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银光飞星雨

2024-07-28  作者：伴霞楼主  来源：伴霞楼主作品集  点击：

　　柳青一眼看见，房中背身坐着一个女人，那身影好熟，似曾在什么地方见过。
　　心中不由一怔，跨进房中的脚，不由停了下来。
　　因为这儿是乐坊，他相识的女人中，不应该在这种地方！
　　那梅妃嫣然一笑，吐气如兰地诡语道：“怎么啦？请进啊！”
　　但那女人一直低垂粉颈，背身而坐，不由问道：“她是谁？”
　　“兰娘！”
　　“兰娘？”
　　“唔！兰苑中的花魁，特地遨来陪你呀！”
　　就在这时，那背坐的女人，缓缓地立起，螓首侧转微睨，发出一声“嗤嗤”轻笑。
　　柳青并没看出那女人的面目，但雪白的灯光下，却看清一只鲜红似血的红唇，身子不由一震，脑中顿又闪过“绛唇珠袖两寂寞”那一句诗来。
　　这才蓦然想起，女人身影正像那个当年搞得武林腥风血雨的“红唇女”冷仙娘。
　　也不知是柳青听过当年“红唇女”的血腥故事，影响他太大，还是这女人真像“红唇女”？
　　蓦然一见之下，觉得连那晃眼着见的撄唇，也跟在松月禅院囚室中，所看的那只“红唇”完全一摸一样，而且也有着血腥的感觉。
　　毛雨文却在他身后，微微笑道：“请进啊！是兄弟特要梅妃将兰娘邀来，这妞儿艳名不在梅妃之下，是庐陵城中有名的梅兰双姬。”
　　柳青“啊”了一声，突然觉得自己好笑起来，心说：“天下女人，身形相貌相同的多的是，但一个是不世女魔，一个不过是乐访中的妓女，我怎会见着这样一个女人也心惊起来！”
　　当下，笑了笑，便进入房中。
　　等到柳青进入，那兰娘才乍地回过脸儿来，当真不同凡俗，美貌不在梅妃之下，只是兰瘦梅肥，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画中爱宠。
　　而且那兰娘一身百褟衣裙，也精工绣成有两株艳放的兰花。白花绿叶，衣动处，如微风轻拂，花朵微颤，吐出淡淡的清香。
　　柳青这才看清，兰娘面目，却根本不像那位“红唇女”。
　　那兰娘向柳青拂了一拂，莺声呖呖地说道：“柳公子请坐！”
　　毛雨文潇潇洒洒地笑道：“兰娘，这柳相公可不是俗客，替我好好接待他！”
　　兰娘抿抿嘴，脸上绽出一个迷人微笑，道：“当然嘛！毛相公的朋友，还有俗的么？只怕蒲柳之姿，不堪柳相公入目！”
　　毛雨文哈哈笑道：“兰娘，你这小嘴儿真会说话！”
　　回头又向梅妃道：“可准备了酒菜？”
　　梅妃道：“早准备好啦，在后院的梅轩中！”
　　柳青一则是勉强被毛雨文拖来，再则，他是急着要想知道白芷姑娘的下落，迫不得已跟他一道，哪有心思寻花问柳，而且，他下意识中，以为这梅妃可能也是一个隐身在风月场中的武林人，好奇心催使，想看个究竟，所以勉强前来。
　　'他仔细留心梅妃，也注意兰娘，根本看不出可异之处！
　　毛雨文又看着柳青笑道：“柳兄，兰娘这妞儿如何？”
　　泖青只得说道：“画里真真，不同凡俗。”
　　毛雨文哈哈大笑道：“谢谢柳公子过奖！”
　　梅妃起身道：“霁月初上，梅轩寒梅正吐，一杯薄酒，借花月迎宾，柳公子莫嫌简慢！”
　　柳青一听，这梅妃谈吐不俗，人又美艳绝伦，无怪毛雨文说一般王孙公子趋之若鹜，想来此话不假。
