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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野寺一疯僧
2025-09-30  作者:陈青云  来源:陈青云作品集  点击:

  原来这“春风一度丸”是奇淫至毒的一种药物,三十年前,丧生在这毒丸之下的黑白道高手,不下二百人之多,造成了武林中空前的“桃花浩劫”。
  服了这种“春风一度丸”的人,春风一度之后,武功全废,如果不得宣泄,一个时辰之后,毒力侵人全身穴道之中,武功全废,三个时辰之后,血管爆裂而亡,端的歹毒至极。
  而这神秘的发话人,似乎全知其中奥妙,“招魂蝶”尚是第一次使用,即被识破,心中哪得不骇。
  当下硬着头皮厉声喝道:“如果再不现身的活,可别怪本会长要骂人了!”
  这女人够厉害,她判断这发话的人,必是老一辈的成名人物,这些人物,最忌讳的就是被妇人女子辱骂。
  果然一切正如所料。
  “小狐媚子,你当真要我现身?”
  “难道尊驾见不得人?”
  “哈哈哈哈!不错,真有些见不得人!”
  “尊驾可别怪……”
  “不怪!不怪!当年老狐狸见了我,挟紧尾巴就跑,先告诉你,我实在不中看,包你倒胃口!”
  稍顿之后,又过:“我佛慈悲!我佛慈悲!弟子要拼损苦修一世的道行了!”
  “招魂蝶”秦媚娘,忽然想起一个人来,顿时魂飞魄散,想不到这怪物竟然还没死去,会让自己撞上。
  心念之中,不顾地下杨志宗,飞起疾掠而遁。
  “哈哈哈哈!”
  一阵声如黄钟大吕的笑声,摇曳长空,震得破庙积尘纷落,那腐朽的殿梁,竟然哗啦啦断折下来。
  就在“招魂蝶”亡命逃遁,宏笑之声收歇——
  正殿屋面之上,鬼魅似的,飘落一个人影。
  “踢达!踢达!”地向杨志宗身边行去。
  杨志宗的神志,突被那一阵惊天动地的宏笑声唤醒,他这时恍如从一场噩梦之中醒来,俊目张处——
  只见一个须发如霜,虬结盘缠,歪鼻斜眼,身穿一件千补百绽的僧衣,脏得已经分辨不出颜色的怪人,向他移来。
  一双没后跟的僧鞋,走起路来“踢达!”不停。
  他想站起身来,但四肢酸楚无力,全身骨骼,像是被拆了似的,连想抬头都难,只好颓然作罢。
  眼看那怪人,已逐渐接近自己身前。
  他此刻对于一个时辰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只隐约地保留了一些片段,他以一种茫然而微带惊诧的眼光,看着这将近身的怪人。
  是和尚吗?应该是一个光头,天下没有留发带须的和尚。
  不是吗?但他分明穿着僧衣云鞋。
  尤其怪人的那一张脸容形象,只要你看过一次,就会永远不忘,非僧非俗,不伦不类,而且年事已高。
  但他孱弱得像一个初生的婴儿,他无力去深思,更无法分辨这怪人的来意,是善是恶,反正他似乎只有一半存在现实之中。
  像是做梦!
  又像是幻景!
  怪人终于停身在他面前。
  杨志宗失神的眼,呆呆地注视这怪人。
  怪人眯起一双眼,鼻头歪在半边,注视了地上的杨志宗好半晌之后,才摇头摆脑地道:“佛说有缘,便真有缘,若非遇到我,岂非平白毁了一朵武林奇葩!”说完之后,双目一睁,眼现奇光。
  看得杨志宗打了一个哆嗦,心想,这怪人好精深的内力。
  怪人冷电似的寒芒,扫了几扫之后,白眉一掀,自语道:“这娃儿眉目带煞,杀戮弥天,用之正,则扫妖荡魔,用之不正,则武林中又将是一片血雨腥风,也罢,如是劫数,天意岂能违……”
  怪人既脏且烂的袍袖,虚空向杨志宗一拂——
  杨志宗被制的穴道竟在对方一拂之下解开。
  这种“挥袖解穴”的功夫,杨志宗仅系耳闻,是一种失传武学,想不到竟出现在这个半僧半俗的怪人身上,不由大感震惊。
  既然会“挥袖解穴”,必定也会“流云拂穴”,看来这老怪人大有来头,极可能是武林中有数的老一辈人物。
  杨志宗穴道被解,颤巍巍地立起身来,深深一礼道:“敬谢老前辈援手之德!”
