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魂女说不难是什么意思?
最感困惑的是马庭栋,真正的血书早已落在天星门主的子中,镌有解诀的铁匣已被自己藏置岩隙,他们所争的是什么?如果说亡魂女从匣中得到了东西,那东西定是赝品,而最可能的是亡魂女在得到铁匣之后,发现是空的,随手予以抛弃,那她身上什么也没有。同时,真的血书何以会落在天星门主之手?铁匣何以单独出现?到现在还是不解之谜。
蔺副帮主上前一步,望着亡魂女道:“芳驾刚刚说不难……是什么意思?”
亡魂女冷冰冰地道:“我已经自誓从此永绝江湖,再珍贵的东西也无意保有,此所以我杀了人也没离开的缘故。血书只得一册,而你们双方都志在必得,办法有一个,你们打,你们杀,胜的一方便是得主。”
这话又大出在场者意料之外,亡魂女竟然甘愿放手,而且要永绝江湖,会是真的么?
马庭栋心里明白,亡魂女在遭受丧子失徒的剧痛之后,勘破了世情,所以决心退出江湖,而听她的口气,是真怀有血书,这点令人莫测,莫非她已识破血书是假的而故示大方?可是天星门主既已拥有真的血书,何以又不惜劳师动众,牺牲手下来夺取?
谜,难解的谜。
护法沈时英惊声道:“芳驾真的要退出江湖?”
亡魂女“唔”了一声。
蔺副帮主接着道,“芳驾真的愿意放弃?”
亡魂女道:“本人的话还能有假?”
蔺副帮主凌厉的目芒扫向护法沈时英,双方西面相觑,良久。
“沈护法,怎么说?”
“看副座的意思。”
“双方一决高下?”
“副座划出道来,敝方一定奉陪。”
“如果两败俱伤……”侧扫了亡魂女一眼,他似乎怀疑到亡魂女的用心。
马庭栋心中一动,难道亡魂女真有这居心?那自己原先的判断便错误了。
“区区有个意见……”护法沈时英沉凝地开口。
“沈护法有何高见?”
“双方各派代表一人,决定胜负,以免流更多的血,副座以为如何?”
“嗯!这……”蔺副帮主沉吟着道:“办法是很好,不过……”
“不过什么?”
“沈护法作得了主么?”
“当然可以。”护法沈时英不假思索。
“好!”蔺副帮主深深点头:“就这么办,贵门准备派哪位为代表?”目光扫向武士群前面的几个高手。
“就是区区吧!”
“沈护法亲自为代表?”蔺副帮主目芒大张。
“不错,贵帮方面呢?”
“本座!”他也没加考虑。
“很好,荣幸之至。”
蔺副帮主沉默了片刻。
“不见东西,我们能行动么?”
“是,这……”沈时英目光注向亡魂女:“芳驾能把东西先展示一下么?”
“可以!”亡魂女爽快地答应,探手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布卷,托在掌心之中:“东西就在这儿,将交给胜的一方。”
这布卷就是能使人成为天下第一高手的血书?每一双惊异的眼睛都睁大了,人群起了一阵骚动。
“芳驾准依言交出?”蔺副帮主的确是块老姜,设想的面面俱到。
这的确是个大问题,如果亡魂女事后食言,很难从她手中夺取,又设使两败俱伤,得到的仍是亡魂女。
“笑话,你们以为我亡魂女为人如何?”声音冷厉,极富慑人之力。
“如果能有一位证人……”蔺副帮主不为所动。
“此时哪里去找有资格当公正人的人物?”护法沈时英微一皱眉。
事实上的确是如此,公正人必须有能迫使亡魂女不敢食言的能耐,何处去找?
“在下愿作公正人!”
声音传出,满场皆惊。
一条人影,行云流水般飘进场中,是马庭栋。
亡魂女扭头一看,道:“他最合适。”
蔺副帮主挑眉道,“他是何人?”目光在马庭栋身上连连溜转。
沈时英目芒一闪,道,“他叫修罗剑!”
