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百变神君
2025-06-01  作者:陈文清  来源:陈文清作品集  点击:

  一阵轻轻脆响过后,锁在白玉菁踝骨上的铁炼俱皆断为寸寸,变成了一堆凌乱的破铁。
  白玉菁双目大睁,讶然说道:“这些铁炼费了我一日一夜的时光,也没弄断分毫,但……”
  她对雷星云的神功一时不由大为惊愕!
  雷星云见她除了过度的疲倦,饥饿之外,并无大碍,心中渐渐收下心来,当下将她轻轻扶了起来,道:“咱们试探着找路冲了出去,然后……”
  白玉菁目光一转,忽然问道:“我师父呢?”
  雷星云呆了一呆,道:“你没有见过她吗?”
  白玉菁定定的看了他一会,顿足哭道:“我几时见过她老人家来?记得在他们把我囚来这里以前,好像听到过你和师父曾去救我的声音,你怎会和她老人家分了手的?”
  她更大声哭道:“她老人家一定是被他们害了!”
  雷星云只好连声安慰她道:“以她老人家的绝世神功,就算中了妖人的暗算,一时也不见得就会遇害,眼下咱们还是设法去救她出险要紧。”
  白玉菁收住哭声,道:“那么咱们快些想法去救她老人家吧!”
  说着一挺身站了起来。
  她原是个性极强之人,虽然又饿又累,精神萎靡不堪,但她仍咬牙支持,并无半点气馁之象。
  雷星云眉头微皱,一时不由深感为难。
  听谷幽兰之言,似是静心神尼也被囚于这“狮栅虎闸”之中,但他之所以能及时救了谷幽兰,实是误打误撞,不期而遇,但如在这纵横交错,狮虎密布而又机关重重的地道之中去找寻静心神尼的下落,实在并非易事,何况静心神尼是否真的在这“狮栅虎闸”之中,也是难以确定之事。
  方在忖思之间,忽听白玉菁身后的石壁之上有一丝低沉的碰撞之声。
  那声音听来虽然十分低沉,但却极其微弱,如非一个视听极其敏锐之人,绝难听得出来!
  白玉菁凝神听了一会,道:“那声音响了一天了,那边也许有人,说不定是我师父被他们关在那边!”
  雷星云向那石壁轻轻拍了一掌,只听回声蓬然,至少也有五六尺的厚度,不由眉头微微一皱。
  当下略一忖思,道:“咱们就把这石壁设法打穿再说!”
  说着双掌运出金刚指法,向那石壁上抓去!
  一片碎石应手而下。
  但那石壁不但极厚,而且那些叠嵌的数尺见方的巨石,似乎都是特选之物,既坚且韧,如欲将之打穿,委实不是易事。
  雷星云双手并用,不停抓砸,虽是石屑四溅,但费了一盏热茶之久,不过才打出了一个半尺见方的小洞。
  白玉菁也以短剑在旁帮忙,但一剑剑刺得火星四射,却并无多少石屑刺得下来,那些巨石看来竟比钢铁还硬。
  雷星云十指酸麻,而且已经有些隐隐作痛,停下手来喟然叹道:“菁妹……”
  但仅是喊了一声菁妹,却煞住话锋,停了下来,似是下面之言不便出口。
  白玉菁也已看出那石壁不易打穿,怜惜的看了他的双手一眼,幽幽的叹息了一声,道:“算了吧!也许别处还有通路,咱们再另外找一找看吧!”
  正当两人准备放弃之际,却听得那面蓬蓬的敲击之声,愈加响亮起来了,显然是已经听到了雷星云抓砸石壁之声。
  雷星云豪气大发,暗暗忖道:设若这么一道石壁都无法打穿,还谈得到什么踏平万劫魔宫?
  当下冷哼一声,撇却金刚指法不用,改以天龙大力手法继续抓砸,那石壁虽不是合金的铁练,但同样的是至坚至韧之物,天龙大力手法正好是此等物体的克星,这一来果然大见功效,不过盏茶之久,竟把那五尺余厚的石壁打穿了一个三尺余高,两尺余宽的石洞。
  当雷星云在抓砸击打之时,石壁对面不停的有回音传来,但当他将要击穿之时,那声音却戛然而止。
  雷星云与白玉菁俱皆忧疑莫决,向那击穿了的石洞看去,但见一片黑沉,空空洞洞,像是一间巨大的石室。
  但由于那凿穿的石洞较小,无法看清那石室中全部景象,以致难以确定是否有人在内。
  雷星云轻声喊道:“静心神尼老前辈可在里面吗?”