  “娃儿,佛说因果,相见即是有缘,不用谢了!”
  “老前辈是佛门高僧?”
  “哈哈哈哈!高僧,半个,只算半个而且还带点疯!”
  杨志宗不由一怔,出家人也会有半个,讶然道:“半个?”
  “不错,半个和尚!”
  “敢请老前辈示知何谓半个和尚?”
  “哈哈!出家人四大皆空,守奉三皈五戒,我身归佛门,脚踏红尘,荤酒不忌,不是半个是什么?”
  “晚辈以为修行者,修心修性也,所谓酒肉穿肠过,佛在堂中坐,何必拘于形式,佛家之旨,不外济世救人,佛祖曾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由此观之,老前辈才是真正的佛家人,井蛙之见,以为然否?”
  怪人斜眼一翻,张口发出一阵入空长笑,笑声高亢悠长,震耳欲聋,本已倾塌的庙屋,一阵咯咯作响,积尘纷落!
  笑罢之后,宏声道:“小娃儿,真是可人,所说甚配我疯和尚的胃口!”
  “请问老前辈上下如何称呼?”
  “这些累赘之物,我早已忘怀,不必问!不必问!”
  杨志宗不由心中暗笑,这怪人真是既怪且狂,若不是这怪人的笑声和刚才所露的一手“挥袖解穴”的绝高手法,还真以为他是个疯和尚哩!当下接着又道:“那晚辈将如何称呼?”
  “哈哈!娃儿,随你的便吧!”
  这话更奇,称呼哪能随别人的意呢?杨志宗不由啼笑皆非,对方既然不肯出示名号,也就罢了!
  “娃儿,别说废话了,谈点正事吧!”
  杨志宗一听“正事”两个字,才想起那个红巾蒙面人的女徒“黑凤凰”赵丽珍,还在那官道旁的墓地中等待自己雇车去接,她重伤之身,如遇意外,岂非……
  心念之中,面上顿现紧张之色,惶然道:“老前辈,晚辈还有一位朋友受伤待疗,我必须……”
  “娃儿,你可知道你还有多少时间的活命吗?”
  这话出自这怪人的口,不由他不信,急道:“我……”
  “不是你还有别人?”
  “晚辈不解老前辈的意思?”
  “你怎么会来到此地?”
  “晚辈被‘招魂蝶’秦媚娘以迷香迷倒,强迫服下一粒叫什么‘春风……丸’,被挟持来此,以后……”
  提到刚才的事,杨志宗不由一阵耳热心跳。
  “娃儿,你中了那小狐媚子的‘翠袖招魂’阴功,复吃了一粒奇毒至淫的‘春风一度丸’,在性欲高张之际,不得宣泄,反而被点了穴道,此时你功力已全失。”
  杨志宗不由骇极亡魂,试一运气,果然真气已散,和不曾习武的普通人一模一样,功力全失。
  这一下不啻是晴天霹雳,震得他魂儿出了窍。
  五年的苦练,完全付诸水流。
  他像是囚犯聆听被宣判了死刑似的,木然呆了。
  “娃儿,这还不算,还有一个半时辰的时间,你将被那毒力攻心而亡!”
  怪人漫不经心的道出。
  杨志宗一刹那之间,万念俱灰,心冷如冰。
  他又一次面临死亡的威胁,他知道,他可能逃不过死神地掌握了,几次死里逃生,结果仍然回到死神的怀抱。
  死——
  对于他并不是如何可怕的事,只是他觉得他身负师门的血海深仇,将无人报雪,他自己的身世,永远成了一个谜。
  他将死不瞑目,灵魂永不得安息。
  呆了片刻之后,突然哈哈狂笑起来,笑声凄凉悲愤,比哭还要难听百倍的笑,令人不忍听闻的笑!
