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莹儿瞧他一眼,说道:“也不是这么说法,老丈不要误会,在常情来说,江湖人物,不论何帮何派,如果没有结上仇怨,都是各行各路,两不侵犯,哪会施用阴谋诡计,设伏拿人之理。”
阿图汗点了点头,拿起那牛角革囊,喝了一口羊乳,道:“如此出乎常理之事,有动机必有目的,姑娘可有探查出其中端倪?”
耿莹儿愤然答道:“这事起因,必然有着武林败类,从中搅鬼,八卦门拿走我的朋友,是想胁逼交出,‘阴阳魔宫秘笈’一书。”
阿图汗说道:“这样看来,贵友必然是‘阴阳魔宫’的衣钵传人了?”
耿莹儿答道:“不错。”
阿图汗哈哈说道:“老汉越听越糊涂了,此事确然新鲜得不合常理,姑娘该怎样说法?”
耿莹儿问道:“怎么?老丈还不相信?”
阿图汗道:“姑娘所说,老汉信得过是诚实之言,但这件事情,却有大大矛盾存在,三尺小孩,都会想到。”
耿莹儿睁大着眼睛,恼怒得脸泛红晕,像是受到了什么委屈一般!
阿图汗瞧着她那种少女天真薄怒态度,微笑着说道:“老汉并非存心挖苦姑娘,这件事确有矛盾之处,老汉犯疑,也不是捕风捉影想法!”
顿了一顿,说道:“天池‘阴阳魔宫’夫妇,七十二种绝艺,驰誉江湖数十年,这是武林中人,尽皆承认的事实!由此说来,‘阴阳魔宫’的衣钵弟子,对于本门绝学,不是登峰造极,也是登堂入室,必然是个高手人物,试问,和八卦门弟子同一鼻孔出气的武林败类,又怎能是贵友的敌手,为什么贵友反而被那些小丑拿下?”
这一套见解,在外表来说,是言之成理,一般人都会同一看法!
唯是,苗金凤承受“阴阳魔宫”的衣钵,遭遇是极其意外地构成。如今,被八卦门弟子掳到,也是极其意外地发生。
那时,耿莹儿听到了阿图汗说出,那犯疑之点,确是见事论事,无可解释,她此时的苦恼,正如“秀才遇大兵,有理说不清”的情况!
她长长叹了一口气,答道:“此事说来话长,总而言之,我的朋友得传魔宫衣钵,和被八卦门弟子掳去之事,一切都是意外构成罢了!”
阿图汗莞尔笑道:“既然贵友之事,有着如许复杂情况,老汉一向对于朋友之事,不想寻根究底的,我们不谈这个可好?”
耿莹儿如释重负,答道:“老丈的爽朗性情,令人佩服到极了!”
彼此说话,歇顿了半晌,却把羊角革囊,递来递去,互相喝了几口羊乳,当作品茶。
耿莹儿定下神智,这才想到了到来问路之事,微微一笑,问道:“话又说回来了,八卦门所在地的‘沙漠绿洲’由此地前去,wωw奇3uww書com网该走哪些方向,多少路程,老丈可否费神指示?”
阿图汗哈哈笑道:“怎会不可以的?姑娘太客气了!”
话完,便捋着山羊胡子,想了一忽,说道:“此地还要走上一日,才到达哈默吉底草原,向东北走拉斯特山,是条入大漠的捷径,路程要走五天左右,如果走大路,却是双倍时日。”
耿莹儿沉吟自语,口里反复念道:“走东北拉斯特山。”念了数遍!
阿图汗瞧见她的天真神气,不禁忍俊不住,笑道:“拉斯特山这条捷径,崎岖荒僻,少女行走,姑娘是个年轻女儿家,(炫*书*网^.^整*理*提*供)又无结伴,是很危险的事啦!”