　　他本来哪有心思饮酒，但这时又不便拒绝，只得含笑点头。
　　于是，由梅妃挽着毛雨文先行走出房去。
　　兰娘也走到柳青身边，低眉一笑道：“柳公子，请啊！”
　　柳青不便推托，只得硬着头皮立起，那兰娘早伸出纤纤玉手，挽着柳青左臂，并肩走去。
　　兰娘偎在柳青身边行走，身上的香味更浓，清芳绝俗，如芝似兰，绝非一般女人的庸脂俗粉香味可比，柳青不由回过脸去，看了兰娘一眼。
　　兰娘含羞一笑，低声道：“柳公子，你看什么？”
　　柳青笑道：“你真像一株空谷幽兰！连身上的香味，也非凡俗'！”
　　兰娘浅笑道：“那么柳公子应该是那空谷中的隐士了？”
　　柳青一时未会意过来，微微一怔道：“我怎会是隐士？”
　　兰娘噗嗤一笑，含情脉脉地睨了柳青一眼，道：“空谷中的幽兰，没有隐士欣赏，那株幽兰不是太寂寞了么？”
　　柳青恍然明白过来，心想：“这这梅妃和兰娘，果然不是俗艳，看来可能读过不少诗书，谈吐不俗，而且秀慧绝人。”
　　那兰娘见柳青沉吟不语，又在柳青耳边低笑道：“柳公子，是贱妾说错了呢，还是那一株幽兰不值那隐士一赏？”
　　柳青笑道：“姑娘没说错，可惜我不是那空谷中的隐士。”
　　兰娘双眉一皱，低声一叹，道：“我知道，身遭不幸，沦落风月场中之人，自然不堪公子见怜！”
　　这几句话，说得不但幽怨动人，而且令人荡气回肠不忍猝听。
　　柳青不知怎地，心中微微一烫，不忍地轻轻拍着兰娘挽着自己的右手，道：“兰娘，我不是那意思，只是我是一个忙人，以后没时间到这种地方来！”
　　这时，两人已绕过庭院，前面的梅妃忽然回过头来，咯咯一笑，道：“哟！真个一见钟情，知心话儿说个没完。”
　　又响起毛雨文的朗朗笑声道：“妙啊！梅妃，咱们今夜就当作喜筵如何？”
　　柳青只当毛雨文是一句玩话，一笑置之！
　　挽着柳青的兰娘，却娇羞一笑，含情脉脉地睨了柳青一眼，低声道：“你听见了么？”
　　柳青说：“什么啊？”
　　兰娘说：“他们说今夜……”
　　柳青微微一笑道：“多谢好意……”
　　柳青话未说完，响起梅妃咯咯笑声，道：“毛公子，你看这不是得了么！人家已经答应啦！”
　　柳青抬头一看，原来已走到两人身后，而两人却立在小院后园中一座小轩之前，红檐绿瓦，飞阁流丹，小轩之内，红烛高烧，早摆了一桌酒席，敢情己到了梅轩。
　　轩外门前并植着两株梅树，清香四溢，柳青不由想起小院中那一株梅树来，心说：“怪啊！寒冬未届，这儿的梅树，怎地全是这时开花？”
　　毛雨文见柳青向轩前两株红梅张望，又是朗朗一笑，道：“柳兄，梅妃是梅仙谪世，所以这儿的梅树，是四季开花的。”
　　梅妃咯咯一笑，道：“别听他的，那些花不过是人工剪点缀上去的罢了！”
　　柳青这才明白过来，点头道：“真是妙手生花，几可乱真，若非言明，我还道是真的梅花呢！”
　　梅妃咯咯笑道：“这算什么？你要是去兰娘的兰苑，那些兰花，你摘在手中，也准看不出来，兰娘比我妙多了。”
　　柳青忍不住回头问道：“真的么？”
　　兰娘抿嘴一笑道：“姊姊夸我啦，你别信！不过我们庐陵城中这梅兰菊竹四院，确是因此而名，说穿了不值一笑。”
　　梅妃早含笑让路道：“柳公子请进！”
　　于是四人相继入轩落坐，梅妃替四人斟上酒。
