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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被迫酬情
2025-10-07  作者:陈青云  来源:陈青云作品集  点击:

  这是真功实力的比较,如果功力稍逊便寸步难进。
  一步、两步、三步,两罡相遇,由于拒斥的作用,隐隐响起一阵雷声。
  老人忽地站起身来,大声道:“小子,你不简单,难怪……”
  话声未落,似乎觉察了什么,回转身便要奔向正间的房门。
  陈家麟肚里雪亮,立即意会到是么一回事了,立即横身一拦,道:“还没请教大号?”
  老人发急道:“小子,闪开,别坏了大事……”
  陈家麟索性扬起了双掌道:“老头子,不说出名号就别想走!”
  老人怒哼了一声,挥出一掌,劲道如山,令人咋舌,陈家麟是交了心的,立即发掌全力迎击。
  “隆!”然巨响声中,陈家麟被震退了两步,血气一阵浮动。
  但他志在缠住对方,只要一松懈便阻止不了,一退之后,飞快地掣剑在手,扑击过去了。
  他在剑上的造诣,已有登堂入室的火候,这一展开扑击,老人只有应付,三个照面之后,老人一闪失了踪。
  这一来,他表现了超人的急智,不去追寻对方的身影。返身截向房门,快得有如电光一闪,不出所料,这一下截个正着。
  老人动了真怒,“呼!”在劈出一记怪掌,罡劲裂空成漩,陈家麟的身影,被其强大无比的游罡旋了开去,老人一闪进入房门。
  陈家麟没阻住怪老人,不由心中大急,也跟着冲入屋中,只见后门洞开,屋内已不见半个人影,不知道于艳华是否已得手?
  目光透过后门,只见怪老人飞奔矶头江边,当下也毫不踌躇的跟着掠去。
  到了矶边,只见怪老人站在石头上,望着江水出神,江中一支小舟,正顺流鼓棹而去,船上坐着三个人。
  其中一个似是于艳华,看样子,她们这次行动,事先已有周密安排,行动的不止于艳华一人。
  怪老人回转身来,怒瞪着陈家麟道:“好小子,想不到你也跟这批狐鼠一伙,你留下来等死……”
  陈家麟已经感觉到这一次答应于艳华做这件事是错了,但到现在,还摸不清这老人的来路。
  当下硬起头皮道:“老前辈如何称呼?”
  怪老人吹胡瞪眼地道:“好小子,现在你改称老前辈不叫老头儿了?老夫终日打雁,却被雁啄瞎了眼,错把你小子当成了自己人。
  “好不容易完成了这桩大事,让你小子一下子破坏了,老夫数十年不曾流过人的血,今夜非破戒不可……”
  自己人三个字,使陈家麟心头大震,不由怔了一怔。
  也就在陈家麟一怔神之际,老人双掌早已圈划而出,发掌的形式极其怪异。
  他还不及转念疾劲的罡风,猛旋而至,重心一偏,势子便沉不住,被罡劲卷得连连打旋。
  “砰”然一声,撞上了巨石,撞得他双眼直冒金星。
  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又一道强劲掌风,罩身而至。
  这一掌打得结实,由于他的脊背贴地石头上,掌风更加费力,闷哼声中,一股鲜血夺口而出。如果再加上一掌,恐怕不死也得重伤。
  他不能再等着挨打,一旋身躯,“唰!”地攻出一剑。
  这一剑,是师门绝学,当初在习练时,师父曾一再告诫,非到不得己时,不许施展,现在他是急怒攻心,也为了保命,所以不自觉地便出手了。
  一声惊呼,老人倒弹开去,愣住了。
  陈家麟没有杀人之心,所以没有跟踪进击。
  只见怪老人胸衣裂了一道口,但没见红,这也证明老人的身手的确不凡,换了别人,难逃这一剑之危。
  怪老人眼中又射出了那惊人的两线寒芒,激动地道:“小子,这一招是谁传给你的?”
  陈家麟用手抹去了口边的血渍,道:“当然是师父传的!”
  怪老人须眉俱张地道:“那你是‘一剑定乾坤’的传人?”
  陈家麟是第二次听到这名号。
  草头郎中也曾经如此说过。
  但他根本不知道师父当年的外号,所以无从判断是或否,心念一转,冷冷地道:“对不起,这点无法奉告!”
  怪老人又道:“老夫看你就是陈延陵的传人……”
  陈家麟心头“咚!”地一震,这可就说对了,如此看来,师父真的是“一剑定乾坤”了,对方是从剑法上认出来么?
  但师父遗命,不许透露师门来历,即使对方说对了,也不能承认。
  当下淡淡地道:“还是无法奉告!”
  怪老人喃喃自语道:“三十年前,被这招剑法断了衣袖,三十年后,又被同一招剑法裂了胸衣,真是妙极了。”
  说完,须眉俱张地道:“你小子到底是不是?”
  陈家麟不愿否认,但也不能承认,面无表情地道:“无从奉告!”