耿莹儿正容说道:“我什么都不怕,哪怕崎岖荒僻的山路,为了救援朋友,赶程越快越好。”
阿图汗说道:“不是这么的简单,一个单身女子,就会被人侮辱欺负,或者设阱暗算,冀偿所欲!”
耿莹儿神气十足的说道:“如此说来,我的师门艺业,可是白费工夫练?我这口长剑,可是白费佩带身上,我的……”
倏然住口,不说下去。
阿图汗瞧她一眼才道:“姑娘的武功,机智,剑法,老汉相信是大有来头,不会走眼的,唉!还是小心谨慎的好!”
耿莹儿站了起来,行了一礼,道:“谢过老丈好意,我们后会有期吧!”
阿图汗摇手说道:“姑娘且慢,何必亟亟言别,我们同路的日子,还有一天啦!”
一顿,又道:“赶路哈默吉底草原,才分途而行未迟,帐幕狭陋,姑娘可能不惯这种生活,但避过沿途风沙,也是好的!”
耿莹儿想了一想,说道:“不敢多扰老丈精神,我想还是跑路的好。”
阿图汗攒眉说道:“见面是缘,萍水是友!姑娘何必客套,请到老汉眷属帐幕,休息休息如何?”
这一句话,说破了耿莹儿执意告退的心意!女儿家怎能和陌生的男子汉同一帐幕起居,生活小节,诸多不便!处处要避着男女之嫌!
阿图汗长了一把年纪,哪会瞧不出女人避嫌的心事,加以体贴!
耿莹儿心忙救友,跑了几天风沙塞外之路,一歇上脚,也觉得筋骨累了,听到主人要招待她到女眷帐幕,正中下怀,好好早些休息,便道:“老丈盛情,如此关切,恭敬不如从命,只是过多叨扰,于心难安!”
阿图汗见她答应留下,便唤来内眷,安顿她在另一帐幕,歇息去了。
耿莹儿就在阿图汗的招待下,住了一宵两日。
第三天,那队羊群已到了哈默吉底草原,正是主客分途之地,阿图汗还赠以干粮乳囊,耿莹儿便致谢别去!向着拉斯特山方向,单身只剑赶路!
且说八卦门弟子,老大哈图陀,老二哈图默,师兄弟二人,自从掳到了苗金凤之后,便一路赶返师门“沙漠绿洲”,就在哈默吉底草原附近,碰上了赤炼人魔赶来!
赤炼人魔此行,有着他的阴谋计划,一则想摆脱八卦老人控制,赶回莽苍山。二则得到消息,哈图陀二人掳劫苗金凤得手,更想寻着二人,半途上从中取利,掠夺“阴阳魔宫”
秘笈,如果苗金凤被掳到“沙漠绿洲”,在八卦老人掌握,自己哪有染指份儿!
赤炼人魔诡计多端,觑准机会,便以甘言利舌,赚倒八卦老人,派他赶来接应!
他问明了哈图陀二人必经之路,这才起程,一路上满肚密圈,想定了游说哈图陀师兄弟两人的诡计!
那天,竟然在哈默吉底草原,碰个正着。
赤炼人魔哈哈笑着,道:“令师行事相当小心,要教贫道赶来接应两位!”
哈图陀面有得色,说道:“此事进行顺利,可以说手到拿来,道长来了也好,多一人同行,可解沿途岑寂!”
赤炼人魔指了一指那金毛神猿背上,长方形的大布袋问道:“苗金凤可在这里了?”
哈图默插嘴答道:“正是!这个汉女,听话得很。”
赤炼人魔眼珠一转,又道:“二位在回程时候,有没发觉盯梢可疑之人?”
哈图陀笑道:“咱们干得干净利落,哪会有人知晓,更不要说有盯梢了!”
赤炼人魔摇头说道:“江湖险诈,事事也应提防,令师教贫道赶来,也是知道贫道半生江湖,盯梢之人,难逃眼下!”
哈图默愕然问道:“道长在路上,已瞧出可疑之人了么?”
