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节外生枝
2025-11-30  作者:陈青云  来源:陈青云作品集  点击:

  日头当顶。
  马庭栋停留在邙山脚下的密林里,意外地他发觉自己的内力又已恢复,没有惊喜,反而更加惶惑,忽然脱力,这是什么蹊跷?这种情况在与敌人交手之际发生,是可怕的致命伤,真的是昨晚所中暗器造成的么?记得昨晚被蓝石生巧计所救,穴道解后,一切恢复正常……
  “沙沙……”一阵穿枝拂叶之声自远而近。
  马庭栋此刻已不怎样在乎,因为他功力已复,两眼注定枝叶摇动的方向,人影出现。
  “呀!”他脱口惊呼出声,不速而至的,竟然是蓝石生,想不到他会在这没路的野林里出现。
  蓝石生一见马庭栋,脸上立现惊喜之色,急朝马庭栋身前靠近,口里道:“马兄,小弟一夜好找,差不多把一座邙山踏遍了。”
  马庭栋苦苦一笑,不知该如何解释,想了想,改变了话题反问:
  “蓝兄怎会到这里来?”
  “瞎摸来的。”
  “昨晚你我分头去追查那发冷笑声的人,结果变成各奔一方,蓝兄有所见么?”
  “小弟发现一条黑影,便追了去……”
  “结果呢?”
  “追丢了!”
  “这可巧,小弟发现的却是白影。”
  “白影?”蓝石生脸上现出震惊之色:“结果又是什么?”
  “对方的身法太玄奇,简直形同幽灵鬼魅,我们谈了话,却始终没见到对方真面目。”
  “哦!以马兄的身手,见了人而无法照面,这分功力的确是惊人,谈了些什么?”
  “对方指点小弟去找万金少爷易树生……”
  “为什么要找易树生?”
  “说是很可能对涂家千金的遇害和整个血案会有帮助,因为易树生与涂紫燕生前交往极密切,而且案发前有人见他们在一道。”
  “噢!马兄去找过了没有,他家就在……”
  “找过了,据说人已经半个月没回家。”
  “易树生小弟认识,是只江湖游蜂,很不正道,对了,他的长相跟马兄很相似。”
  又是一个证明,两人相貌相似,马庭栋心弦一颤,突然触动了灵机,像迷雾中忽然出现了阳光,立即想通了一个道理,易树生凭着面貌与自己相似而杀人嫁祸,可是彼此素昧生平,又无仇怨,他为何要如此做呢?
  奸杀涂紫燕,先后又杀害武盟江长老的儿子江泗洲和总执事甘不凡,还故意在朱大小姐眼前露行迹,凶手杀人之时,只消故意透露名号,被害者自然死死咬定,这的确够恶毒。
  设使判断无讹,问题便在于易树生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不期然地又想到提供这条线索的白衣女人,她又为什么要提供线索?可惜无法跟她面对面交谈,否则或许能有更多的收获。
  “马兄在想些什么?”蓝石生见马庭栋久不开口,问了出来。
  “没什么,只是想……如何能找到姓易的。”
  “也许他也正在找马兄。”
  “为什么?”
  “既然江湖轰传马兄是凶手,而被害者是他的腻友,他能不闻不问么?”
  蓝石生这话很有道理,易树生说什么也不甘袖手的,也许他没回家就是在找马庭栋,只是双方没机会碰上。
  马庭栋深深点头,他一大早空跑了一趟易府,本来打算把明访改为暗探,现在蓝石生这一分析,他觉得已没有暗探易府的必要,易树生会自动找了来,既然彼此面貌相似,只要碰面,立即使可认出。
  “蓝兄言之有理!”
  “马兄现在作何打算?”
  “积极追出真凶,还我清白。”
  “马兄心目中的真凶该是谁?”
  “这个……目前还不能断言。”
  “有值得怀疑的对象么?”
  “易树生应该是其中之一。”
  “啊!”蓝石生目芒一闪,慨然道:“马兄,小弟不才,但愿尽力助马兄追凶!”