  怪老人直瞪着陈家麟,气得说不出话来。
  就在此刻,两条人影飞奔而来,赫然是“醉翁”与吴弘文。
  吴弘文喜孜孜地道:“二哥,你也来了!”
  一看现场,情况有异,笑容一敛,又道:“怎么回事?”
  “醉翁”眯着眼看了陈家麟一眼,转向怪老人道:“发生了什么事?”
  怪老人愤愤地道:“醉鬼,我不该听你的酒话把这一身鱼腥味的小子当作了自己人,心里毫无防范。
  “想不到他是对方的爪牙,暗里下手把东方宇老儿给劫走了!”
  “醉翁”双目大睁,醉态全消。
  吴弘文也惊震地睁大了眼。
  陈家麟感到万分愧疚,当时于艳华提出这请求,自己就曾料到几分。
  但没有去深想,想不到事实真是如此,这等于又把东方宇重新送入魔掌,这罪戾可大了。
  他低下头,不敢正视那近乎责问的眼神。
  吴弘文激动地开口道:“二哥,到底怎么回事?”
  陈家麟期期地道:“于艳华说令师遭人暗算被囚,请我协力救他脱身……”
  吴弘文跌脚道:“二哥,你不知道于艳华是秘密门中的人么?”
  陈家麟道:“我知道,可是……我欠她人情,也欠令师人情,无法拒绝,如果我早知道是这么回事,我不会答应的。”
  醉翁嗨了一声,道:“别说了,人呢?”
  陈家麟讪讪地道:“被对方用船载走了,是顺流而去的?”
  “醉翁”大声道:“别呆着了,我们去截!”
  说完,当先驰去。
  怪老人狠狠瞪了陈家麟一眼,也跟着走了。
  吴弘文道:“二哥,你也去么?”
  陈家麟一挫牙道:“当然,事情是我弄糟的,我得尽力补过,我先前协助对方算是酬情,现在,我不欠对方了。”
  话锋一顿,又道:“对了,那位老人是何许人物?”
  吴弘文道:“你不认识?他老人家是‘天外三翁’之中的‘癫翁’!”
  陈家麟一震道:“怪不得身手那么惊人!”
  吴弘文一摆手道:“我们该走了?”
  陈家麟心念一转,道:“三弟,有了,我们不必与两翁一路,操舟是我的本行,我们到江边设法弄条小船,由水路去追,快捷的话,说不定会追上。”
  吴弘文一击手掌道:“好办法,我们走!”
  两人下了石矶,沿江奔了一程。
  陈家麟是内行,一眼便瞥见了芦苇丛中泊了一条乌篷子船,忙招呼吴弘文奔了过去,飞身登上船,一落船头,一落船尾。
  “什么人?”喝话声中,一个赤膊汉子从船篷里钻出来,一看,栗声又道:“抢人么?”
  陈家麟忙道:“大哥别误会,我们是同行,早先我也是靠船为生的,我们要追人,想借你的船一用……”
  那船家汉子道:“不成,我靠这船养家活口,你们不能砸我的饭碗。”
  陈家麟道:“大哥,我们不会让你吃亏,顺流去,天亮你回头,五两银子,成了罢?”
  那汉子一听五两银子,咧开嘴笑了。
  这在他是一笔不小的财,打上三月半载,不一定能赚到五两银子,忙不迭地应道:“成,成,不过,这船得两个人,我那伙伴上岸去了……
  陈家麟先从怀里摸出了一锭五两重的银子,递与船家算是安他的心,然后道:“大哥,你掌舵,掌稳些,我来划桨!”
  然后又向吴弘文道:“三弟,你坐到船篷子里!”
  说着,顺手收了锚。
  三人各按位置坐定,陈家麟划动双桨,船儿像疾矢般顺流射去,这种操舟法,看得那汉子瞠目结舌。
  那汉子有意无意地问道:“两位追的是什么人?”
  陈家麟道:“一条船,大约有三四个人。”
  “还有个女的不是?”
  “噫!你怎么知道?”
  “不久前,我听见水响,无意中看见有几个人上了岸,其中有个大姑娘……”
  那汉子道:“就在我泊碇处不远,人上了岸,船顺流去了。”
  陈家麟一摆手道:“转风靠岸!”
  说着,用力一划浆,那船滴溜溜滑了个半转,直朝岸边冲去。
  船还没靠边,陈家麟已纵身上了岸。
  吴弘文也跟着上岸。
  陈家麟回头大声道:“船家大哥,银子算赏你了!”
  吴弘文道:“对方够狡猾,竟然舍舟登岸,定然是料准我们必从水路追赶。”
  陈家麟想了想,道:“我们顺进城方向去追,对方不会远的,很可能对方在南昌城设有类似抚州‘迎宾馆’一样的秘密处所。”
  吴弘文点头道:“事不宜迟,我们快走!”