赤炼人魔神秘一笑,不答所问,道:“贫道看来,咱们驮着那女子,未经常来往大道,过于刺眼,不若走荒僻捷径,较为上策,以免多事麻烦!”
哈图陀性格率直,从没机心,对事躁急,不加考虑,便道:“道长既然如此说法,咱们改走拉斯特山好了!”
于是,就指挥驮着苗金凤的金毛神猿,向着拉斯特山走去。
赤炼人魔暗喜二人坠落圈套,自己所谋之事,已有了三分光了!
唯是,在武功上,自己能否制服二人,还没把握?况且,那头金毛神猿,是经过八卦老人调教训练的,说什么也不会帮自己,一旦兽性勃发起来,保得了自己性命,就抢不到苗金凤,也会变成心愿落空!
赤炼人魔思潮起伏,要想出一条,把苗金凤抢到手上的十拿九稳妙计!低头沉思,跟着大伙儿走路!
到了拉斯特山南麓,已届日落时分,大漠天色,终日阻霾,一到黄昏,天远云低,更加迷蒙黯黑!
哈图陀找到了一个山陬土洞,便安顿下来,大家歇脚休息!
取来枯枝落叶,生起篝火,人兽一众,围着火堆,吃喝起来,漠外人的习惯,腰间累累囊橐,便是随身带备吃喝之物,牛角革囊的储酒,也是少不了的饮料。
猿类最怕火烟,解下了背上的布袋,裹腹之后,便离开火堆,躲在上洞角落地上,酣睡去了。
哈图陀等三人,尚在火堆之旁,闲话饮酒,旁若无人。
那时,已替苗金凤脱去布袋,吃过干粮,唯是手足被缚,半躺地上,不能动弹!
苗金凤瞧见火堆旁边的三人,赤炼人魔也在其内,心里已明白了几分,自己被人暗算掳劫,是什么一回事,已猜到了几分!
一个人乍遇意外,心生害怕,就是不知那事情起源的端倪!摸不着头脑之时,如今,苗金凤见到赤炼人魔在处,摸出了事情蛛丝马迹,反而静下心来,要拿捏逃出魔手的机会!
三人酒酣耳热,天南地北,谈得很是有劲,赤炼人魔老奸巨猾,对那哈图陀二人,奉承不迭,送上高帽子不少,使到二人心乐开来,一经混熟,便消除了隔膜之心!
三更过后,各人也有倦意,停酒歇话,各自就地瞌睡,哈图陀二人也学得了行走江湖一些道行,师兄弟背靠背地坐在洞口之处,把身体拦封洞口!
赤炼人魔不消半刻,便假装鼾声,心里盘算,要如何出手抢得苗金凤逃走!
他想来想去,仍是害怕以一人之力,难敌他们二人两兽!而且要挟着苗金凤,加上赘累,任何轻功脚程,也逃不出金毛神猿的爬山本领!
阴谋虽险,形势实难,单身双掌,怎能成事!
世上一切动物,与生俱来,便存在占有之欲,尤以人类欲念更多更大,奸险邪恶之人,又比一般人的占有欲,更加追求炽烈!
赤炼人魔正是邪恶之尤,江湖败类,对于“阴阳魔宫”秘笈的占有欲,以前已经动念动手,均未得逞,如今阴阳二怪已死,苗金凤被掳,认为机会难逢,欲念勃勃!
他觑定了哈图陀二人酒后入睡,必然梦境沉沉,便潜身移至苗金凤僵卧之处,打算弄醒苗金凤,唆使她逃走之法!
夜风吹入土洞,火堆余烬,乍明乍灭,苗金凤闭上双目,香息细细,看来似入梦乡!
殊不知苗金凤正在忖想脱身之计,她认定半路夜里,比较易于逃脱,如果到了魔窟之地,禁制重重,自己便成了俎上之肉了!
赤炼人魔和苗金凤,以前有着师徒关系,如今,他仍恃住师傅身份,凑到苗金凤耳边,低声说道:“凤儿,为师今天冒险赶来救你,醒醒吧!”