  “小弟十分感激。”马庭栋抱了抱拳。
  “对了!”蓝石生突地一拍手掌,道:“小弟忽然想到一件事……”“蓝兄想到什么?”蓝石生偏头,耸肩笑笑:“要找万金少爷易树生,有个地方可能会找到。”
  “什么地方?”马庭栋内心大为振奋,但声音却显得很冷沉,这是深山五年潜居的冶炼成果。
  “东门外乾元参药号对面的横巷里,大门边有棵弯腰老杨树的那家,很容易找到。”
  话锋一顿,似乎是在想什么,然后又道:“不然就问杜寡妇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蓝石生说得很认真。
  “杜寡妇家?”马庭栋微一皱眉:“杜寡妇是怎样一个人物?”
  “寡妇当然是死了丈夫的女人,丈夫姓杜,自然就叫杜寡妇。”蓝石生笑笑。
  “为什么那里可能找到人?”
  “杜寡妇本身便是个尤物,徐娘半老,她有个独生女儿叫小巧,出落得十分标致,可以称之为蓬门碧玉,洛阳城一些纨绔子弟,末路王孙,莫不垂涎三尺,但没人敢碰她……”
  “为什么?”马庭栋茫然不解。
  “因为她是易树生打了包的女人。”
  “噢!可是……易树生不是跟洛阳第一家的千金涂紫燕结对么?”
  “不错,但游蜂浪蝶,无有见好花不采的。”
  浪蝶两个字,使马庭栋不自禁地想到了蝴蝶姑娘,依她所表现的作风,也应是一只浪蝶,但她自承是一只毒蝶,不管怎么样,她跟涂紫燕和杜小巧总是同类的女人。
  “那叫小巧的女子多大年纪?”
  “十六八!”蓝兄的意思是说易树生可能窝在杜寡妇家?
  “对,至少她知道他的行踪。”
  “唔!小弟去试试看。”
  “马兄,恕小弟说话直率,在目前情况下,马兄不宜大白天里在闹市现身,最好是晚上去!”
  “嗯!”马庭栋点点头。

×      ×      ×

  入夜。
  东门外大街的夜中虽然不怎么热闹,但来往的行人还真不少,巷头街边到处一簇一簇的人群,都是江湖人摆的摊子,卜卦算命,治病卖药,吆喝声彼此相应。
  马庭栋不走正街,绕路从僻静之处进入横巷。
  这条巷住的全是小户人家,疏落而凌乱,这些苦奔苦讨的住户,天一黑便关门睡觉,为了省油,连亮着灯的窗子都不多,只偶尔有人走过。
  的确很容易找,马庭栋在弯着腰的老杨树前停了下来。
  短短的围墙,木板门关得很紧,里面矮屋里透出淡淡的灯光,马庭栋上前叩了几下门,久久才有人从里面出来。
  “是那一位?”妇人的声音,很悦耳。“在下姓马,找人的!”
  “找谁呀?”
  “易公子!”
  “易公子?怎么找上这里来?”
  “在下……”马庭栋心念转了转:“在下是他的知交好友!”他不得已而撒了个谎。
  “哦!没听易公子提过……”口里说,门上的插销已拉开,门随之打开,“易公子昨天没来,今晚会来的,可能要迟些。”应门的是个中年妇人,光线太暗看不真切,但隐约中轮廓身材似乎很不赖,不用说,她就是杜寡妇了。
  “你就是杜夫人?”
  “哟!马公子,我们这种人家,哪里配称什么夫人,不教人笑掉牙,一声大娘便折福了。”
  “大娘太客气!”马庭栋立即改了称呼。
  “请进!”
