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危机重重
2025-06-01  作者:陈文清  来源:陈文清作品集  点击:

  雷星云奋力迎击,原已存有一决生死之心,但奇怪的却是他迎去的双掌却未遇上独孤恨的掌力!
  眼前灰影一幌,立即爆起一片大响,似是那一掌竟被人中途迎击了过去,但因变化来得太为突然,以致雷星云并未看清是怎么回事?
  耳际间但听有人直着嗓子笑道:“抱歉!抱歉!我和尚一时技痒,忍不住替你接了一掌!雷施主如怪我和尚多事,这笔账只管记到我头上就是了!”
  雷星云一时既惊且喜,原来来人正是穿着百衲僧衣,身背红漆葫芦的醉罗汉空空和尚。
  只见他正蹲在三丈之外的花厅顶上,裂嘴嘻嘻而笑,原来他凌空而来,一掌击散了独孤恨的掌力,停也未停的扑到了花厅之上。
  独孤恨惊怒交并,沉声厉喝道:“好和尚,原来是你!你的命倒挺长啊!”
  醉罗汉眦牙笑道:“我和尚还有三十年鸿运,恐怕要先替你超渡了!”
  独孤恨一向以阴险沉稳著称,但此刻也不免有些暴跳如雷起来,戟指大喝道:“秃驴!这倒要看看谁的神通大了……”
  醉罗汉双手乱摇着道:“别急!别急!我和尚今天一早就去拜访了柳大庄主,本想募化几两纹银,买两壶酒喝,不料柳庄主家财万贯,却舍不得打发和尚……”
  说着扳过背后葫芦,咕咕灌下两口老酒,又道:“结果施舍了老衲三掌!”
  独孤恨勃然大怒,厉喝道:“既是你有心而来,老朽今天倒要和你一决高低,看看是谁先替谁超渡?”
  话声甫落,蓦然一掌劈了出去!
  醉罗汉蹲在花厅之上嘻皮涎脸,一付毫不在乎的样子,及见独孤恨一掌劈了过来,尖着嗓子大喊道:“小心!别打坏了房子!”
  蹲坐的姿式不动,却蓦然一下子飞了起来,同时嘴中不住乱嚷乱叫,在空中划起一个十余丈的圆弧,向园中一株榆树之上落去。
  独孤恨那一掌已蕴集了七成以上的功力,虽未击中醉罗汉,却果真击到了房顶的砖瓦之上。
  只听一声暴响起处,无数片房瓦已被击得破破烂烂乒乒乓乓的掉了一地。
  耳中但闻醉罗汉大笑道:“我和尚早就告诉过你小心房子!”
  坐在树叉之上,扳过背后葫芦,又咕咕喝酒。
  独孤恨气得面色铁青,右掌一翻,又向树上打去!
  醉罗汉又是一声尖叫:“小心树!”
  身形向先前一般原式平飘而起,迅如电光石火,又复划起一道十余丈的大弧,落到了厅房顶上。
  只听一声脆响,那棵合抱粗的榆树又被击得枝叶乱飞。
  雷星云与白玉菁分别扶持着白发老妪,已为醉罗汉戏弄独孤恨的滑稽神奇动作吸引去了心神,连白发老妪也强忍着痛苦出神不已。
  独孤恨两掌劈出,未曾击得到醉罗汉半丝寸缕,怒不可遏,但醉罗汉的轻灵身法,宛如飞鸟无殊,一时似是无计可施,不由怒喝道:“秃驴!既敢挑衅而来,为何不敢下来硬三招,这样藏头缩尾,躲躲闪闪的算得了什么英雄好汉?”
  醉罗汉笑道:“我不是英雄好汉,我是和尚!”
  独孤恨咬牙切齿,仰天发出一声凄厉刺耳的长啸。
  啸声甫落,突然四面喊声大起,仿佛千军万马飙然而至,雷星云白玉菁两人不由同时大吃一惊!
  只听醉罗汉大叫道:“不好了!我和尚可要走了……”
  又听独孤恨震天狂喝道:“秃驴,只怕这枫谷山庄就是你葬身之处了!”
  此时继一片扰攘喊声之后,花园四面立刻拥出了无数身着黑衣面蒙黑纱之人,虽在白日之中,但那无数蠕动的黑影,看上去也不由使人从心底之中泛出一股冷冷的凉意。
  那些黑衣人大都跃立于墙头之上,手中各拏着明晃晃的兵刃,少说也有四五十人之多!