苗金凤对于赤炼人魔,已经恨绝恶绝,听到他的叫声,绝不理睬!
赤炼人魔误会苗金凤睡得太酣,不易叫醒,便悄然伸手在她脸上摸去。
苗金凤心中打算,拚上死在外人之手,也不再投身赤炼人魔魔掌之内!
摸脸之手未停,很难忍受悛痒,耳畔又传来蚁语般的话,叫她醒转。
苗金凤怒极,把心一横,陡然“哎唷”一声,大叫起来,把哈图陀二人,也惊醒了!
在这刹那间,哈图陀一睁睡目,瞥见了赤炼人魔摸着苗金凤脸上的手,缩个不迭!
便坐起身来,剔亮火烬,那时,赤炼人魔生怕人家瞧破心上诡谋,身子不敢再动!
哈图陀哪有如此机灵,看破赤炼人魔的诡计,还以为这名老道,未能悟透色空禅理,酒后更深,瞧上女人睡态,冲动绮念,难于按捺,笑道:“道长是个三清弟子,修持半生,还有男女间的兴趣么?”
赤炼人魔正在心念电转,想个搪塞交代回话,听到了哈图陀之言,立刻跟着话题搭上,冒了触犯色戒之嫌,苦笑着答道:“那丫头不领好意,也就罢了,还大叫起来,惊醒两位好梦,贫道好生抱歉!”
哈图默也浑浑愕愕打趣说道:“卧榻之侧,有着别人在处,任何女子,都是难于就范,道长对于温柔享受,原来外行到这般田地啦!”
赤炼人魔老着脸皮,笑道:“假如是兄台这般年青强健,起念动手,女娃儿就会悄然投怀送抱,水到渠成的了!哈哈!”
苗金凤静静躺着,听到哈图陀二人浑愕之言,赤炼人魔应变圆滑的话,心里不知可怒还是可笑,但是三人的打话,句句都是女儿家难于入耳之言,又是暗啐了几口!
一宵易过,赤炼人魔阴谋未成,又再上路!
入山越深,荒僻越甚,羊肠虎臂,山凶路险,荆棘满途,崎岖难行!
晌午时候,走到了一度山坳,林深树密,落叶尺积,一行人兽,拣了一块大石,坐下来取粮裹腹!
赤炼人魔心生一计,猝然问道:“二位哈图兄台,见过了‘阴阳魔宫’秘笈也未?”
哈图驼摇头答道:“未经师尊许可,怎能先行取阅那本秘笈啦!”
赤炼人魔说道:“你们确已知道,那女子身上,怀藏着这本秘笈的么?”
哈图陀二人愕然相视,答道:“那要询问那女子,才能确定!”
亦炼人魔满脸阴深奸笑,道:“假如她不肯实话实说的呢?”
哈图陀扬眉答道:“她熬得住皮肉的苦么?”
赤炼人魔接口道:“那么?两位不妨试试,在她身上搜上一搜如何?”
哈图陀二人面有难色,缓缓说道:“师傅门规森严,这正是触犯门规的事,咱们怎敢去做!”
赤炼人魔狞笑一声,道:“假如带她回去,搜不出那本秘笈的话,两位又当如何?”
哈图陀二人脸色齐变,楞在一起,半晌才答道:“那也是犯了欺骗师尊之罪,好容易要受‘喂猿’之刑。但师傅性格喜怒不常,老人家欢喜之时,可免刑罚。”
赤炼人魔说道:“既然有着两难之事,为了保全二位免受刑罚,在这女子身上搜上一搜,又有何妨!”
哈图陀仍是摇头答道:“咱们没有这般触犯门规的胆子,道长不要相难!”
赤炼人魔瞧到他们的畏惧师门模样,性又固执不通,心已冒火,便道:“贫道不是八卦门弟子,八卦门规虽严,也不可能加到贫道身上,待自搜搜如何?”
