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闹少林
2025-04-14  作者:陈文清  来源:陈文清作品集  点击:

  柳三楚道:“当然可以……”
  凄然的叹息一声,徐徐的接下去道:“说起来,这已是五十年前的事了!……”
  酒仙伸伸舌头道:“怪不得连我老头子都不知道,这么多年前的事,纵然当时知道,现在也早忘了!”
  柳三楚道:“当时我这位妹妹就性情怪异,与众不同,时常一个人躲在房中焚香念咒……”
  酒仙道:“她就是一个人居住么?”
  柳三楚道:“还有两个丫头,但一入夜晚就不准再进她的房间!”
  酒仙道:“这倒是真怪,为什么叫三玄呢?”
  柳三楚道:“那名字是她自己取的,先父所给她取的名字是三淑,但她却喜欢用三玄……”
  酒仙道:“当时难道柳兄就没多注意一下令妹,把她这种毛病纠正一下?”
  柳三楚叹口气道:“实不相瞒,这应该是老朽之过,但当时老朽本身事情繁忙,也就没注意到这些!”
  酒仙点点头道:“如果当时多注意一下,也许会发觉她这种毛病的根源……”
  柳三楚道:“现在再说这些也是无用了,那时兄弟因忙于外务,并没怎样关切这件事,但一年之后,她忽然有了一个恋人……”
  酒仙接口道:“这就不对了……”
  柳三楚道:“这有什么不对?”
  酒仙道:“方才柳兄不是说过了么,她只是与两个丫头深居闺房之内,怎么突然有了恋人?”
  柳三楚苦笑道:“那人是我的一位远房亲戚,名为莫学文,也是个行径十分古怪之人……”
  忖思了一下,方才又接下去道:“当他小的时候倒是常来我家,与舍妹也曾相识,但已十几年不通来往!”
  酒仙道:“那想必是他们小时青梅竹马,一直难以忘记之故!”
  柳三楚摇头道:“他们小时年齿极小,只不过五六岁左右,又能懂得什么,一别十几年,只怕彼此都忘了,还谈什么青梅竹马!”
  酒仙道:“这倒怪了!”
  柳三楚道:“可不是么,那年舍妹大约是廿岁吧,这莫学文忽然登门造访!……”
  酒仙恍然道:“那一定是他们又见面了,感情是第二次培养起来的,与他们小时候无关。”
  柳三楚却连连摇头道:“不是,第二次莫学文登门造访,舍妹根本不知,也没见过他的面。”
  酒仙讶然道:“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柳三楚叹道:“怎么回事连我到现在也还是想不通,那莫学文登门造访,带了大批彩礼,要向舍妹行聘。”
  酒仙奇道:“以前没提过这事么?”
  柳三楚道:“兄弟不是说过了么,莫学文年幼之时,虽然因某种关系在舍下住过一段时光,但分别十几年并无音讯,那是他第二次一到就提出的事。”
  酒仙道:“这事很怪,难道他不先问问令妹是否已经许嫁别人了没有么?”
  柳三楚道:“是啊,老朽当时就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只说须和舍妹商议一下。”
  酒仙道:“结果令妹同意这桩婚事了?”
  柳三楚苦笑一声道:“当时老朽并没向舍妹提这件事,只暗中托人去打听这莫学文的底细去了。”
  酒仙道:“这是应该的,婚姻大事是马虎不得的。”
  柳三楚沉凝的道:“一经探听之下,老朽就暗自作了决定,不能同意这门婚事!”
  酒仙道:“想必那莫学文名声不好。”
  柳三楚哼了一声道:“岂止名声不好,而且还是一名采花贼,汪洋大盗,江湖术士,无恶不作的土匪强盗!”
  酒仙皱眉道:“那时莫学文多大了?”
  柳三楚道:“他比舍妹大两岁,那时大约是二十一岁左右的样子……”
  柳三楚皱眉道:“是啊,所以这桩婚事,老朽万万不能答应,否则如何能对得起死去的父母。”
  酒仙道:“这决定对,你应该这样做的。”
  柳三楚道:“但舍妹却因此不满,与我大吵大闹了一场,而且几天不肯吃饭……”
  酒仙叫道:“且慢,这其中又有了毛病,你不是说过令妹根本不知道他来的么?”
  柳三楚唉叹一声道:“到现在老朽也想不通这件事,舍妹是如何知道了的,当时误认为是丫环仆妇们走漏了消息,但后来却发觉这可能不大……”
  酒仙时醉皱眉道:“好吧,这事暂且不提,令妹对这件事怎样看法呢,是愿意嫁给他么?”
  柳三楚颔首道:“她声言非莫学文不嫁。”
  酒仙道:“难道你没有把莫学文的一切说给她听?使她知道他的为人么?”
  柳三楚叹道:“她根本不听,仍然坚持要嫁他!”
  酒仙道:“那么后来呢?”
  柳三楚道:“任凭她如何闹法,我只是不答应,她也没有办法,只不过弄得有些家宅不安而已。”
  酒仙忖思着道:“这实在是令人不解的怪事,令妹既十几年未见他,为什么这样钟情于他?”
