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桃阴深处现魅影

2025-09-30  作者：陈青云  来源：陈青云作品集  点击：

　　百日之期，转眼即过，对“灵龟上人”在灵龟背上所遗的武功，已熟之又熟。
　　他怀着万分激动的心情，对着泉眼上方的石壁，凝视久久，他不知所谓异象是怎么回事，他觉得一切的安排都是那么玄妙而神秘。
　　于是——
　　他功集双掌，照着泉眼上方的石壁，呼呼劈出三掌，震耳欲聋的轰轰之声过处，那石壁像闸板似的下沉，泉眼立时失去了踪影。
　　韩尚志正自纳罕之际，忽然“锵！”地一声，一块乌光闪亮的东西，从那下沉的壁顶跌落，赫然是一只乌铜铸的手掌，一张素笺，随之而落。
　　他惑然不已地拣起素笺一看，登时全身一震，激动得高声唤道：“佛手宝笈！佛手……”
　　他记起师叔“毒龙手”张霖曾对自己提到过这件传诵武林数百年的异宝，想不到会在这里发现。
　　“佛手宝笈”上载一种盖世武功，叫“须弥神功”。少林的“般若神功”亦无法与之抗衡，武林代代相传，但却无人见识过。
　　他的手开始颤抖，他闭上眼，平静心里的激动。
　　他想起韩庄白骨如林的那一幕，二百余口人命，再加上师叔“毒龙手”张霖的一家，全都毁于“血骷髅”之手。
　　这海洋深的仇，天般大的恨，岂能不报。
　　血骷髅——
　　“鬼堡主人”，他无法想像对方的武功有多深，因为“南丐”、“北僧”都不是他的对手，但如果习成“须弥神功”……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那素笺之上。
　　“佛手宝笈，余得之于三十年前，参修之下，竟尔走火入魔，方始悟及此宝笈应有左右两面，然为时已晚，余得者为右手，尚有左手不知沉埋何所，此乃余终生憾事，有缘者如能为余尽此志，使双手合璧，练就神功，无敌天下，余含笑九幽！”
　　韩尚志心里一凉，这“佛手宝笈”既是一对，那另一半却到何处去找？
　　天地之大，要想寻到另一半宝笈，根本就是不能想像的事！
　　如果寻不到另一只乌铜佛手，那这一只还不是等于废物？
　　“灵龟上人”一时不察，竟因此而丧生，抱终天之憾。
　　沉吟良久之后，突地朝那石床沉下的地方下跪，道：“师父，虽然您已离去，但遗功之恩，何能抹灭，弟子有生之年，当竭尽全力，去完成师父的这件心愿，至死方休！”
　　他立起身来，把那只乌铜佛手纳入怀中，然后走出石室，把那穴口的石板还原，并用掌风推土掩盖了。
　　回头望处，又是一呆，原来那“地脉灵泉”已然干枯得点滴无存，剩下了一片洼地，想来是泉眼被封堵了的缘故。
　　他仰望林空的一圈蓝天，像是从一场奇幻的梦境中醒来。
　　百日之间，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获得了百年功力，和一身绝艺。
　　首先，他想起那顽皮慧黠的拜弟小叫花东方慧，不知他目前流浪何方，以现在的身手想来足可当他的大哥了！
　　他傲然地笑了笑，展身出林。
　　林中，已不再如以前的昏昧，因为他的眼神已能暗中视物，他照着“灵龟上人”的遗笺所示，东行三里，再转向南行四里，果然脱出林莽之外。
　　越过一片疏林，眼前是一座不高的山头。
　　登上山头一看，一面是一个镇集，另一面流水滔滔，一座黑黝黝的古堡，矗立江心，那正是“鬼堡”，震慑着整座武林的“鬼堡”。
　　韩尚志登时热血沸腾起来，仇恨的火在心里熊熊燃烧！眼中射出可怕的煞芒。
　　报仇！