蔺副帮主蹙额道,“修罗剑,好像……没听说过,他有资格么?”言下大有轻视的意味。
沈时英道:“资格足够!”
蔺副帮主沉吟着道:“他的来路……”意思像是怀疑马庭栋会不会是天星门的人。
沈时英当然能觉察得出对方的语意,正色道:“他是东方来的剑手,曾经跟本门太上护法比过剑。”能与天星门太上护法剑王之王比过剑,便已点出了马庭栋绝不是泛泛之辈。
“哦!”蔺副帮主再次打量马庭栋,他真不敢相信过二十出头的年轻小子会有这高的能耐。
亡魂女突地半侧身,面对马庭栋道:“东西交给你,老身得走了!”一抬手,把血书抛与马庭栋。
马庭栋接在手中,看清这布卷是绢质,字迹隐隐外透。相当古旧,虽然不见血色,但从透背的痕渍看来,的确是用血写的,这到底是真是伪?
双方人群中又起了一阵骚动。
马庭栋本来想对亡魂女说几句话,但又不知说什么好,他完全相信这女煞星是真心要退出江湖。
亡魂女挪动脚步,朝隘口外的方向走去。
蔺副帮主似乎想要阻止,但才做出姿态便止住了,人的名,树的影,他毕竟不敢轻率。
亡魂女的身影穿过人圈,消失在山道尽头。
马庭栋沉声道:“两位可以开始了!”
蔺副帮主大刺刺地道,“修罗剑,你真的能维持得了公正二宇?”
马庭栋冷做地微微一笑道:“这点自信还有。”说完容色一肃,又道:“两位只消分出胜负,不必流血。”
护法沈时英似乎有些迫不及待,立即占了方位,手中剑横起,沉声道:“副座请!”
蔺副帮主也占位按剑,脸色沉凝下来。
场中的空气在刹那之间骤呈无比的紧张,这是夺宝之争,战况的激烈可以预L。
“呛!呛!”两声,寒芒乍现,双方各采姿势,凝神对峙。
高手,气势功架均无懈可击。
全场静得落针可闻,所有的目光集中投注在同一点。
日头已升得很高,剑身映日,寒芒炽盛。
马庭栋向后退了两步。
“呀!”栗吼声中,剑芒打闪,双方出了手,一场惊心动魄的剧斗叠了出来。
激烈!
狠厉!
每一个在场者的心,随着剑势而悸动。
的确是一场江湖罕见的决斗,震撼了全场的人,交织的寒芒中,进出了刺耳的金铁交鸣,每一招,每一式都具有疾风迅雷之威。
每一个人的呼吸为之停窒,脸上的肌肉有韵律地抽动,眼睛已不再眨。
每一往还,都在生死边缘。
只有马庭栋神情静如止水,他现在的剑道,已超越了一般的范畴,升华到另一境界,再激烈的搏斗,在他的眼中还是差了一格。
棋逢敌手,实力相当,胜负难见端倪。
在这种情况之下,双方都用的是全力,是以内元的损耗很可观,无法长久维持一定的搏击程度,百合之后,招式使逐渐缓慢下来,凌厉的气势虽减,但狠辣的况味依旧,同样紧扣着人的心弦。
又过了五十招,杀气显著降低。
“呀!”随着一声暴吼,商副帮主的剑势倏地一变,怪招突出,剑幻飘花,缭人眼目。
闷哼乍传,人影霍地分开,剑芒收敛,场面骤然静止下来。
护法沈时英的肩头冒了红,狂喘不止。
久久,场边才似酣梦初醒般爆出惊呼之声。
马庭栋大喝一声:“比斗停止,黑虎帮为胜!”
黑虎帮一方起了欢呼。
蔺副帮主脸上浮起胜利的微笑,但仍在喘息。
天星门几个为首的纷纷上步亮剑……
马庭栋再次喝道,“不许动!”
护法沈时英抬了抬手,止住同门伙伴。
马庭栋上前把血书交在蔺副帮主的手中,沉声道:“事情结束了,阁下料理善后吧!”