  醉罗汉在花厅之上身形左摇右摆,看着四面围上来的黑衣人大嚷道:“了不得!原来真是强盗窝儿……”
  忽然又向雷星云喊道:“别忘了咱们两人的崆峒之约,不过,要是你今天死到这里,就用不着去了,我和尚也不能怪你!”
  这时四面围来之人虽多,但却并未立即下手,似是正等待着进一步的命令!
  只见独孤恨举手一招,两个黑衣人立刻一跃而至。
  独孤恨附耳轻轻一语,两个黑衣人同时暴喝一声,手中长剑一挥,迳向雷星云白玉菁与那白发老妪三人围去!
  由花园四周拥来的黑衣人见两人长剑一挥冲了过去,立刻暴喝一声,一拥而下,相继向雷星云等围来。
  醉和尚口中嚷走,身形却左摇右摆的未离原处,见状眦牙裂嘴的尖声一笑,又向独孤恨嚷道:“怎么?这些强盗不是冲我和尚来的呀?”
  独孤恨怒吼一声,道:“有我老人家服侍你已经够了!”
  一言未毕,纵身向花厅之上跃去!
  醉罗汉尖叫一声,跌跌撞撞就向房后跑去,但他身法怪异,看来虽慢,其实快极,就当独孤恨甫行跃落房顶,方欲探臂出招之际,醉罗汉早已飞身而起,一跃十丈开外,迳向花园之外的另一院落跃去。
  独孤恨一声长啸,飞身就追,恍如流星赶月一般,不过眨眼之间,两人就已去得没了踪影了。
  雷星云白玉菁两人扶持着摇摇欲倒的白发老妪,见四面的黑衣人一拥围了上来,不由大为焦灼。
  幸而那些黑衣人虽在四周围定,但却并未立即出手,似是深知雷星云白玉菁两人不是易与之辈,只在丈余之外团团围定,凝神聚力,蓄势而待。
  雷星云默然忖思眼下只有设法突围而出,先求平安离开此处,但携带着这犯了病的老妪,在魔宫大批高手围攻之下,如想翻墙越脊,凌空而出,不但危险,而且也是不大可能之事。
  他放目四顾,只见园门距离约在四丈开外,庄中形势这路他已十分熟悉,只要冲出园门,再越过三重院落,就是庄院的后门。
  当下暗暗打定主意,只有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慢慢冲出庄去。
  白发老妪此刻喘息急剧,但显然尚有知觉,依然能够独自站立,雷星云试着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老前辈,请你抓紧在下后背,咱们必须设法离开此处……”
  又急急的向白玉菁道:“小兄在前开路,就烦菁妹断后了!”
  白玉菁自是深知眼下情势,只有冒险突围之一途,连忙诺诺连声,两人背部相对,把白发老妪夹在中间。
  幸而白发老妪依然强提着心头一口凝聚的真气,双手抓紧雷星云后背衣襟,不用扶持。
  四周围定的黑衣人见雷星云等三人将受伤的老妪夹在中间,两人一前一后,意欲突围而出,忽然齐齐大喝一声,各挺手中兵刃,有群扑齐攻之势。
  雷星云心中忐忑不安,心知这些蒙面黑衣人俱是身负上乘邪门武功之人,联手齐攻,无异疾风暴雨,自己虽了无所惧,但白发老妪旧病复发,毫无应变抵拒之能,白玉菁武功虽然不弱,但能否当得了这凶猛的攻势,实在难以逆料,设若万一不幸……教自己怎能对得起那九泉之下白三轩师伯?
  然而僵持下去,一待百变神君与那独孤恨如果再行调集高手相偕而来,那后果自是更加不堪设想。
  是以他一时竟有些迟疑不决起来。
  白玉菁已经有些不耐,忍不住催道:“云哥!快些嘛!要不让我当先开路好啦!”
  毕竟是出生犊儿不怕虎,言下竟然毫无畏惧担忧之意。
  雷星云稍一忖思,应道:“菁妹切勿贪战,只要紧随小兄……”
  白玉菁拦住他的话锋应道:“我知道啦,你快些动手吧!”
  雷星云不再迟疑,厉呼一声,蓦然扬掌一掌,向当前四几个黑衣人劈了出去!但见一片红光闪处,掌力有如万马奔腾,呼啸而出!