  白玉菁也焦急的喊道:“师父!师父!您听见我了吗?”
  那石室地道回音极大,两人喊声虽然极低,但音波荡漾之下,也发出一片嗡嗡的回音。
  然而那石室之中却并无点滴回音,似是根本无人在内。
  雷星云忖思了一下,轻声说道:“菁妹,你留心守在这边,待我过去查看一下!”
  白玉菁有些忧疑的拉住他的手道:“云哥,小心一点!那边……”
  雷星云故示轻松的微微一笑,挣脱白玉菁的手掌,暗运罡力护身,一式“灵蛇出洞”,竟由那三尺余高的石洞之中闪电般的穿了过去!
  当他运功由洞中穿入之际,同时留神细看,只见十余条人影分别蹲在那小小的洞口两侧,其中一人突然双掌同出,霍然向他尚未落稳的身子劈了过来!
  雷星云大吃一惊,幸而他已运出护身罡力,虽然不及反击,但在罡力反弹之下,却也把那击到的掌力顶了回去。
  但那击到的掌力十分强猛,雷星云虽说毫无伤损,但也被震出了四五尺远,差一点没有摔在地上。
  等他收势站稳,方才看出那发掌偷袭之人竟是樵隐神叟盖天成。
  只见他须发怒张,双目神光激射,抢前一步,又欲一掌劈出!
  只听另一个声音急急说道:“盖老英雄且慢,等把话说完之后再打不迟。”
  发话之人竟是少林掌门觉因大师。
  樵隐神叟沉声大喝道:“这等妖人还要留他做甚?”
  但他一言甫毕,却蓦然喷出一口鲜血,咕咚坐于地上。
  白玉菁听得里面的搏击喝叱之声,连声喊道:“云哥!云哥!”
  不待雷星云答复,竟也由那洞中一下子钻了进来。
  眼前的景象,使她不由也怔了一怔,急步走向雷星云身侧,讶异的打量着觉因大师等人。
  雷星云是时也方才看清众人竟是一干被困的掌门等群雄,除觉因大师与樵隐神叟之外依次是:武当掌门一粟子、长白掌门白眉神翁、昆仑掌门光化道长、华山掌门九州飞雁黄伯度、青城掌门神州一剑李灵煜、峨嵋掌门智圆长老、崆峒掌门玄真道长,绿林霸主拚命三郎史无畏,以及少林监寺高僧觉慧大师,共是十一位当世高手。
  但众人此刻却皆默坐无语,但见一个个面色沉肃沮丧,衣履破碎不堪,跌坐地上,一副狼狈不堪之象。
  雷星云缓步走向樵隐神叟,摇头一叹道:“老前辈受了伤吗?”
  樵隐神叟两眼一瞪道:“那个要你多问?”
  哼了一声,转开头去。
  雷星云双眉一皱道:“在下完全是一片好意,老前辈怎的这般不通情理?”
  樵隐神叟怒喝道:“你骂那个?”
  雷星云冷笑道:“在下只是说你不通情理,那也算不得骂人!”
  樵隐神叟怒不可遏,猛然立起身来,又欲挥掌击去。
  但他右掌尚未举起,却身子一摇,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再度颓然无力的坐了下去!
  雷星云心中虽是气愤不满,但见他这般狼狈之状,却也不忍多言,只有叹息一声,黯然无语。
  樵隐神叟喘息了一阵,仍然怒声怒气的道:“姓雷的娃儿,当初在落霞山庄初见之时,老夫若非念及南凌老人曾对老夫有过一次相救之恩,那时也就早将你除去了……”
  雷星云道:“在下对老前辈那次肯于容留之恩,一直感念不忘……”
  樵隐神叟呸了一声,道:“说吧!你究竟要把我们怎样?”
  雷星云怔了一下,道:“在下要将诸位救出魔宫,再商减敌之策!”
  樵隐神叟目光一转,道:“你说什么?”
  雷星云只好再说一遍,道:“在下要将诸位救出此地!”
  此言一出,一粟子、白眉神翁等一干掌门人俱皆轻轻哦了一声,目光有些讶疑的向他身上投来!
  樵隐神叟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忽然爆出一串震天的狂笑,道:“魔宫妖徒的诡计,老夫已经领教得够了!休说这些动人的话吧!”