蔺副帮主望着马庭栋点点头,目中露出钦佩之色。
马庭栋又道:“血书到手,如何保平安是阁下自己的事了,在下只管现场,不管以后。”言中之意,要他防范天星门的截夺。
蔺副帮主抱拳道:“恕本座浅陋,不知少侠有这大的威望,失敬之至。”说完,像是忽然想到什么,趋前一步,抑低了声音又道:“敝帮主正打算礼聘一位总护法,不知少侠可肯屈就?”
马庭栋不假思索地道:“在下一向闲散成性,不想受任何束缚,盛意心领。”
蔺副帮主勉强笑笑道:“那……以后再说吧!”转身大步进入他自己一方的行列。
人群围集,不久散开,看来已经采取了安全撤退的措施,人分三拨,两拨先后离去,另一拨留在现场开始清理黑虎帮方面的罗难积尸。
天星门方面也派出弟子动手善后。
事情看来就真的如此结束了,天星门方面没有迫击的迹象,也没作别的调遣。
马庭栋忽然想通了一点,这是一场戏,自己是无意凑上的,天星门明知血书是假,任由黑虎帮取走,以转移江湖上的目标,他们真正的企图是谋取铁匣,而铁匣当初是亡魂女所得,剑玉之王不见现身,可能……
想到这里,心头一紧,立即弹身奔去。
× × ×
山道边的林子里。
亡魂女被数十名天星武士包围,与她在圈子中央相对的赫然是天星门大上护法剑王之王,剑已离鞘执在手中,合围的天星武士一手持剑,一手持着临时用山藤编结的牌子,看来是用以抵挡金针的。
“阁下不要逼人太甚,我说过已经自誓永绝江湖,不想再杀人……”亡魂女声音激动。
“本座也不想伤人,只要你交出铁匣。”
“要我说几遍?铁匣弃置在上层石窟里……”
“亡魂女,坦白告诉你,铁匣对你毫无用处。”
“……”亡魂女默然。
“本座派人三次搜索石窟,即使是一根针也不会遗漏,别说是铁匣,根本上就没有。”
“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不,天不知道,你知道。”
“最后一句话,不知道。”
“你是在迫本座采取激烈手段?”
“悉听尊便!”
话到此已说僵了,只有动武一途,剑王之王的巨剑缓缓上扬:“亡魂女,你会后悔!”
亡魂女不再开口。
剑王之王上步。
亡魂女抬手挥袖,显然她已发出夺命金针,剑王之王也挥左袖疾拂,罡气撕空有声,数点金芒散射向树梢。
双方距离已拉近到六尺,是发剑的适当位置。
亡魂女的脸孔起了抽搐,要想以徒手对付剑王之王的巨剑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住手!”亡魂女厉叫一声,退了两步。
“你愿意交出铁匣了?”剑王之王没进逼,巨剑仍扬着。
亡魂女突然就地坐了下去。
这举动使剑王之王大为错愕。
“你这是为何?”
“亡魂女岂可在剑下亡魂,我有自处之道。”
“自处之道?”
“不错。”
显然亡魂女在自知难敌巨剑的情况下,有心自决,以求身躯之完整。
剑王之王立即会意过来,洪声道:“亡魂女,你听清楚,别妄想自决便可全尸,本座对铁匣志在必得,你不想被分尸喂狼吧?”语意相当恶毒。
蓦地,惊叫声传。
剑王之王侧转身。
一条人影闪现场心,竟然是八寸婆婆。
“是你!”剑王之王老脸一变。
“嗯!”八寸婆婆应了--声,走近亡魂女:“老妹子,起来,别做傻事,我们并肩对付。”
亡魂女站起身来,与八寸婆婆站成犄角之势。
两个当今江湖人见人怕的女煞星联手,情势可就不同了,剑王之王的胜算大打折扣。
“老妹子!”八寸婆婆开了口:“你真的决意要退出江湖?”