  一股灼人的热浪直逼丈余方圆,当前四几个黑衣人惊呼一声,一齐向后倒跃而退,闪避开去。
  几人的身法功力果然不同凡响,雷星云掌力虽然神奇威猛,但却并无一人受伤,而且退而复进,掌力一过,即刻又复围了上来!
  雷星云一掌劈出,立刻迈步向前走去,但因白发老妪病势沉重,只能慢步前走,走了不过三步,闪避而退的蒙面黑衣人又复一拥围了上来!
  雷星云又复沉声一喝,第二掌正欲劈出,惊见四周黑衣人兵刃一收,却同时将左手扬了起来!
  雷星云愕然一惊,急忙沉声喊道:“菁妹小心暗器!”
  一言甫毕,密如急雨的一蓬银星,已经陡然由四面八方射了过来!
  雷星云、白玉菁两人同时掣剑在手,但见银虹闪闪,青芒烁烁,两人同时掌挥剑扫,在一片银铃般的叮咚之声过后,漫天而来的暗器,齐都被拨落在地。
  雷星云不由心中凉了半截,在这种情势之下,一步步的向外推进,不要说想冲出枫谷山庄,只怕连这花园的门口也冲不出去,必然就要有人受伤不可。
  四周的黑衣人一轮暗器打出之后,并未再度发助攻击,但包围的形式却忽然一变,四五十人交织成的一片人墙渐渐穿行移动起来。
  但见两人一组,四人一排,进退有序,秩序井然,在他们四周竟然布起来了一座阵式。
  雷星云叹息一声,默然无语。
  “降龙残篇”之上,虽然有精深的阵法机关之学,但他除了将那上面的文字记得已经烂熟之外,却尚未揣摩出那些艰深的字句含义,根本一窍不通,而且那并不是三日五日所可习练得成的高深之学,此刻自然无法拿来致用,他沉忖了一下,低声向白玉菁问道:“菁妹曾否学过阵法之学?”
  白玉菁摇摇头道:“师父虽曾教过我不少,可是……”
  她苦笑了一下,道:“这是什么阵法,却看不出来!”
  幸而四周的黑衣人似是只受命围困雷星云等三人,只要雷星云等不企图突围而出,毫无急迫进攻之意。
  白发老妪夹在雷星云与白玉菁之间,身子不停颤抖,气喘吁吁,但她似是努力使心头的一口真气凝聚不散,是以仍然保持清醒。
  她忽然松下抓住雷星云后背衣襟的双手,索兴将整个身子靠在雷星云背后,右臂一探,将雷星云拦腰紧紧抱了起来。
  雷星云丝毫不敢移动,一任白发老妪将他紧紧抱住,轻声问道:“老前辈不要紧么?”
  白发老妪声音微弱的道:“这病虽然时常易犯,但我至少也能再活上一个多月,要什么紧!”
  虽是在这等危急之时,她依然倔强的很。
  雷星云嗒然无语,缓缓回望望四周,一时形成僵持之局。
  白发老妪不但把整个身子贴在他后背之上,而且连头也斜倚在他的颈子之上,忽然又有气无力的说道:“咱们就这样呆在这里等死么?”
  雷星云轻叹一声,道:“在下……在下无能,而且眼下又被他们以阵法相困,一时……一时……”
  白发老妪喃喃的道:“阵法……阵法……”
  雷星云无法看到她的面部,但料想到她必然是在闭着眼睛,否则不会看不到那进退有序,两人一组,四人一排,往复游动的黑衣人。
  白发老妪身子抖动了一下,道:“是我连累你了!”
  雷星云忙道:“老前辈千万不要这等说法,这都是在下连累了老前辈,我实在对不起您!”
  白发老妪轻吁一声,道:“我们不能这样相持下去,即使不能冲出庄去,也要先找一处可供喘息之地,然后再想办法。”
  微微一顿,道:“快些准备,按照我指的方向,试着冲出阵去!”
  雷星云对白发老妪的武功早已佩服无比,及听她尚能支持着指教自己,想来她必定懂得这阵式的变化,忙道:“如此有劳老前辈了!”
  当下凝神聚力,蓄势待发。
  白发老妪似是吃力的四周观察了一下,急急的向左一指道:“快冲向那两排持刀之人的中间。”
  雷星云毫不迟疑,右手仗剑,左手反臂抱定白发老妪,喊道:“菁妹快来!”
  手中剑一招“八方风雨”,人随剑走,迳向白发老妪所指的两排持刀之人中间冲了过去!