　　他咬牙切齿地向空中一挥拳。
　　忽地，他发觉自己身上，衣服已成了些披挂着的碎布，形体不蔽，腹中饥肠辘辘，心想，且到前面镇中买套衣服换上，填饱肚子，再回头奔“鬼堡”不迟。
　　心念之中，飞身下山，向那市集奔去。
　　蓦地——
　　破空之声传处，数条人影，迎面飞射而来。
　　韩尚志的目的是到镇上换衣打尖之后，赴“鬼堡”索仇，对这些人物也懒得理睬，一偏身，打算从旁侧驰过。
　　“停下！”
　　来人之中，有人大喝了一声，随着喝声，七条人影，纷泻落地，韩尚志见对方出声喝止自己，只好停住势子，与对方当面而立。
　　七人之中，有三个老者，四个壮汉，满脸俱是惶恐之色。
　　双方照面，七人同时轻嘎了一声，可能韩尚志的狼狈样子使他们吃惊不小。
　　其中一个老者，眉峰一皱道：“哥儿，你受了伤？”
　　韩尚志冷漠地点了头，那老者又道：“哥儿要上哪儿去？”
　　“镇集！”
　　“此路不通！”
　　“为什么？”
　　那老者面上顿一骇凛之色，道：“别问为什么，听我老人家的话没有错，赶快回头吧！”
　　韩尚志冷冷地道：“多承指教！”
　　声落，人已在三丈之外。
　　七人之中的另一个老者道：“这小子既是自愿去送死，还管他则甚，我们走吧，别引火烧身！”
　　韩尚志已听出对方话中大有蹊跷，但他一方面自恃艺业，另一方面脑海里除了向“鬼堡”仇之外，什么也不在意，弹身仍往前奔。
　　眼前出现一片桃林，时值盛夏，枝浓叶密，由外无法透视，路由林中央穿过。
　　将及林边，血腥之味扑鼻而来。
　　韩尚志心头一震，急刹身形，一看，不由一阵毛骨悚然，连打了两个寒噤，只见路上横七竖八地倒卧着数十具尸身，血污狼藉，每一具死尸死状一样，全是被抓碎天灵盖，脑血齐流，厥状令人不忍目睹。
　　他愕住了！
　　是什么人以这种残酷的手段杀人？
　　方才途遇仓皇逃命的三老者四壮汉拦阻自己前进，莫非就指这惨案而言？
　　他想不出其中究竟。
　　呆立了一阵之后，径自穿林而入。一路上，又发现不少死尸，死状和林外所见一样，天灵盖被抓碎。
　　韩尚志愈看愈惊心，这真是骇人听闻的血劫。
　　就在此刻——
　　一条人影从桃林深处，踉跄奔出，韩尚志一看这人，心头又是一震，这不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南丐”吗，看样子他是受了伤。
　　莫非他也是伤在那以抓碎天灵为杀人手法的人手中。抑或“南丐”、“北僧”名震武林，竟然会栽在这人手里，那这人的功力，就可想而知了。心念一转，迎前数步，一抱拳道：“老前辈请了！”
　　“南丐”用目光一打量韩尚志，面上顿现惊疑之色，道：“你……你……”
　　“在下韩尚志！”
　　“韩尚志？”
　　“是的！”
　　“你与那女魔交过手了？”
　　韩尚志听得摸不着头脑，怔了好一会才道：“女魔！是谁？”
　　“阴煞莫秀英！”
　　“阴煞莫秀英？”
　　“你真的不认识这女魔，那是我老花子错疑，你怎么这等狼狈？”
　　韩尚志下意识地朝自己身上看了一眼，他本想说出莽林中的遭遇，心念一转道，还是以不说为妙，随即尴尬地一笑道：“在下昨夜遇见一群野狼，被弄得不成样子！”
　　“南丐”双眼一翻道：“小子，真佛面前不用烧假香，狼群虽狠，恐怕奈何不了你，我老花子自信双眼不盲，观你神仪内蕴，修为已非寻常武林同道可比？”
　　韩尚志俊面微红，暗道一声好眼力，口中却冷漠地道：“信与不信在于老前辈！”
　　“南丐”手中竹节棍一挥，道：“好，闲话少说，那女魔说不定会去而复返，你赶快离开这里吧！”