  雷星云沉声说道:“事到如今,难道老前辈仍然不肯相信在下之言吗?”
  白玉菁倚在雷星云身侧,忽然气愤愤的插口说道:“你们怎能疑心他是魔宫妖徒……”
  说着用手一指那石壁上的大洞,道:“如果他真是魔宫妖人,为何要打穿了石洞才能进来呢?”
  樵隐神叟哼了一声,目光凌厉的在雷星云身上一转道:“你既非魔宫妖徒,为何却要穿了这么一身衣服?”
  雷星云噗嗤一笑道:“难道老前辈就是为了这个吗?一来在下的一身衣服早已血溅泥污,难以穿着,二来,在万劫魔宫之中容易掩人耳目,所以在下才由那死去的魔宫妖徒身上剥来了这么一套衣服……”
  他用手牵扯了一下衣袖,裤角,又道:“老前辈看不出这衣服并不合身吗?”
  樵隐神叟仔细看时,果见那套衣服穿在雷星云身上显得十分瘦小,不似他自己所有之物。
  他虽已看出雷星云说的不似假话,但却不愿认错,目光向白玉菁扫了一眼,淡淡的问道:“你是何人?”
  白玉菁冷声答道:“我叫白玉菁,我师父是静心神尼!”
  连觉因大师在内,俱皆轻轻惊呼了一声,一时俱把目光盯注在白玉菁身上,但却显然的有些不大相信的神气。
  樵隐神叟道:“你说的是真话吗?”
  白玉菁唇角一撇,道:“我骗你干嘛?”
  樵隐神叟两眼神光激射,道:“那么神尼何在?她没来吗?”
  白玉菁不由声调一惨,道:“我师父……”
  声音一阵悲梗,竟再也接不下去!
  雷星云叹息一声,从旁接道:“静心神尼亦已陷身魔宫之内,生死下落不明!”
  觉因大师低宣一声佛号,站起身来,走到雷星云面前,道:“这事可是雷施主亲见的吗?”
  雷星云点点头道:“完全是在下亲目所睹。”
  觉因大师长叹一声,道:“如此说来,八臂飞魔当真已有鲸吞江湖之势,看来只怕武林间的气数已经到了垂尽之时了!”
  身子突然一阵踉跄,坐了下去!
  雷星云大吃一惊,道:“莫非老禅师也受了伤吗?”
  觉因大师叹道:“岂止老衲已经受伤……”
  目光惨然一转,接下去道:“眼下在场群雄俱已伤在阴煞掌下,不过,那下手之人,手法虽轻,但却极是奇特,眼下除了气血逆转,难以行功之外,并无大碍,要到一百天之后,方才阴毒发作,慢慢溃烂而死!”
  雷星云心中又惊又怒,道:“老禅师可知是被何人所伤?是否是那魔宫之主?”
  觉因大师摇头叹道:“当时老衲等误坠陷井,中毒昏迷,醒来后已被阴煞掌伤及骨髓,囚入此地,并未见是何人将我等击伤……”
  凄然一叹,又道:“只是百变神君柳老庄主被老衲等敦促出山,竟亦同罹此劫,而且下落不明,实令老衲难以心安!”
  雷星云冷声一笑道:“老禅师难道尚未觉悟吗?那百变神君柳天建分明是魔宫妖人,如果在下判断不错,也许他就是八臂飞魔独孤仇的另一化身!”
  觉因大师目光凛然一转,但却没说什么,颓然忖思不语。
  一粟子等人亦为雷星云之言大吃一惊,俱各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雷星云淡淡又道:“试想那百变神君如非魔宫妖人,定然与老禅师等遭到同一命运,何以独独只他一人未遭伤害囚禁?这不就是十分显然的明证吗?”
  觉因大师黯然无言,果为雷星云之言所动,启发了心中疑念。
  忖思久之,忽然慨叹一声,道:“果尔如此,则二百余位武林精英岂非等于断送于老衲之手,老衲更是百死莫赎了!”
  他虽是修为高深,定力深厚的有道高僧,但一念及此,也不禁热血沸腾,泫然欲涕。
  雷星云苦笑道:“事已至此,老禅师徒然自责也是毫无用处,还是先行逃离此地,徐图复仇弭乱大计要紧!”
