之辈,虽然有人来接,也只不过在暗中鬼祟行事,怎敢明目张胆现身相见?”
  老和尚笑道:“老衲却不能与历次来客相比,要教他无所道形。”
  说罢,举手一拂,一股劲风扑了出去。
  他本是瘦得形同骷髅,伸出的手掌有如鸡爪一般,但一拂之力,却是大得惊人,而且那肥大的袍袖竟发出一片金铁锵锵之声。
  那一股劲力并非击向树巅,亦非击向四外任何一方,却向身侧不远处的地面之上击去!
  但听蓬然一声大震,巨石磙滚,犹如天迸地裂一般。
  雷星云大为惶骇,老和尚既是发觉有人,缘何却要一掌击向地面,难道是故意显示他的掌力不成?
  方在困惑不解之际,却为所见的景象又大大吃了一惊!
  老和尚劈去的一掌,劲力已过,风砂渐息,只见竟被劈出了一条丈余深的地道,凝神细看时,原来那是早经挖就的一条地道,顶部铺以巨石,不知绵亘多长,而且沿着地道的株株巨树,均被挖得中空,在树干上凿出几个小洞,如此由地道进入树洞,自是可将来人看得一清二楚。
  雷星云惊讶不已,如非老和尚首先发觉,自己倒是再也难以想到之事,看来山中地道绝非仅此一条。
  老和尚轻宣一声佛号,声如洪钟的喝道:“老衲不速而至,有劳众位远迎,何不出来相见?”
  那地道中果然正有人在,听得老和尚呼声,似是自知难以掩藏得住,一声长啸起处,四条人影立刻一跃而出。
  雷星云深深一愕,原来来人正是独孤恨与三个黄衣老人。
  他一时颇觉难解,独孤恨与黄衣高手俱是魔宫中一流的顶尖高手,怎会来此安桩设卡。
  但他立刻恍然悟到必是原先的暗桩发觉自己与老和尚联袂而至,回宫报讯,招来的独孤恨等人。
  老和尚巍然默立,单掌打了一个问讯道:“老衲不远千里而来,意欲一见贵宫之主!有劳诸位引见!”
  独孤恨越众当先,满面羞愧尴尬之色,目光阴阴的瞥了雷星云一眼,方才转向老和尚双拳一拱道:“敝宫之主事先未知老禅师驾到,匆促间未克亲迎,但已着人备办素斋为老禅师洗尘。”
  阴阴一笑,接下去道:“敝宫僻处边荒,一向不事修整,山间小路坎坷,只好屈驾老禅师由地道而入,老朽就此带路了!”
  说毕,不待老和尚反应如何,身形一闪,当先仍向地道飘了下去,三个黄衣人如影随形,一闪而逝。
  老和尚轻宣一声佛号,缓缓举步欲下。
  雷星云急忙伸手一扯他的僧衣,悄声说道:“这老儿惯弄狡诈,晚辈已数次吃过他的大亏,由地道而入,正好中了他的诡计,老禅师不可不慎!”
  老和尚笑道:“老衲一生惟谨慎,难道还能着了他的道儿不成,施主如若有所顾忌,老衲只好独自前往了!”
  雷星云料不到老和尚竟使他碰了不软不硬的一个钉子,面色微红,冷冷哼了一声,竟也随着老和尚一跃而下。
  地道中甚是宽大,四面皆铺嵌着巨石,光滑平整,行走起来甚是舒畅,老和尚并无丝毫顾忌,尾随着独孤恨等人急急而奔的身影,一路追去,他脚步看来移动得并不如何快速,但似慢实快,以致雷星云运尽全力,始能勉强随在身后。
  不过半盏热茶之久,地道尽头已见莹莹灯光闪闪烁烁。
  老和尚神态从容,忽然停下脚步,轻轻笑道:“施主可想出老衲何以不畏这地道中的机关布设么?”
  雷星云赧然笑道:“这地道中根本并无机关布设,因为原是魔宫妖徒布设桩卡之用,晚辈反应过于迟钝,老禅师见笑了!”
  老和尚神色凝重的道:“这不过仅是其一,其二是老衲亦粗通土木建筑之学,正想借此先行查看一下魔宫建筑究系出于何人之手……”
  微微一顿,忽又改以“传音入密”说道:“不出老夫所料,此地建筑图样,定系出之于西荒野叟……”
  雷星云喜道:“魔宫之内最令人困恼的就是那奇形怪状的建筑与难以预防的埋伏布设,老禅师既是稍通土木建筑之学,看来已有一半致胜的把握了!”