　　轩外明月高悬，清光如洗，轩内红烛高烧，美人如玉！毛雨文像没事一般，谈笑风生，只顾畅饮起来。
　　但是柳青哪有心思饮酒，剑眉微微一皱，道：“毛兄，不知贵介几时能探得消息回来？”
　　毛雨文手端酒杯，朗朗笑道：“柳兄放心就是，不到明天，必有消息回来！请啊！别辜负明月良宵。”
　　说罢，干了一杯，伸手将梅妃搂入怀中，又朗朗笑道：“人生及时行乐，柳兄何必尽去想那些事，兰娘，快敬公子的酒。”
　　兰娘果然端起杯来，偎在柳青身边，道：“来啊！我敬公子一杯！”
　　柳青只得端起杯来，哪知杯未就口，突然瞥见轩外花荫下似有人影一闪。
　　柳青微微一怔，侧眼一扫毛雨文，见他正自与梅妃缠在一起，似是未曾发觉。
　　当下不动声色，假意饮酒，却留心着那丛花荫，暗自劲运指尖。
　　果然，那月下的花树，无风微动，柳青便知有人隐在花丛后面。
　　柳青心中暗自冷笑，蓦然屈指一弹，施出弹指碎石之法，手中酒杯，被震碎为数十块细片，直向那月下花丛飞去。
　　兰娘惊得“啊”了一声，蓦然一退，拍着胸脯儿道：“你……你这是怎么了？”
　　一声惊呼未完，花丛下传来一声冷笑。一条人影，如淡烟一缕，早已射到轩右。
　　等到柳青飞掠而出，淡月疏星，园中天籁无声，哪里还有人影！
　　柳青发怔地站在轩前，因为那人身法太快，根本未看清那身影是谁，要想追去，已不知那人去向。
　　毛雨文却缓步踱出轩来，神态十分镇定，向四下看了一眼，道：“人不见了么？”
　　柳青点头道：“走了！”
　　毛雨文道：“可看清是谁？”
　　柳青摇头道：“身法太快了！”
　　毛雨文哈哈一笑，道：“想必是夜行人过此，见我们在此饮酒，停了一下，别理他，何必扫了咱们的雅兴。”
　　柳青看了毛雨文一眼，觉得他太过镇定，而且武断地认为过路的人，觉得有点奇怪，心说：“罗刹玉女只是因为冷仙娘之故，十分不愿地让我们离开，而且走出那松林时，分明有人暗中追踪，难道这事他竟忘了？”
　　毛雨文跟着又是一声哈哈道：“不过，要是有朋友瞧上了你我兄弟，反正席间有的是酒，请进共饮一杯，又有何妨！”
　　说完之后，根本无人应声！
　　柳青知道毛雨文狂放不羁，听他恁地一说，也就将适才那点疑心释去。
　　当下冷然一笑，在他心中，判定是罗刹玉女派来追踪之人无疑，现在既已经知道追魂血剑是罗刹玉女师兄，鬼宫已与自己形成水火，暗自拿定主意，来人不现身则已，若然现身，自己拼着豁了出去，也要给来人一点历害。
　　就在此时，忽听轩中传来梅妃“哎呀”一声惊呼！
　　两人忙回头一看，只见梅妃抱着兰娘，向外喊道：“你们快来啊！兰娘骇死过去了。”
　　毛雨文哈哈一笑，两人折身进入轩中，只见兰娘倚在梅妃手中，花容惨白，星眸紧闭，一幅楚楚可怜的样子。
　　梅妃也是一脸惊惶之色，见两人进来，似是芳心稍定，声音微带抖战地问道：“是怎么回事啊？”
　　毛雨文道：“不要紧，没事了。”
　　梅妃道：“那赶快救兰娘吧！。唉！看她骇成这种样子。”
　　毛雨文耸耸肩，向柳青笑道：“柳兄，这可是你的事了。”
　　梅妃道：“是啊，柳相公快来吧！”
　　柳青皱了一下眉头，可又没法儿推托，当下只得自梅妃手中，将兰娘接过，倚在自己的怀中，为了救人，只好左手自兰娘衣底伸入，贴在酥胸下面丹田穴上，拟暗运真气，将兰娘救醒，哪知兰娘肤若凝脂，柔滑无比，而兰娘身上那股如兰似麝的香味，又熏人欲醉，柳青不知怎地，心中竟微微一动！