  觉因大师凄然宣了一声佛号,叹道:“八臂飞魔独孤仇阴狠毒辣,既已将老衲等一网打尽,又岂能让老衲等漏网而去,休说老衲等已被阴煞掌力所伤,就算功力如前,毫无伤损,只怕也虽以再逃离此地……”
  微微一顿,又道:“何况这等阴煞掌力歹毒无比,阴毒深入骨髓,死活无解,就算逃得出去,也只有苟延残喘,静待死期!”
  雷星云心中十分难过,环扫了神情惨痛,嗒然若丧的十一位当世之中称得上第一流的高手一眼,道:“可是诸位老前辈也不能当真就在这里瞑目等死呀!”
  觉因大师忽然神色凝重,放低声音说道:“老衲等身受重伤,既使逃得出去,于大局毫无补益,倒不如留在此地,趁隙施为,也许能……”
  雷星云打断他的话道:“老禅师可知道八臂飞魔要以老禅师等人的性命,威胁各大门派,使他们顾及到老禅师等的安危,兵不血刃,以达到霸服天下武林的目的?”
  觉因大师朗宣一声佛号,道:“雷施主!这就是老衲要重托你的了!”
  雷星云怔了一怔,道:“还请老禅师明言。”
  此刻觉慧大师,一粟子等人俱皆缓缓围了过来,跌坐地上,像众星拱月一般,将雷星云围在中心,一双双期望的目光俱皆盯在他的脸上,连樵隐神叟盖天成此时也一声不晌,默默的凝视着他,似是把他看成了惟一的希望。
  幸而此刻四外一片宁谧,那石室看来四面俱是坚牢的石壁,并无一丝一洞,那被雷星云凿开的小洞,除了看到那几头死去的老虎之外,也并不闻点滴声息。
  觉因大师目光一扫众人,道:“雷施主堪称近年以来,武林中惟一的少年怪杰,老衲虽多方观察,但到眼前为止,也是看不出雷施主的来龙去脉,不过……”
  雷星云不由插口问道:“莫非老禅师仍然疑心在下与万劫魔宫有什么关连吗?”
  觉因大师连忙双手乱摇道:“不!不!老衲早已看出雷施主正气勃勃,绝非魔宫中人,诸多误会,到此也该完全释然了!”
  群雄俱皆点首无语,眸光之中都流露出一股诚挚愧悔之色。
  觉因大师肃容低声说下去道:“老衲有眼无珠,不识善恶,致有今日之失,虽万死难辞其咎,但今日妖气正炽,武林极危,万里家山,极可能当真沦入妖人之手,是则血腥处处,鸡犬不宁,凡我武林同道,必皆难逃一场血劫……”
  说着又把声音放得极低的道:“所以,眼下武林危而复安,亡而复存的一线生机俱皆系于雷施主一人身上,只看雷施主……”
  雷星云急忙接道:“在下虽然年幼识浅,但尚知以大义为重,何况万劫魔宫妖徒与在下有不共戴天之仇,在下虽粉身碎骨死而无怨,只是能否踏平魔宫,挽救武林危亡大劫,却是并无十分把握之事!”
  觉因大师十分激动的握住雷星云双臂,道:“自然,雷施主虽获不世奇遇,武功出人头地,但以一人之力击溃万劫魔宫妖徒,是绝不可能之事,何况魔宫妖徒惯弄诡诈,更非雷施主直爽磊落的心性所能提防,不过,老衲要重托雷施主一事!”
  神色沉肃的凝注着他继续说道:“只要雷施主答意去做,则危如累卵的武林大势,仍有转危为安之望。”
  雷星云困惑的望着觉因大师道:“老禅师尽管吩咐,只要在下力所能及之事,一定遵命去做!”
  觉因大师松开握着雷星云两臂的双掌,目光环扫了一粟子,樵隐神叟等人一眼,道:“诸位想必均已知道敝派上代掌门天幻禅师移居贺兰山龙泉下院静修贻养之事。”
  众人点首不语。
  觉因大师接下去道:“敝派一向修持甚严,极少涉及江湖纷争,而且,家师退位移居,又是极端严肃之事,连本派长老院主等以下僧众都不知其中真正内情……”
  樵隐神叟忍不住接道:“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秘吗?”
  觉因大师道:“虽非什么隐秘之事,但却也不如外间所传的那么平淡,…依照敝派历代祖师遗训,掌门弟子如非遇有重大变故,经长老院十二长老,以及监寺护法十二高僧议定,不能轻离少林,但家师曾以闭关为由,暗中离山远游,一去十年,十年后远游归来,开关重摄掌门之位,但复位不及一载,就宜布退位移居,选定贺兰山龙泉下院为静修贻养之处,屈指算来,已经过了三十余年!”