  老和尚肃然说道:“设若出于他人之手,老衲自忖尚不放在心上,但是……”
  微吁一声,接道:“西荒隐叟的土木之学较老衲稍高一筹,老衲自愧未曾悉心苦学,也许今日西闯魔宫之举,使老衲难以全身而退。”
  说罢,举步而行,显然心情十分沉重。
  雷星云怔了一怔,不惶多顾,相继急步而出。
  尽头处一道石阶,斜斜向上行去,出口处像似一重门户,走出去看时,却是一座十分宽敞的大厅。
  厅中桌椅罗列,像是议事之所,五六个黑衣蒙面之人守在一侧,独孤恨与三个黄衣老儿则在大厅正中迎着老和尚微微而笑。
  老和尚宣了一声佛号,道:“施主想必已知老衲来意,就烦通报贵宫之主,请出一见。”
  独孤恨躬身应道:“老禅师请坐片刻,敝宫之主即刻就要亲出接待。”
  目光向雷星云转了一转,阴阴的接下去道:“尤其二度来本宫做客的雷小侠,更是本宫之主急于要接待之人。”
  雷星云冷声一笑,并未理睬,他自被老和尚开导之后,已深知驭气之重要,故而尽量使自己心平气和,避免意气用事,由于他屡获奇遇,内功精湛,稍加抑制,即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故而与独孤恨面面相对,他依然并无激动之情,但心中也是十分忐忑难安,这座大厅自己并未来过,难以说出此刻是置身魔宫何处,同时觉因大师等十一位掌门人的生死情形以及华双红、静心神尼、谷幽兰等人目前究竟是死是活,亦是使他十分掂念,难以安心不想之事。
  方在忖思之际,忽听一阵呵呵大笑之声轰然传来。
  只见一个身着紫衣,长髯垂胸的老人健步而入,身后紧随着一高一矮,一胖一瘦,身背钢铁折扇的魔宫四大金刚。
  雷星云见状不由一呆,他原认为百变神君柳天建即是八臂飞魔浊孤仇的化身,但眼下这长髯拂胸的老儿,虽亦是一身紫袍,但面目却完全不同,连胖瘦也十分悬殊,无论由那一角度看去,也绝非百变神君柳天建。
  独孤恨与三个黄衣人立刻恭谨的施了一礼,同时向老和尚道:“本宫之主驾到。”
  老和尚迎上一步,双掌合什,朗声说道:“阿弥陀佛,独孤施主,久违了!”
  紫衣老人呵呵大笑道:“终南一别,算来该有多少年了?”
  老和尚毫不迟疑的道:“整整一个甲子。”
  雷星云益加困惑,原来老和尚与他竟是六十年前的相识,两人相见之下竟在叙述别情,当真有如老友重逢一般。
  他不停窥察着八臂飞魔独孤仇的一言一动,奇怪的是连他的声音也没有与百变神君相似之处,脸上光滑平整,虽是相距咫尺,也看不出戴有人皮面具。
  难道百变神君当真另有其人么?
  他目光转来转去,忽然若有所悟的冷冷哼了一声,收回目光冷笑不语。
  八臂飞魔独孤仇与老和尚一阵寒喧,缓缓把目光转到雷星云身上,道:“此位壮士是与老禅师同来的么?”
  雷星云冷声接道:“尊驾能记得六十年前之事,如何眼前之事倒忘得一干二净?”
  八臂飞魔浊孤仇笑道:“老朽愚拙,不解壮士此言之意。”
  他虽装做得十分平静,但语调之中已可隐隐听出怒意。
  雷星云目光转动了一下,笑道:“在下与尊驾已有数面之缘,屡承厚待,感激不尽。”
  煞下话锋,微笑不语。
  独孤恨从旁一笑道:“素斋业经备就,不知是否立刻……”
  他显然是有为八臂飞魔解围之意,但不待说完,老和尚枯瘦的手掌摇了一摇,笑道:“老衲久已不食人间烟火,盛情心领了!”
  八臂飞魔一笑转身,道:“老禅师道行高深,老朽深惭不如。”
  老和尚淡淡的道:“终南相聚之时,独孤施主当弱冠之年,不意今日有此成就,威震武林,气吞河汉,老衲又自逊色多了……”
  话锋一转,开门见山的道:“老衲数十年前已誓言不再涉足江湖,但今日迫不得已,千里跋涉,只为请施主大开方便之门,容老衲与小徒等见上一面。”
  雷星云闻言不由一愕,只听八臂飞魔笑道:“老禅师佛驾亲临问罪,老朽实感惶愧,但其中亦有不得已的苦衷,少时当向老禅师详述此中曲折,”
  阴阴一笑,又道:“令徒等在此备受优待,现正在本宫临秋轩贻养,老禅师如急欲相见,就请移玉同往如何?”
  老和尚含笑应道:“烦请施主带路了!”