  “娃儿,你先别激动,听我说!”
  杨志宗止住了笑声,不!应该说是哭声,痛断肝肠的哭声,凄迷地看着眼前的怪老人,悲声道:“老前辈还有什么指教?”
  “你可知道毒害你的那小狐媚子的来历?”
  “晚辈不知!”
  “她就是三十年前,造成武林‘桃花浩劫’,使黑白道高手二百余人丧生的天下第一淫女‘玉面阎罗婆’潘七姑的传人!”
  “玉面阎罗婆潘七姑!”
  杨志宗脸色骤变,不自觉地惊叫出声。
  这“玉面阎罗婆”潘七姑正是“甘露帮血海深仇录”的首页之上,所载五个顶尖仇人“阴阳丑怪婆”的第五号。
  “娃儿,你认识这只老狐狸?”
  杨志宗当然无法说出,含混地道:“不,晚辈曾听人说过!”
  心中又忖道:“我只有一个多时辰的活命,还想那些做什么,反正今生今世,这笔师门血债是讨不回来了!”
  “娃儿,我现在只有一法可以救你不死,但成功与否,就要看你自己的命运了,至于恢复功力,已属无望!”
  杨志宗听说有方法可以救他不死,一颗心又告活跃起来,只要留得命在,慢慢再设法练功吧!激动地道:“老前辈如何救我不死?”
  “我以‘干天神功’把你身中的毒,迫在一处,然后封闭你几处要穴,可以让你活三十天!”
  杨志宗一颗刚刚燃起一丝希望之火的心,又告下沉。
  能活三十天,三十天的时间,以自己功力全失的身体,能做什么?三十天之后,还是免不了一死,与其受三十天的苦,还不如死了好,黯然神伤的惨笑一声道:“老前辈盛德,晚辈虽死不忘,我看还是死了好!”
  “咦!娃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竟然想死?”
  “老前辈让我多活三十天,与现在就死有何不同?”
  “你准知三十天之后必死?”
  杨志宗不禁被这句话问得莫名其妙。
  “这是老前辈亲口所说!”
  “嘻嘻!娃儿好急的性子,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恕晚辈无礼!”
  “别酸了,我疯和尚又非三岁小孩,如果没有医你命的丹方,又何必多此一举,自然另外还有安排!”
  “晚辈洗耳恭听!”
  “这毒普天之下,无人能解,只有南海‘乌石岛’隐居着的老怪物‘痴骏钓叟’所养的那头千年灵龟的鲜血,只要数滴,就可解去,但那老怪物天生的怪僻,不喜人去搅扰他,等闲的人,休想见得着他,这要看你的造化了!”
  杨志宗蓦感一线生机又呈现眼前,虽然尚属缥缈无凭,但他必须要活下去的勇气在鼓舞他,当尽力而为。
  “晚辈当尽力而为!”
  不俗不僧的怪人,伸手在腰间一阵乱摸之后,摸出一个三寸长短的朱红小葫芦,递与杨志宗道:“娃儿,这是我疯和尚的信物,你持此去,那老怪物见这东西时,可能会破例见你,那就可有八成儿的希望了!”
  杨志宗恭谨地接过,贴身藏好。
  “娃儿,那老怪物要问起我的行踪,你只说:‘悠悠青梗关不住,破袖芒履了前因’好了!”
  这句“悠悠青梗关不住,破袖芒履了前因”到底是什么意思,杨志宗当然无法了解,只牢牢记住,口中连应声:“是!”
  “娃儿,你天缘不浅,如果能再逢上‘天鹏彩卵’服下,当能为武林放一异彩,盼你好自为之!”
  杨志宗惊奇不已,忖道:“怎的自己巧服‘牛龙蛟内丹’这回事,这位形似疯癫的怪和尚也知道!”
  “晚辈谨遵教诲!”
  “你我相见,既属有缘,我不能没有点见面之礼!”
  怪人沉吟一会之后道:“我就传你‘流云拂穴’和‘挥袖解穴’这两招吧!”