哈图陀大声说道:“道长如果尚和师傅是个朋友,就得尊重咱们的戒律,否则,勿怪咱们反脸无情!”
赤炼人魔狞笑着道:“贫道要搜便搜,两位又当如何?”
哈图陀二人齐声答道:“道长便成了咱们的敌人,不信,试试看吧?”
到底赤炼人魔自忖打不过人家,人多势众,看风驶舵,哈哈笑道:“贫道说着玩的,两位不要放在心上。”
哈图陀性情坦率,被赤炼人魔捉弄,还不自觉,听到人家如此说法,信以为真,也打个哈哈算了。
还是哈图默有些机心,忖想着那秘笈存在何处之事,正如赤炼人魔所说,事在两难!
他走到哈图陀身旁,低声说道:“老大,这女子身上有没有秘笈,咱们还是未知,刚才那老道所说,搜上一搜,也有道理的啦?”
哈图陀答道:“不行,师门规律,咱们担挡不起。”
哈图默想了一想,又道:“咱们不敢去搜,那么,询问一声那女子好么?”
哈图陀大喜,一拍师弟的肩头,笑道:“老二,你也确实使得,想出了这么俊的法儿!”
师兄弟二人,便走到苗金凤面前,喝道:“那本‘阴阳魔宫’的秘笈,可是在你的身上?”
刚才,赤炼人魔和他们师兄弟二人争论,这番说话,苗金凤已听得一清二楚了!
她衡量形势,斟酌利害,如果说,秘笈没有放在身上,可能触怒二人,发性起来,出手要命!如果说,身上存有秘笈,二人又不敢搜查,尚可骗过一时,同时,还可利用赤炼人魔,要抢夺秘笈,势必在半途上,动手杀了二人,那时,老道只有相逼,带他回去天池,去取秘笈,尚可苟喘性命一殴时日,希望紫府诸人得到消息,赶来救援!
就算赤炼人魔不敌二人,自己被掳到八卦门魔窟中去,没有秘笈交出,那时才觑机应变,大不了是拚上一死!
她思忖一番,冷冷答道:“师门绝学秘笈,不放在身上,放在何处?”
哈图默接口再问一句,道:“姑娘没有扯谎,秘笈确然放在身上了,是么?”
苗金凤不假思索,应道:“江湖儿女,生死不怕,扯谎干吗?”
哈图陀二人,不禁大喜,互相拥抱跳跃,有如猿狲得果一般!
苗金凤答应二人的话,听入赤炼人魔耳里,不禁一喜,秘笈的欲诱,使到那奸险的老道,放胆冒险要抢苗金凤了!
在几人歇息山坳的这段时间里,事情发生,好像是一场暴风骤雨,刹那之间又风停雨歇,云过天晴!
吃喝休息过了后,几人又继续起程,哈图默又拿着那长方的大布袋,正要把苗金凤放入袋里之际!
苗金凤沉声问道:“八卦门朋友,你们是想要我的性命,还是要阴阳秘笈呢?”
哈图默一楞,瞧了师兄一眼,才道:“不肯交出秘笈就得要命,知道么?”
苗金凤笑道:“那么?我把秘笈交出来,你们是不是立刻放我回去?”
哈图陀接口说道:“不行。”
苗金凤问道:“为什么呢?你们既已得了目的之物,怎么还不肯放我?”
她昨夜已听到哈图陀二人,和赤炼人魔这一番龃龉,哈图陀坚持遵守师门戒律,不敢擅自接触秘笈,是那么愚诚固执的,她成竹在胸,故此胆敢玩弄玄虚,发出刁钻问话,使赤炼人魔相信秘笈在她身上,同时,拿着这个张本,要求免去蒙在布袋之内,苦闷煞人!