  八臂飞魔呵呵一笑,转身出厅。
  老和尚更不答言,相随而出。
  雷星云困惑不解,不知要去见何人,但却不暇多想,在四大金刚与独孤恨簇拥之下,急急一路行去。
  魔宫中夜雾正浓,但却平静异常,看不出有何事故发生,雷星云边走边想,他记得上次与百变神君赌斗之际,华双红猝然而至,不知与他说了一句什么,掷给他了一件什么东西,百变神君仓惶而去,自己方始藉机逃出,显然那是一件十分重大的事故,但此刻看来,却似是并无任何变化,想来那留在魔宫的华双红,定然是遭了百变神君的毒手,凶多吉少。
  忖思之际,已穿过一重院落,到了另一座厅房之前。
  厅中灯火通明,人影幢幢,院中不少黑衣人逡巡往来,见八臂飞魔一路行来,俱各躬身为礼,状至恭谨。
  厅门立被推开,呈现在眼前的景象,使雷星云不禁愕然不已。
  原来觉因大师等十一位高手俱在其内,见众人走入厅中,面部俱浮现出一股激动的表情,但却分不出是喜是悲。
  觉因、觉慧首先急急向前赶了几步,屈膝跪在老和尚面前,含泪说道:“弟子愚拙无能,累人累己,百死莫赎……”
  言来沉痛无比,以致呐呐的接不下话去。
  原来老和尚正是少林上代掌门,在贺兰山龙泉下院贻养的天幻禅师,目光一扫众人,长宣一声佛号道:“劫数!劫数!”
  他虽是修为高深之人,但面对着狼狈不堪,面带病容,陷于魔手的觉因大师等人亦不禁凄然神伤。
  雷星云此时方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老和尚功力那等高强,但心中疑团重重,大下巴送信再快,也不会那等快法,想来天幻禅师定是早已得到消息,特地赶来,并未见到那觉因大师的血书。
  天幻禅师袍袖一扫,觉因觉慧同时立起身来,觉因大师又向雷星云合掌一礼,激动的说道:“多蒙雷施主奔波劳累,老衲等虽死难忘!”
  雷星云面色一红,呐呐无言,但一粟子,樵隐神叟等人俱向他投来十分感激的带泪目光。
  天幻禅师目光一扫面含阴笑的八臂飞魔及围立在厅门之外的独孤恨与四大金刚等人,缓缓开口说道:“老衲不惯绕湾子说话,今日之局,不知施主准备如何善后?”
  八臂飞魔笑道:“一切悉凭老禅师裁处!”
  天幻禅师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老衲并无追究既往之意,如依老衲之意,小徒等人即刻随老衲返山,并烦施主亦随老衲一行,俾老衲藉机向施主演说佛法因果,使施主祛恶向善,免遭轮回。”
  八臂飞魔颔首笑道:“老禅师的善意苦心,老朽深为感激,不过,老禅师毕生修持佛门,虽见其一,未见其二,眼下举世滔滔,武林之间,江湖之上,处处皆成罪恶渊薮,老朽之举,正是要翦恶扬善,开今后万世太平。”
  天幻禅师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日前二百余武林英豪被施主一夜之间歼灭殆尽,难道其中并无一个好人么?何况我佛首戒杀生,施主此举,岂非自陷罪恶之中,如能及早觉悟,尚可弥赎罪愆,否则悔之晚矣!”
  八臂飞魔大笑道:“老禅师就是一人千里而来么?”
  天幻禅师道:“不错,老衲就是一人而来!”
  八臂飞魔面色一扳,道:“老朽久仰禅师的瑜珈神功,想是要一现身手了!”
  言下已有翻脸之意。
  天幻禅师从容镇静的道:“老衲若非万不得已,不愿出手,尚望施主三思!”
  八臂飞魔笑道:“若欲和平解决,老朽亦有一点愚拙之见。”
  天幻禅师道:“施主不妨说来。”
  八臂飞魔目光蓝焰激射,扫了觉因大师等人一眼,道:“令徒等无端率众骚扰本宫,已被老朽以玄阴掌法击伤内腑,眼下形同废人,数日之后必死无疑,但老朽原无斩尽杀绝之意,如老禅师愿息兵戈,老朽愿为令徒等治好伤势,任凭返山,但今后武林必须听凭老朽节制……”
  微微一顿,声调低沉的接道:“须知玄阴掌毒除非本宫之外,无人能解。”
  天幻禅师笑道:“老衲一向不惯受人威胁,施主这番心机只怕是白费了!”
  八臂飞魔额下长髯忽然无风自动,阴阴的道:“如此说来,老禅师是要与老衲分一个高下了?”
  举手一挥,独孤等人立即纷纷闪退,园立院中,同时,数十盏气死风灯突然大亮了起来,把院落中照耀得如同白昼。
  八臂飞魔点手一招,当先飘入院中。
  天幻禅师长宣一声佛号,道:“老衲固知难免一场拚搏,凶杀斗殴,虽是佛门大戒,但事到临头,也就顾不得许多了!”