  杨志宗一喜非同小可,这种武林之梦寐以求的失传绝学,自己竟能无意得到,但一想到自己功力尽失,即使学到了,也无法施展时,不禁又气馁起来!
  “娃儿,老夫把这两招的口诀传给你,你须牢记在心,将来你功力再生时,就可使用!”
  “谢前辈!”
  “免了,这是我疯和尚心甘情愿的,否则你就休想!”
  “是!”
  杨志宗听这不僧不俗的怪人,口口声声自称疯和尚,几乎笑出声来,但又不敢笑,只有硬往肚里憋。
  “好!现在听我传你口诀,只说一遍,记得住记不住,那可是你的事,不许再问一句!”
  “晚辈理会得!”
  于是,疯和尚念出了口诀。
  杨志宗,资秉天赋,聪慧绝伦,一遍之后,已默记心中。
  “现在,你走吧!我也该走了!”
  “老前辈何时能许晚辈再见尊面?”
  杨志宗对这斜眼歪鼻的疯和尚,已经是感佩得五体投地,他在他的眼中,不但不觉得怪,反而感到可亲。
  这半刻的相处,竟使他依依孺慕起来。
  疯和尚佯狂地一笑道:“娃儿,只属有缘,何处不能相见,但有一句话要告诫你,如果今后你出江湖,若逆行天事,滥造杀孽,为祸武林,我疯和尚或许会变成你的追命人!”
  杨志宗闻言,心中一凛。
  就在这一凛,一怔神之间,眼前已失去那疯和尚的形影。
  寺外传来几声“踢达!”之声,瞬息而沓。
  他竟然看不出这疯和尚是如何走的。
  出了一会神之后,他也缓缓走离这间荒山野寺。
  这时杨志宗功力全失,走路和常人无异,大半日的时间,才喘吁吁地来到镇头,急招了一辆篷车,疾赶出镇。
  他简直不敢想像“黑凤凰”现在的情况。
  “黑凤凰”赵丽珍,身怀异宝,被“白面僵尸怪”芮木通夺去,而且还身负重伤,此刻,不知焦急到什么程度。
  一阵疾驰之后,已到了那松柏围绕的墓场。
  杨志宗跃下骡车一看,登时寒气直冒,目瞪口呆。
  眼前——
  横躺着五具尸体,血流满地,腥味触鼻。
  “黑凤凰”的身影,踪迹不见。
  看来,此地又发生了一场变故。
  “黑凤凰”重伤之身,八成是遭了意外。
  杨志宗想到那可怕之处,胆寒不已,如果“黑凤凰”真的遭了不测,或是其他更可怕的遭遇,那自己岂不是罪魁祸首,要不是自己答应入镇雇车,伴她寻找红巾蒙面人疗伤,她也许早早离开此地。那赶车的,见眼前这血淋淋的场面,不由惊魂出窍,勒马转头,驾车飞驰而去,连头都不敢回顾一下。
  杨志宗这时已沉入深深的悲思之中,对于那辆篷车飞溜而去,根本就不知道……
  杨志宗觉得自己对不起“黑凤凰”。
  “黑凤凰”重伤之身,其遭遇实不堪设想。
  但——
  他此刻自身难保,根本就无法追查伊人的下落,他极须要办理的是专程赴南海“乌石岛”求见“痴骏钓叟”。
  否则,他只有三十天的活命。
  至于“痴骏钓叟”是否肯赐给他千年灵鳖的鲜血,以解所中“春风一度丸”淫毒,那只有听天由命了。
  他想不到“招魂蝶”秦媚娘,竟然是师门仇人之一的“玉面阎罗婆”潘七姑的传人,他喃喃自语道:“她们都该死!”
  他下意识地摸了一摸藏在身边的那支“残肢令刃”,他似乎已看到那些穷凶恶极的魔头,一个个地毁在“残肢令”下,四肢不全胸膛破裂。
  他在心里,又重温了一遍恩师临死时传给他的那一招专为“残肢令”而创的奇招怪式。
  虽然仅只一招,但奇奥绝伦,无人能躲。
  他的心里,又浮上了“红衣女”上官巧那一双刁蛮而又凄怨的眼睛,他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不是对,她的父亲是师门仇人之一,然而他已经死了,他该恨他的下一代吗?