　　毛雨文隔桌又响起一声哈哈，朗朗吟道：“粉香汗湿瑶琴轸，春逗酥融白凤膏。浴罢檀郎扪弄处，露华凉沁紫葡萄。柳兄，葡萄妙否？”
　　柳青一听，便知毛雨文在取笑自己，当下正色道：“毛兄别取笑！小弟是想用真气助兰娘醒来。”
　　毛雨文哈哈笑道：“妙啊！妙啊！樽前私弄紫葡萄，若不是那人，柳兄哪得有此艳福。”
　　柳青知他狂放惯了，也不去理他，真气一凝，源源自兰娘丹田穴中注入。
　　片刻工夫，只听兰娘嘤咛一声，忽然纤手紧紧将柳青抱着，软语娇呼道：“哟！我好怕啊！”
　　柳青在兰娘耳边低唤道：“兰娘，别怕！已经没事了。”
　　兰娘缓缓地睁开双眸，看了柳青一眼，又向轩外张望了一下，道：“柳相公，原来你还会飞？啊哟，好怕人！”
　　柳青淡淡一笑道：“那是我们学武之人，习的轻身功夫，不是飞！”
　　“不是飞？”兰娘剪水双瞳眨了两下，又道：“这么说我就不怕了，可是，公子你别走啦。”
　　毛雨文哈哈笑道：“梅纪，这杯喜酒，咱们吃定啦！”
　　梅妃吃吃笑道：“是啊！我们这兰妹子从来不留客人，今儿个可是破天荒第一遭儿。”
　　那兰娘虽是醒来，仍赖在柳青怀中不肯坐起，斜乜着媚眼，双颊浮起两片鲜艳的红晕，道：“姊姊，我不来啦，你坏！”
　　毛雨文又是一声哈哈道：“妙啊！柳兄，你可不能幸负兰娘的这一番美意。”
　　柳青皱了一下剑眉，道；“毛兄知道的，兄弟……”
　　毛雨文紧接着说道：“美人青睐，侠士留情，逢场作戏，有何不可？就这样说定啦。”
　　梅妃不等柳青说话，又接着说道：“是啊！多少王孙公子，要想兰妹多看他一眼还不成啦，这是缘分。”
　　说罢，告诉站在旁边的女婢道：“去将我对面房间收拾一下。”
　　那女婢立即应声含笑而去。
　　柳青也懒得去跟他们争论，因为现在若坚持不允，对兰娘来说，那是难堪的。他心中暗想：“只要自已拿定主意，这种事谁又能勉强？”
　　兰娘见他含笑不语，深情款款地瞥了他一眼，才缓缓地坐起身来，掠了一下鬓发，含羞执起酒壶，为三人斟上酒。
　　毛雨文哈哈道：“兰娘，你这一杯酒，可是谢媒的么？”
　　兰娘抿嘴一笑，含羞低下头去，抚弄着衣角，那种人前低首弄衣裙的羞态，真是惹人怜爱已极。
　　皓月当空，风送花香阵阵，樽前红袖，丽影成双，给这梅轩中，增添不少绮丽的情调。
　　醇酒、美人，浪淘尽千古英雄，而今夜——毛雨文是放荡的，他得意于自己的安排，他深谋而远虑地设计着，但这还仅是他的第一步！
　　柳青呢？心情是沉重的，许多事在他心中萦回着，杂乱得不知怎样去处理自己的思绪，不错，他也是一个心思细密的人。但是，他却是一个爽直热诚的青年，他知道武林诡谲，江湖险恶，但面对着一个深谋远虑得不露一丝痕迹的工于心计之人，却不知不觉地一步一步堕入他的陷阱中。
　　有时，柳青也偶然记起那宫装女婢的劝告，但一些眼前的旁证，却使他直觉的觉得毛雨文虽然为人有点放浪不羁，有若游戏人间，但却无损于他对人的热情友谊。何况，天下完人太少了。人——总有他的缺陷，他又怎能因为人家的一点无伤于友谊的私德，去疏远一个对自己表现得够热忱的友谊呢？何况，这仅是朋友，朋友就不能求其全。因此，毛雨文今夜的安排，那只是一个年轻人在风月场中极其普通的闹剧，只要自己有把握，那是无损于自己的。