　　韩尚志泰然道：“阴煞莫秀英，一个女人，到底有多狠？”
　　“小子，你真不知天高地厚，你看到林内林外的积尸没有？”
　　“看到了！”
　　“如果你不想被抓碎天灵的话，最好是赶快离开！”
　　韩尚志淡淡地一笑，道：“在下倒真想见识一下阴煞莫秀英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物！”
　　“南丐”如霜须发一阵掀动，狂笑数声道：“小子，有种，甚合我老花子的脾胃，不过，我告诉你，连我老花子也非其敌！”
　　“老前辈伤在她的手下？”
　　“嗯！我老花子老运不济，一再的栽觔斗！”
　　韩尚志心中一动，知道“南丐”所说的一再，必是指三月前栽在“鬼堡主人”之手，现在又栽在“阴煞”之手而言。当下也不说破，话题一转道：“阴煞莫秀英为什么杀人？”
　　“南丐”嘿嘿一笑道：“小子，你问对了人，这问题除了我老花子之外，恐怕很少有人能回答你！”
　　韩尚志好奇之心大炽，精神一振道：“老前辈是唯一知道事实真相的人？”
　　“话不是这么说，不过我老花子恐怕是能逃出阴煞莫秀英毒手的极少数中的一人，所以还能道得出一点端倪！”
　　“在下请教？”
　　“好，你我一见投缘，到那边林中，老花子润润喉咙，再讲给你听！”
　　两人一先一后，穿入桃林深处坐下，“南丐”解下腰间葫芦，口对口咕噜喝了一阵，然后舔唇呕舌道：“这是道地的陈绍，小子，你也来一口！”
　　说着把酒葫芦递了过去，韩尚志接过来喝了一个大口，连连点头道：“不错，好酒！”
　　“南丐”接回去喝了个葫底朝天，一抹嘴唇，道：“小子，听仔细了，二十年前，江湖中出现了一对青年男女，男的貌若潘安，女的美赛天仙，但一样的功高莫测，心狠手辣，男的叫阳煞高士奇，女的……”
　　“女的就是阴煞莫秀英？”
　　“不错，你别插口，他二人是一对恩爱夫妻，同时练就了一种极阴的武功叫‘玄阴鬼爪’，搅得一片血雨腥风……”
　　韩尚志忍不住插口道：“偌大江湖就无人制得了阴阳双煞？”
　　“可以这么说！”
　　“血骷髅呢？”
　　“南丐”一怔神道：“你说是鬼堡主人？”
　　“是的！”
　　“血骷髅的真正面目，在武林中是一个谜，不过以老花子推测，鬼堡主人血骷髅的功力，要高出阴阳双煞甚多。他们双方不曾交过手，这问题无从回答，现在你先听我说下去。”
　　韩尚志心中暗道，你和“北僧”分明被鬼堡主人两次扔下堡墙，最后一次进堡之后，狼狈而出，半声不吭地离开，若说连鬼堡主人的面目都不曾看到，岂非是欺人之谈，只怕内中另有文章……
　　心念未已，只听“南丐”干咳了一声，继续说道：“双煞的作为，引起了武林公愤，黑白两道三次联手，但结果却多送人命！”
　　“老前辈也是其中……”
　　“没有，我老花子有事没赶上！”
　　“那就只好听任阴阳双煞肆虐武林了？”
　　“十多年前，阳煞突然失踪，据传闻已经被一个神秘的武林前辈除去了，阴煞遍访仇人不着，迁怒所有的武林人物，每年出现一次，每次杀一百人……”
　　韩尚志不由咋舌道：“如此说来，十年之间，被杀的该有千人了？”
　　“南丐”叹了一口气道：“这倒没有，这女魔现身杀人，是近三年的事！”
　　“这事令人费解！”
　　“为什么？”
　　“若说阳煞高士奇是被一位武林异人除去，为什么那异人不同时除去阴煞，而造福武林，除去一煞，却留另一煞毒害武林？”
　　“小子，你说得不错，但传闻总是传闻，这公案至今仍是一个谜！”
　　韩尚志愤然道：“难道武林中都是独善其身之辈？”
　　“南丐”点了点头道：“你说对了，否则阴煞莫秀英不会如此猖狂！”