  觉因大师收住话锋,微微喘息,不知是由于情绪的激动,还是伤势的关系,似是说了这几句话就已使他有些气血浮动起来。
  樵隐神叟听来听去,有些莫明所以,插嘴道:“老禅师既要托这娃儿去办一件重要之事,不知为何要提起令师来絮絮的说个不休?”
  觉因大师苦笑一下,似是无暇答复樵隐神叟之言,顾自说下去道:“老衲虽受命继任掌门,但对家师出游十年,以及退位移居,选中边远的贺兰山龙泉下院之事,也是丝毫不知原由,总觉此事有些不同寻常,但敝派门规极严,家师既讳莫如深,老衲等自是也不敢多问。”
  他似是精神十分困顿,又停下来喘息了一阵,徐徐接下去道:“直到十余年前,那时家师在贺兰山龙泉下院已静修二十年整,老衲亲率十二长老去贺兰山向家师请安,蒙家师召入静室垂询敝派二十年中兴革事故,方才由家师口中约略的知道了一些其中原委。
  敝派自达摩东渡,而后若干年来,武技日益发扬光大,传至家师,可谓集少林武技之大成,但家师苦研达摩遗学,发觉其中有瑜珈神功一种,仅是肤浅入门之学,家师旋即发现此种神功精奥深邃,若能窥其堂奥,远在其他绝技之上,故而伪托闭关,飘洋远渡,寻求瑜珈神功之真本秘笈。
  十年岁月,一瓣心香,家师终于达到愿望,返回少林,但此种神功并非三年五载可以习成之学,故而家师选定贺兰山龙泉下院,为修习此种神功秘技之所,老衲十余年前去请安之时,曾亲见家师合掌跌坐于数茎芦苇之上,枝叶无伤,身轻恍如无物,转眼间又是十年消逝,谅来他老人定已功行圆满。”
  说完之后,立刻双目微闭,调息浮动的气血。
  雷星云待觉因大师调息了一时,试探着问道:“老禅师可是要在下去贺兰山一行么?”
  觉因大师应声叹道:“举世滔滔,即使重集各派精英,再度进剿,恐亦难脱今日覆辙,除非能说动家师出山,武林方有转危为安之望。”
  双手再度握住雷星云两臂,道:“这就是老衲重托雷施主之事!”
  雷星云忖思了一下,道:“只要在下能闯出魔宫,必然立刻驰赴贺兰山,将眼前情势俱皆详详细细的说与天幻老禅师知道,不过……”
  目光凝注着觉因大师道:“不知天幻老禅师肯否接见在下,设若他老人家不肯延见,岂不是徒劳往返,反而误了大事。”
  觉因大师颔首说道:“雷施主所虑极是。”
  顺手扯下了一幅僧袍,咬破中指,匆匆写了一幅血书,递向雷星云道:“家师虽归隐三十余年不问世事,但十余年前老衲去请安之时,他老人家曾一再垂询武林大势,可见家师并非真个永远不问世事,何况眼下武林大劫已启,谅来他老人家必无坐视之理。”
  雷星云接过血书,折好收入怀中,道:“晚辈只要能冲出魔宫,必会把这事办妥,只是老禅师与各位前辈难道就在这地牢之中……”
  他原想说难道就在这地牢之中坐以待毙不成,但话到唇边,觉得不便出口,凄然一叹,收住话锋。
  觉因大师叹道:“只要雷施主能将此事办妥,老衲等虽死亦可瞑目了,雷施主只管专心速离此处,勿以老衲等为念。”
  雷星云对眼下觉因大师等的处境极是明了,当下不忍多言,手拉白玉菁缓缓站了起来,道:“如此在下就要别过了!”
  说罢,与白玉菁仍向那击穿的洞口踱去。
  觉因大师与一干群雄俱皆立起身来,觉因大师忽然滚出两滴泪珠,黯然轻宣一声佛号道:“雷施主务以武林存亡为重,早日赶到贺兰山,一路保重!”
  雷星云沉声应道:“老禅师也要保重!在下……”
  一股悲伤之念袭上心头,抑制不住两行泪流了出来,低低长吁一声,道:“在下一定不负老禅师所托!”
  说毕,蓦然转过身去,仍以“灵蛇出洞”之势,穿入地道之中。
  白玉菁相继而出,默默随在雷星云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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