  “打扰了!”马庭栋跨进门,木门随即合上。门里是个小天井,居然还摆了几盆花草,迎面是堂屋,三开间,屋里燃着灯,进入堂屋,屋里收拾得颇为干净。
  “马公子请坐!”杜寡妇笑容可掬。
  “不客气!”马庭栋略一颔首,在侧方椅上坐下,这时他才看清这杜寡妇的确如蓝石生所说的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年轻时定然是个尤物。人着光鲜,眉目之间自然流露着风情,看母知女,小巧绝差不到哪里,难怪易树生要当之为禁脔。
  杜寡妇沏上了茶。“马公子,您真是……一表人材!”杜寡妇笑笑,人已中年,但笑起来仍十分迷人,像一朵盛开而尚未有谢意的花。
  “好说!”马庭栋保持冷静。
  “娘,是谁呀?”下首房里传出一个娇嫩得发腻的声音。
  “小巧,是易公子的好友,来找易公子的,你出来陪着吧,娘得去预备宵夜。”
  “娘,人家……好,我收拾一下。”光听声音,就已经使人心颤。
  “好,你动作快些,别让客人久等!”说完,又向马庭栋道:“马公子,您稍坐片刻,小巧会出来陪您,我得去预备酒菜,易公子多分也快来了。”
  “大娘……马公子,这是例行的公事,宵夜总是要预备的,您请宽坐!”说完,掀开上首的门帘,入内去了。
  马庭栋倒不希望小巧出来陪,他此来的目的是要找易树生,他希望易树生能快点来。
  半盏热茶时间过去,小巧仍未出房。马庭栋枯坐堂屋,心里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别扭。蓦地,一声惨叫从下首房里传了出来,分明是小巧的声音。
  突如其来的情况,使马庭栋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没有考虑的余地,他冲向房间,一脚踏进去,人便钉住了,一个半裸的少女,斜歪在床边。
  马庭栋全身发麻,这瞬间,脑海呈现一片空白。“小巧!”一声尖叫,杜寡妇夺门冲入,把一只脚还在门外的马庭栋撞到房中央。杜寡妇扑近床,木了片刻,才“哇”地一声,呼天抢地地哭了起来。
  “小巧,我的心肝,啊……”马庭栋昏乱了一阵,勉力冷静下来,看小巧已经断了气,口角沁出血,半裸的娇躯不见伤痕,雪白细腻的肌肤使人目眩眼花。是何人辣手摧花?为什么事先毫无徵兆?
  杜寡妇突然刹住哭声,起身,站立,瞪视着马庭栋,那神情、眼色,简直使人不敢看。
  “你……为什么要害死小巧?”声音之凄厉,像半夜荒郊的狼嗥。
  “什么……在下……”
  “还我女儿的命来!”杜寡妇作势欲扑。
  马庭栋下意识地横移两步,心头又一阵紊乱,这不像是事实,仿佛置身在恶梦之中。
  房间有后窗,但关得好好的没有启动过的迹象。难道是妖魔鬼怪所为?
  “恶魔,畜生……你……”杜寡妇语不成声。
  “大娘,在下是听到声音才离开椅子……”
  “鬼话,事实俱在,这屋里没别人,你还……想赖?你……天杀的刽子手,见色起意……”
  马庭栋像当头挨了一记闷雷,震得他心神俱散,见色起意,同样的一顶帽子又扣到了头上。
  “恶魔,老娘……跟你拼了,你……干脆也杀了我吧。”杜寡妇扑上。马庭栋闪开。杜寡妇扑空,栽倒地上。
  “阴谋!”马庭栋狂叫出声。外面院子里突然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道:“既然知道是阴谋,还不快走?”
  一句话提醒了马庭栋,既已掉在对方的陷阱中,呆着不走,等待进一步的阴谋么?侧转身迅捷地出了房门,闪到了天井中,却不见人影。
  房里传出杜寡妇的哭叫声:“你想逃走么?老天不会容你……”
  大门外巷子里传来急遽而杂踏的脚步声,只听一个粗豪的声音道:“包围现场,封锁所有通道。”
  不管示警者是谁,已没有丝毫考虑的余地,马庭栋上了屋面,淡烟般掠去。

×      ×      ×

  月光如银,普照大地,但仍有照不到的地方。
  马庭栋就坐在月光照不到的土地庙墙脚阴影里,他在想,仔细分析刚刚不久所发生的事——
  这分明是一个阴谋,恶毒而设计周全的陷阱,杜寡妇的女儿小巧是牺牲者,可是这当中疑点甚多。
  如果杜寡妇母女与阴谋者共谋,肯牺牲一条命么?