  那两排持刀之人见雷星云青芒剑撒出漫天寒芒,凶猛的冲了过来,立刻从容的向两侧退去,中间闪出一道丈余的空隙。
  雷星云心中大喜,正饮急步外闯,却听得白发老妪急急喝道:“向右!击退那当先一排的第二个持剑之人!”
  雷星云心中一惊,但却毫不迟疑,身形疾跃而右,向当先一排第二个持剑之人刺了过去!
  要知不论任何阵法,都有一定的变化法则,敌人一经冲入阵中,阵法立刻发动,但变化的法则却不能以敌人的变化而变。
  雷星云在白发老妪指示之下,依言从事,一剑刺去,那人见状大惊,急急仗剑迎了上来!
  但听一声锵然脆响,那人手中的长剑已被击得飞了出去!
  雷星云一招得手,身形逼近一步,又是一招“八方风雨”攻了过去!
  此时阵法已乱,附近的黑衣人纷纷扰扰,显然已因雷星云的奇兵突出,陷于混乱状态。
  那持剑之人虽被雷星云连连迫攻,但却无人出手相助,宛如一群被毁去了巢穴的黄蜂一般,乱作一团。
  但闻一声惨呼,在雷星云漫天寒芒的剑光之下,那持剑之人的一条右臂,已被齐肩削了下来。
  原来阵法之妙,端在于连络配合得恰到好处,发挥群打群攻的威力,但如被人击中弱点,破去了轮转配合之妙,反而陷于混乱,变成了一群乌合之众。
  雷星云心头大喜,青芒剑连连挥动,一路向前冲去!
  白玉菁在后紧紧相随,短剑疾抡,使得陷于混乱之中的黑衣人一时不但不敢迫近,反而纷纷后退,让出一条路来。
  雷星云一面挥剑前进,一面凝神四看,只见面前已是花园后墙,略一犹豫,又欲反向花园门口冲去。
  只听白发老妪道:“快些,先避进那假山石洞之中再说!”
  只见右侧不远,果是一座不算小的假山,其下有一处人工砌造的石洞,洞门约有六尺余高,三尺宽窄。
  雷星云挥剑当先,白玉菁仗剑断后,果然毫无阻拦的一直进入了石洞之内。
  只见洞中约有一丈见方,空无一物,一阵霉湿烂气味冲入鼻孔,显然这原是饲养仙鹤的一处石洞,但却已废置了许久。
  那群黑衣人见雷星云等进入了假山石洞,立即停步不追,但在洞门外丈余之处又复团团围了起来。
  白发老妪长吁一声,四肢一软,由雷星云身上轻轻滑了下来,立即萎顿倒地,显然再也支持不住,晕了过去!
  雷星云连忙俯身轻轻喊道:“老前辈,洪老前辈……”
  但她一声不响,显然强行提聚的一口心头真气,已经涣散。
  雷星云顿足一叹,忍不住凄然泪下。
  他黯然想道:“英雄最怕病来磨”,这白发老妪身负何等高深神奇的武功,但病势一来,却连常人不如,在她这等年龄,孤苦无依,这是何等悲惨之事!
  白玉菁目光定定的看了萎顿在地的白发老妪一眼,也止不住流下泪来,但她似是愤于要强之人,连忙把头别了开去,似是生怕被雷星云看见。
  雷星云打量了那石洞内部一眼,只见俱是巨石堆砌镶嵌而成,只要据守住洞门,一时之间尚无大碍。
  当下忙向白玉菁道:“菁妹,小兄要帮这老前辈推拏一下,请你先守牢洞门!”
  白玉菁点点头道:“你放心吧!”
  声调之中悲哽嘶哑,显然因这白发老妪的悲惨漠样,使她心灵之中浮起了一层难以压抑的悲伤。
  她头也未回,手掣短剑坐于洞门一侧,一双秀目之中泪光莹莹,向拥聚在洞门丈余之外的那群蒙面黑衣人怒目而视。
  雷星云俯身把白发老妪抱了起来,将她移于洞内左角之上,立即着手替她轻轻推拿周身穴道。
  约过了半盏热茶的功夫,白发老妪轻轻呻吟一阵,醒了过来。
  但她显得十分疲弱,四肢冰冷,不停喘吁,无力的看了雷星云一眼,忽然苦笑了笑,道:“傻瓜!你怎么又……哭了?男子汉大丈夫,眼泪是这样……轻流的么?”