　　“有机会我要会会她！！”
　　“小子你志气不小，你是何人门下？”
　　“灵龟上人！”
　　“什么，你再说一遍？”
　　“灵龟上人！”
　　“哈哈，小子，你今年几岁，灵龟上人成名在百年之前。”
　　“我是他老人家的遗命传人！”
　　“哦！你得了他的武功？”
　　“是的！”
　　“难怪你口气如此托大，既是这样，你可以一斗阴煞的了！”
　　韩尚志心念一转，道：“老前辈……”
　　“南丐”摇手止住韩尚志的话，道：“且慢，你既是灵龟上人的传人，论辈分我老花子还差了一截，这样好了，你叫我一声老哥哥，我托大叫你小老弟，如何？”
　　韩尚志急摇手道：“这……这怎么可以，老前……”
　　“小老弟，别婆婆妈妈的，我老花子不喜欢这一套。”
　　韩尚志做梦也估不到望重武林的一代高手竟然要和自己平辈论交。三月之前，如果是在三月之前，自己算哪一门子东西，这变幻真是太奇突了。当下红着脸道：“恭敬不如从命，小弟荣幸之至！”
　　“别酸了，你有什么话要说，现在说吧？”
　　韩尚志俊面之上，飘过一抹悲愤的色彩，目中顿现怨毒之光，沉声道：“老哥哥曾进过鬼堡？”
　　“南丐”陡然一震道：“你说鬼堡？”
　　“不错！”
　　“当今武林，恐怕找不出一个人能进入鬼堡而活着出来！”
　　“三个月前老哥哥和北僧不是曾越堡墙而入吗？”
　　“南丐”苦笑一声道：“不错，有这回事！”
　　“老哥哥和北僧老和尚不是活着出堡的吗？”
　　“不错，活着出堡，但并不是凭功力脱身……”
　　“那是凭什么？”
　　“小兄弟，这话只可你一人知道，我和北僧是被鬼堡主人放生的！”
　　韩尚志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战，凭“南丐”、“北僧”的功力，竟然说出被人放生的话，“鬼堡主人”的功力，岂非不可思议，但这念头只一闪便逝，仇和恨使他不去计及这些利害关系。当下，紧接着追问道：“请问老哥哥，那鬼堡主人血骷髅到底是什么形象？”
　　“南丐”骇然道：“你问这干嘛？”
　　韩尚志脑海之中又浮现暴风雨之夕，师叔“毒龙手”张霖带自己回韩庄，所见惨绝人寰的一幅画面，全庄二百多口人，尽成了白骨骷髅，至今还没有收埋，虽然师叔要自己不可收骨，也不许报仇，但为人子者，能吞得下这屠家之恨吗？
　　当下目眦欲裂地道：“我与血骷髅有不共戴天之仇，三江四海之恨！”
　　“你？与鬼堡主人有仇？”
　　“不错，我誓要把他挫骨扬灰，夷平鬼堡方消心头之恨！”
　　“你要向血骷髅索仇？”
　　“是的？”
　　“这个……恐怕……”
　　“怎么样？”
　　“小兄弟，恕我老花子说丧气话，恐怕很难！”
　　韩尚志仰天一阵悲啸道：“不是我韩尚志丧命，便是血骷髅亡生！”
　　“有志气，丧生在血骷髅手中的，多如牛毛，我老花子也不必问事实了……”
　　“老哥哥，血骷髅是什么样一个怪物？”
　　“这个，恕不能相告！”
　　“为什么？”
　　“武林人一言九鼎，我与北僧，可以说是数十年来，唯一能生出堡门的人，也是唯一见到血骷髅真面目的人，但我们在被他破例放生之时，曾答应过鬼堡主人永远不提所见之事！”
　　韩尚志悲愤无己地道：“既然如此，老哥哥，再见了！”
　　说罢站起身来。
　　“且慢！”
　　“老哥哥还有话说？”
　　“你得谅解我老花子的苦衷，在江湖中老花子也可算得上薄有微名，我不能背信食言，但血骷髅天人共愤，我老花子三寸气在，不会中止为武林伸正义！”
　　韩尚志歉然道：“那是小弟我失言了，请包涵……”
　　“你目前要去何处？”