哈图陀老老实实地答道:“咱们拿你回到师门,等你把秘笈交到师傅手上,然后听由师傅主意,放你不放。”
苗金凤故作撒赖,摇动着身子说道:“不行,你们要先行答应,交出秘笈,就要放我。”
哈图陀一摊双手,答道:“咱答应姑娘,有什么用,师傅一怒起来,责罚咱们私相约定,咱也没命。”
苗金凤眨了眨眼睛,才道:“此事你们既然作不得主,我也不想与你们为难,可是,这布袋蒙头盖脸,里面全无空气,好容易把我窒息弄死,免去了我的活受罪如何?”
哈图陀闻话一阵沉吟,不敢答允!
苗金凤又道:“你瞧,我身上已经五花大绑,扎成了粽子一般,又有这畜牲背着,还怕我会飞天去么?”
说话里,向着赤炼人魔递送眼色!
赤炼人魔心头一亮,知道苗金凤求他援手脱险了,此事正合心意!
老道并非有爱于苗金凤,深谋远虑想得到手的,是那本“阴阳魔宫”秘笈。
苗金凤哪会不知,落在老道手里,也是以暴易暴!但是势逼从权,要走险着!
她要做成“引虎吞狼”之计,使到哈图陀和赤炼人魔为了争夺秘笈,互相拚杀,自己才有机可乘,逃脱魔掌。
那时,赤炼人魔插嘴说道:“这般容易之事,哈图兄台还没想通了么?”
哈图陀抬头瞧去,老道已走到了他的身旁,低声说道:“两利相衡取其重,两害相衡取其轻,你有没有听过这句格言呢?”
哈图陀是漠外粗鲁之人,哪会懂得中原什么格言术语,瞠目说道:“道长有什么主意,直说如何?”
赤炼人魔奸笑一声,又说道:“贫道担心那女娃一时性发,暗里撕毁那本秘笈,我们如何向令师交代之事!”
提起向师傅交代,这句攻心之言,哈图陀不由吃惊起来,忙道:“这事如何说起?”
赤炼人魔说道:“布袋蒙头盖面,确是窒息得苦闷煞人,那女娃看来性子倔强,窒息得发慌的时候,就会干出一拍两散的手段,把秘笈毁了,况且,她在袋里,要干什么,我们也瞧不见的,也是一个漏洞,防不胜防!”
老道十分狡猾,只说出什么害处,却不说出主意。
哈图陀点头说道:“道长不提起,咱也不会想到,这正是很危险的事!”
赤炼人魔接道:“还待说么!”
哈图陀想了一想,道:“咱们不如答应了那女子的要求,免去布袋,就这样的教神猿背着,赶路好了?”
赤炼人魔见到已逼成哈图陀自己说出来了,对心不过,便哈哈笑道:“哈图兄台是聪明人也,当机立断,利害分明啦!”
哈图陀被人称赞,有些飘飘然自豪了,便教师弟哈图默摔下布袋,起程赶路!
一行人兽鱼贯奔行,哈图陀和一头金毛神猿走在前头开路,跟着便是背起苗金凤的金毛神猿,赤炼人魔故意跟在苗金凤背后,以便俟机出手,跑在最后之人,却是哈图默!
跑了两个多时辰之后,山势渐高,山路渐险,满途荆刺,乱石锋棱,径道陡斜,难于行走,好容易才得爬上山腰,这里云封草莽,蛇兽出没,荒僻得令人饶生寒意!
哈图默还指点峰岚,一路上和赤炼人魔聊天胡扯,全没有想到,杀身之事,就在目前!
正当走上一度山角,两山相接的坳口,狭隘得只容一人侧身而过,坳口下临深涧,约有二三百丈,峭壁上岩刀石棱,遍布苔藓小树!
赤炼人魔一见地势,如此险恶,认定时机已到,稍纵即逝,便在那坳口上一缓脚步,指着脚下深涧说道:“哈图兄台,你瞧这条涧水,有多少深度?”