  雷星云双颊一红,轻轻叹吁了一声,道:“为了在下之故,使老前辈受这等折磨,晚辈心中实在不安!”
  白发老妪依然苦笑着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一切都是生前注定了的,我自己都不抱怨,要你替我难过什么?”
  但她说的虽然达观,两眼之中却也不禁流下了两行泪水。
  雷星云沉默了一下,道:“老前辈现在觉得怎样?”
  白发老妪点点头道:“还好……”
  凄然一笑,又道:“我说过至少也还有一个多月好活,虽然活着也是受罪,可是不到大限来时,我仍然不愿死去!”
  雷星云不由又被她说得一阵心酸,连忙话锋一转,道:“如果老前辈支持得住,最好由在下背负着尽速冲出,冲出这枫谷山庄,否则等到独孤恨与那百变神君柳天建等来了以后,就难以脱身了!”
  白发老妪轻叹一声,道:“只怕没有这样容易吧!除非我能恢复了功力……”
  围在洞外的那群黑衣人毫无动静,但却仍然各持着兵刃,戒备不懈,目光俱都炯炯的注视着石洞门口,但显然只要雷星云等不企图出洞突围,看来一时之间不会采取任何行动。
  白玉菁松了一口气,回头插嘴问道:“老前辈,您好了么?可真把我急坏了!”
  白发老妪冷冷的道:“你急什么?”
  白玉菁怔了一下,道:“我耽心您……”
  忽然顿下话锋,住口不语。
  白发老妪沉默移时,忽然盯注着雷星云道:“她就是你那被害的白师伯之女么?”
  雷星云点点头道:“正是。”
  但他立刻大感奇怪,他并未向她与白玉菁介绍过,何以她竟知道这些,一时目瞪口呆,愕然不解。
  只听白发老妪冷冷的道:“你们哥哥妹妹的叫得挺亲热呀!”
  她的话锋时冷时暖,雷星云是已经听惯了的,当下并未在意,但白玉菁却双颊飞红,赶忙把头别了过去。
  白发老妪喘息了一阵,忽然坚决的说道:“我有生以来,从未开口求人,但今天却要求你一事。”
  雷星云闻言吃了一惊!忙道:“老前辈有事尽管吩咐,这话教晚辈如何担当得起?”
  白发老妪平静的说道:“请你以坎离指法将我五阴绝脉点开!”
  雷星云愕然一惊,忙道:“这……这事晚辈……不敢从命!”
  白发老妪目蕴怒光,喝道:“老身已经说过,平生从未求人,难道在老身垂死之际,这点举手之劳你都不肯应允么?”
  雷星云讷讷的道:“老前辈何苦如此?那样将使晚辈一生难安于心!”
  原来一个生死玄关已开的内功高手,无论有多么厉害的伤病,并不能使他的功力减弱,只不过由于肉体的痛苦,使功力无法施展出来,但如将五阴绝脉点开,则可使神经麻痹,忘却了肉体上的任何痛苦,只要有一口气在,本身的功力仍可毫无阻碍的发挥出来。
  但相伴而来的恶果是五脏内腑势将随之干涸死亡,任凭这人的内功修为如何高深,他的生命也只能撑持上七至十天,必死无疑。
  雷星云十分清楚白发老妪所以要出此下策,是为了应付眼前危局,助自己与白玉菁一同脱险,是以他坚决不肯允从。
  白发老妪喘吁了一阵,忽又冷冷的道:“那么你们两人快些逃吧,须知独孤恨等人对你既已无所奢求,只有尽求将你杀死,此刻速逃,也须还能冲出重重包围,再迟就……”
  雷星云急急打断她的话道:“老前辈不要再说下去了,眼下咱们三人已是生死同命,要逃就同逃,否则就一同死于此处!”
  白发老妪凄凉一笑道:“我已是垂死之人,死不足惜,但你们前途正远,现在就死,不觉得太可惜了一些么?”
  雷星云默无一言,皱眉不语,但他心中却正在默默的做一件重大的决定。
  白发老妪忽又长吁一声道:“世间的一切,我也看得淡薄了,情爱、事业,一切都如暮烟晨雾,转眼即逝,徒然在心中留下累累的创伤,当一切的希望,梦想俱都破灭之时,也许解脱了这苦恼的生命反是最大的安慰了!”
  说着目光一凛,挣扎着大声喝道:“你当真不肯答允我的要求么?”
  雷星云嘴唇紧咬,一言不发,却蓦然自怀中掏出了一个白玉小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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