  目光淡淡一掠宛如身息重病的觉因大师等人,徐徐走了出去!
  雷星云心情十分紧张,天幻禅师看来虽似武功盖世之人,但八臂飞魔的诡诈,万劫魔宫的机关布设,形势上仍是十分不利之事。
  他并非担心自己安危,但眼下武林一丝生机已俱系于天幻禅师一人之身,万一不幸落败,实恐武林中再无后继之人,只有任凭魔宫妖徒宰割了!
  当下紧随天幻禅师一跃而出,不离左右,准备随时出手相助。
  八臂飞魔神定气闲,但从炯炯目光之中亦可以看出一丝紧张不安之色,显然他心中有数,今日所遇的天幻禅师,正是武林中最是难测的人物,瑜珈神功,也是武林中最神秘之学。
  天幻禅师从容走入院中,见魔宫妖徒相率聚集,围立院落四周,微微一笑,双掌合什道:“独孤施主赐招!”
  八臂飞魔面色沉肃,一言不发,举手一掌,平胸推来。
  雷星云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早已严密的注视着八臂飞魔的出手动作,但对他推出的一掌一时却有些莫名所以。
  原来那一掌看来毫无劲力,而且陌生的很,不知是属于什么掌法。
  天幻禅师并不接招,却似暗运内力,发出一串锵锵之声,顿时之间,一袭宽大的僧袍团团鼓涨起来,情形十分骇人!
  八臂飞魔见状,蓦然右臂一挫,硬把推出的掌力收了回来,呵呵一笑,声调阴鸷的道:“老禅师竟已练成菩陀神胄,老朽的这点掌力,如何能放在老禅师眼里!”
  一言甫落,却蓦然转身变招,向天幻禅师项下遥遥点去一指!
  天幻禅师长宣一声佛号,伸手一拂,打出一股无声劲力,向八臂飞魔独孤仇卷了过去!
  这又是雷星云未曾前见的打法,八臂飞魔一指点来,指风呼啸,显然已将内力逼射出了七成以上,天幻禅师不来化解他的指力,却反手相攻,岂不要造成一个两败俱伤之局!
  殊料变化突然,两股劲力一时俱消,天幻禅师与八臂飞魔的身形俱皆巍立原地,动也未动。
  原来两人均是上乘内功能手,已达以心驭气之境,指风掌力虽未相遇,但俱皆将发出的内力收了回来,以期护身之用,是以谁也未曾受到伤害。
  八臂飞魔面色又是一变,道:“老禅师这等无相功力,若非老朽,只恐早已立丧掌下了!”
  天幻禅师道:“施主不必过谦,老衲亦可算得初逢敌手!”
  八臂飞魔突然伸手一招,喝道:“取过老夫兵刃!”
  遥立在院落一角的四大金刚中的瘦子,立刻飞身一跃,将一柄巨大的精钢折扇向他手中递了过来。
  入臂飞魔伸手接过,勉强一笑道:“赤手相搏,老朽势必败落下风,迫不得已,只好一用兵刃了!”
  天幻禅师从容笑道:“兵刃暗器,施主自管尽力施为!”
  八臂飞魔面含阴笑,折扇一扬,发出一片龙吟之声。
  但正当他意欲欺步进招之际,忽听一片呼喝之声遥遥传了过来。
  八臂飞魔闻声一惊,收住折扇,尴尬一笑,道:“敝宫连日来热闹无比,想是又有远客到访了!”
  返身厉叱道:“既有不速而至之客,何以竟无人前去迎迓?”
  言下深责部下之人防守不密,竟被人公然闯入宫中,同时从他神情语调之中,可以窥出一丝惊惧之意。
  独孤恨等人亦无不惊讶失色,但毕竟都是久逢大敌之人,依然保持着镇静之色,正欲有所行动之际,两条人影已如凌空巨鸟由另一院落中横空扑来。
  雷星云亦自深为惊讶,猜度来人不知是谁?但一见那两条人影,心中不由倒抽一口凉气,原来竟是哀牢神婆与鬼面妖姬两人。
  两人飞身扑落,似也十分惊讶于这里竟聚集了这么多人,哀牢神婆独目四掠,发出一片笑声,鬼面妖姬则默声不响,一副哀哀欲绝之态,但赤红的两眼却在人丛中不停四顾。
  八臂飞魔向天幻禅师双拳一拱,道:“请恕老朽慢待,但这位来客却是老朽万没料到之人,说不得先要招待一下,”
  身形一转,向哀牢神婆走了几步,笑道:“多年未见,不知神婆何以夜莅荒山蜗居?”
  哀牢神婆哼了一声,道:“老身不为找你而来,打扰之处,休怪休怪!”
  八臂飞魔正欲答言,忽听鬼面妖姬狼哭鬼嚎的一声大叫道:“妈!找到他了!”
  纵身一扑,就向雷星云抓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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