哈图默俯头瞧去,口里答道:“看来有……”
话尚未完,赤炼人魔一掌挥出,把他劈落深涧,只听到哈图默“哎唷”一声,便声沉入渺。
赤炼人魔快手快脚,一抄手便抢到了苗金凤,挟在腰际,回身便跑,提起轻功身法,如飞奔行,沿着回头之路跑去。
待得哈图陀发觉,回头追赶,已经慢了一步!
失去了苗金凤,便是失去了“阴阳魔宫”秘笈,哈图陀心里着慌,卜卜鹿撞,满头冷汗,却不省得如何是好!
可是,赶了一程,这个鲁粗之人,却慌出了主意来了,他在怀里掏出了一块竹牌,这是八卦门弟子的信物,交到一头金毛神猿的毛爪里,说道:“拿着这东西回去,叫师傅尽快赶来此地!去吧!要日夜赶路报信。”
金毛神猿,受过训练,已略懂人语意思,拿着这块竹牌,一溜烟般去了!
哈图陀这才喝着另一头金毛神猿,一齐追赶。
猿猴爬山,正是天赋本领,追过了这度山角,哈图陀已落后几十丈,却和赤炼人魔扯得更近!
赤炼人魔在奔行之间,已经忖到,在长途奔走之下,自己的真元内劲,必然消耗不少,内功消竭,怎能施展轻功提纵之术,与那漠外的人体质坚强比较,必然被他赶上!况且,还有一头金毛猿,跑在崎呕山径上,如履平地,快得惊人。
老道打算,找个深林草丛,躲藏起来,避上一避,可是这条山径,蜿蜒无尽,都是一边山壁,一边斜坡,难觅躲藏之地!
他挟着苗金凤,有了赘累,脚程哪能轻快,看看身后追来的金毛神猿,还有四五十丈,便要追到!
老道心头一急,不禁忙乱了神智起来!
苗金凤此时,已经拚命提劲,要把被缚的绳索震断,时间一刻一刻的过去,苗金凤的内劲,一阵一阵的发出,终于,把一度绳索震断开来,一断百松,全身的绳索,已失去了缚束作用,苗金凤便伸出手来,弄掉了缚足的绳索。
赤炼人魔正被那头金毛猿追得心忙意乱,神智怔忡,已忘记了把苗金凤挟在手上的一回事了!
下山容易上山难。两天一夜的上山路程,不消几个时辰,便已跑过。远远已经看到,曾经歇脚一宵那所山壁土洞。
那头金毛猿距离赤炼人魔,不过十丈!
吱吱一声猿啼,—记黑影,便扑来老道身上。
赤炼人魔已跑得气喘冒汗,内劲有些不断,回头一瞥,猿影随着啼声,一扑即至,忙的反身一掌劈出!
就在此时,苗金凤乘势使劲扭腰,右手借力使力,翻身摔脱赤炼人魔的手,跌落地上,一滚身,纵了起来,往山下便跑。
逃命的气力,不知从哪里来的,苗金凤的身影,在山路上闪了几闪,便失了所在!
赤炼人魔正想穷追苗金凤踪迹,又被金毛猿缠着厮打,脱不了身,不禁怒火如焚,本来赤红的眼睛,更加赧赤,一记“阴阳魔掌”,把那头金毛猿劈得伤势不轻!
兽类负伤,凶性陡发,全身扑前,两条毛臂一抖,便把赤炼人魔抱住,紧得有如铁箍,还在老道肩头,咬上一口,吃去了一大块皮肉!
这一缠斗,苗金凤逃得远了,哈图陀却赶了到来。
赤炼人魔在这一发生死关头,如狂似痫,一掌劈在金毛猿头上,登时血肉溅飞,一具毛体,跌倒地上。
赤炼人魔解决了金毛猿的抖缠,喘过一口冷气,对于哈图陀赶来,心里上的紧张,反而不像刚才厉害!
因为,没有金毛猿的苦缠,老道已解除了威胁,和哈图陀单打独斗,在武功修为上,老道自恃要高敌一筹!