“唔!”
“你真的不知道铁匣的下落?”
“我把它弃置在石窟中,铁匣本是盛装血书的东西,本身无用,谁知道天星门不但谋取血书,连匣子也要,令人不解。”亡魂女摇摇头。
“我也想不透!”八寸婆婆说完,目注剑王之王道:“阁下能说出道理么?”
“本座依命行事,无可奉告。”
“贵门主的授意?”
“无可奉告。”
“我这老妹子已经自誓永绝江湖,她所说的老身可以担保绝对真实,很可能铁匣已落入第三者之手,阁下要得铁匣,只有另起炉灶。”
“裴素梅,你说的可是轻松,铁匣分明是你们暗藏起来,少耍花枪吧!”
“血书目前已落入黑虎帮之手,而且我这老妹子自动交出来的,舍血书不要,而要暗藏铁匣,不近情吧?”
“你们自己心里明白,本座不想费唇舌争辩。”
“阁下的意思是不得铁匣不放人?”
“对!就是这句话。”
“看来我们只有各凭本领以求解决一途了?”
“大概是如此。”
“金针加上八寸利匕,阁下有把握应付?”
“可能!”
“阁下如果应付不了呢?”
“剑王之王从此不在中原道上出现。”
“好!”转过头:“老妹子,我们豁上了。记得当年我俩在北邙鬼丘合力对付黄河六丑的故事么?老妹子,这来尝不是江湖生涯中的一大快事。”
就在此刻,外围的武士再起惊呼。
又有人直闯场心。
“修罗剑!”剑王之王的脸色又是一变,情况愈来愈对他们不利,马庭栋曾接过他的两剑,三人联手,他的确是毫无把握了。
马庭栋立定,沉声道:“两位请退下!”
亡魂女和八寸婆婆互望了一眼。
“修罗剑,你想做什么?”
“中原武林不容有剑王之王!”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分明他不是剑王之王的对手,现在突然现身发这狂言,实在令人意外。
“修罗剑,你刚刚说什么?”剑王之王挑眉瞪眼。
“在下说中原武林不许有人妄称剑王之王!”马庭栋意态从容,一派真武士之风。
“哈哈哈哈……”剑王之王仰天狂笑,声震林抛,仿佛,狂涛突起。
“阁下笑够了么?”马庭栋待对方敛了笑声才开口。
“修罗剑,你有多大气候,竟敢发这狂言?”
“可以让事实来证明。”
“你大概忘了你在本座剑下是如何脱身的吧!是吗?”
“俗语说,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在下与阁下快半个月没碰面了,有些事是很难说的。”
“你是活得不耐,还是妄想成名?”
“修罗剑早已有名。”
“很好,本座成全你!”
巨目扫向亡魂女和八寸婆婆:“三对一,你们有很好的机会!”
“不!”马庭栋立即接口:“一对一,阁下大概不会忘记刚刚所发如果应付不了,剑王之王将不再在中原道上出现的豪语吧?”
“当然!”剑王之王脱口立应。
“那太好了!”
“修罗剑,你满怀自信的样子,除了用剑,你还有什么凭恃?”
言中之意,马庭栋很可能有什么鬼点子,因为光凭剑他绝非敌手。
“在下除了用剑,没别的。”
“真是如此?”
“以修罗剑的名号保证。”
八寸婆婆白眉一皱,道:“修罗剑,你有把握?”
马庭栋道:“尽力而为!”
他虽然参悟了血书绝招,但事实上他并没十足的把握,剑王之王的剑术高到什么程度,他并无确切的了解。
八寸婆婆转向亡魂女道:“怎么样?”
亡魂女冷凄凄地道:“姑且旁观吧!”
这句话留了尾巴,言中之意,如果马庭栋不敌,她俩仍要出手。
八寸婆婆点点头,脸上尽是忧疑之砍
马庭栋道:“两位请退下!”