　　“我换过衣服之后，就赴鬼堡索债！”
　　“小兄弟，万事谋而后定，何不稍假时日，联合天下群雄……”
　　“敬谢老哥哥关怀，小弟我不愿假手他人！”
　　“南丐”激动地道：“可恨我老花子此刻身受重伤，不然当陪你走上一遭！”
　　韩尚志剑眉一蹙道：“老哥哥受了重伤？”
　　“不错，被阴煞莫秀英击中一掌，内腑已然受伤，须得月余疗治！”
　　“如此说来，阴煞的功力比老哥哥高不了多少？”
　　“何以见得？”
　　“老哥哥不是说过阴煞手下从不留活口吗？”
　　“你错了！”
　　“我错了？”
　　“嗯！阴煞莫秀英的功力高出老花子甚多，只是她有一个规矩，凡是在她手下走出三个照面不死的，她抖手便走，决不第四次出手！”
　　“哦！”
　　韩尚志听得心泛寒气，不由惊“哦”出声，但是想一斗“阴煞”的心也更切。
　　“南丐”低头思索了片刻之后，激情地道：“小兄弟，令人望而生畏。”
　　匆匆打尖之后，离镇飞奔“鬼堡”。
　　“浮光掠影”身法，迅快绝伦，盏茶工夫光景，已抵达江边。
　　“鬼堡”矗立江心礁岩之上，神秘，恐怖。
　　堡门紧闭，堡门上方的血红骷髅头，令人怵目惊心。
　　韩尚志目赤如火，热血沸腾，韩张两家数百口生命的血仇，使他浑忘一切厉害。
　　他打量了一下这座不亚于“死神之宫”的“鬼堡”，喘了一口大气，一咬牙，飞掠过那段石梁，到达堡前。
　　三月之前，黑白两道联手进攻“鬼堡”，他和拜弟小叫花东方慧违违地作上观，他有报仇的心，但却没有报仇的力，现在，意想不到的奇遇，使他变了另外一个人，他单人独自前来索仇。
　　他想，自己此来索仇，光明正大，无妨先行叫破。当下气贯丹田，恨声道：“血骷髅，索讨血债的人来了！”
　　连叫三遍，毫无应声。
　　韩尚志冷哼了一声，双臂一圈，双掌向那黑黝黝的堡门劈去……
　　他自得灵龟输功，已具备百年内力修为，这全力一击，其势岂同小可。
　　就当他掌劲乍吐之际，“鬼堡”之门，突然悠悠地打了开来，一股阴风，从堡门卷出，他全力而发的一掌，竟然致消卸得无影无踪。
　　韩尚志大感骇然，下意识地退了数步，定睛望处，只见窿形门洞，阴暗幽深，以他的目力，竟然望不见里面的任何情况。
　　“闯！”
　　一个意念，倏升脑海。
　　暴喝声中，韩尚志双掌挟以撼山栗岳之势，再度向堡门之内劈去，人也跟着一跃而起，向门内射去。
　　“隆！”然巨声中，一道如涛暗劲，反撞而回，劲风触体，其寒砭骨。
　　韩尚志连人影都不曾见到，就被震得飞泻而出，五丈之外，方才势尽落地，一连几个踉跄，方始稳住身形，寒涛徐劲，使他连打了五个寒战。
　　一声惊“噫”隐隐自堡中传出。
　　可能，韩尚志承受了这阴寒劲气的一击而夷然无损，使堡中人惊异了。
　　公然只身向“鬼堡”索仇，韩尚志是第一个。
　　他望着那种神秘恐怖的堡门发怔！
　　“鬼堡主人”的功力，令人无法想像。
　　“鬼堡”之内除了堡主“血骷髅”之外，是否另外还有人，是一个谜。
　　“血骷髅”是“鬼堡主人”的标志，至于堡主本人，在武林中是一个谜，因为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真正面目。
　　如果说有，就是那些被杀的人，然而他们死了！
　　唯一活着出堡的两人，“南丐”、“北僧”，也许他们曾见到“血骷髅”的真面目，但，恪于诺言，他俩永不会透露。
　　韩尚志索仇的决心，并未稍挫，呆立了一阵之后，又缓缓朝前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