　　因此，他心中虽然极为不愿意，但反而有盛情难却的感觉。当然，那不单是指毛雨文而言，对于沦落风尘的兰娘，心中何尝不有歉然的感觉。
　　所以，他没有立即表示坚决拒绝，仅淡淡一笑置之。
　　毛雨文是朗笑不绝，好像对于刚才那不明身份的夜行人，毫不放在心上。
　　但柳青却不时留意着轩外，但一直到酒酣席终，再未发现轩外有何异样。
　　月上中天，街头传来三鼓。
　　毛雨文哈哈一笑，立起身来，道：“梅妃，咱们也别尽闹酒，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让柳兄和兰娘安歇吧！”
　　梅妃抿嘴一笑道：“是啊，时候不早啦！”
　　兰娘斜睨了柳青一眼，含怯地飞上两片红晕，娇慵不胜地立起，是酒醉人？还是柳青那英俊不凡的气质和外表，使这位风尘名花陶醉？
　　柳青见三人立起，也只好站起身来，本来想吿辞回客店去，但是，兰娘那深情的一瞥，又使他无法开口，想了一想，暗忖：“何必当着他们两人昵？等一下回到房中，向兰娘说明原因再行离去，岂不比当着两人之面，兰娘颜面上好看一些。”
　　心中恁的一想，也就不置可否地一笑，一声不响，让兰娘偎倚着自己，向梅苑中行去。
　　三人回到苑中，那梅妃和毛雨文，一直送两人进入左面一间精致的卧房，才相携离去。
　　兰娘轻轻掩上房门，向柳青含情一笑，低声说道：“公子，你就先请吧！”
　　柳青正想说话，蓦然，后窗外轻如落叶一般飘落一人，心中微微一惊，这一来，只好又将要委婉说明自己要离去之话咽着，全神留心着窗外。
　　兰娘自是浑然不觉，先脱下衣裙，然后对镜摘下头上珠饰，一面对镜端视她那娇艳动人的脸庞，一面又迷人地低声说道：“公子，我们这地方，你好像没来过？”
　　柳青目注后窗，故意声音放大地说道：“是啊！这还是第一遭儿！”
　　兰娘“唔”了一声，道：“那位毛公子，倒像是老手呢？”
　　柳青点头道：“那位毛兄，名士风流，自是时常涉足这些地方了。”
　　兰娘又吃吃轻笑，见他仍不解衣，又道：“难道你不风流？”
　　柳青微微一笑，正想说话，只见窗上人影一闪，已有人贴窗而立。
　　不由冷然一笑，口中继续说道：“我非名士，自然不解风流了。”
　　兰娘忽然咯咯一笑，道：“你说错了！”
　　柳青道：“说错什么？”
　　“我看公子倒是一个倜傥风流之人，只是，烟花弱质，蒲柳之姿，公子不屑一顾罢了。”
　　柳青目光斜扫，见那后窗之人，倏又侧身隐去，他本想掠身追出，但适才这人落地身法轻如落叶，轻功必然不错，自己追出，必定无法追上，而且这一来一定又会将兰娘吓坏。
　　当下微微一笑，又道：“风尘亦有侠女，只是在下一身俗事，没那份心情罢了，就是今夜……”
　　兰娘又是一声荡气回肠的幽叹，没等他说完，又紧接着说道：“公子，你真有事么？”
　　柳青道：“是的，在下要辜负你一番美意了！”
　　话声才落，蓦听后窗外传来一声轻笑，道：“你能悬崖勒马最好，不然，这狐狸精不吃掉你才怪？”
　　柳青闻声一怔，因为这声音他已听出，原来后窗外竟是莺儿的声音。
　　哪知，就在他一怔瞬间，那兰娘身形电闪，突然欺近，出手如风，直点柳青胸前玄机大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