八寸婆婆和亡魂女互望了一眼,期迟地后退两步。
马庭栋挪了下脚步,取了适当的位置,一手抓剑柄,一手握剑鞘,朝胸前一横,沉声道:“中原道上如果有剑王之王,便没修罗剑!”
口气之大,令人不敢相信。
“好!好!本座自进中原以来,还未曾碰到过像你这等狂做的年轻人,听着,不管你短短这十几天练成了什么绝招特技,只要你能接本座三剑,本座立即兑现诺言,从此不踏中原武林半步。”
“三招太多了……”
“什么?你……”
“一招见高下。”
“一招?”剑王之王惊叫起来:“你说一招?”
“不错,是一招。”马庭栋神色不变,回答得认真又明确。
八寸婆婆和亡魂女惊异莫名,不知道马庭栋在卖弄什么玄虚,竟然敢夸口只要一招,他下的赌注也不小,败了就除名,他倚仗的是什么?
“开始吧!”剑王之王已然不耐。
“吆!呛!”双方亮剑。
空气骤呈无比地紧张。
双方亮出了架势,剑王之王像一尊凝立的金刚,单气势就足以慑人心神。马庭栋的架式十分古怪,说不出到底怪在何处,就是让人看了感觉到大背剑道,常轨之中透着莫测。
寂然对峙,而寂然之中饱含着动力,像是一道闪电划过之后的刹那寂然,接着将是预期的霹雳。
每个人的心似乎已随着情势而停止跳动。
这将是如何惊人的一击?
僵持的时间并不长,只半刻光景。
像爆竹突然爆炸,闪光乍现,乍止,旁观者只觉心弦剧颤,还没回过意,场面复归寂然。
双方的距离变成了一丈。
两支剑各以不同角度停在空中。
久久,外围才爆出惊叫之声,这时可以看出剑王之王面如撰血,左上襟裂开了半尺长一道口,鲜红的血迅速外渗。
八寸婆婆和亡魂女目瞪口张。
“呛!”马庭栋回剑入鞘,神色湛然。
没人敢相信,真的是一剑分胜负,而负的居然是剑王之王,但事实却又不容你不相信。
巨剑缓缓下垂,剑尖触地。
“本座败了!”四个字,包含了多种意义,名头、威望,一代剑手的没落,加上失败者的悲哀。
“……”马庭栋抱抱拳,什么也没说,他本来就无话可说,不能自豪,也无以安慰对方了。
剑王之王是不能输的,然而他输了。
外围的武士一个个全呆若木鸡。
剑王之王收剑回鞘,喘口气道:“中原武林是不该有剑王之王,老夫从此也不再是天星门的太上护法,修罗剑……”直望着马庭栋:“老夫实在不明白,在这短短的时日中,你的剑术何以有如此大的差别?”
这问题,也是所有在场者的问题。
八寸婆婆与亡魂女立即投出询问的眼光,这实在是教人迷惑的一件事。
马庭栋想了想,道:“全真了道,比丘悟禅,在于方寸一念之间,剑术一道未尝不能如是。”
回答得很妙,极富玄理,一个剑道高手,是会有这种自我突破的。当然,事实并非如此,但他不能抖露。
“说得好,哈哈哈哈!”剑王之王仰天一笑之后,嗤地一声,撕下了绣有四颗金星标记的衣襟,掷在地上,抱了抱拳,再不说话,掉头奔离。
马庭栋心头升起一丝内疚,是基于一种惺惺相惜的心理,成名不易,守名更不易,以那样一世之雄,晚年栽在一个后生晚辈手里,其痛苦可想而知。而更令人钦佩的是言如九鼎,没说半句话,毅然而去。
“撤退!”在武士头目的一声呛喝下,所有的天星武土、动身撤离,刹那走个罄净。
八寸婆婆和亡魂女在低声交谈,看来这一对多年好友,有捐弃前嫌,重修旧好的模样。
马庭栋仍然目注剑王之王消失的方向,沉浸在他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击里,这一式血书绝技,在真正临敌时威力之强,连他自己也感到骇异。他无意要当天下第一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