  柳三楚道:“说的是啊,当时老朽也曾一再以此向舍妹相询,但她都拒绝说明原因。”
  酒仙道:“后来呢?”
  柳三楚道:“后来的怪事更多了……”
  忖思了一下,方才又接下去道:“后来那莫学文又找上了门来。”
  酒仙道:“想是他仍不死心,想再与你商议一下,勉强结成这桩婚事。”
  柳三楚摇头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酒仙道:“又是怎样的呢?”
  柳三楚吁了一口长气道:“他是找老朽决斗而来!”
  “决斗?……”
  酒仙嗞牙一笑道:“就是为了你不肯把妹妹嫁给他么?”
  柳三楚道:“他的借口是我侮辱了他,不该派人调查他的底细……”
  酒仙道:“这大概是你注定了要惹这麻烦,才有这些问题发生!”
  柳三楚道:“一点不错,当时老朽正当血气方刚之时,立即答应了他的挑战,就在第二天下午,约定在庄外的黄草坪决战……”
  酒仙道:“这次老朽大概可以猜对了,决斗的结果是你杀了他!”
  柳三楚道:“这也只能算猜对了一半!”
  酒仙皱眉道:“那就是你伤了他。”
  柳三楚道:“他死了。”
  酒仙叫道:“那不是你杀了他么,为什么还说我老头子只猜对了一半?”
  柳三楚道:“老朽这样说自然是有原因的……”
  皱眉摇头的接下去道:“到现在为止,老朽对当年这件事也还是想不出所以然来!”
  酒仙道:“怎么,又有什么怪事发生了么?”
  柳三楚道:“不错,这事实在太怪了,那莫学文用的是一柄长剑,但已经交手,老朽却发觉他根本不会武功……”
  酒仙道:“不懂武功,而找一个在江湖道上堪称高手之人决斗,那不是成心找死么?”
  柳三楚道:“认真说来,他确是为了找死而来!”
  酒仙困惑的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柳三楚道:“交手一招,老朽就将他的长剑震飞,按说他已经败了!……”
  长叹一声,又道:“但他不肯罢休,却要再战,又把他震飞的宝剑捡了回来!”
  酒仙忍不住一笑道:“这简直是不知死活。”
  柳三楚道:“是啊,当时老朽就告诉他,以剑法而论,他连做我徒弟的资格都没有……”
  酒仙道:“他又怎么说呢?”
  柳三楚道:“他蛮横无理,硬要再搏,老朽也是肝火大炽,等他二度挥剑劈来之时,又向他剑上格去,因为老朽当年不会妄杀一个不懂武功之人……”
  酒仙道:“这一点我老头子清楚无比。”
  柳三楚道:“怪事就发生在第二剑上。”
  酒仙道:“想是你没把他的剑震开?”
  柳三楚颔首道:“这次你说对了,我用相同的力道挥去一剑,这次却没把他的长剑震开!”
  酒仙道:“想是他并非不懂武功了!”
  柳三楚摇头道:“懂不懂武功仍是难解之谜。”
  酒仙道:“由你们交手之中,难道你还看不出来么,为什么这样难解呢?”
  柳三楚叹道:“方才我已经说过了,怪事就是发生在第二剑上,你可知道发生了什么怪事?”
  酒仙道:“当时我老头子又不在场,怎么会知道呢?”
  柳三楚黯然叹口气道:“这件事只怕今生今世我再也弄不清楚了,那一剑虽然没把他的宝剑震开,但是却把他的脑袋震飞了!”
  酒仙时醉一拍脑袋道:“你就是这样杀了他的?”
  柳三楚道:“一点不错,当时老朽一剑确实是格在了他的剑上,但远在他剑后的脑袋却落到了一丈之外!”
  酒仙忖思着道:“可有血流出?”
  柳三楚道:“时兄大约是因为我曾说过他也是一个江湖术士,而有此问吧?”
  酒仙道:“不错,我老头子怀疑他这是用的障眼法儿,只不过你当时未查清而已!”
  柳三楚道:“若有血呢?”
  柳三楚道:“不但有血,而且血溅五步,连我的剑锋上都有鲜血!”
  酒仙叫道:“你不是说过宝剑未碰到他的颈子么?”
  柳三楚道:“一点不错,老朽到现在也是这样说,他的脑袋像是自己掉下来的!”
  酒仙摇摇头道:“这绝不可能,也许当时……”
  柳三楚道:“我们不必为这事怀疑,老朽记得最是清楚,难道五十多年之后,还会欺骗时兄么……”
  微微一顿,又道:“何况后面还有令人不解的怪事呢。”
  酒仙忙道:“还有什么怪事,你快说下去吧!”
  柳三楚道:“这事本来是瞒着舍妹的,但她不知怎么一来,却又知道了。”
  酒仙道:“大约又是谁走漏了消息?”
  柳三楚道:“绝不可能,由于上次的事故,老朽当时已经加意防范,对于老朽与莫学文决斗之事,她是绝不应该知道的才对,谁知她却知道得十分详细!……”
  酒仙道:“而后呢?”