  消息是蓝石生提供的,但蓝石生对自己有过救命之恩,绝不可能参予阴谋,只有一个可能,自己与蓝石生的谈话被阴谋者窃听到而设计布置,布置的会是万金少爷易树生本人么?
  屋子只那么大,自己坐在堂屋里,房间的后窗没开启,凶手早已预伏房中,而凶手极可能是易树生,如果是外人,小巧不会同意。
  易树生肯杀涂紫燕,当然也不在乎一个小巧。可是,杜寡妇为什么咬定自己是凶手呢?那些围捕的人为什么会适时赶到?“错了!”马庭栋自语出声,如果当时搜索房间,定可揪出凶手,现在想到已嫌迟了。从先后发生的事情看来,阴谋者刻意要把自己制造成一个采花淫贼,目的何在?
  一条身影,幽灵般闪现在马庭栋身前。
  马庭栋大吃一惊,定睛一看,更为诧异,来的竟然是蝴蝶姑娘。“是姑娘你?”
  “唔!”
  “啊!在杜寡妇家里,是姑娘提醒在下离开的?”
  “对!”蝴蝶姑娘更靠近些:“我是无意中发现大批捕快出动,说是有人密告杜寡妇家发生血案,只是想看个热闹,想不到会是你,幸而我早到了一步。”
  “这事已惊动了官府?”马庭栋皱眉。
  “嗯!奇怪,你为何到杜寡妇家?”
  “找易树生,听说易树生常窝在那里。”
  “听谁说的?”
  “蓝石生。”
  “你是说那个伴同白发老者来过我住处的……”
  “就是他。”
  “他是什么来路?”
  “不知道,不过……在下绝对相信他没有恶意。”马庭栋的口气相当自信。
  “我可以称呼你马大哥么?”磁性的声音,充满了柔媚,对男人是一大诱惑。
  “当然……可以!”马庭栋回答得很勉强,他并不欣赏这种女人,但又不能不答应。
  “太好了,不然怪别扭的!”蝴蝶姑娘笑笑,拾回了原先的话题:“马大哥,你不能太相信那姓蓝的。”
  “为什么?”马庭栋目芒一闪。
  “我也说不出为什么,只是根据我一向看人的经验,觉得此人是个相当深沉的人物,说得难听点,此人心术不正。”
  “唔!”马庭栋不置可否,他对蓝石生并没这种感觉,除非是明摆着事实,说一个人心术不正未免太武断。反过来说,蝴蝶姑娘除了不端庄之外,还带着相当神秘的色彩,她亲近自己的真正目的未明,又该怎么说?
  “马大哥,你找易树生的目的是什么?”
  “听说他跟涂紫燕是密友,而且案发前他们在一道,他本人又一直没回来。”
  “你怀疑是他嫁祸于你?”
  “有这可能。”
  “好,我们等消息。”
  “等消息?”
  “对,杜寡妇家的消息……来了!”蝴蝶姑娘站到月光照及之处扬了扬手,又退回马庭栋身边。
  一条人影迅快移来,是彭大姑。“大姑,怎么样?”蝴蝶姑娘急着问。
  “怪事!”
  “什么怪事?”
  “那些捕快进了杜寡妇的家门,她不承认女儿被杀,说什么事也没发生,捕头问了几句话便带手下走了。”
  马庭栋的两眼登时瞪大,这简直是不可思议,杜寡妇竟然否认她家里发生了血案,这是为什么?既然有人向官府密告,官府已出了面,她不愿为女儿伸冤么?深深一想,只有一个可能,杜寡妇受了极大的压力才会如此做,这压力不是威逼便是利诱,这种干半开门营生的女人,一是贪生,二是重利,亲情没一般人那么浓厚。
  据当时的情况判断,凶手早匿在房中,意图杀人嫁祸,却不料会有人告密,本意上不想惊动官府,而在自己离开之后,适时湮灭证据,并作了安排,这阴谋与涂紫燕血案的手法如出一辙,易树生的嫌疑愈来愈重,只不明白他如此做的动机是什么。
  “这真是怪事?”马庭栋脱口出声。
  “的确是无法想象的怪事!”蝴蝶姑娘点头。“杜寡妇平时靠什么营生?”