  两人急急朝回头方向奔去,月光下,像两只灰鹤。不久上了大路,深更半夜,行人绝迹,两人无顾忌地放开身形疾驰。
  突地,一条纤巧人影,迎面疾驰而来,双方的速度都出奇地快,转眼工夫,便擦身而过。
  就在这擦身的瞬间,陈家麟已看出对方是谁,立即即猛刹身形,口里同时道:“三弟,停停!”
  吴弘文闻声刹住身形时,已超前了三丈处。
  方才擦身而过的人影,这时已转了回来。
  双方一照面,陈家麟边不及待地道:“于姑娘,人呢?”
  对方,正是于艳华。
  于艳华答非所问地;这:“渔郎哥,我正回头找你,想不到在这里碰上……”
  陈家麟显得很激动地道:“我问你人呢?”
  “人,谁?”
  “血神东方宇?”
  于艳华似乎很觉意外地道:“你为什么要找他?”
  陈家麟正色道:“于姑娘,恕我直言,这次我做错了,但为了酬答所欠的人情,不去说他了,我现在要把他再送回对方,我不能作武林罪人。”
  于艳华粉腮一变,极不自然一笑道:“那又何必呢?”
  吴弘文是个老江湖,人情通达,他见来的是于艳华,知道陈家麟与她必有话说,所以知趣地远远站着,没有上前。
  陈家麟沉声道:“于姑娘,各人的立场不同,我方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于艳华道:“好,我不与你争,你说的有理,各有各的立场,我们既然认识了,以后仍然是朋友,你要采取什么行动,是你的事,我决不干预。”
  这几句话,倒是情在理中。
  陈家麟点点头,道:“这样很好,现在请见告‘血神’在何处?”
  于艳华略踌躇地道:“离开南昌了,到底去了哪里,我不知道。”
  陈家麟不由发了急,眉毛一扬道:“你不愿告诉我?”
  于艳华笑了笑道:“渔郎哥,坦白说,我是听命于人的人,没资格问他的行踪。”
  陈家麟心下一凉,道:“姑娘先前请我插手这事也是受命么?”
  于艳华道:“是的!”
  陈家麟紧迫着道:“于姑娘与我交往,看来也是受命而为的了?”
  这句话他压在心里很久了,现在忍不住脱口便问了出来。
  于艳华垂下了头,久久,才又抬起来,以微带幽怨的目光望着陈家麟道:“渔郎哥,我不愿骗你,你说对了。
  “当初在客店向你示敬,我是奉命行事,不过,后来……”
  陈家麟毫不放松地道:“后来怎样?”
  于艳华粉腮一红,道:“后来……后来……我发觉……我已经不能自禁不与你来往。”
  这话说得很含蓄,但弦外之音,陈家麟是听得出来的。
  内心不由下意识地一颤,忍不住深深注视了对方一眼,心里暗道:“于姑娘,我们相见恨晚,你的一番情意,只好辜负了。”
  他这一眼,本是无心的,但看在于艳华眼中,却是有意了,女人,远较男人敏感,她在这一瞬之间,便转了好几个念头。
  她的脸红了,眸中散放出一种异样的光彩,再慧黠的女子,终是个女人,她无法完全掩饰内心的秘密。
  她下意识地回头偷瞄了吴弘文一眼,然后才以极低的声音道:“渔郎哥,以后你叫我华妹好么?”
  目光中,一副迫切期待之情。
  陈家麟心弦一震,但随即坦然道:“这有什么不可,华妹便华妹吧!”
  于艳华笑了,笑得很甜,很美,还带着几分娇羞。
  陈家麟憋在心里的话太多,他想乘这机会说出来,悠悠启口道:“华妹,我有句话想问个明白……”
  “什么话问吧?”
  “贵主人下令手下,不许与我为敌而且似有维护之意,为什么?”
  于艳华笑容倏敛,期期地道:“我能不回答这问题么?”
  话很婉转,但一听便知含有拒绝之意。
  陈家麟大感失望,他想不通对方何以要这么神秘?
  于艳华看出陈家麟面上的不悦之色,接着又道:“渔郎哥,你不高兴么?”
  陈家麟勉强一笑道:“那有什么不高兴的,你不说,当然有难言之隐,我怎能强你所难。”
  于艳华轻轻叹了口气道:“渔郎哥,你虽然这么说,但我知道你心里仍然不舒服是么?要是我,也会这样。
  “可是……我实在不能说,也不敢说。”
  陈家麟着实佩服她的灵慧,这性格与陶玉芳有很大的差异,陶玉芳是慧而柔,她是慧而黠。
  如果陶玉芳像一朵幽谷的百合,那她是朵鲜艳的芍药,使人有一种热辣辣的感觉,但不管感觉如何,他对她没有任何绮念。
  “华妹,我得走了!”
  “走,去哪里?”
  “当然是追寻‘血神东方宇’!”
  “你无法追到他的,纵使追到了,你的功力就算比他强,还有别人呢?如果有功力更高的和他一道,又将如何?”
  陈家麟愣了愣,固执地道:“不管怎样,我决不放手,我要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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