  还有那“天山龙女”徐慧芳姑姑那慈祥的面孔。他相信这一辈子,他是不会忘怀的,徐姑姑为他曾冒生命之险。
  “黑凤凰”赵丽珍清丽脱俗的影像,又映脑海——
  一时之间,思绪潮涌……
  “唉!”他叹了一口气之后,喃喃自语道:“管它呢!目前我功力尽失,而且只有三十天的活命,生死都在未定之天,还想那些做什么!”
  心念转处,挪动着他的脚步,离开了这一片松柏环绕的墓地,他功力尽失,只能像常人一般地赶路。
  他的目标指向南海“乌石岛”。
  为了争取时间,他买了一匹健马代步,日夜不停地奔驰,他希望能在三十天的时间内,赶到目的地。
  这一天,薄暮时分,杨志宗鉴于连日来的疾驰,人困马疲,距离“龙华镇”已不足十里,遂按道徐行,准备入店打尖。
  官道上行人绝迹,阵阵的料峭北风,触肤如割。
  方才疾驰紧行,还不觉得怎样,这一缓下势来,顿觉奇寒难耐,全身不由瑟瑟而抖,马儿也不住低声嘶鸣。
  在这年终岁末,上自富商巨贾,下至肩挑负贩,都一律息了征程,家人团聚,准备度岁了。
  而他,却似孤魂似的,既没有家,也没有半个亲人,尚在仆仆风尘,披星戴月地奔驰。
  因为他要活下去,不得不在三十天的限期内赶到南海“乌石岛”,求见“痴骏钓叟”,求取千年灵鳖的血液,以解所中奇淫之毒,这不啻是和命运之神做赌注,如果赢了,他将可按步去完成该做的事,输了,只有含恨而死。
  一时之间,感慨万千。
  蓦然——
  一阵达达蹄声,撞破了这萧瑟静谧的黄昏。
  刹那之间,已临身后。
  杨志宗知自己目前几等于无缚鸡之力的人,不敢招惹麻烦,处处让人一着,忙不迭地把马带向路侧,以让后骑。
  奇怪——
  那后面的一骑,却不超前,也缓缓停下势来,不疾不徐地紧紧跟随在杨志宗的后面,亦步亦趋。
  如此走了约一箭之地,杨志宗再也憋不住这口气了,停下步来,转头看去——
  后面的一骑,似乎料不到他会突如其来地停住坐骑,忙也一勒坐骑,把马头向旁侧一带,恰好并做一对。
  杨志宗看清来人之后,不由一怔,道:“原来是上官姑娘!”
  红衣女上官巧,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道:“是我又怎样?”
  杨志宗一听话锋不对,但仍忍住了,又道:“上官姑娘何往?”
  “找你!”
  “找我?”
  “不错,找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杨志宗本来就是冷傲至极的人,当下不由怒气愤生,把马缰一提一勒,向后退了数步,冷冷地道:“姑娘找在下做什么?”
  “我要杀你!”
  这一下,他可愣住了,“红衣女”上官巧竟然要杀他,半晌之后,忽有所悟般地向红衣女道:“姑娘是奉了你继母之命令要来杀我?”
  “她的事与我无关!”
  “那是为了什么呢?”
  “因为你忘恩负义!”
  “忘恩负义?”
  杨志宗惨然一笑之后,又道:“不错,荆山孽龙潭畔,姑娘有恩于我,但这一笔恩情,我杨志宗如果不死的话,总有一天会加倍偿还!”
  提到这事,红衣女芳心不由一阵酸楚——
  她为他甘冒生命之险,去碰那“狮面怪魔”的轰天弹。
  她曾因他的死而痛不欲生!
  她为他不惜与继母“招魂蝶”切断母子之情!
  她为了他的死而复活,兴奋得有如自身经历。
  但——
  他却对她冷漠无情,使一颗处女芳心,片片破碎,因为她太爱他,所以也就更恨他,所谓爱深恨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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