  “凭她女儿的姿色,靠男人供养。”
  “她是不是江湖人?”
  “这点却不知道!”
  “她是本地人?”
  “外来的,房子是租的。”
  “在下回头去看看!”
  “你要回去看看?”
  “嗯!依在下的判断,死人一下子移不走,凶手可能仍在现场,再不济也可以从杜寡妇的嘴里掏出真相。”
  “好主意,我们一道去!”
  “一道去?”
  “对,我跟彭大姑明里去,你暗里跟随,到该出面的时候才现身,可以避免打草惊蛇,也省却许多不需要的麻烦,至少我是局外人。”
  马庭栋想想也有道理,自己一现身,杜寡妇必然又是拼死拼活,要挖出线索很难,而凶手却正遂了意。心念之中,点头表示同意。

×      ×      ×

  夜已深,人已静,月仍明。
  又到了杜寡妇的家门。
  马庭栋隐身在巷子里一户人家的屋檐暗影中。
  蝴蝶姑娘和彭大姑未经敲门,便从墙头飘了进去。
  马庭栋在静等下文,但许久没动静,忍不住悄然掩了过去,木板大门关得很紧,从门缝往里张,屋里竟然没有灯火,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这又是怪事了。
  难道凶手早有准备,在等着来人入瓮?心念这么一动,气便沉不住了,立即飘身越墙进入天井,双脚才站稳,屋里却亮起了灯火。
  马庭栋意外地吃了一惊,为什么人进来这么久才亮灯火?本能地朝暗处一闪。另一个意念冲上脑海,在最初,就曾怀疑过蝴蝶姑娘可能跟阴谋者有关联,她以局外人的身份,这么热心地参与这桩公案,不能解释为吃饱饭没事干爱管闲事,人的任何行为都有其因果关系,同时她之找上自己,非常突兀而且于理无据,于情无凭。
  蝴蝶姑娘出现堂屋门边,由于屋里有灯光,形态十分清晰,她招了招手,似乎早知马庭栋已经来到。
  马庭栋现身快速靠近。
  “怎么样?”
  “你先进来再说!”
  进入堂屋,只见原先小巧被杀的房间也亮着灯,但整个屋子静悄悄没半点声音。
  蝴蝶姑娘朝房间指了指,示意马庭栋自己去看。
  马庭栋走过去朝里一望,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床上躺了个人,不是小巧,而是个陌生男子,看样子已经是一具尸体。
  “这是怎么回事?”马庭栋回头问。
  “谁知道对方捣的什么鬼?”蝴蝶姑娘神色自若:“正点子不见了,换上另一个死人。”
  马庭栋步入房中。
  蝴蝶姑娘跟进。
  床上死的是个年轻人,二十来岁,从衣着看,不是普通小角色,地上、床单边缘一片血污狼藉,看来是倒地之后被移上床的。
  “死者是谁?”马庭栋暗自咬牙。
  “不知道,看穿着打扮,多半是洛阳城里纨绔之流。”蝴蝶姑娘轻摇着头。
  “姑娘能说说进屋以后的情况么?”马庭栋对迟迟燃灯这一点认为内有蹊跷。
  “当然可以,我跟彭大姑进了这屋子,发觉情况不对,没灯火也没任何声息,叫唤也不见回应,为了慎重起见,我和彭大姑先在屋外搜索了一遍,然后进屋,燃上灯,搜查之下,杜寡妇和她女儿的尸体全不见影子……”
  “唔!”马庭栋注意地听着。
  “房间里却留下这具尸体。”
  “这么说……杜寡妇母女已失了踪?”
  “事实是如此。”
  “这男的怎会被杀在此呢?”
  “无从揣测!”
  “彭大姑呢?”
  “她在外面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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