  柳三楚道:“而后,舍妹就悬梁自尽了!”
  酒仙拍拍脑袋叫道:“死了?”
  柳三楚凝重的道:“当时确是死了!”
  酒仙困惑的叫道:“你简直把我搞糊涂了,这究竟算是怎么回事呢?快些说明白吧!”
  柳三楚颔首道:“兄弟自然要说个明白,当时兄弟确实十分悲悼,因为不论怎样,都使我觉得难以对得住死去的父母,但在舍妹的血衣之上,却又出现了一桩至今无法解释的奇怪之事。”
  酒仙叫道:“又是什么毛病?”
  柳三楚道:“她的血衣上有一行馍馍糊糊的字迹是:‘柳三楚,我要杀你全家!’……”
  酒仙道:“想必是在她死前所写。”
  柳三楚道:“不是,那是由她舌尖及鼻孔中淌出的血汇集而成,虽然馍糊,但却可以看得清楚!”
  酒仙讶然道:“这样说来岂不是闹鬼了?”
  柳三楚道:“当时我也有这种想法,但后来却推翻了!”
  酒仙道:“为什么呢?”
  柳三楚道:“那就是十年以后的事了!”
  酒仙道:“一晃十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柳三楚道:“十年之后的某一个夜晚,老朽接到了一份素柬,上面只有几个简单的字,是:‘柳三楚,我要杀你全家!’后面的署名是柳三玄!”
  酒仙道:“这样说来她没有死,但那上吊而死的人是谁呢,这……”
  柳三楚道:“是呵,我妹妹悬梁自尽,我亲自看着埋葬的她,这又有什么疑问,但那柬帖……”
  酒仙忙道:“对了,你可认得妹妹的字迹?”
  柳三楚道:“自然认得,那确是我妹妹的手笔!而且更使我相信的是附在柬帖之上的一方玉佩,那原是舍妹的殉葬之物!……”
  酒仙叹口气道:“那么你可曾追究那递送柬帖之人?”
  柳三楚摇头道:“那柬帖是自己放在书房中的桌案上的,问遍了所有下人,没人知道这事!”
  酒仙困惑的道:“这可真是怪事!”
  柳三楚沉凝的道:“当时老朽的困惑之情更是无法形容,我思索,徘徊,结果决定去挖坟。”
  酒仙道:“掘令妹的坟墓?”
  柳三楚道:“只有这样才能查出事情的真相。”
  酒仙道:“那么你挖了没有?”
  柳三楚道:“自然是挖了,结果发觉那是一座空坟,你明白了么?”
  酒仙道:“我明白了,你这妹妹也就是现在的玄天教主,但她那时不就说要杀你全家的么?”
  柳三楚道:“不错,但她只是说说而已,老朽一连等了十年,并不见有什么举动!”
  酒仙道:“一晃眼又是十年过去了?”
  柳三楚颔首道:“十年之后,老朽又接到了同样的一张柬帖,仍是舍妹亲笔所写,只不过未附信物而已!”
  酒仙道:“那次有没有真的有什么行动呢?”
  柳三楚摇摇头道:“没有,而后每隔十年,老朽就会接到这么一张柬帖,每次都是出现在书房桌案之上,五十年中一共接到了五张,只有这一次,真的有人要来杀我了!”
  酒仙皱眉道:“这其中的问题,连我老头子也是如坠五里雾中,如想揭穿此谜,只有找出令妹了!”
  柳三楚道:“老朽深信这玄天教主就是舍妹柳三玄。”
  酒仙道:“在事实未曾弄清之前,任何猜测都不能确定真伪,只有一步步的求证……”
  微微一顿,又道:“眼下柳兄最好秘密易地而处……等候老朽等人的消息……”
  柳三楚摇头道:“一俟老朽将家小安顿好之后,老朽就要去一次玄天宫……”
  酒仙忙道:“不,这事非同儿戏,因为玄天教主是否真的就是令妹,也还有待事实证明,柳兄此去岂非太过冒险,还是静待有了进一步的消息之后,再采取行动。”
  柳三楚道:“多谢时兄关爱,但……”
  酒仙拦住他道:“不用说下去了,丐门弟子会担任你我等人之间的联系,且等你找妥秘密新居之后,再与老朽进一步连络如何。”
  柳三楚颔首道:“好吧!”
  酒仙目光四转,道:“此处没有久留的必要,柳兄还是及早离开吧!”
  柳三楚长吁一声,道:“那么时兄再见了!”
  带领着他的孙女,快步离去,不大时光就消失于夜色之中。
  酒仙望着柳三楚祖孙去后,不由长吁一声,怀着满腹的困惑,也离开了红叶山庄。
  他走出十余丈外,又向后眺望了一下,喃喃自语道:“我该去那里呢?”
  终于,他决定了也去泰山,先与黑瞎子会合,看看他的伤势如何再说!
  于是,他像一抹轻烟一般,也消失于夜色之中。
  红叶山庄中仍是一片灯火,遥遥望去,有如夜空繁星,但此刻却真的是一片无人的所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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